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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偶然的回乡祭祖

2018-05-21 11:29 作者:阿童木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曾多次在文章中牵强附会地提及我的老家——西安,其实那只是一种虚空的想象。我几乎没有什么老家的概念。

说来话长。祖父年少离家求学、参军,后进入石油系统工作,几十年间先后辗转于成都、重庆、沈阳及河北廊坊。我的父亲和三个姑姑也在上世纪70年代陆续进入石油行业。我们全家是名副其实的石油之家,到我这辈已是“油三代”。我的童年在辽宁盘锦度过,后来举家搬迁到河北廊坊,我大学毕业后在成都工作了两年,于2009年调到陇西,又在2010年调到兰州。一家三代石油人浮萍般飘泊的生涯,使西安老家在我心中只是地图上一个圆点。

我只回过一次西安老家。照片显示,那是1988年天,一家老小,还有从台湾回大陆探亲的大祖父夫妇(祖父的哥哥、嫂子),一起回老家给曾祖父、高祖父上坟。那年我四岁。虽然年幼,但对于那次返乡,我的脑海中仍依稀保存着两个记忆的片段,一是老家那个村子中幽深黑暗得让人恐惧的小巷,二是我和大表哥在西安高大宽阔的古城墙上快乐地奔跑嬉戏。

或许是年纪逐渐增长的缘故,特别是近几年家中老辈亲人的相继谢世,使我愈发感到生命与生死的哲学命题已不可避免地摆在我的面前。在这种惶惑之中,我心中一步步回溯那处生命之源的愿望开始萌生。

去年7月,宝兰高铁开通,从兰州到西安仅需3小时。我回老家扫墓祭祖、访宗探亲的愿望也随着交通的便利而更加强烈。但由于工作繁忙、生活琐碎,我的老家之旅始终未能成行。今年节回廊坊休假期间,我还专门向曾在老家长期生活过的祖母和大姑详细了解了村里的人情风物。据大姑讲,她儿时曾见人在村中挖出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着罗氏先祖迁徙至此的来龙去脉,但因年代久远早已记不真切,只是听村中老辈族人口述,早年间,有罗家三兄弟因水灾从渭南流落至西安东郊浐河、灞河之间的官厅村,并在此安家立业、生息繁衍,家族日益兴旺,逐渐发展成村中的大姓户族,时至今日,村里仍有很多罗氏族人居住。

然而,人生就是如此奇妙,很多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今年4月24日,我接到领导通知,第二天要去西安出差,高铁出行,当日往返。我跟同行的同事打听到,这次出差的地点位于西安城西。而官厅村位于城东,与目的地相距甚远,加之时间紧张,我只能满心遗憾地打消了借此机会回老家走走看看的念头

25日一大早,我踏上了人生中的第二次西安之旅。抵达西安后,一行人打车前往目的地。出租车上,我随口问了司机一句:“灞桥区官厅村离我们的目的地有多远?”“坐公交车两站地,走路也就十几二十分钟。”司机热情地为我指路,“喏,看见那个热电厂了吧,那是灞桥热电厂,厂子北门就对着官厅村。”遥望着热电厂高耸的烟囱,我一边开玩笑地嗔怪那位同事没有打好前站,一边感叹惊喜来得太突然——期盼已久的老家之行竟然将在毫无准备中实现了!

办妥公事,吃罢午饭,向同事讲明了情况,我便打车前往官厅村。步入村子,发现她跟我见过的其他城市的城中村并无二致——高楼大厦包围着的一片参差不齐、缺乏规划的低矮楼院和厂房商铺,凌空架起的各种线缆杂乱如麻……但冥冥之中那种根之所在的巨大亲和力仍然让我对这片土地产生了一份天然的、纯粹的亲切感。

一路打听,很快找到了官厅村老墓园。时值暮春,墓园中野花盛放、草木欣荣。拨开丛生的杂树,我终于在一处坡地上找到了曾祖父的坟茔。历经四十多年的风霜,水泥墓碑已斑驳破旧,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见;坟头快平了,上面落满了枯枝败叶;坟后的一棵榆树不知是当年栽种的,还是自然生长的,树干已有海碗口粗细,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是啊,地域的阻隔、老辈的年迈、生活的忙碌,已使家人多年未能前来祭扫。

再去找高祖父的墓,却无从寻见。旁边一位给先人修葺坟冢的村民向我介绍说,这些年因为城市经济的发展,官厅村老墓园已被南侧的工厂占去很多,一些年代久远的老墓都已被压在厂房下方不见天日了。

因来时毫无准备,又要赶下午的高铁返回兰州,我只得将曾祖父的坟冢稍事清理,又虔诚地献上了一捧野花,鞠了三个深躬,心想着明年清明节一定要专程前来培土焚香、插青酹酒、好生祭拜。

离开老墓园时,望着座座罗氏宗亲的坟茔,我不禁心想,生命真是一件奇异的事,只要有一脉微弱的根系,便能长成大树,开枝散叶,参天挺立,越加宽广。现如今官厅村罗姓家族的成员又都分布在哪里呢?如果说家族的历史是一条蜿蜒的长河,那么她的源头又在哪里呢?

再看一眼老墓园,那一片低矮的土包里,沉睡着家族的祖祖辈辈,他们的血肉之躯在这方土地里交融,深深扎根,成为远方游子永远的眷恋…… (罗士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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