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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面

2018-06-02 09:37 作者:本真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今又“6.1”,微信,尽是祝福和歌舞升平,及至孩子最原始和纯真的笑容,可我的思绪却回到自己童年,那个不算愉快却最有意义的童年。

我在一个用墓碑做成的课桌的教室,听到老师给我讲,你要去中心校表演节目。于是,我回家叫妈妈给我买白衬衣和白网鞋,可我妈没钱,给我卖了一件“鱼白”色的衣服和一双绿色的黄胶鞋。第二天,“聪明”的妈妈,在我黄胶鞋上涂了很多面粉,穿着“白”色的衬衣,带着平时我爸妈舍不得吃的“麦粑”让我去中心校。待表演节目时,老师见我不和谐的衣服及鞋子,虽没说什么!但老师眼里的失望我是清楚的。

我毫无感觉地随小伙计们上到外用条石内用泥土夯实的舞台上,本该跳到前排去,我却因我“鱼白”色的衬衣和面粉涂而成的“白网鞋”止步不前。表演的结果,我不想记起,但我只记得:剩下的时间,小伙伴们在看节目,我却一直在我看别人纯白的衬衣和鞋子;在我看来,每次掌声都是送给我“鱼白”色的衬衣和面粉敷就的“白网鞋”。

回家的路上,想着别人吃凉粉、凉面,我却嚼着这淡而无味,最多走到一口井边,捧上几口,还可咽下的“麦粑”,再混和今天的点点滴滴“屈辱”,我一下将麦粑扔得老远!自己一个人躲在老家背后的漄洞呜呜咿呀的哭。

后来,爸妈找到了我。妈说难道哭就有钱啦!爸说明天跟我去担煤炭。儿童节的早上5点,别的孩子正在回味昨日的美好,我背着背蔸,里面有几个石磨碾就而烙好的苞谷粑(因6.1前后米饭已不再有),跟随父亲的箩篼出发了。

从老家经双路,再上九道拐,我第一次走向在老家背后无数次瞭望的大坡,随着光脚丫的疼痛,所有的期待和神奇都不过是催化剂。我说,爸爸,我脚痛,我害怕下面的悬崖!可爸爸却说,这个都怕,以后干个锤子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走到煤洞前,一个和我爸年龄相仿的男子拖着一框煤出来,除了眼睛有些亮色,没有不黑。然后,端起一大碗白米干饭吃起来,速度快得“白米干饭”在嘴角都有些“黑色”。我的嘴动了一下,但爸爸用粗碗打了一碗山泉水,撕下半边苞谷粑给我。我多么想用这半边苞谷粑换那叔叔嘴边的“黑色”,但这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因为别人嘴角的“黑色”经肠道后,什么也没有,而我苞谷粑虽历经百转千回,也许还可以“重生”。

我父亲担了一挑,我背了三砣煤,本钱一元,然后向三十多里外的珠溪出发。走到双路,我背不动了,父亲捡一砣;走到玉滩,父亲又捡一砣。到珠溪,已是下午2点,和着河水吃完了所有苞谷粑。可来买煤的人最多一挑出1.8元,和我父亲预计的2.0元差两角。我眼巴巴地着来卖煤的人逐渐减少,可父亲就是不买。我想,未必还要挑回家去。直到下午6:00,问的人没有了,父亲找到一个食店,问别人1.8元要不要?别人说,不要!我才发现我背蔸里那最后一砣煤比我今天爬的大坡还重。

父亲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我,说1.7元,再加我儿子背蔸里这一砣。那店主也许因为“6.1”缘故,答应了。我想,有“6.1”真好。

父亲用近12小时赚来的0.7元,花0.5元买了一把两斤的面,和我走回近20里的家。走了5里许,我跟父亲说我我脚疼。父亲俯下身一看,足有八个左右的水泡不争气的凸了出来。于是,父亲挑着箩,背着我,我又背着背蔸,行走在炊烟袅袅的山路间,可这对我沒有任何的美,乃到“长河落日圆”的遐思,有的只是饥饿。

及至家,妈妈和弟弟眼瞅那一个两斤的白面的眼神让我永生难忘!因妈妈烧了一大锅水,不知已沸沸扬扬了几次?当白花花的面沸水遭遇时,一缕缕香气穿越串架屋的罅隙仿佛要浸透整个院子。我和弟弟掂起脚尖往锅里望,可不争气的头将煤油灯拱翻在锅里。妈妈的一顿哭骂肯定少不了,爸爸挑起水桶走向井边。洗了一桶又一桶水后,我们一家四口吃了今生也是唯一的一次“煤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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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面的评论 (共 8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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