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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与张芬古榕

2019-05-03 19:08 作者:扑火的飞蛾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929年6月,红四军第七次代表大会在福建龙岩召开。这次会议“否定了毛泽东提出的党对红军领导必须实行集权制和必须反对不要根据地的流寇思想的正确意见”。并给予毛泽东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大会改选了红四军党的前敌委员会,在选举前委书记时,由中央指定的前委书记毛泽东没有继续当选,改由陈毅继任。会后,毛泽东离开红四军的主要领导岗位,到闽西特委指导地方工作

 

七大的结果大出陈毅的意外。他深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担此重任,随后,他动身前往上海中央党部汇报工作,同时试图让中央出面请回毛泽东,并最终带回至关重要的“九月来信”。

 

8月21日,毛泽东离开“中共闽西一大”会议召开地--上杭蛟洋,携夫人贺子珍,在红四军粟裕警卫连的护卫下,翻山越岭,避开由国民党控制的大村落,抄近路从上杭溪口大洋坝再到高寨坑-张芬-大地,进入永定。这是继1929年5月后,毛泽东第二次来到永定。他化名杨子任,一边治疗疟疾,一边进行调查研究,思考土地革命斗争和红四军党和军队的建设问题.

9月下旬,红四军第八次代表大会在上杭召开。会前,前委致信毛泽东,让他参加会议。对陈毅的调和主义甚为不满的毛泽东以病重为由推辞。回信送到上杭,前委对毛泽东的“拒绝参会”给了党内‘警告’处分,并要求他务必赴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接到前委命令的毛泽东立刻从永定出发,原路经永定合溪到大地-张芬-高寨坑-大洋坝-坑口-白砂-到达上杭县城。但是由于时间太过紧迫,等他赶到上杭时,会议已经结束。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在上杭的临江楼,毛泽东写下了著名的不朽诗篇“采桑子.重阳”。作为地地道道的上杭人,年少时读这首词,总是对最后一句“寥廓江天万里霜”感到疑惑。因为农历九月上旬的闽西,是还看不到霜冻的。是朦胧的月色笼罩在汀江给作者造成的幻觉吗?还是那一刻他的思绪已经飘回了茫茫北国?抑或指的是“万里霜天竞自由”的浩浩长空?

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后,才对此有了体会,开始更多地从他当时的处境和心境去解读。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早期的毛泽东,在政治上的命运可谓多舛,但是他从未表现出一般文人落难时所常有的颓唐,即使是在最艰难“落魄”的时候,也是一样胸襟豪迈,气吞山河,信仰坚定,对未来充满信心。这在他的诗词里面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三个月后,红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召开,史称“古田会议”。这次会议彻底纠正了七大的错误,第一次确立了党对军队绝对领导的根本原则,解决了当时党和军队面临的一系列根本问题,通过了包括毛泽东起草的《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等多种决议案,使党和军队的建设步入一条正确的轨道。我相信,如果让毛泽东在古田会议后再来填这首词,那一定是另一番气象!

   

作为通往中央苏区秘密交通线的一段,这条路迎送过包括毛泽东、周恩来、董必武、粟裕等一大批领导人。而如巨伞一般苍髯遒劲的张芬古榕,在为他们遮风挡的同时,也在不经意间见证了中国的历史。

   由于毛泽东重病未愈,无力徒步远行,党组织安排几名赤卫队员用担架抬着他赶赴上杭。崎岖的山路上,毛泽东的心随着担架的颤动而颤动。他无心欣赏沿途的景色。实际上,他本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险,是赤卫队员陈添裕冒死背着他逃出了敌人的搜捕。

   

   1929年的闽西,红旗正红,军歌嘹亮。但是错综复杂的敌我形势使这位领导人也不得不隐姓埋名,像地下党一样进行工作。而迫在眉睫的党和军队的建设问题,则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萦绕。

  从永定到张芬,绵延几十里,当毛泽东他们来到榕树下时,已近正午。九月的闽西,骄阳依旧如火。一行人停下歇息,毛泽东也从担架上下来走动。他以手遮额,在榕树下翘首仰望。上一次在这里经过时也许是在里,他并没有在意。这一次,状如环盖的古榕,让这位长年在山沟沟里打游击,见识了太多巨木栋梁的他也不由得赞叹。

   很快,毛泽东就对这棵巨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那几根往下钻入河床吸取养分,不脱离母体却又自繁成林的分枝,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时间可以验证一切的成与败。一株简简单单的榕树,为什么能历经数百年的风雷雨电而不衰?不正是因为它深深扎根于大地的发达根系吗?

 非但如此,在树冠迅速壮大,主干日渐吃力的时候,榕树的分枝们放弃了向上展示的机会,毅然往下钻入旁边养分更充足的河床,去吸取新的营养。在减轻主干压力的同时,更进一步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且长此衍生不息最终独木成林。

  很显然,即使主干枯朽,这株榕树也不会倒下,因为这些新的枝干已经完全具备了代替主干吸收养分和支撑全局的功能。

  在历史的进程里,往往会出现惊人的巧合。当年为了纪念一位农民英雄而种下的这棵榕树,在数百年后再一次迎来了一位中国历史上最杰出的的农民领袖。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毛泽东谙熟中国历史,而熟悉历史必然也就熟悉历史人物。我甚至认为他的杰出才能有相当一部分是借鉴历史的经验而来。

 历史有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总是会重演甚至反复重演某一幕尤其是悲剧。赵括骄兵和马谡轻敌是同一回事,韩信和袁崇焕的结局相同,崇祯上吊和陈叔宝跳井没什么区别,刘阿斗和李后主的肉袒出降也是镜头的重复,火烧圆明园不过是甲午海战的再一次排版。不是后人不聪明,而是他们忘了前车之鉴。 

  一个人一旦忘记历史,就很容易在前人跌倒的地方也跟着摔上一跤,或者在自己曾经跌倒过的地方再跌一次。刘备如果记得赤壁之战,就不会有后来的败走白帝城;洪秀全如果记得李自成的教训,也不至于那么快就退出天京。所以忘记历史,远不止意味着背叛那么简单。

  在永定的时候,毛泽东一定也听过李宗政义军的传说,自古英雄多相惜,此刻他正好路过英雄故里,没有理由不作逗留吧?

  那么,这株方圆十数丈横跨两岸,存活方式奇特的老榕,给毛泽东带来了什么启发吗?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我想,一定有的。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既然纤纤幼苗能够独木成林,那么星星之火,也一定能够燎原!

  几个赤卫队员在树下抽起了旱烟。贺子珍没有打扰丈夫的思绪,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在井冈山长大的她,也许对榕树的这种特殊的生长和繁衍方式早已司空见惯,反而不觉得诧异。但是她还是折服于这株巨榕的庞大,于是也兴致勃勃地跟着毛泽东四下打量起来。

   

   村民们寥寥无几。大凡乡下,一天当中最寂静的就是正午和深夜。就算有几个人觉得来者面生,也不会上来围观。况且这一行人,怎么看也就是左邻右村的乡民,不值得惊讶。我想毛泽东他们一定也是装扮成重病送医的那种模样,只不过病却不是装的。

   可是就算是这些赤卫队员们,又有谁能料到他们肩上抬着的这个文质彬彬的“杨主任”,若干年后会率领百万雄师横扫大江南北,从国民党的手里夺下整个江山,在这片饱受苦难的土地上建立起一个全新的中国呢?

    

   1929年的毛泽东,是不幸的。他的观点未能被其他领导人所认同,以至于数次被迫离开领导岗位,无法施展自己经天纬地的才能,但是他显然从来没有计较过个人的得失。事实上在所有的革命先驱里,就数他家里为国捐躯的亲人最多。

  他夙夜不寐所兴叹的,绝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天下苍生。所以即使在“遭贬”期间,也始终坚持带病工作,做着最基层的调查研究,从而掌握了大量的实际材料,为他在古田会议上提出的建党建军的思想理论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和依据。 

 

毛泽东从凝思中回过神来,他收回目光,对同伴们说:我们走吧。他没有再上担架,拄着棍子,带头往北坑方向走去。

往右,是到彩霞和太拔的大路,但是他们只能选僻静处而行。走出十几步后,他回头再一次看了古榕一眼,然后迈开大步前进。前面,是更陡更崎岖的上山路,但他分明已经看到了峰顶的光!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马没有,车没有,轿子更没有,有的只是一双双光脚板,有的只是一双双磨破皮的肩膀,有的只是一颗颗赤诚的心。然而中国的革命,正是靠着千千万万仁人志士的这一双双脚板和肩膀,一颗颗赤子之心,一腔腔热血,才得以走向成功。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正是凭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才从饶丰书房,一步步走到西柏坡,最终走进中南海。 

 人依水畔心自凉,风吹榕树沙沙响。柔软纤细的枝条,在伟人的头顶轻轻地摇。是它已经识破了走进它怀抱的这个人非同凡响吗?还是不过寻常的迎来送往?

   

  如果仅仅是如此,那也不过是一个历史长河里的小小浪花。毕竟毛泽东的一生,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留下了太多的足迹。而这一次留在古榕下的脚印,只不过是他万千行程中的一个点而已。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讨一杯茶喝,也没有走进哪一户农家和往常一样跟他们唠家常。像一阵清风,既没有留下只语片言的记载,更没有在史书上留下一行磨痕。

 

  神奇的事情其实在后面。

 时隔47年后,毛泽东以世长辞,举国悲痛,泪水把整个神州浮起。古榕也不例外。那年刚入秋,原本郁郁葱葱根深叶茂,几百年安然无恙的古榕开始掉叶子,满树青翠的叶子逐渐泛黄脱落。入后,树上已经看不到一片绿叶,只剩下光秃秃地大小枝丫,并且出现了大量的虫子,人们走在树下,会不断地有虫子掉在身上。

  大家开始恐慌,毕竟这是几辈人都从来没有见过听过的怪事。这两棵古树,早已经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神,在整个张芬村人的集体认知里,其神圣程度,远甚于他们的祖先。祖辈们总会老去的,但是榕树不可以有任何差池。

   在我们老家附近的几个村子尤其是张芬村,特别多人的乳名叫“树妹子”、“榕树妹”、“树头子”、“榕树头”、“榕树生”、“树生子”......等等,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孩子在小的时候身体弱不好带,然后认了榕树做干,希望它保佑他们,希望孩子们能像高大长青的榕树一样茁壮成长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从榕树出现病态开始,人们便在树下披红的披红,烧香的烧香,或者到村口的天后宫去跪求菩萨,但是叶子继续掉虫子继续长,最后,无计可施的村民们买来一头猪,在榕树底下宰杀祭献,将喷涌而出的鲜血洒在树干和树根上,期待这最后一招能将它挽救。

 

  果不其然,第二年春天,老榕的枝丫上,长出了新芽!

   这一切,仅仅是巧合吗?

2019-05-01 陈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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