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后诗歌
小心后诗歌
刘子乐 著
写
不死
是
后
事
前置
小
心
后诗歌
——题记
目录
驱动大海
创世纪律
布考斯基
拟作：一地影子
吐纳混沌的苍茫
拟作：六岁的天才
拟作：漫长的散步
拟作：去吧
拟作：野餐
拟作：干吧
拟作：天啊
拟作：为时已晚
拟作：反复诉说
拟作：然后挨刀
闹钟
远辉，远去的逝者
坛子之于田纳西
拟作：他研究过
拟作：整个下午都是黄昏
意态的缝隙
拟作：认准这只鸟
拟作：诗歌的武器
拟作：复合的跨度
拟作：尖的星星
拟作：祝福诗歌
拟作：空诗
边城之边
露
滑
创世密码
与人凡先生对谈
1.驱动大海
就像港口追求吞吐。只要有诗的内容
用散文，吞吐混沌。怎么写都可以；
诗不写死就活力四射！驱动大海
期待中忧郁在装卸。倘若没有
诗的内容，怎么写也是空气
就像非诗还可以反面教育！
这首诗写给废名，我只
复述，白话出于口语。
2020
2.创世纪律
我，不是上帝，它也不是我。
光裸者，亚当，和夏娃
闪电怎么躲闪园子的步伐
光合作用于纪律吗？夜的代价
2020
3.布考斯基
他的经历只有两个字：
呕吐，翻译过来是吞吐
“前一个妻子，上一份工作”
后来他得到赏识乃至资助
一个人办了一个诗歌出版社
有福了，诗人，但他并不得瑟
“嗨！死亡，伙计，马上来吧，
很高兴见到你。”他号称酒鬼诗人
变小的诗人？吐旧纳新也是一种颠覆
2020
4.拟作：一地影子
梦中我梦见水，我惕于我有垢尘。
我站在游廊上挡住太阳。我不能道其所以然
我认得人类的寂寞，一阵凉风吹的我长啸一声，
一地影子。时间如明镜，此地是妆台，不可有悲哀。
（《废名诗集》，陈建军编订）
5.吐纳混沌的苍茫
没有什么不能入诗。也就是说，诗歌内容可以任意填充。只是怎么写本身，方显大家手笔或小家子气。更为重要的，有没有生活构思的逼近与剥离。也许，布考斯基在汉语中获得他的伟大魅力，这一切源于伊沙伉俪作为译者对诗人自称“胆小鬼”—把长诗做“小”的同情心。一个酒鬼，一边喝酒，一边写诗。况且让诗作为诗，而非学问，或别的纠缠不清。感觉白云，布考斯基是纯棉的，没有其他纤维化工合成。因为混沌，就是生活的原型。他的口语，扩容般切入意态的每一个斜面。他的口语，“吐纳混沌的苍茫”。如此简单，如此粗暴，如此质感，如此博弈。这就是，这才是，我们心目中的布考斯基。
2020
6.拟作：六岁的天才
这是我平生头一回
认识到
这一点。
在火车上
一个天才大概六岁
他望着海边
对我说：
“海一点都不漂亮。”
（《布考斯基精选诗集》，伊沙、老G译）
7.拟作：漫长的散步
窥入夜的窗口
看疲惫的
家庭主妇
竭力
摆脱
她们的酒鬼
丈夫
对于灵魂来说
美好的事
漫长的散步
（《布考斯基精选诗集》，伊沙、老G译）
8.拟作：去吧
去西藏。骑骆驼。让白云读圣经。
染蓝你的鞋。长胡子。订报纸。
用汽油刷牙。住在桶里。
用斧头打破你的头。去吧
做一名僧侣，饮弹，饮啤酒。
在水下昂起头来拉小提琴。
（布考斯基《善意的建议给年轻男人，也给老男人》，伊沙、老G译）
9.拟作：野餐
还有死亡
跑出我的喉咙
我感觉有罪
为这天鹅
死
在漩涡中打转
我傻瓜一样
带着他们的笑声和野餐
（布考斯基《天鹅》，伊沙、老G译）
10.拟作：干吧
干吧，干吧，
干吧。
这些火花
你将骑着死神直插
没有其他办法。
我希望勇敢地打个电话
当别的一切
就像
她已经写出的那样。
孤立是礼物
不要写。
喝酒
抽烟
打字
他后仰倒下
（《布考斯基精选诗集》，伊沙、老G译）
11.拟作：天啊
但是天啊：
我看见我已经造就了许多诗人
我不是莎士比亚
但有时就这么简单
跨过他的双腿
也可以如上帝所说
直到最后一颗炸弹袭来
（布考斯基《致拿走我诗的妓女》，伊沙、老G译）
12.拟作：为时已晚
仍然
是
虚掷的赌注
只是
代之以
冲向
时间
但为时已晚
现在我偶尔会接受采访，他们想听我讲讲
你所有的书，几千首诗，但你
知道吗？
人们彼此之间没有好脸
他患有腮腺炎
偷喝啤酒
管理员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甚至无法找到一只可以交谈的蟑螂
（《布考斯基精选诗集》，伊沙、老G译）
13.拟作：反复诉说
手帕整整齐齐主啊
阁下。
今天黑鸟狂暴
反复诉说着
头脑。
手支支吾吾。蝴蝶、蚂蚁、桥梁
和墓地
一样糟糕。
在街角售卖日报
别为任何事而感到
（布考斯基《今天黑鸟狂暴》》，伊沙、老G译）
14.拟作：然后挨刀
精神
衰落
之时
词语来了又走
它不会说：
“没有。”
形式试图
勾引
流行是
害怕女人的阴道
然后挨刀。
（《布考斯基精选诗集》，伊沙、老G译）
15.闹钟
我们的本质。黑暗过于
耀眼？那就是悲惨
而我早上起来
时间这订单
作为人
我不知道
哦不闹！不闹
悲惨也需要睡觉
2020
16.远辉，远去的逝者
10年代初。有一次，远辉询问我当时的情况。我回他六个字：尚能平静看书。他感慨万分，说道：人在旅途，谁不愿静下来读点书写点东西呢！远辉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崇拜他，把他当成我半个老师。80年代末期，我下海，非固态的翻滚，仿佛是无涯岸。经商经历及其远景，让远辉有点羡慕。后来他离开华师大到省作协，曾征求过我的意见。我极力鼓动，让他远离高墙大院，纵身大化中。可惜秘书长的角色担当，二三百万字的公文写作，让他见到文字就想吐。加之为人亲和，以助人为乐事，他忙得不亦乐乎！后来当了羊晚集团高层领导，更喜呼朋唤友，诗酒不分家，斋饮一词就是他的发明。意思是空肚子先把酒干了。记得有一次，他的同事都不敢吃鹅肝，他一个人就把其他十份都消灭掉。如此盛况，热闹，热烈，尤悖于清凉境。我有点敬而远之，渐渐的，他也尊重我，理解我，就不怎么邀我。但我一直把远辉当成我半个老师，因为他是我们81级中文系最优秀的同学。此时此刻，当他逝世周年，我不知怎么纪念，只好追忆那些历历如游鱼的忧郁？就让亡灵与素心人在青春的年华或啤酒花背景中相互凝视吧！人心难测，友谊不死。怀念远去的逝者。怀念我大学时代视之为半个老师的同学。
2020
17.坛子之于田纳西
向它围拢过来。荒野的凌乱
节奏向它升起，一座空中港口
以其圆支配各界。荒野不再荒凉
坛子之于田纳西。它没有实际贡献
2020
18.拟作：他研究过
他的灵魂喜欢它的动物
并喜欢它的驯服，
形式上单一个，母狼
别的母亲真的很多，家
就像东西一样与他们吞咽
的声音一起淹没，他研究过
（斯蒂文斯《邪恶的美学》，王佐良译）
19.拟作：整个下午都是黄昏
这朝阳太过明亮
让我意识到我已变得多么黑暗
抵达否定
拂去海洋的
浪沫
被一种空虚抛进另一种
空虚。
也许，在她全部的词句中
有水的碾磨和风的喘息
整个下午都是黄昏
哦！拉比，拉比，保护我的灵魂
（史蒂文斯《我可以触摸的事物》，马永波译）
20.意态的缝隙
我更喜爱无名的河流和森林。
维吉尔，作为大诗人，他只说“要”，
无名的河流和森林，词语抽象了引领
而节奏规定它的虚拟性，和不确定
田园。牧歌。天性。无名。聆听
我说“更”这程度满足意态的缝隙
2020
21.拟作：认准这只鸟
要用新鲜空气窒息我们
实验室的时间。认准
这只鸟，说而不唱
婚姻，烟草，和奴隶制
使用中的价值。几乎没有浪费
（《玛丽安•摩尔诗全集》，陈东飚译）
22.拟作：诗歌的武器
铁总是铁直到铁锈告诉我
出于慌张，这就是生活
动用你的武器，逻辑与“魔笛”
风格与迷迭香。心乱如鸟
如果我尝试，它有过一场挣扎
可是思想！“让他们的世界保持巨大”
（《玛丽安•摩尔诗全集》，陈东飚译）
23.拟作：复合的跨度
要选择智慧，哪怕是一个敌人
快乐是一件多么纯粹的事物
“哦，真正继承我的光辉！”
复合的跨度。巴赫，
写作得到了讨论。
（《玛丽安•摩尔诗全集》，陈东飙译）
24.拟作：尖的星星
尖的星星
它在一座塔顶上
像朝圣者一样必须慢行
来发现他的经卷；疲惫却充满希望
于那无法令其青春复生之物上
大海在其中变老。波浪规整有如鳞片
（《玛丽安•摩尔诗全集》，陈东飚译）
25.拟作：祝福诗歌
栖居其中。你就会希望你本是具体的
我可能，我可以，我必须
穿过去。理解的技艺
没有别的，它闻上去就是水
寂静—在一道陈腐的词语瀑布之后
手低垂：马，自由。
祝福诗歌，实际上永远是个人的。
（《玛丽安•摩尔诗全集》，陈东飚译）
26.拟作：空诗
空，也一样，不喜欢它。
然而，心怀一种对它不完全的蔑视
却会发现在
其中，毕竟，有一个位置是我的。
（《玛丽安•摩尔诗全集》，陈东飚译）
27.边城之边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拿出沈从文的小说边城，随手一翻，翠翠的惆怅与灵魂轻浮的画面，就像自知影像，在意象之舟荡漾，边城之边就是一种透明的、清凉的火焰？有时我想，涅槃之于凤凰，该不是理想之于惆怅！就让翠翠在歌声中把灵魂轻浮，因为爱与等待，有关永恒的节拍。只是她的恋人，她的二佬，也可能把青春与终点抛锚。
2020
28.露
露水
那古老的贡献
一只铙钹
撞响
夜
之遗憾
2020
29.滑
那些奔跑的
夜
老鼠
它的爪
踩准无梦的
闪耀的
滑
2020
30.创世密码
抽出时间。尤如抽出一行诗，像一条蛇摔打?
因为破坏，属于创世密码。像一条河被裹挟。
痛苦不一定将神圣降临，河流被摔打，
黑暗带走惩罚。黑暗必将光裸如我。
2020
31.与人凡先生对谈
河马：
人凡先生，我的《红·崛起》，是否算“时代雅志”？
人凡：
金银铁三色素三硬核，您又提练出红元素。这已不是雅志，而是铁血+赤流。现代一红曾独霸。是时代的燥热，癫狂，毁灭一切的咒怨。
河马：
红元素原来这么致命，该不是充满符咒的力量？怨从何处来，我尚不得而知。千年一遇的洪峰，三峡大坝也可从容泄洪。
诗曰：
还有什么高于红色抽象
那血液中黑暗的清凉？
20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