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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唏嘘的小妹

2018-10-24 08:39 作者:锦瑟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坐在老乡理发店的转椅上,突然进来一个阳光帅气身穿白色西装的小伙子找我换零钱。我给他伍拾圆零的,他给我伍拾圆整的,我又给他一百元零的他给我一百元整的。当我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给我的一百元不是一百元,而是一角钱。于是我们争执起来。

我说:你给我一百元啊。

他说:我给你了呀。

我说:在哪里呢?我手里只有一毛钱啊。

他说:是啊,我怎么知道在哪里呢?刚刚明明已经给你了呀。

他转身走了,老乡扭屁股进来了。我说了刚才的事情,并问她,他是谁呀?老乡说是老公的同学,是个赶不走的骗子,他就是这样用换钱的方式骗钱的。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元钱好了。我自然不肯要。但我在心里怀疑他们唱双簧、是一伙的,老乡的理发店生意不好。(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跟老婆带着孩子去地下超市。有一处卖烤肉的,大喇叭高喊着:好吃!香的狠呀!香的狠呀!好吃!老婆去买了三串,一人一串。我和孩子说好吃,老婆却说不好吃。我说也许不对你的口味儿,觉得不好吃以后不买了。老婆不依不饶,非要去找老板论理。她前面走了,我和孩子在后面撵她。可是人多把我们挤散了。

正焦急的找呢,有个人过来告诉我,老婆跟老板吵起来了,有个人在打我老婆。我带着孩子连忙挤过去,隔着人群,发现一个男人正打的老婆下跪,老婆嘴里叫喊着: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

我心里一边暗恨老婆多事,一边想着前段时间发生的被殴打者自卫事件,一边寻摸这哪里有刀剑利器,一边暗算着如果我冲过去把正在殴打老婆的男人杀死了,会不会也算是正当防卫呢?会不会判刑呢?

以上是我昨做的两个。一个大约在两点左右,一个大约在四点左右。第一个梦醒后,感觉睡意全无,无论怎样都睡不着了。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做了第二个梦。

关于梦,我们熟知如下说法:梦是相反的。梦是愿望的达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对,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昨天中午,小妹在朋友圈发视频:小妹和妹夫开着手扶拖拉机,从河里抽水浇地准备种小麦,并说抽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水(可见水源与田地有多远),小妹抱怨农民种地多不容易。

昨天下午六点,小妹又在朋友圈发视频:手扶拖拉机上拉着被子、枕头、毯子,还有几样装饭菜的餐具,小妹在视频里说叨:走吆,去野餐去、去看星星、看月亮去,谁去,一起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出自一个四十来岁的庄稼人、出自一个儿上大学女读高中、家境清贫、忙于生计的中年妇女之口,总让人心里起疑,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隔了一个小时,小妹继续发朋友圈。模模糊糊的视频里,漆黑的夜空,月亮躲藏在乌云后面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小妹声音虚弱的说,天黑了,星星不见了,月亮也看不清了。

我心里越发不安。小妹的微信让我一晚上心神不宁。

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青年少的孩子们身上,或诗人、艺术家们身上,也再贴切不过,如果发生在一个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整日价为播种收割、为柴米油盐、为儿女学费、吃穿用度操心的农村中年妇女身上,是不是让人毛骨悚然?!

自从小妹生病后,每每打开朋友圈时我总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慢慢的我总结出规律来。

如果小妹那段时间连续发朋友圈,不用说她肯定是病情加重了。这时候的小妹会发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有时候是一碗饭,有时候是一颗葱;有时候是在洗脚,有时候是在拔草;有时候或许是张家给的一个瓜,有时候或许是李家送的一盘饺子。

虽然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废和病态流露,然而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有问题,越是让我不放心。这时候,我只能用拇指指甲很掐中指指缝。

如果小妹那段时间连续不发朋友圈,却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医院或在家里大剂量服药,另一种是病情好转。

每每这时候,照样让我都煎熬都作难。明明有话想说却不能说,明明有话想问却不能问。因为问她、问妹夫、问外甥儿,这都不合适,除非我抽空亲自去看望看望,才知道小妹真实的状况是什么。其实,即便亲自回去看看,也不尽然能看出小妹的内心世界。因为小妹总是拿她刚强的一面给我们看见。

即使在生病的时候,小妹看起来也好好的。自从小妹生病以来,不论是她打电话给我,还是我打电话给她,不论是我去看她,还是她来我家,她让我根本感觉不到她是一个病人。不论是从言谈举止方面,还是从穿着打扮方面,以及做事方面。

小妹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性格开朗、快快乐乐,身体健健康康、做事利落大方的一个中年妇女。

天里来去,她会给我们带自家种的葡萄、自家酿的葡萄酒;秋天里来去,她会给我们带自家种的花生、花生油;寒暑假里接女儿去玩耍,从头到脚购置衣物,哄的女儿嚷嚷着不要回城里来。

然而,小妹实实在在是病了。整夜整夜的失眠,总是觉得全身到处都不舒服,略微走路或活动就觉得走不动、腿脚不利索。最重要的证据还有协和医院的诊断,以及服药以后症状显著好转。

那是个夏天。在此以前小妹已经觉得身体不舒服,经常的看医生,所以我每隔一段如果她不来电话我就会打过去跟她聊聊,顺便揣摩揣摩她的身体状况,因为她从不告诉我这些事情。

一个月之内打了好几次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心头有不好的预感也还是往好处想,也许是换号了吧,也许是忙着呢。

有说亲人之间气息是相通的,一点儿不假。那一段时间,我也是心神不宁、坐卧不安,莫名焦虑,却并不为个所以然。

第三个月,我终于失去耐心,联系不上小妹就直接去电话问了外甥。果然,小妹病了,那段时间在协和医院住院,然后在家服药治疗,最近刚刚好些。

挂掉电话,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筹划着等星期天带着孩子过去看看。结果还没等到星期天,小妹电话就来了,对于自己的病轻描淡写,对于我的电话没有接也轻描淡写,只说那段时间晚上休息的早、白天基本不用手机。

我哪里不清楚这都是借口,都是怕我担心。哪里不知道她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为自己着想的少,为别人着想的多!她的病百分百就是因为这个造成的。

星期天一大早,小妹打电话再三要求我别回来看她,她好着呢。

我还是去了,而且还狠着心批评了她,故意说些硬气、无情、冷酷的话激将她,希望小妹走出来,放下心里那些对亲人的牵挂,对给子女打下好基础的追求。要求她凡事,莫强求、尽力就好,首要的是顾全自己、对自己好点儿,学自私点儿!

我也承诺,经济上不宽裕,外甥已经大了,有些事该他承担的就交给他承担,学费什么的,我也可以出一分力。然后给她留下些钱,并不算太多的钱。

可是小妹的为人,你对她一分的好,她必两分的回你。

临走,大包小包的给我带东西,连自家园子里的青菜、大蒜也要一样给我弄一些。去的时候我两手空空,除了准备留给她的一点儿为数不多钱,什么也没带,回来时我两手满满,心里也满满,满满的难过与沉重,重若千斤!

小妹,你这是何必又何苦呢?

实话讲,我并没有倾我所有,我还有上老下小要养活,只不过倾我所能力所能及的给予一些帮扶,而她总是动不动就倾其所有非要竭尽全力而后已。

有时候,小妹来城里办事或看病,体谅我们上班,总是不声不响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再打个电话给我们说一声就走了,连饭也舍不得留下来吃一口。

其实我哪里有那么忙,在单位哪里有那么重要,他们怎可能一刻也离不开我。我正儿八经请个假,或中间偷偷溜回来、早些下次班不就成了吗!然而小妹从不给我这样的机会。

有一次,小妹实在是撑不住了,就打电话给我,让我买些水果给在城里上高中的女儿送去。难得有机会为小妹做些事,我自然非常乐意。从此每个周日下午都去给外甥女送些吃食。

一个多月后,小妹病情好转些,立马打电话再三要求不要再去给女儿送东西了,说有需要妹夫会送来城里的。

昨夜没有休息好,一上午无精打采瞎琢磨,我突然心里一动,昨天小妹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也许并不是胡言乱语啊,她昨天下午不是去给田地浇水种麦吗?她所谓的去野餐、去看星星、看月亮,兴许真是童心未泯、童趣焕发。

其实际上那不过是去夜宿在田地里看水浇地的同时顺便浪漫矫情一下罢了!

我连忙找出那条“月亮躲藏在乌云后面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小妹声音虚弱的说着天黑了,星星不见了,月亮也看不清了”的微视频,试探着回复了一句:昨晚上看水浇地,夜里冷吗?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多,没有等来小妹的回复却等来小妹的微视频。

黑压压的画面里隐约可见被子、枕头在拖拉机上晃动,远方有一光亮物在不停移动,接着是小妹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声音:出发了,今晚上星星不好了!

我扭头看向窗外,果然如此。鼻头一酸,落下两颗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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