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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前:陕西军阀留川部队蹂躏广安记略

2019-08-07 17:42 作者:秋歌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上世纪二十年代,川陕滇黔军阀混战。

民国13年(1924年)陕军留川第一路军第三混成旅(即援川陕军第七支队)残部被东军王宗良部击败,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总司令张藩和先锋司令孙杰,当时的广安人称二人为“双搭辫”。

这年2月13日(阴历正月初九),这支被击败的陕军残部由渠县经肖溪、花桥、石笋、协兴到达广安,从县城北门入城,驻扎广安县城。

残兵败将一路来到广安,已是士气低落,疲惫不堪。面对如此军风,孙杰宣布放假自由3天,暗许官兵三日内可在县城任意抢劫奸淫。

于是这天里,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悲剧就在渠江之滨的广安古城内开始上演。

有上峰的暗许怂恿,进城的几百名官兵成群结队,饿扑于县城大街小巷,逢民居即持枪破门而入,见贵重物品就抢,遇青年女子就凌辱。一时间,店铺纷纷关门,商绅居民争相逃命,昔日繁华安宁的广安县城一时满城嚎哭、骚乱之声,史称“三日三夜不绝于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尤为县人所痛恨的是陕军形同野兽,肆意奸淫妇女.资料显示,凡一女被捉,往往多人施暴,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立于墙壁凌辱。老街有一李姓铁匠,其妻被多人蹂躏后,羞愤自杀;小东街卞某之妹遭辱后,上吊身亡;柑子园沟一群妇女被陕军集体奸污,惨不忍睹。

为免遭污辱,全城妇女有的以炭墨涂面,有的女扮男装;有的寅夜绕城而逃。厚街有王泽广,为让女儿逃避灾难,将其藏于棺材之中抬出城外,暗桥一妇女躲进下水洞中,宁可淹死,也不愿落入陕军之手。

有资料记述,数天之内,陕军淫劫遍及乡野,城内几十年积谷也被陕军抢掠殆尽,县城两公质店(即当铺)亦因劫而倒闭。

为弄清这段史实的可靠性,笔者查阅了目前所能见到的相关资料。记叙较为具体的有已故广安教育名士、九十九岁高龄的陈运铭先生回忆录, 次回忆录一定程度上为我们还原了那幕悲剧的真实场景。

陈先生说:陕军曾一度盘踞广安,肆意抢劫。县城商铺,民居无不遭殃。

那时的陈先生年仅四岁,父亲正担任广安中学校长,住在学校。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虽然年幼,但陕军穷凶极恶的印象却十分深刻,以致一生也难以抹平。

陈先生回忆说,陕军进城那天晚上,全城各家各户提前关门闭户,因为人们已经闻悉传言,说是陕军要在广安“洗城”,全城抢劫。县商会还专门通知各家各户要妥善管好年轻妇女和大姑娘。于是,大街小巷一时全无人影,一个广安城顿时成为了一座“死城”。

陈先生回忆,当时父亲不在家,我的母亲很着急,急中生智,把进大门的堂屋布置为办丧事的灵堂,挂起了麻布白幡。随即为两个姐姐脸上抹上锅烟灰,一副蓬头垢面,让他们躲进堆放煤炭的小屋。陈先生和一个弟弟提前入睡,另外两个哥哥则住在书房内。

时至半夜,突然枪声大作,随即是全城一片用枪托撞击门户的声音,陈先生的厚实的家门也被人狠狠地撞击。他和一家人都被这疯狂的撞门声音惊醒。在陕军凶猛的撞击下,陈家大门终于被撞开了。几个散兵推门进入,抬头一望,是正办丧事的灵堂,心生晦气,立即退了出去。可是后面一个班长模样的兵痞,提着一把手枪竟然径直闯进了侧门。这兵痞进门就看见陈先生母亲披麻戴,孑然一身站在那里,不禁一怔。早有准备的陈母,立即把一件事先备好的陈父用过的皮袍递给了这位兵痞。拿到皮袍,这位兵痞才退出侧门,吆喝身边的陕军士兵离开陈家。

惊骇恐怖的一夜终于过去。第二天,各种消息纷纷传来:县城每家每户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抢劫。离陈家不到50米远的一户人家,因为刚过门的媳妇来不及躲避,遭到了凌辱;县城小西门外一带的人家受难最严重,不少的大姑娘、年轻妇女遭到强奸;部分房屋也毁于兵灾。

所幸陈母精明智慧,急中生智设计的灵堂还真起了保护作用。在这次浩劫中,陈家损失最小。后来几年,军阀混战,广安有时一天内城头三换军旗,乱兵拥进拥出,陈家“灵堂”还真发挥了作用。

因为陕军残部的暴行,城内居民惶惶不可终日,不少城内居民只得悄悄出城躲避,不敢回家。

这场惨无人道的浩劫令天人共悲。

面对陕军施虐横行,民众焦虑不已。何人可救广安?何人可救乡民?突然有人想到了正在北京主编《晨报》的广安名人蒲殿俊——这位当年四川辛亥保路运动的领袖。于是急电北京,向蒲殿俊痛陈悲情,望其设法拯乡人于水火之中。

了解到广安的惨烈情况,蒲殿俊立即写信给时任四川陆军第三师师长、四川清乡军司令的邓锡侯,要求邓派部驻县,以解除家乡遭陕西留川残军蹂躏之苦。邓锡侯与蒲素有交往,得悉蒲殿俊电文,十分重视,即令所部四川清乡军第一师第一旅旅长兼第六混成旅旅长罗泽州(字平章)率部赴广安。

就在3月16日(旧历二月初二),时任44旅旅长兼川北清乡司令的黄瑾怀等人利用陕军内部矛盾,求助援川陕军第3支队一个营,将陕西留川军第一路军张藩、孙杰两部驱逐出广安城。

3月20日,罗泽州部正式入驻广安县城,开始了对广安县长达7年的辖制。

被击败的张、孙陕军残部从县城溃退时,百姓纷纷涌上街头追赶:“打死陕老二!” “打死陕老二!”的怒吼声不绝于耳。曾经穷凶极恶一时的陕军残部在吼声中狼狈逃窜,部份溃逃迟缓的士兵被群众捉住。愤怒之下,市民争相以棍棒痛击,可怜这些曾经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的凶残之徒被义愤之民活活毙命,无一幸存者。

这段往事虽已过去九十余载,但史料却记下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这些史料虽然时间略有出入,但史实情节大致无异。所述情形今天阅读起来,依然令人不禁发指切齿,悲愤难平。

2019年7月19日广安西溪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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