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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童年

2020-07-16 16:23 作者:孤云独自闲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清晨被一阵叫声吵醒,虽已是盛,但山村还是有些许凉意。草叶上有明显的露珠,麦暂时是肯定不能割的了。姑且架起茶罐,把时光在罐罐茶中慢慢熬煮。远山传来布谷一声紧似一声的“姑姑等”声,有点凄凉的感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儿时母亲给我们说“姑姑等”的传说等“古言”的情形。

母亲是知道很多“古言” 的,包括“姑姑等”的传说。每到农闲时节,我们姊妹便围坐在母亲周围。土炕上除了一张破席子外,是没有铺毡褥之类的任何东西的,也只有一条很薄很旧的被子。房子里是绝没有可能架火的,土炕也许并不热。那时家里人多,劳力少,父亲常常要抽空去扫填炕。但关于冷的记忆并不多,现在每每浮现于脑海的,多是我们姊妹围坐在母亲周围听“古言”的温馨画面。

母亲说的各种各样的 “古言”的内容大多模糊了,但有一些关于做人的规矩之类的还是记忆犹新的。比如馍馍渣掉到地下是一定要拾起吃掉的,不然这些馍馍渣就会变成许多蛆,一直积攒着,等到人死后,阎王就会让小鬼强迫你吃掉这些蛆。你在人世间糟蹋的粮食越多,死后要吃掉的蛆就越多。这时眼前便爬满了厕所里夏季惯见的长尾巴的粪蛆,于是以后是万不敢糟蹋食物的了。再小的馍馍渣,哪怕掉到地下后已经粘了土,也是一定要拾起吃掉的。即使旁边没有大人,也知道阎王是一定在做记录的。

还有燕子等鸟窝是千万不能动的,“掏了燕儿,死了伴儿。掏了火焰工,死了做饭公。掏了火拾霞,死了老人家”等等。但麻雀是可以掏的。这个除了在母亲的告诫里没有不许掏麻雀这一条外,麻雀在当时是“四害”之一,它是会糟蹋粮食的。秋天谷子弯了腰的时候,便有一阵一阵的麻雀来偷谷子。这时候队里是要派人去“堵雀儿”的。谷地后面的崖埂上便钻了一些小窑洞,仅容一人坐在里面,是“堵雀儿”的人避风和艳阳的地方。一到秋季,满屲的赶鸟声便此起彼伏,很有节奏地响起,颇为热闹。大姐或者二姐常常会去“堵雀儿”的,我每每便跟了去。一次下午跟了二姐去“堵雀儿”,二姐在赶过一阵鸟后,便坐下拉鞋底。我把铲子从二姐“堵雀儿”的地边撇到了下面的一块闲地里,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地埂是很低的,但跳下去后却摔倒了,正好倒在了铲子上。当时鬓角应该流了血,反正我是大声哭喊了起来的。听到哭声赶来的二姐吓坏了。其实我是知道一些止血的方法的,平时和伙伴们玩时不小心弄破了手指或其他地方,便撒一些细干土到伤处,且口中念念有词:“金土土,银土土,今日不好明日好”。这似乎是很灵验的,血终归总是不流了的。但这次是一定要大哭的,一则伤的是鬓角,手是够不着撒“金土土和银土土”的,二则二姐当时已经算大人了,拼命哭或许有别的收获。果然吓坏了的二姐把我抱回家后,不知从哪儿端来了一小碗莜面,是没有混洋麦面的那种。莜面是做面泼(擀面时,在上面撒一层,或许就是为了使汤更稠一点吧)用的,可以当熟面吃,且比熟面好吃。大人怕我们偷吃,一般会在里面混一半洋麦面。也许全部没有混吧。一年只推一次莜面,莜麦是要炒熟了的。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我家炒莜麦时,母亲不小心把队里的一个尼龙袋子(也就是装过化肥的那种袋子)在热锅边烫破时惊恐的眼神。我也曾试探着问过母亲,是不是还有没有混洋麦面的,并发誓我不偷吃,母亲只是笑笑,却没有告诉我有没有。但大姐和二姐是知道的。我一边吃着莜面,一边得意地看着在一旁流口水的四姐,早忘了疼痛。现在无论如何也记不清当时二姐是如何给我止血的,但确定没有用“金土土和银土土”。我右鬓角至今还可摸到当时留下的小疤。

罐罐茶已熬煮到寡淡无味,布谷还在坚持不懈地呼叫着“姑姑等”,一声紧似一声。太阳很高了,露水应退去了吧,妻已经开始收拾割麦的家当。还是去割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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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童年的评论 (共 2 条)

  • 浪子狐
  • 淡了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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