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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进棉袄里的麦香》

2020-02-09 09:40 作者:蒙阴作家书屋17705499901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缝进棉袄里的麦香

《选自母亲不在家》稍做修改

李广美

在一句“吃了寒食包,才把棉衣撂”的谚语里,沂蒙山区的晚紧赶慢赶就撞开了天的大门。风,也就一下子暧的没了样子,可着劲地将满目葱绿的麦田吹成了一地金黄的麦浪。在碌碡吱吱呀呀的呢喃过后,碾下的麦粒在场院里曝晒成母亲牙齿下咯嘣作响的碎渣时,所有的麦粒就着一身热浪即刻归仓,家里也有就有了连绵不绝的麦香,母亲也便有了稍稍歇下来的一段时间

在我们老家的天井里有一棵粗大的槐花树,母亲就在那棵树下展开一张细竹的箔,在上面为我们絮起日的棉衣。

    母亲赤脚在箔上左右不停的忙着,先把棉套铺在袄套上,将在整个冬季里被我们揉团了的棉絮耐心地一点一点地扯平拉松,尔后再极小心的用指背按在棉套的漏洞或较薄的地方,等将整个棉套按匀按厚,母亲便将袄套和棉套一同向领窝卷去,用一只叉开五指的手摁牢所有的卷儿,另一只手从领窝里掏弄一番,一张开着袖缝腰缝的袄片就展现在竹箔上,所有的棉絮便都乖乖顺顺地匿在了红布碎花的袄套里。接下来母亲再麻利地拽拽袄袖扯扯袄襟,并展开那双灵巧的大手细细捋平袄面的皱折。(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时,我便学了袄套的样子,直直地铺展双臂仰躺在竹箔上,眯着眼睛去看大树的嫩叶间,漏下的那些耀眼的晃动着水波似的阳光,箔上的母亲已将线头在唇内一抿,借了湿润将其捻的细细尖尖,利落地穿过细小的针孔,然后,便飞针走线地忙起来,并不时拿针在头发里挠痒似的划动几下,以便让那根沾了头油的针能更顺畅地扎过厚厚的棉絮,我总觉得母亲把麦香一同缝进了我的棉袄。随着来回拉动的针线,母亲会哼起一种我所陌生的鼻音很浓的曲子,于是,我便曲起双腿,叠着,上面的一只小脚随母亲的调子不合拍地晃……

少年来,母亲引针时那蹙眉微仰的脸,总是清晰地在眼前浮现,很想,再像小时候那样,在麦粒飘香的季节淘气地套上母亲刚刚絮好的棉衣,再一次接受母亲嗔怒的呵斥,让自己的心里再一次涌起那细细绵绵的被呵护着的甜蜜。

麦香年年飘,母亲的针线却永远终止在我的十六岁。当我早已做了母亲,当我的年龄已超过母亲再不肯为我们絮棉衣的年纪时,我依旧常常在记忆里,回到十六岁的那个中午,看我的母亲蹙眉微仰、穿针引线。不善言词的我,依旧用我的笔,一笔一画地再一次复活着槐花树下,母亲那永无止境的意,心里的思念和温暖也一同在五月的麦香里随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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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进棉袄里的麦香》的评论 (共 4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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