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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迷途

2018-09-29 16:09 作者:宝塔山人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大雾迷途

宝塔山人

二〇一八年九月十六日

初秋的一天后半晌,阳光灿烂,蓝格英英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这朵朵白云如棉花糖被风吹上了天空,又如草原上游走、觅食的羊群,随着微微的秋风缓缓地飘移着。一位三十来岁的车把式,头戴一顶大草帽,草帽下那焦红的脸上汗如水流。他迎着偏西的秋阳,赶着沉重的马车,在白泥土道上兴致勃勃地赶路。车把式坐在马车的前辕上,一手拽着缰绳,一手举着长长的马鞭,马鞭上端的红缨随风飘拂着,在空中舞蹈着。车把式精神矍铄,脸上洋溢着快乐,嘴里不停地唱着“长鞭唻,那个一甩哎,叭叭地响萊......”。马儿遇到平路就一路小跑,遇到坡路就踏踏实实,一步步地缓步而行,沿着阳光下的大道一刻不停地向前行进着。

道路两侧的山坡上,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树叶颜色也丰富起来,五彩缤纷的,黄的如金箔,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红的如火,紫的呈葡萄色。树下的秋草依然葱葱郁郁的。草丛中那淡紫色的野菊花星星点点地点缀其间,宛如碧天里的星星,漂亮小姑娘眨巴着的眼睛,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晃着脑袋,飘曳着。日头渐渐偏西,天快要黑了,车把式赶着马车继续匆匆赶路。

夕阳西沉,不久太阳像一个淘气的小男孩躲到了山的那一边去,天渐渐地暗下来。车把式赶着车向前一刻不停地行进着。行进当中,他发现从太阳落下的方向升起了一疙瘩一疙瘩的乌云。很快乌云密布,天气突变,顿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不大功夫,大如瓢泼似地落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雨可急坏了车把式。面对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车把式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既没带雨具,又找不到个避雨的地方,心急如焚。无奈之下,他只好下车,牵着马蹑手蹑足地向前走着,浑身淋得像落汤鸡似的,身不由己地打起了哆嗦,毕竟是秋天了。再看那拉车的马也被雨水浇透了。雨水从马头上流下来,钻进进了马的眼睛里,马儿眨巴着眼睛,看不清行路,只好碎步挪动,仿佛走在冰面上似的,一步一打滑。就这样,车把式牵着马慢慢地在雨中向前挪着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良久之后,雨总算停了。路面依然泥泞,依然打滑,车把式牵着马在漆黑的里继续沿着泥泞的道路缓缓地行进着。行进中,雨后的大地上升起了浓浓的白雾。不久,雾气滚滚,大雾蔽天,能见度极低,浓雾迷途。此时的马车似乎行进在浮云之上,失去了方向,马儿凭着感觉行走着。车把式也看不清前路,只好任凭马儿漫无目标地走。渐渐地,路面干爽了好多,不是太滑了。这时,车把式回坐在车辕上,缩着脖子,怀里抱着马鞭,垂着头,任由马儿前行。没多大功夫,他便呼呼地睡着了。刚入睡,他便进入了乡。

梦境中,马拉着车上的他随着雾气升腾,徐徐地升上云端。马车随着浮云自由自在地飘荡着。最后,马儿把他拉到了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花花世界。在这里,高楼林立,亭台楼榭,鳞次栉比,霓虹闪烁,红男绿女穿梭于大街小巷,到处可闻喧闹吵杂之声。街道两侧,商部密集,茶肆酒店比肩相邻,歌厅舞楼里传出一阵阵声嘶力竭、阴阳怪气、刺耳的歌声。只见一个四十来岁,肥头大耳,头发黝黑锃亮,身着笔挺西装,脚蹬闪闪发光的皮鞋,左手中指上套着一枚硕大的金戒指的男子,右胳膊弯里挽着一位卷毛发,袒胸露背的漂亮女子从歌舞厅里出来,钻进了一顶极为奢华的轿子,四个壮汉抬着轿子大摇大摆地向县衙而去。街上行人见到轿子经过,急匆匆地退到街道边上屈身行礼,待轿子走远,他们才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来。再前行,车把式来到一个集市。集市上有卖肉的,有卖菜的,有卖各种山货的,有卖布料的,有卖衣服的,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此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集市的一角,他尽然看到一个穿着破烂、头发脏乱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双膝跪地,破烂的衣领里插着一根干草,面前摊开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上面用黑墨写着:“母亲病重,命在旦夕,因医疗费用昂贵,家里无钱为母治病,本人欲卖身为母治病。请好心人买了我吧!叩谢!!”看到卖身为母治病的女孩,车把式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如此繁华之地,怎么竟然有卖身治病的?真不可理解!”

续前行,街边有一栋二层的青砖小洋楼。正行进间,车把式听见楼上传来几个女人的喊叫声:“上来呀,上来玩玩吧。”

当听到这声音,他便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几个装扮妖艳的年轻女子在上面嗲声嗲气地招揽着顾客。再看那楼门上方的牌匾上镌刻着:“男人乐园”。他看了看楼上的女子们,又看了看这招牌,似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车把式牵着马,一路前行,出了长街,来到郊外。然后,他又坐到车上,赶着车继续前行。在郊外,他看到望不到边际的农田荒芜了,一眼望去,满眼都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城边的地里到处都是修楼盖房的工地。他看着这里的景象,感到奇怪异常,怎么这里的人只修房建屋,不种地,他们难道不吃饭吗?他们不种田,那他们吃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沿着郊外的乡间小道继续前行,车把式赶着车来到一条河边。河水几近干涸,水质浑浊,散发着熏人的气味儿。看到眼前这种情景,他感到极度疑惑,这里的水怎么被污染的如此严重呢?为了探寻究竟,他继续赶着车向上游而去。在河流上游的山区,山坡被挖得千疮百孔,泥土裸露,狂风起时,尘土飞扬,暴雨过后,煤屑被冲入河里。河道里流淌着黄色的泥浆和黑色的污水。车把式见此情景,感到十分不解,这里的人为什么会把清粼粼的河水搞成这样子呢?

继续巡道而行,两山间有一美丽的湖泊。绿树环湖,两岸青山倒映湖中。湖岸的平地上矗立着一座座的小洋楼。不时有一些穿着考究,油头粉面的人从小洋楼里昂首而出,这里是一些达官贵人们的住所。而离此不远处山脚下的一个小村里,树木稀少,杂草丛生。草丛中的那些矮小、破落的小屋里住着一些老弱病残者、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们。老人、孩子们都蓬头垢面,衣着破烂。院子里脏乱不堪,杂草萋萋。一个破落的院门外的石墩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刀刻般的深深的皱纹,瘦骨嶙峋的老太太。她坐在那里,面带忧虑,望着远方,宛如一座古董级的雕塑。当车把式看到此情此景,他更加不能理解,怎么这里的人贫富悬殊会如此巨大呢?

车把式赶着车,边走边看,边看边走。前方依然云雾缭绕,前路茫茫。走着走着,他感觉自己的马车又走在云端之上。他扬鞭一甩,“叭”的一声,马拉着车“哐哐”地跑了起来。正当马拉着车一路小跑向前驰行的时候,忽然马车从云端翻落而下,飘啊,飘啊,一直在云雾中向下飘落。当他感觉到马车落地的那一瞬间,便从梦中惊醒过来。

车把式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大雾依然弥漫着山谷。他发现马车正陷入一块泥滩里。泥滩里长满芦苇,水浅泥深,马正在泥滩中挣扎着,扑腾着。最后,马儿累得趴在泥滩里“呼哧,呼哧”地喘息着。车把式又看了看自己,他自己则仍然坐在马车上。可车也陷入泥滩,动弹不得。他在梦中从云端落下时,正是马在迷茫之中将车拉入泥滩之时。此刻,车把式想下车去把马和车弄出泥潭,可他浑身发软,头痛难忍,还咳嗽咳个不停,怎么也站不起来。最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一路上是发了高烧,所以他一直糊里糊涂地沉浸在梦境中。当他彻底地清醒过来时,天已破晓。

天亮了,朝雾重重。随着气温的回升,云雾缭绕,悠悠地向上升腾着。车把式硬撑着站了起来,从车上下来,拉过来一簇苇草将其踩倒,然后轻轻地踩着苇草出了泥滩。然后,他牵着马的缰绳,试着将马车拉出来。尽管他想尽办法,可还是无法将车拉出滩中。

正在车把式心急如火之时,路上又过来一辆马车。赶车人看到泥滩里陷着一辆车,就主动打招呼,看是否需要帮忙。此时,车把式喜出望外,便请赶车人将他的马卸套,帮他把马和车都拉出来。赶车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把马牵了过来,帮着开始拉车。费了很大的周折,泥滩里的车终于被拉出了泥滩。车出泥滩后,赶车人问及车把式车怎么会陷入泥滩,车把式便给赶车人讲述了事情的原委。赶车人听了车把式所讲的情况后,便主动拿出自带的干粮,让车把式吃。车把式狼吞虎咽地很快吃完了东西,喝了点热水,感觉浑身舒服了许多,浑身也有劲儿了。车把式把车套好,然后把散落的东西整理好,准备跟着赶车人的车一起前行。

此时,云消雾散,柔和的朝阳照射在大路上,洒落在马和车身上。这时的车把式有了前进的目标,提起了精神,将马鞭一甩,鞭子发出了“叭......叭”的清翠声响。车把式赶着车,随着那位赶车人的车,顺着道路向着他的目的地行进着。此时的他又扯开嗓子唱了起来:“长鞭唻,那个一甩哎......叭叭地响唻......”

马车咯吱咯吱地向前行进着,嘹亮的歌声在山谷里悠扬地回荡着,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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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秋叶秋枫泪
  • 听雨轩儿
  • 心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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