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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念山中客

2018-07-09 14:57 作者:听雨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忽念山中客

晓军

今天,偶然在微信运动中看到我的步数是“888”,他的步数是“988”,都是两个赞,紧紧跟着,就发了的截图给他,很快地,他也回了个截图,可最让人注意的是在他的微信中,我的昵称是“山中客”,一丝甜甜的意,从心头泛起,记得,他曾说过,将我备注为“山中客”,那时,我没在意,今天,机缘将“笑君”、“听”(我的微信),“山中客”、“雨的旅程”(他的微信)放在一起时,勾起了太多的回忆。这“山中客”还真能代表现在的我。笑君在山中听雨,雨来山中做客,笑君成了山中客,雨经历一段美丽的旅程。多美的故事。这个称号,也让我内心再起涟漪,想起了韦应物的一首诗:

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

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

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

过几天是清明,按照我们的风俗,清明前要去扫墓,我们商议定在星期六。一路春光明媚,一起的亲人精神抖擞。狂风完全是没有征兆的,说来就来了,沙尘暴无情地袭来。只见远处的蓝天突然出现了一片灰,在不断的向前延伸着、变大着、变宽着,像神的毛毯般挡住了阳光,遮住了苍穹。天地之间混沌一片,尘土、废纸、塑料袋漫天飞舞。山野里的小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无力地挣扎着。路行人蒙着脸,低着头,逃难似的往能避风的地方跑。整个天空黑沉沉的,一片灰暗。坟前那两棵大柳树坚挺着它的身躯,撑着枝条和风沙抗拒,只有可有可无的枯枝,脱离了树杆,而刚吐着嫩绿的枝条随风狂舞,坚强地与狂风僵持着。 大风刮得车一晃一晃的,沙土刮到脸上非常疼,天变得黄黄的,好像穿上了黄色的衣服。 好在沙尘没持续多久,就过去了,可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沙尘味。

由于族人聚在一起不容易,喝了几杯酒,晚上就借宿在老家的朋友家。

夜里下起了雨,淅沥沥淅沥沥的,听到了久违的雨滴轻敲瓦片时的淅沥和叮叮,这是真正的乡音,居住在城市中的你是感受不来的。忽地记起以前读过的余光中的 《听听那冷雨》。

“雨打在树上和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乐,属于中国,王禹在黄冈,破如椽的大竹为屋瓦。据说住在竹楼上面,急雨声如瀑布,密声比碎玉,而无论鼓琴,咏诗,下棋,投壶,共鸣的效果都特别好。这样岂不像住在竹筒里面,任何细脆的声响,怕都会加倍夸大,反而令人耳朵过敏吧。”

……

那种雨敲屋瓦弹响黄昏的乐章,一直陪伴我们成长曾经少不懂事的幼年,羞涩的少年,痴狂的青年,许多往事,都从眼前闪过,同床的儿时伙伴,说起那时也在夜间听雨打窗棂时肯定嘴角洋溢的满是自得和喜色。

今晚和我同眠的老兄,是我少年时代的发小的哥哥,我那发小,和我从小学一直到初中,后来我上了师范,他上了高中,应届就考上了西安交大,毕业在西安工作,是我们村同龄人中上的学最好的,工作单位最好的,可以说是我们一代人中的佼佼者,可他命运多舛,不到三十,在一场车祸中英年早逝。这位老兄,比我高两级,那时农村上学的人少,能念成书的,家长就最喜欢让上师范。家长认为师范花的少,上学时间少,出来就有一碗饭吃,工作单位离家近,老人能靠上,还有星期天,两个假期,帮忙种种责任田,“一办双拿”。为了上师范,老兄在初三念了三年,和我一起念了一年,前两年离上师范只差几分,最后一年分数够了,可上面规定补习生不能上师范,就又落榜了。这时,我的发小也考上重点高中了,家里困难,只能一个人去上,老兄就自动选择去我们村学当民办教师,那时,当上一两年民办教师,就能考师范的民教班,或者考转正,就成为公家人。

命运就是会作弄人,他当了两年民办教师,上面又规定,考民教班必须是八四年以前的,考着转正也必须是八四年以前的,而老兄是八六年的,心灰意冷的他,就开始上包头,下河南,几年下来,还创出了一片天地,成了我村最早的能人,带领周围青壮年,成立了建筑队,引领一批人发家致富。这几年,年龄大了,他回乡创业,建立合作社,最近两三年,还当上了我们村的村支书,真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记得当时老兄长着一张极为秀美英俊的脸,有着非常斯文飘逸的书生气质,白衣飘飞,行止翩翩,长身玉立,与我等的粗讷笨拙截然不同。那时他在我们跟前高谈阔论,滔滔不绝,陈真、霍元甲,《射雕英雄传》、《七剑下天山》,《心有千千结》、《倾城之恋》,他全知道。一有空闲,我们就围在他身边。喜欢他的女孩是那么多,让刚到青春期的我们是那么的羡慕嫉妒恨。那些对他抱着好感的女孩能有一个排,可碰到他时窘迫得低眉束手自惭形秽只想找个地缝什么的避一避去,可当他过去时,又都送去脉脉的注视,没有一个敢表达的。回忆这些校园中的故事时,不时搏得我们开心的大笑。如果不是体制,或许,他也早和我们一样,背井离乡,劳于奔波,曾经的故乡已是他乡;如果不是体制,我们也不可能成为同学,成为朋友,而且友谊还那么牢固且长久;如果不是体制,当成游子的我回到家乡,就不会再有这舒畅的交流,朗朗的欢笑和温暖的热炕头。

那年,我上了师范,他弟弟上了高中,他成了我们村小的民办教师。村小有六七个教师,都是本地人,都是我们的启蒙师傅,而他,成了学校最有知识的人。刚到学校时,他踌躇满志,想干一番大事业,可现实,慢慢磨平李的棱角,尤其是不准他上师范的政策和不能转正的消息,一次次挫败了他,他变的非常敏感,女儿一般,有着诗人的忧郁和少年的轻愁,那时,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在夜里静静地听雨。每当放假,我俩都会聚在一起,我陪他听雨,给他捎来我读过的书,他也讲一些他教学时的一些趣事,并一直说,再过几年,我就成了他,他就会出去流浪。可我还没有成为他,有一天我收到他的一封信,具体词句倒忘了,大意是说昨夜里听雨听得奇妙,可现在只能听出忧愁,听不出希望和快乐,他选择了出走,看看别的生活。他向我推荐余光中的《听听那冷雨》。再就没了他的消息。毕业了,我回来了,仍然没有他的消息。只是传说,他混的不错。就这样,断了往来。

平平淡淡,三五年。一日,他来找我,说前几天,他回了趟家,去学校时,看到教室,还是我们上学的老样子,破败不堪,他想修一下,他能拿出十多万,建设新校没问题,要我帮忙解决学生桌椅和图书设备。他的想法时,联系上面拨一些,发动在外面工作的同村籍人士捐一些,动员村民出些义务工。他说,我们村不上一千人,考出去工作的就有八十多人,他们有人组织的话肯定会回报的。好热心的汉子。在我们积极的倡议下,争取了资金二十多万,七八个月,一所崭新的学校在我们村竖立了起来。

又是几年,听说他拉起了建筑队,村里的好多路,都是在他的倡议资助修起来的,再后来,听说他结了婚,生了子,全家搬到城里去住了,可一直惦记着乡村的事。这些,都和他的创业一样,我听到的是传奇,是故事。

又是几年,他给我一个电话,说他想回到了乡下,安安静静地,做着一个勤快的农夫。这不,前年,他将自己外面的事业交给了儿子,真回来了。这不,现在他还成了家乡这无品的父母官。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听雨?是不是还记着那些少年时最为沉醉的那些优美词句?

今晨早起,推窗望见树叶翠色欲滴,扑来的清新令人心身一爽,有一点点的凉,放眼却仍是淅淅沥沥空空蒙蒙的雨色凄迷。这样空蒙迷离的淅沥雨景,当是他最的吧?

怔怔地,呆立好久。

不知今晨,你在山中,拥满山的翠色苍茫,看这样细密的雨丝,想干什么呢?不过,我是客,你是主,有你这样的主人,我漂泊到何处,也会心安,因为,有你,振兴我们美好新农村,只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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