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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住在泸水河畔

2018-12-28 21:03 作者:鱼石散人886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家住在泸水河畔

文/鱼石散人

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水”让人知道变通,“山”则让人懂得仁厚。孔夫子不愧为圣人,对山水的理解颇有见地。你想啊,背倚青山,便觉得有了依靠,心中不慌;村前有河,便感知到了灵性。有山水的村庄,是美丽的,住在这里的人们是幸福的。

我的家乡,叫鱼石,就在泸水河畔。它背依红岩山,左为狮子脚,右为三印潭,前面泸水轻挽,的确是块风水宝地。白天,阳光下,绸缎般的河水,在微风的吹拂下,熠熠发光。晚,月华洒落,清辉千里,枕着涛声入,酣畅淋漓。河水里,有渔歌舟影,有浣妇浆洗,也有顽童戏水。河水一直流着,从古到今,古今多少事,尽在水流中。

老辈人说,村庄呈螃蟹形,东西两头各有一眼泉水,好似螃蟹的两只眼睛。泉水很不错,凉。这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可是,不知为何,这里从未出过进士,甚至连举人都没有,顶多也就出了几个贡生。翻遍族谱,进入仕途的,也似乎不多。因此,我严重怀疑,所谓的风水好,恐怕是无稽之谈。

倒是从老辈人的嘴里,或者自己亲眼所见,许多关于鱼石人的掌故,就像旧影像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在眼前“嘎嘎”的放着。这些影像,有些模糊,有些清晰,宛如蒙上了灰尘的老物件,风一吹,便露出了些许的美丽和丑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八股大伯,整日躬着背,走路时,脸几乎与地面平行,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直腰的时候。据说,他年轻时,长得一表人才,还当过乡里的保队副,整天跨着短枪,骑着大马,威风着呢。后来,听说是去龙云下村收税,在炀冈山过渡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腰,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他去世时,因为无儿无女,只好队里出钱,打了一只狗,雇了几个车夫,草草地将他安葬了。

瘸拐大爷,也是个传奇人物。他只有一个女儿,于是招了一个篾匠入赘,住不到一年,女儿女婿便漏夜跑了。瘸拐大爷,常年拄着一根拐,走路一瘸一拐的,我想这就是他绰号的由来吧。听说他祖上有点积蓄,因此也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有几亩水田,他也懒得去打理,据说耘田时,拿几个花边(旧时使用的一种钱),雇几个小孩替他去做,孩子鬼精得很,知道瘸拐大爷是不会来监督的,于是在水田的进水口,胡乱搅动一番,浑浊的水流到了田里的每一个角落,就算大功告成了。到了割稻子的时候,产量自然不会高。好在他很乐观,照样打他的骨牌,日子倒也过得乐悠悠的。后来,他去世的时候,是女儿女婿安葬的,丧事办得还算体面。

还有一个裁缝师傅,人称皮师傅,当然他不姓“皮”,只是因为他在右肩上,整日里搭着一条皮尺罢了。他不仅衣服做得好,而且武功了得,他含了下部,会点穴功夫,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没有后代。有一年,我们村庄与邻村发生械斗,皮师傅一马当先,点了对方的死穴,闹出人命了。结果,村庄左边的一垅水田,全给了对方,算作赔偿,事情才平息了下来。从此,邻村再也不敢来犯,皮师傅也俨然成了英雄,在村里备受尊崇,村里的年轻人纷纷加入到习武的行列中。

从这些村中这些人物的身上,我窥见了懒惰、好赌和好勇斗狠的性格。红岩山知道,三印潭知道,泸水河更知道。几百年来,斗转星移,而村庄依旧,人物依旧,全然没有一丁点的新貌。

如果不是到了一九七八年,我的鱼石也许还是那个老样子。那一年,改革的风吹拂着神州大地,我的家乡——鱼石,不再是坚硬和冰冷,不再是陈旧而腐朽,它也在解冻,也在更新,隐约中,有了春的气息。

那一年,我考取了安福中学,一同考取的还有云辉。云辉比我长一岁,论辈分,还是我的长辈呢。过了三年,我进了师范,云辉回乡务农,后来,做过村文书和村主任。跟我同年考上大中专的,还有一位,他叫金生,考取了吉安师专。这在当时,能考取大中专,那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村里很重视,专门制定了奖励方案,明确规定今后凡是考取了大中专院校的,村里一律予以奖励。从此,我的鱼石,崇文重教蔚然成风,后生晚辈从学者如云。

据不完全统计,鱼石村考取博士一人,硕士三人,大学本科二十余人。这对于一个三十几户人家,人口不足两百的村庄来说,的确可以用“辉煌”两字来形容。

家乡不仅文教事业蒸蒸日上,其它也日新月异。1980年的秋天,南边垅里的二晚都收割完了,田埂的交叉处,圆锥形的草垛堆起来了,雀悠闲地在田里觅食。村干部开始谋划分田的事情,开了几次社员会,终于定下来方案。先按人口,每人一亩,然后剩下的,按底分来分。记得那年我家分了一十三亩地,南垅、北垅都有,分布很零散,但父亲很高兴,这不,还没开春,就赶着自家分到的黄牛,迫不及待地去犁田了。经过一年的精耕细作,粮食获得了大丰收,除了交公粮,家里稻谷满仓,看着黄橙橙的稻子,父亲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母亲也没闲着,养起了猪婆,一年两栏猪仔,卖了不少钱,我和我的弟妹们,才得以除外求学。到了1983年,我参加了工作父母便筹划着建新房子了。不到一年,一幢五直的砖瓦房建起来了。父亲很骄傲,每天总要在房前屋后转悠,然后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惬意地抽上一袋烟,眼里泛着光。

不独我家变化大,其他人家也是如此。现在,父亲常常感叹,人还是那些人,为什么现在生活这么好呢。是啊,村里变化真大,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你看,鱼石刘氏祠堂落成了,“村村通”水泥路竣工了,土坯房拆除了,村民活动室也建好了,停车场、休闲广场、自来水等一应俱全。村民生活富裕了,精神生活也在跟上。你瞧,村中的妇女们,吃完晚饭,集中在休闲广场,跳起了广场舞,就连我那年逾八十的伯母,也跟在后面扭动腰肢,伸展胳膊。每逢农历的三、六、九,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有的步行,有的骑着摩托,有的开着小车,去严田镇上赶集。现在“有线电视家家有,宽带网络拉进村”,世界更小了,村民的视野变大了。

凌凌虽然没有考上高中,但他很勤劳,脑瓜子又灵活,他在红岩山上承包了一片山地,种上了几百亩的井冈蜜柚,已经挂果了。去年,我去了他的果园,品尝了可口的井冈蜜柚,为此,我还写了一篇散文《那一片绿海》呢,估计今年应该是大丰收了。

拐子也归正了,现在在县里的工业园打工。前些年,他外出务工,好几年没有音讯,去年终于回家了,开始踏踏实实过日子了,今年还建起了小洋楼,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的两个女儿,都念了大学,现在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小学时,考试老不及格的小月和洋洋,如今也出息了。一个在坛洲桥头,开了一家木工坊;一个开起了大挖机,到处承揽工程。他们整天忙得不亦乐乎,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

不管是在外刨食的,还是在家坚守的,我的鱼石人,不再懒惰、好赌和好勇斗狠。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鱼石,却不再是那个鱼石。它已经脱胎换骨,清亮亮的,站在了泸水河边。

我家住在泸水河畔,泸水河从古流到今,还将继续流向未来。我相信,它最终会汇入赣江,奔向大海。

(作者:刘新生,笔名:鱼石散人,江西安福人,吉安市作协会员。通讯地址:安福县泰山学校,电话:,邮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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