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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枣树

2019-09-09 17:37 作者:闺中月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少了蝉鸣的秋,静得有点缺失了什么,盯着的玻璃窗格上突兀出现一场撕掠,贴着玻璃的两只壁虎几乎同时撩舌吞向一只跳舞的小飞蛾,速度如闪电,赢者自然大快朵颐,败者只得暗藏杀机等待下一场的搏击。这有点像我们小时候的抢枣。

我家最早的老屋北面有个小竹林,竹林北面是一条细长的河。离竹林最近的河岸上长着一株比我腰粗一圈的枣树,它比我出生早,系父亲早年植下的,枣树的前面排着三只清缸,五月的枣树枝叶蓊翳,六月的枣花黄绿玲珑,七月的青枣足以攒满期盼的眼神,哥几个蹲在清缸上就开始遐想八月的滋味了。以前我们这儿的水果真的很稀缺,整个小城只有一个水果店,适逢盛大节日时,才可能吃上一个苹果一个桔子,每次放假进城,我们都不忘去水果店逛一圈,果香的味道实在诱人,然后两手空空地离开,只恨兜里没钱。大哥从苏州回来一次倒会带几个苹果,母亲愣是把几个苹果锁在桌子的抽屉里以“细水长流”,果香弥漫整个卧室,我趴在抽屉缝隙里张望,像望一只魔盒,只恨没钥匙。于是,不难想象当一树鲜枣长好时,我们以何种姿态来迎接。

七月的天空如果不肯烈焰,八月的枣儿如何圆满。 初初九月,采枣的季节到了,蛮有仪式感的,选一根又长又直的竹竿去打枣,枣树太高,小哥就爬到树上去打枣,一群同党仰着脖子围着树看他,当大珠小珠嘈嘈切切落地时,壁虎撕掠小飞蛾的情景就这么来了。秋夕的半月慈悯地照着一树残枝败叶,似一双抚慰的眼神,枣儿全跑到孩子们的肚子里做去了。后来的后来,我们长大了,这株枣树因土地的集体变迁而香消玉殒,只剩伟岸的树杆和一群猢狲般的顽童身影停留在心底。但凡在我们村子里长大的同伴,几乎都有我家这株枣树的记忆,陆表姐一到采枣季节就会激情四射地和我聊起它。我读过刘心武的一篇文《你的对应树》,说:“人和树,有一种生命体之间的对应关系” 当步入年龄渐老的我们,我家的那株枣树也许是多个人心里留有童年记忆的对应树。

儿子的几个姑姑全在异地工作,他们家的枣树就是我家的枣树,何况我有深深的采枣情结?!每年我都会拎一只父亲做给我的竹篮去采枣,生活要点仪式感,几乎每年都拍下采枣的照片,全当生活日记记录着。前段时间,婆婆每天报告枣儿生长状况,就差用扫帚跟在屁股后面撵我去采了,不是我不想不喜欢,实在是天天加班没时间没精力上树了,今年是枣儿的大年,差不多每条树枝都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缀满鲜枣,一伸手就可以纂满一手,她只得每天颤巍巍地采上数十个鲜枣回来让我解馋。昨天,总算解放了,恰好我家妯娌来家,两个人上天入地地拉呱起来,旁若无人,婆婆忍不住地催促”快去采枣吧“,午后的阳光直亮得人眩目,不消一会,满满一竹篮枣儿呈上,采枣乐远比吃枣乐,人一旦融入自然草木间,心中既有的结会像泡开的茶叶,悠然绽放。

秋夜还是那么宁静,秋夕的半月还是那么慈悯,枣儿,栗子,石榴,你告诉我,该先吃哪个好呢?

闺中月——于2019年9月8日晚草(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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