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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香衣

2018-09-12 15:36 作者:闺中月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古木香衣”当我写下这几个字时,难免会浮动起小事夸大的心虚,但无论如何觉得以“旧木”或“陈木”为题无法绎释我的心绪,那就允许我如此夸张一次吧。每次我打开衣柜,从旧木衣架上取下心仪的衣裳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嗅一嗅历久的木香,这股木香于沉默中丝丝缕缕侵染在布衣纤维里,穿着这样的木香衣会慰藉羸弱不堪的灵魂,就像嗜书的人闻到水墨古卷的香味便可慰藉一时的魂魄。

乡村人有个约定俗成的旧习“洗泥”,每年秧场结束的那天各家都杀鸡宰鹅办上一桌丰盛的酒席,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纵酒饕餮,以舌尖上的滋味和唇齿间的笑语驱散忙季淤积下的疲惫来恢复元气。我们单位这几年似乎也沿袭了这种风俗,boss未曾说明过,我则自顾自的以为“洗尘”吧,然后婉转地用英文记录之——Today our boss took us to a farmtown for relaxing。清晨打开衣柜,心想总算有机会穿这件青花旗装去农庄赴约了,从木衣架上取下它的同时,不经意又多看了一眼手中的衣架,紫铜的挂钩已有几处斑驳的绿迹,木制的衣架肩和横杆,摩挲得光滑圆润,那是经制作者磨砂纸的细细打磨和使用者衣手摩挲而呈现的,木纹清晰不乱,木结遒劲有型,木香淡淡氤氲。如果时光能倒回到远久,能看见一个灯下低头木刻打磨的背影,昔日的人打发余暇的花样较少,活得较简单,匠人多以自己的匠心闲暇时制作一点小什物,父亲属于这样的匠人,每次归乡,旅行包的最底层都会揣着些小什物,尤其是木衣架,那时的工具简单——手工木刻,水曲柳的木纹结疤真实可触,红杉木的肉粉色可,香樟木的木香缕缕,............金属的挂钩,架身油上一层清水漆,架与架碰在一起的声音听起来悦耳清脆。以前乡人的生活不讲究,也根本无法讲究,几乎家家门前的大树之间横着一根又长又结实的竹竿,上面随意搭拉着几件花布衫青布裤,衣襟上滴落的水滴像计时的更漏子,直到听不见为止。那时的村人特别羡慕我家竟可以用木衣架晾衣,尽管都是布衣,母亲心存仁厚,有时分给亲朋乡人几个衣架,让他们走访亲戚或节日才会穿的心仪衣裳用衣架子挂在房间里的绳杆上。

穿越又返回,信马由缰地写下这段话就匆匆出门赴约了——“听父亲夸过我两次,一次如斯秋季,我穿着开裆裤双膝跪在田埂上割草,飞快甩动手中草根上沾的泥土,父亲刚好从远方归乡,来不及放下肩上的包裹,拉住泥尘的小手说:“我家能干的丫头哦!”;另一次,我轻轻划上自行车的一瞬,他侧脸对母亲说:‘yy划上自行车的一瞬,样子真的好看!’(后来母亲告诉我的),如今不穿开裆裤不骑自行车了,当然就又老又不好看了。”其实,父亲那次肩上的包里就有大栗有衣架。

我衣柜里的这七八个木衣架有二十六七年了,我大哥家的衣柜里应该还挂着四十多年前或更久的木衣架,说它古色古香一点不过,有大哥木刻的也有父亲木刻的 ,古木香衣,在衣柜里也在身上。

来日方长并不长,我现在最怕看到永远永恒这个词,再长的永远再久的永恒并不长久,总是有定数有期限,无论你预料还是未曾预料,它就这么来了,毫无征兆。那个每年吵着要帮我过生日的小哥病了,猝不及防,那晚我和他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一白头憔悴不堪的模样,简直像个羸弱的小老头,心痛不已,竭力按住心底涌动着的暗潮,强颜陪他闲聊平常,当昏暗的灯光照着楼梯口送我转角离开的目光,我还是忍不住回眸他刻峭的脸颊。一时间,我找不到世界最孤独的角落嘶喊,一任夜风舔舐我狂奔的泪流,任车水马龙淹没我的呜咽。那几天我无法安静入眠,便挽着高高的发髻,穿着黑色的背心,踩着《猛士》的旧旋律,如一只孤冷的雁舞之蹈之,时光恍惚倒回小哥的八十年代,闪动的身影,跳动的脚步,颤动的发梢,分明就是小哥,惟愿小哥平安康复。静默时,我开始冥想,有些事情看似遥远,其实很近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穿着这样的古木香衣还能招摇多久,被烟灰色熏染过的我,还可不可以等到优雅老去的那一天,端端出现在你的面前。配上这首四十多年前的经典歌曲《sailing》,有心情的宣泄,有淡淡的忧伤..............

原创——闺中月 于2018年9月12日午后完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anwen/vnuuskqf.html

古木香衣的评论 (共 9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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