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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生日

2018-12-27 19:26 作者:逸潇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前两天女儿过七岁生日,当时我准备记下点什么,因为忙就疏懒过去

其实关于生日我有许多话题。仿佛许多年以来,我就开始反感、漠视——人啊,干嘛要过什么生日?岁月呀,干嘛要分段似地一年一年往上摞?干嘛非规定十二个月算一年?为什么不可以二十个月算一年?那样会和年轻稍微接近,和衰老从感觉上可以拉开一些距离。也许你会说,那是阿Q式的自我安慰。

面对整个人生,面对我走过的诸多风风雨,我觉得,生活就是一场混混沌沌的过程。什么童年少年期,什么昨天今天和明天,你能够真正感觉你的幼年在什么时候有了记忆?还有你的少年,你的学生时代,以及所有一长串一嘟噜的叫做“日子”叫做“成长”的概念和感觉,你真的有一个清晰的感觉明白的界限吗?你从哪一天彻底离开天真,进入成年,哪一天真正感知衰老的恐惧?你确切知道吗?那是一场潜移默化的过程,那是一场混混沌沌的变故。既然模糊,我们就不要分段似地记录年岁,更不要过什么生日。生日,应该漠然。

你说我是怕了,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已经决定面对生日,淡然处理。因为我的生活本就无始无终。或者说生是起点死是终点,中间没有停顿没有裂缝,不需要生日这个概念来干扰我,让我惊心让我恐惧。所以我觉得生日,不必庆贺,不必张扬,不必一副兴高采烈容光焕发的样子。难道你会满世界的喧嚷:我今年几十几十了……朋友,那心里是什么滋味?因此,你最明智的态度是漠然处理,然后……你该静静思虑未来一天天缩水的光阴:你要怎么利用?才“物有所值 ”?

当然,关于生日的淡化处理,不包括幼儿,不包括老人,或者不包括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孩子,刚来世上不久,面对世间一切,当然新鲜。面对自己的生日,当然自豪自恋,要兴高采烈的期待一番。就像期待过年时的兴奋劲。难道我没有过幼年过生日的美好记忆?……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一个熟鸡蛋可以带来怎样的一场心酸、温馨的画面——父亲那天把一个煮熟的鸡蛋那么虔诚那么慈的在我头顶来回的抚弄滚动,(我至今不明白那个举动代表着什么意思)引来站在一旁的哥哥姐姐们怎样的眼馋和口水?然后把鸡蛋很仔细的剥开,给哥哥姐姐们分一点点,最后把剩下三分之二的鸡蛋让我独自享用。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的很感“荣光”的日子——那个画面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我看了红军长征过草地之类的影视剧,为了一星半点的炒面,忍住极端饥饿让来让去舍不得吃,跟我童年分鸡蛋的场景仿佛如出一辙。

不能因为我,而扫了孩子的兴。把成年人的忧愤愁苦强加给孩子是一种罪过。

还好,女人的性格不同于我,她是十足的“世俗”之人。从来不屑于什么“斯文”、学问呀。总之,跟我的性格完全相悖 。当然,你可以想像,我们的生活平日里该是多么的不和谐。我的痛苦我觉得可以写满二十年的岁月,在我的心上,在我所有细碎细碎的光阴里。可是婚姻不同于商品,不同于世间任何事物——一旦沾染上,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特别是你的“物质匮乏”阶段,你是万万不可抱怨什么。你的美德是忍耐再忍耐……唉,不说这些了,无聊,无聊透顶。

……现如今,我已经慢慢接受,慢慢欣赏我的女人了。因为这是世俗,而只有世俗角色进入很深的人,日常生活才能更顺溜。不像我整天板着一副愤世嫉俗忧国忧民怀才不遇的臭脸孔。她 几乎可以处理好一切常理中的俗务。在我看来很棘手的事,她处理起来往往顺手牵羊般的轻松。看待生活中许多人事,比我,常常显得是“明眼人”。总之,算是个很通世故的人。有许多时候,我不服、不屑,然而后来有时候不得不服。因为世人更愿意接纳她,接纳她的种种观点、做派。

平日里买衣服买菜什么的。她那张嘴真是麻利的不得了,硬是几十几十、几块几块、几毛几毛的往下“砍”。最后的结果,往往在双方不伤和气的气氛下交易圆满成功,往往惊得我目瞪口呆,完全超出了我刚开头的预想。

就说面对女儿的生日吧。她们母女俩老早就商议着计划着怎么“隆重消费”那个日子——农历九月九。尽管我一直在不屑着,甚至暗笑着……可是不影响她们的期待不影响她们的憧憬 ……

女儿老早就缠着问她的妈妈:“哎呀,你说说,到底还有几天就该是我生儿了”?她妈妈就板起指头为她算算还有几天几天。老早就哼着缠着生日要买蛋糕,买大蛋糕,买什么“落地娃娃”,当然还有新衣服……这些都兑现了,都是她的妈妈一手操办,都是在我不屑、暗笑的情绪里完成的。

每当到了我的生日临近的时候,女人就会提醒我:“哎呀,你明天生儿呢”!(在我们那儿,“生儿”就是“生日”,“过生儿 ”就是“过生日”)

我总是假装没听见,不搭理她。有时会没好气的说:“生儿就生儿吧,有啥主贵”?(“主贵”就是主要、珍贵的意思)

女人会接着问:“那咱吃啥”?

“平常吃啥还吃啥”我总是仍然没好气的回答她。

虽然我知道女人的好意,可是我真的不领情,我烦提到“生日”。可是女人总是默默地去赶集,买点菜、猪肉什么的努力改善一下那天的生活。反正,在我,生日不声不响的状态过去最好。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档子事,就像平常每一个日子一样。

可是母亲反应最敏感,那总是她此生不忘的记忆。在我生日那天早晨,很早就煮几个鸡蛋送过来,笑呵呵的对我说:“今天是你生儿哩”。不厌其烦,每年如此。包括我的儿子生日,女儿的生日同样如此。刚分家那几年,好像一直记不住我女人的生日,也许是做婆婆的偏心。后来我提醒过她:“妈,以后你别这样,你的生日就没有好好过过,干嘛总是给我们做晚辈的过生儿”?我曾经暗示过女人的默默埋怨,说母亲偏心:媳妇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以后母亲也记住了她儿媳妇的生日,一并煮几个鸡蛋送过来——其实女人不喜欢吃鸡蛋,只为争那口气儿。

我知道,母亲的这个举动不仅仅对我的小家庭。我的大哥二哥离得远,也同样在他们生日那天送鸡蛋过去,当然包括我的侄子、侄女。母亲的心我说过是“蛛网”,爱的“蛛网”,对她每一个后代儿孙都不放过她的黏着性。母亲的头脑比陈景润的脑子都好使——她的子孙外甥加起来二三十个,个个的生日都牢牢储存在她的大脑里。什么时候都能笑呵呵的如数家珍。

可是母亲的生日却过得马虎。她坚决不让姐姐她们来。所以有时候大姐、二姐或者提前、错过母亲生日那天只管带着礼品来一次。我们几个也要么给母亲割点猪肉,或者买点鸡蛋兜过去。尽管母亲嗔怪。总之,母亲的生日就像蜻蜓点水似地马马虎虎过去。每年只有父亲的生日相对隆重一些。刚开头那几年,父亲也一再阻挡,不想让我们破费。可是知道我们大家都有这个意思。大姐二姐总是拿来大包小包的礼品、肉啊什么的一准在父亲生日那天来到。我们弟兄几个也悄悄硬给父亲塞上几百块钱。无奈父亲就早早赶集买菜,母亲就做一桌好菜好饭我们团圆一下。后来眼看父母一年年老了,子子孙孙多了,不忍看他们忙碌。就商议着我们弟兄几个轮流。每年就往最近的饭店订几桌。

母亲坚决不同意给自己过生儿。她的理由很充分:你姥爷姥娘过去也是这样,只过你姥爷的,后来没了你姥爷才开始给你姥娘过生儿。其实母亲不说,我们大家也知道。那些年我们每年一次姥娘家大聚会我们个个是盼望的。和老表们、舅舅们、姨母们齐聚的日子是我们最为欢腾的日子。有姥爷姥娘在世,我们会感觉时光依旧亲切绵长,仿佛童年一直一直离我的生活那么近,那么近……那儿是人世间最为温暖的巢。老人是一面旗帜,我们就围绕这个旗帜,簇拥着,欢笑着……永远做不完、做不够撒娇的幸福。(后来姥爷姥娘相继去世,我感觉,我们的精神家园,空了。我们的巢,没了。某一个人世最大气最辉煌的堡垒倒塌了,我们开始遭受岁月的袭击。所有亲情,缺少了凝聚的理由,有了飘摇飞散的迹象……)

可唯独我,不喜欢过自己的生日。而喜欢混沌,喜欢平静,低调……其实不是低调,是恐惧。是希望我的日子,我的人生浑圆浑圆,永远看不见裂缝触不到伤痕、一个浑圆的整体。永远和童年、青春期和那些单纯岁月,和年轻的感觉,和那些所有所有我目睹、亲历过的亲情温馨、缠绵连体……

我喜欢郑智化歌里唱的“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anwen/vhsfpkqf.html

关于生日的评论 (共 3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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