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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开店新编

2019-01-21 13:22 作者:宝塔山人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武大郎开店新编

宝塔山人

二〇一八年十一月

北宋神宗年间,大宋统治面临着一系列危机。国家内部,政府机构庞大臃肿,政费繁多,军队冗员,军费开支庞大;边疆不稳,辽国和西夏时长侵扰,导致大宋边境地区战火不断。为求得安宁,若大的北宋每年要奉送辽和西夏大量岁币。这内忧外患使得北宋财政连年亏空。为增强对外防御,消除外患,解决国内财政困乏和对内弹压的能力,以巩固和加强封建统治,宋神宗下决心要改变这积贫积弱的局面,启用了志趣相投的王安石推行变法。通过变法,尽管达到了“富国强兵”的目的,也肥了统治阶级,但它导致了“国富民贫”的结果。变法致使百姓的苦难更加深重,民众不堪肩负繁重的苛捐杂税,民怨沸腾,加之连年战乱和频繁的自然灾害,导致许多地方的农民纷纷揭竿而起,狼烟弥漫,社会动荡不安。

受变法影响,人们的传统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聚财敛财成了人们的最高理想。由于受“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思想的影响,许多人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跻身上层社会,他们利令智昏,敛财聚财,道德沦丧,人性泯灭。竟然连那个卖炊饼的三寸丁武大也不例外,他为拼命赚钱,干脆抹去过去那副诚实的面罩,甘愿屈尊受辱,戴绿帽子,逢迎拍马,巧借他人之力来获取不义之财。别看他个子小,其貌不扬,但他把一个本来就不安定的大宋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最后竟然走向亡国的境地。

话说北宋哲宗年间,在山东清河县城住着一户武氏人家。年轻、诚实的武氏夫妇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由于他们能吃苦,而且做得一手好炊饼,日子也还算能过得去。宋徽宗崇宁元年春天,武氏夫妇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武植。初生之时,人们也没看出武植有什么异样之处,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武氏夫妇发现这孩子发育不正常。他脑袋硕大,而且像个倒挂着的宝葫芦。他个子矮小,因此小伙伴们送了他一个绰号:“三寸丁”。(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武植个子虽小,但聪明灵顿,学起东西来一学就会。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刚会干活时,就跟着父母学习做炊饼,很快他就学会了做炊饼的手艺,而且做的炊饼很有特色——香酥可口,韵味无穷。

在他五岁的时候,其母又生了个男孩,排行老二,故被称为二郎,官名武松。因为有了二郎,所以人们也干脆将武植称为“武大郎”,或直接称为“武大”。大伙可别小瞧这武大,在弟弟出生后,母亲忙着照顾弟弟,武大就开始帮着父亲做炊饼,做好后还随着父亲去卖炊饼。耳濡目染,他也学会了做生意。

在二郎出生三年后,母亲染疾而亡。母亲死后,父亲既当爹,又当娘,还要操劳挣钱,抚养两个孩子。终因劳累过度,父亲在二郎五岁时也死了。从此,武大担负起了抚养弟弟的责任。兄弟俩相依为命,在武大的照料下,他和弟弟一起都长大了。

年龄一刻不停地增长着,可武大的个子满不见长,只有四尺多点。然而弟弟二郎长得人高马大,壮实健康,一表人才。

在二郎十七岁那年,二郎看着哥哥武大为了他受了不少罪。一天,他向哥哥提出要出去学习武功,以便将来谋个差使,也能养家糊口。哥哥拗不过他,也就同意他去了。临别之际,武大拉着弟弟的手,千安万顿,怎么都不舍得他走。一方面,他担心弟弟独自一人在外会受罪,另一方面,他害怕在弟弟走后,他会被别人欺负。

在二郎武松五岁那年,他家附近的潘裁缝夫妇生了个女儿,取名金莲。潘金莲,天生的美人坯子,聪颖灵慧,心灵手巧,心地善良。金莲三岁那年,父亲因病不治而亡。为将金莲养大成人,母亲一人没明没黑地为他人缝衣洗浆,终因劳累过度而病倒。为给母亲求医问药,金莲被迫到清河县的张员外家做了丫鬟。

张员外,六十多岁,中等身材,他那个脑袋肉乎乎的,像个成熟的老南瓜,沟凹梁凸,经常戴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睛分别深陷于两道瓜沟里,而那小蒜大小的鼻子则爬在那道南瓜梁子上,那厚厚的嘴唇向上下翻开着,那个老南瓜般的脑袋似乎直接稳放在敦实的两肩之间,不见脖子,像只真正的缩头乌龟,他那肥胖臃肿的身材似乎完全是猪八戒的复制品,走起路来,让人一看就是猪八戒来了。就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憨货,仗着他有钱而色胆包天。她家稍有点姿色的丫鬟都曾被她玩弄过。对于像潘金莲这样的美人坯子,他岂肯放过呢?

起初,虽然金莲年纪小,但干起活来能吃苦,心又细,很受张员外和夫人的欣赏。这张员外的夫人,四十多岁,与员外相差近乎二十多岁。她虽然四十多岁,但风韵犹存,满头黑发旁无杂色,在脑后打了个圆圆的发髻,插着一根金光闪闪的金簪,面部肤色白净红润,两道弯眉如新月,双目清澈如水,由于平日里保养得好,眼角处看不到一丝的鱼尾纹,鼻头娟秀如悬丹,朱唇若丹嘴角翘,笑不露齿显尊贵,行动举止落落大方,一看便知是贵妇人。从前曾经是个善良人,可是由于员外多次在她面前沾花惹草,后来她就变得心狠手辣,对那些丫鬟尤为苛刻。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随着金莲逐年长大,她越发出落成一个大美女了。就在金莲十六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金莲刚躺下要睡觉时,张员外背着夫人偷偷地摸了进来,想要占金莲的便宜。金莲坚决不从,就大喊大叫,向他人求助。正在金莲喊叫的时候,员外夫人听到有人叫喊,感觉情况不对劲儿,就从屋里出来。她站在门口听了听,听到声音是从金莲住的那屋传出来的。她急匆匆地来到门前,冷不丁地破门而入。一进门,员外夫人被惊呆了。她看到金莲惊慌失措地卷缩在床角叫喊着,而员外正在那里撕扯金莲的衣服。

员外夫人立即冲上前去,将老头子拽开,“啪,啪”地就给老头子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她又一把抓住金莲,给金莲脸上留下了几个红红的手印。就在员外夫人打金莲时,张员外像只耗子一样悄悄地给溜走了。

过了几日,夫人对员外的监视稍微有点松懈。一天晚上,张员外又偷偷地摸进了金莲住的屋。当他再次欲向金莲下手时,金莲拿起压在枕头下的剪刀,刺向了张员外。在员外的左眼上侧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记忆。

第二天,员外夫人发现了员外的伤口,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被狗抓了。”张员外怯怯地答道。

“是母狗吧?”太太不无讽刺、极尽挖苦地说道。

然后,员外夫人让护院家丁把潘金莲押来,狠狠地将潘金莲大打了一顿。之后她将金莲以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怡春院。

到了怡春院,老鸨逼着潘金莲接客。这老鸨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五十多岁的女人。花白的头发挽着一个圆圆的发髻,那张皱巴巴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犹如刚从面缸里拉出来的似的,两道稀疏的眉被画的又黑又粗,眼角的皱纹又深又长,像是田里刚刚犁出的犁沟似的,那张嘴被染得像是刚吃了死娃娃似的,还滴着红血,红的下人。她身材短小,体态臃肿,奇丑无比,像猪八戒***似的。她每天逼着金莲接客,可是潘金莲宁死不从。金莲不从,她就对金莲狠骂猛揍。最后她见无论她怎么打骂,金莲也不从,只好答应金莲卖艺不卖身的要求。

很快,潘金莲被卖到妓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卧病在床的金莲的母亲听说金莲被卖进了妓院,老太太急得上房揭瓦,无所适从。正在潘家妈妈心急如焚之时,武大来告诉潘家妈妈说他叫几个人去妓院看看金莲是否在那里,如果她在那里,他就想办法把金莲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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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人主动来帮忙,潘家妈妈感激万分,连忙从被窝里做起来,跪在床上就给武大磕头致谢。然后,武大就叫了几个去了怡春院。

武大等人来到怡春院一打听,潘金莲果真就在这里。武大与老鸨商量要将金莲救出去。结果,老鸨跟武大索取三百两银子,方准将金莲赎出去,否则,连门都没有。听了老鸨的话,武大就回家取银子去了。没多大功夫,武大带了三百两银子,总算将金莲带回了家。

金莲回到家几天后的一天上午,金莲娘把金莲叫到床边,有气无力地对金莲说:“金莲,你快去把武大叫来,娘有话给你们说。”

金莲流着眼泪,哽咽着答应道:“嗯,我现在就去找他。”

没多久,武大来了。金莲娘将武大和金莲叫到床边,将金莲的手拉着放到武大的手里,让武大牵着金莲的手,并给武大安顿道:“武大,你是个好孩子。你两都跪下,我现在就把金莲交给你,以后金莲就是你的媳妇了,你俩现在就马上成情。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把金莲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死也瞑目了。”

然后,潘家妈妈又专门给金莲安顿道:“金莲,娘不能陪你、照顾你了。你要好好跟武大过日子,武大出了个子矮,没有别的毛病,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只要你答应娘,为娘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待武大和金莲刚磕过头,金莲娘的头一歪就一命呜呼了。

金莲一看娘弃她而去,顿觉天塌地陷。她失声痛哭,边哭别喊:“娘,娘......”

可此时任凭她怎么喊,娘再也不会答应她了。她娘驾鹤归西找她爹去了,而只把她托付给武大,一个她只有感激之情而毫无爱意的残疾男人。当金莲想到这些,她越发哭得厉害了。金莲别哭别念叨着:“娘啊,娘......您怎么如此狠心地把孩儿一人留在这无情的世界上,以后女儿感到孤独时,谁人能够陪我度啊?娘啊,娘......您把女儿一人留在这个不公的世界上,以后女儿有委屈时,我可向谁诉?娘啊,娘,您带我一起走吧,我宁可陪您与爹爹在在那黑暗的地狱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我也不愿一个人待在这个没有温暖,而冷漠、无情、黑暗、不公的人间。”

金莲哭得栖栖遑遑,哭得死去活来。最后,她一直哭得昏死过去。武大叫众人将她抬到床上,并打发人请来了郎中。郎中给她扎了几针,她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金莲清醒过来后,不再大声哭闹了,而只是看着娘的尸体,默默地流泪。沉默了一个下午的潘金莲,在娘去世的那天晚上做出了一个令武大出乎预料的决定,她告诉武大和众乡亲把她俩的婚事和母亲的丧事一起办。在娘去世的第二天办她俩的婚事,第三天为娘办丧事,发丧。这样武大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孝子了。众乡亲一听,都觉得这个决定挺好,就都同意按金莲的意见办。

第二天婚礼时,婚堂就设在母亲的灵堂前,一切都按婚礼的程序正常进行。金莲和武大都穿上了新婚礼服,并在母亲的灵堂前拜了堂,然后武大牵着红绸带将金莲牵入洞房。入洞房后,武大揭开了金莲头上的盖头,然后二人一起喝了交杯酒。但根据当地习俗,守孝期间,新婚夫妇不得同房,晚上睡觉时,二人按照当地习俗各自分床而眠。结婚的酒席和丧事的酒席都安排在第三天发丧之后。

就在葬礼这天,武大与金莲在众乡亲们的帮助下安葬了母亲。母亲下葬后,他们办了酒席,招待了客人和帮忙的乡亲们。待客期间,金莲和武大里面穿着结婚礼服,外面披麻戴孝,穿梭于酒桌之间,给大伙敬酒,表达谢意。众乡亲对武大赞不绝口,夸武大是个好人。

武大耗尽了多年的积蓄娶了潘金莲后,为兑现其在金莲娘死时许下的诺言,保证让金莲过上好日子,他整挑着炊饼担子,行色匆匆、马不停蹄地穿行于大街小巷,叫卖着“炊......饼,又香又甜的武大郎炊饼。”

尽管辛苦,但武大整天都能乐观地生活。他每天乐不可支,面带菊花,开开心心地迎接着新的一天。

当然,武大也自知其斤两,又明知金莲属于天生丽质。为免于事端,武大每天在出门前都要千安万顿,要求金莲待在家里,紧闭大门,不得随意外出。对此,金莲是非常理解的,所以她整天在家帮着武大做炊饼,小日子过得也算安逸。

然而,好景不长。武大娶金莲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清河城。每当人们见到卖炊饼的武大时,总会有人在其背后指指点点,嘲讽讥笑道:“哎,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

得知武大娶了如花似玉的潘金莲,清河县城的那些地痞、流氓、小混混们的心理很是不平衡。因此他们整天地想入非非,望“莲”兴叹,流着哈喇子轮番来到武大家门前寻衅滋事,骚扰金莲,闹得武大家无法正常生活。对此,武大和金莲也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

见状,好心的邻居们也为之叹息。最后,有人提议大伙都帮衬一下,让武大带着金莲到临县阳谷去投亲,也好借亲戚之光,相互有个照应。最终,武大和金莲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邻居们,离开了清河县。武大一路上历尽艰辛,挑着炊饼担子,带着心仪之妻来到临近的阳谷县。

初到阳谷,武大并未去投亲,而在县城繁华地段紫石街租了间房子安顿下来。

别看武大其貌不扬,但他脑子好使,骨子里还真有点经商的因子。为了生计,他又挑起了卖炊饼的担子,做起了他的炊饼生意。武大是个勤快人,为了生意,他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卖炊饼虽是个小本生意,但也能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还能让他们一年有十来八两银子的积蓄。武大对他的生意甚是满意,并憧憬着未来的好日子,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混入上流社会。到那时,他要让金莲也过上阔太太们能过的日子;到那时,金莲再给他生一群孩子,他也要和正常男子一样,让一群孩子喊他“爸爸”;到那时,他还要娶一群小老婆,让那些欺负他的杂种们对他另眼相看,而且要让他们叫他“武大爷”。每当武大想到这些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会心地笑出声来。

一日,武大像往日一样在街头卖炊饼,忽见街上人头攒动,人流如潮,并传来阵阵的锣鼓、唢呐之声。武大站在街道边,踮起脚尖向人流望去,只见远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背后打着两面红色旗子,一面上写着“山东武二”,另一面上写着“打虎英雄”的黑色大字。那马上之人披红戴花,笑容灿烂,不时地向街道两侧的人拱手致意。正在这时,卖梨的郓哥胳膊上挂着装满梨的篮子,急匆匆地向武大跑来,兴冲冲地叫道:“武大叔,快走呀,快走呀,去看打虎英雄。再晚了,就看不到了。”说罢,郓哥就朝着人群跑去,挤进人群里。

郓哥,十五六岁,比武大要高出一个头还多。他身材单薄,面容消瘦,凌乱的长发用根绳子扎在头顶,浓眉大眼,两只眼睛明亮有神。他性格开朗,心地善良,爱憎分明,见不得别人欺负武大,常常为五大抱打不平,所以与武大关系甚密,常常称武大武大叔。

武大见郓哥跑了,他也丢下炊饼担子,就向游行队伍来的方向跑去,挤入人群。可是在人群中,他只能看到他人的屁股和脊背。为看清游街的打虎英雄,武大在人群中一跳一跳地还是看不到。周围人讥讽着道:“武大,你赶快回家,把你媳妇找来,让你媳妇抱着你看吧!”众人闻之,哄笑不止。被人嘲笑,武大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也没办法堵住别人的嘴,所以他只好忍了。

最后,武大干脆从众人胯下的缝隙里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当他看到马背上的英雄酷似弟弟武二郎时,他便冲着骑马游街之人大声呐喊:“二......郎,二......郎。”

武二郎听到有人在喊他,便勒住坐骑,回转身子,向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顿时眼睛一亮,认出了哥哥武大。他随即也大喊:“哥......哥,哥......哥”。

接着,武二翻身下马,一路狂奔,速速向着哥哥跑去,与哥哥相拥到一起。这武二,身高马大,英俊洒脱,像二郎神。他一高兴一激动,就将哥哥武大提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直到转得哥哥头晕眼花时,才将哥哥放了下来。

武二将哥哥武大放到地上后,兄弟俩絮叨了半天,武二立马当众跪拜了哥哥。这一拜,拜谢兄长多年的养育之恩;这一拜,拜出了武二不仅侠肝义胆,而且告诫人们武大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一拜,告诫众相邻武大真的是他的哥哥,任何人以后不能随便欺负他的哥哥;这一拜给武大长了势。从这天起,阳谷县再无人敢欺辱武大了。打那天起,武大不再觉得自己不再比别人矮人一截,不再比别人低人一等。他和那些大个子的男人们一样,甚至比他们还高大,还强。他有一位打虎英雄的弟弟,有谁不羡慕他呢?

正当武大要拉着兄弟回家时,县衙的一个衙役跑来传县太爷的令:“武英雄,县太爷让你继续游街。”

武二得令后,与哥哥告别,准备接着去游街。此时,武大底气十足地笑着告诉兄弟:“兄弟,去吧。把阳谷县的大街小巷都游个遍,让全阳谷县人都知道咱武家出了你这么个大英雄!”

武松又跨上马背,骑在马上,趾高气扬地策马前行。前面的鼓手把鼓敲的更响了,唢呐声更加激昂,更加响亮,响彻云霄。武松按照哥哥的吩咐,真的将阳谷县的大街小巷游了个遍。从此,无人不知武松是为民除害的打虎英雄,也无人不知他就是那个卖炊饼的武大的弟弟。

游完街,县太爷设宴招待武松,庆贺他为阳谷县的百姓除了一害。席间,县令特封武松为阳谷县衙都头。武松也就没有谦让,便接受了特封。武松上任之后,每天带着衙役们在县城的大街小巷巡逻。阳谷县的社会治安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猖獗的小偷不见了,横行于市井的坯子、流氓等欺压百姓的闹市者消失了,做小生意者不再担心有人来向他们收取保护费了,百姓们安居乐业,人人笑逐颜开。

武二的哥哥,武大自然更是乐不可支,整天脸上写着笑意,就连挑着担卖炊饼的姿势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以前,武大出摊时,总是挑着担,低着头,似乎不敢到处张望,吃力地行走在街头巷尾。见有人的时候,他便放下担子,唯唯诺诺地叫声:“炊饼,炊饼。大爷、大娘买块炊饼吧。”

他那微弱的叫卖声中总免不了带有几份乞求别人买他炊饼的意味儿。可如今,当他挑着担子出摊时,他总是仰着头,面带充满自信的、灿烂的笑容。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便放下担子,冲着人群,扯开嗓门,拉长声音,大声地叫喊道:“炊......饼,武......大......郎的炊饼。又香又甜的武大郎炊饼唻!”

他这一喊,阳谷的乡亲们也都给他面子,便都纷纷地来买他的炊饼。这样一来,武大的炊饼生意就越来越红火,生意逐渐地兴隆起来,他的钱袋子也渐渐地鼓囊起来了。后来,武大见他的生意错,他对自己越发自信了,每天坚持不懈地出摊,吆喝,金莲每天早上将他送出门,然后就关起大门在家帮着做家务。

一天上午,当潘金莲推开窗户晾晒衣物时,一不小心将晾衣杆弄得掉落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下面一个行人的身上。金莲从窗口向下一看,看见被砸着的人头戴纶巾,身着白色长袍,手持折扇,行走时不慌不忙,落落大方。当被落物砸着的人仰头正欲发火时,却见楼上女子娟秀婀娜,仿佛嫦娥下凡,便火气全消,并以笑脸回应。当潘金莲正欲向被砸着的人道歉时,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而且盯着她看得目瞪口呆,似乎半天失去了反应。当他清醒过来,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他试着要将那晾衣杆给楼上抛上去,可是他试了几次也没成功。金莲低头俯视此人,只见他面目棱角分明,目光炯炯有神,举止大方,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两人对视了片刻,目光中散发出两道耀眼的闪电。此时,金莲的心里顿时仿佛有只兔子在扑腾,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粉色云霞。见他将晾衣杆抛不上来,金莲对着那人说:“别扔了,我下去拿吧。”

于是金莲赶紧关掉窗户,右手压住胸膛,深呼吸了一会儿,待心情平静下来,然后下楼去拿凉衣杆。

当她从那人手中接过竹竿后,只是向那人淡淡地一笑。当她准备离开回去时,那人向她自我介绍道:“鄙人叫西门庆。”

“谢谢!”金莲说道。然后她就转身回家上楼去了。

上楼后,金莲独自躲在楼上的窗户一侧,透过窗户缝隙瞅着西门庆进了对门王的婆婆茶馆。

西门庆目送潘金莲进了大门。然后,他离金莲家门口,向王婆茶馆而去。西门庆进了王婆茶馆,见茶馆里只有王婆一个人。西门庆与王婆早就是老熟人了,所以一见面无话不说。于是西门庆便告诉王婆,对门住着一个风姿卓越的漂亮娘子。他见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位娘子了,因此他让王婆约潘金莲来茶馆一聚。如果王婆能将金莲约来,他不会让她白跑的。王婆听后,爽快地就答应了。然后,王婆想了想她去了跟潘金莲怎么说才能把她约到家里来。待想好了说辞,王婆立马就去找金莲去了。西门庆则一人待在茶馆喝着茶,等候着王婆的消息。

王婆来到武大家楼下,仰起头朝着楼上喊道:“小娘子,小娘子。”

潘金莲听到有人在喊她,于是她就打开窗户,探出头问道:“谁啊?”

“哦,是我,对门茶馆的王婆。我有事,想找你帮个忙。”王婆回应道。

“那我就下来,您进来吧。”金莲客气地答道。

说完话,金莲就下楼来开门。王婆进了门,便跟金莲闲聊了起来。闲聊中,金莲告诉王婆她就是卖炊饼的武大家的娘子,姓潘,叫金莲。她们来到这里,势单力薄,没有依靠,为了安宁,害怕惹事,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寒暄中,王婆对金莲说:“老身年轻时死了男人,孤身一人带着儿子生活,可是待儿子长大后,他离家出走,至今未回,不知死活。现在老身孑然一人,将来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不知小娘子是否愿做老身的干女儿?”

金莲回应道:“如果您老不嫌弃,我愿意做您的干女儿。”

听着王婆唠叨了一会儿后,金莲问王婆:“王干娘,此来有何事呢?”

“老身买了些布料,想做几件寿衣,不知小娘子可否帮我做一下,我不会让你白做的,我会给你付工钱的。”王婆回答道。

“行啊。不过我得等大郎回来跟他说一下,明天我去帮您做。”金莲回答道。

“行,那你等武大回来跟他好好说说。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等着你。”王婆回答道。然后,王婆就转身回去了。

回到家,西门庆还在那里等着。王婆告诉西门庆:“我跟那小娘子说好了,她说明天过来。你明天中午过后再来吧。”

“好。”西门庆高兴地应答道。然后,他就起身离开王婆茶馆。

傍晚时候,武大挑着担子回来了。金莲帮着武大收拾好炊饼担子,就兴奋地将王婆请她去做寿衣的事给武大说了。武大没有丝毫的犹豫,爽快地就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待武大出摊后,金莲做完家务就去了王婆家。王婆拿出了些布料,让金莲帮着她裁剪衣服。金莲从小就学得一手好针线活,而且她干活干脆利索。一上午,她就把所有衣服都裁剪好了。中午刚过,正当金莲在缝衣服的时候,西门庆进来了。王婆向金莲介绍道:“这是咱们阳谷县有名的大善人西门庆大官人。”

然后,王婆又假装着不知道西门庆认识潘金莲,故意介绍道:“这是我们对门邻居潘金莲,我的干女儿,来帮我做寿衣呢。”

说完,王婆又问西门庆道:“大官人吃饭没?我正好准备了几个菜,咱们一起喝几杯吧。”

听了王婆的话,西门庆就坐了下来。王婆给三人都倒满了酒,他们端起酒杯,碰杯之后,便一饮而尽。王婆又给每人倒了一杯,然后三人就边喝边聊。忽然,王婆站起身来说道:“大官人,你陪着金莲先喝着,我去再弄两个菜来。”

“菜够了,王干娘。您就别去了。”金莲客气地说道。

“你俩先喝着,我去去就来。”王婆道。然后,王婆就出去了。王婆离开后,西门庆与潘金莲两个人边喝酒边聊天。西门庆一边聊着,一边总是以色眯眯的眼神瞅着潘金莲。几杯酒下肚后,潘金莲也醉眼迷离地瞅着西门庆。干柴遇烈火,一见火花就燃烧。

西门庆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就故意将一根筷子弄得掉到地上,然后他从凳子上起来,蹲在地上假装着从地上拾筷子。这时他见机一把抓住了潘金莲的三寸金莲,又是亲,又是吻。他这一招,把潘金莲折腾得神魂颠倒。此时,潘金莲一把将西门庆的头保住,将西门庆的脸贴在自己的胸部。西门庆趁机就在金莲的胸部来回蹭着。片刻之后,西门庆站了起来,一把将潘金莲揽入怀中,疯狂地亲吻起来。西门庆见潘金莲这时呼吸急促,欲火中烧,便三下五除二就将潘金莲的衣服全部拔掉,又急匆匆地将桌上的酒菜等全部推得摔到了地上,将潘金莲直接抱得放到桌上,便风急火燎地大干起来。最后,二人从桌子干到了床上。正当他们赤身裸体地大战之时,王婆端着两盘菜进来了。王婆见他们正在床上大战,便故作姿态,以示惊讶之状,平静片刻之后,便大呼小叫道:“哎呀,你俩干的好事!你这金莲,我请你来做衣服,你怎么竟然做这样的事呢?如果武大来找麻烦,这可怎么办呢?我还是现在就去把武大叫来,让他看看吧,要不然以后我还说不清了。”

王婆为了让金莲来求她,故意这样一说。潘金莲还真的上套了。她听王婆说要去叫武大,还真的害怕了。于是,潘金莲便求王婆道:“王干娘,你可不能给武大说。你给他一说,我就该没命了。武大倒没什么,可他那弟弟武松真不是好惹的。这是我和西门大官人自愿的,不怪您老人家。求您为我们保密啊!王干娘,金莲求您了。”

“那好吧,刚才你说是你们自愿的,是吗?好,以后你们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王婆故意这样说道,以便更好地让西门庆控制潘金莲。

“是的,是的!”潘金莲以祈求的语气,渴望的眼神,望着她那亲爱的王干娘回应道。

女人对刻骨铭心的性爱的迷恋,正如吸毒者对毒品的迷恋一样,一旦上瘾,欲弃之,那跟戒毒一样难。有了这一次,潘金莲一发而不可收,就再也离不开西门庆了。往后,只要西门庆来王婆家,潘金莲都会如约而至。每次见面,潘金莲都要享受一番西门庆对她的“蹂躏”,然后才肯心满意足地回家。

没有不透风的墙,偶尔一两次,也许无人知晓。可是次数多了,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奸情也就传到武大的耳朵里了。初闻此事,武大感到莫大的耻辱。他想将此事告知兄弟武松,可他又担心武松给他捅了炉子,弄出人命官司,因此,他就忍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五大也想通了。他想你潘金莲和西门庆不就是给我戴了顶绿帽子吗?总有一天,你们要加倍偿还的。

武松徒手打死祸害百姓的大虫后,阳谷县令便封他为“打虎英雄”,并奖励他二百两银子。对这些银子,武松分文未取,悉数交给了哥哥武大,让他买一所大点的房子,安家立业。武大拿到这笔钱后,就将他租住的二层小楼买了下来。又用自己卖炊饼的节余在一楼开了个饭店,做起了老板来。

在武大饭店开业这一天一大早,郓哥叫了些昔日的穷哥们儿来帮着张罗。街房四邻及一些无权无势的弱者们也自告奋勇地来帮忙了。不一会儿,整个二层小楼披红挂彩,被拾掇的清清爽爽,焕然一新,好一派喜庆场面。店面高处挂了一面红色店旗,上书“武大饭店”,分外醒目。

店面布置好后,来道贺的人们络绎不绝地前来登门。斜对门开茶馆的王婆婆来了。这王婆婆手里捧着两包茶叶,迈着三寸金莲,扭着她那干瘪的屁股,发髻上插着一朵红花,面带凋谢了的干枯的菊花,说话间带着七分的妖气道:“哎呦,武大、金莲呐,今天新店开业,老身前来道贺,没什么好带的,就给你们带点茶叶来,好招待客人啊!”

往日穿着粗布褂子的武大,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他身着深蓝色绸缎长袍,头戴黑色瓜皮小帽,帽子前中央还镶嵌着一块长方形的绿色翡翠石,脚蹬一双长腰黑布靴,左手端着一个水烟壶,精神焕发地站在门台上,笑容可掬地迎接着各方来客。武大见王婆婆来了,便迈着八字方步,慢悠悠地走下门台,便以笑脸相迎道:“欢迎,欢迎。王婆婆来贺,感谢,感谢啦!”

正在店里忙碌的潘金莲见王婆婆前来,马上迎了过来,接过王婆婆手里茶叶,便道:“王干娘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干娘,快坐,快坐吧。”

潘金莲,本来就是个美人坯子。今日的金莲打扮的更加俊美靓丽,云髻高耸,秀发如瀑,及至腰间,身着金线绣花、鲜红缎面的罗裙,面带喜色,像水面上漂浮的一朵红莲,穿梭于餐桌间,招呼着客人。

待王婆婆坐定未久,又来了阳谷县城的几位比较有头脸的商人。当然,他们都是冲着武二郎的面子来的。武大对他们也是笑脸相迎,带他们入内就坐。金莲听说这几位是叔叔武松的朋友,便笑盈盈地迎了过去,给他们端茶递水,好不热情!

武大把几位商人招呼进店内,让金莲招呼客人坐定。他刚转过身来,只见一位正值而立之年,身高八尺,头戴纶巾,面慈目善,肤色红润,身着白袍,手持折扇,风流倜傥的男子笑盈盈地向他走来。有人见之,对他笑脸相迎,并称之“西门大官人”,来者正是西门庆。

这西门庆可是武大的前世冤家,今朝情敌,他给武大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武大对此早已心知肚明,但是由于自身条件不佳,自知不配潘金莲;又因这西门大官人家大业大,其势在这阳谷县也是最大的,无人敢惹他,就连县令也得让着他三分。虽然武大知道西门庆与金莲有一腿,但他又对此无可奈何,他只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后来,他也想通了,何不借潘金莲与西门庆的这种特殊关系来发展自己的事业呢?当今这个时代,有钱便是爷。待到自己发了家,手里有了打把的银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此时,他见西门庆向他走来,便盈盈地向西门庆迎上去,招呼他入内。西门庆见武大来迎,“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缓缓地摇着,慢步向前而行,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眼武大,鄙夷地笑了笑,便假惺惺地道:“闻知武大饭店今日开业,我西门庆特来道贺。祝你生意兴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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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闻之,便客套地答道:“西门大官人来贺,给小店增光添彩了。非常感谢官人!快请,请进去坐吧!”

然后,武大朝着店内大声地喊道:“金莲,西门大官人来了。快过来招呼啊!”

潘金莲听到武大说西门庆来了,便立马快步从店内来到外面的门台上,面对西门庆,她的两颊上飞起两朵粉色彩云,双目秋波四射,心跳如兔扑腾,殷勤地招呼道:“官人光临,不甚荣幸!欢迎,欢迎!!快来,快来,雅座间里坐。”

说话间,金莲伴着西门大官人穿堂过厅,进了雅间。在他们向雅间走去的时候,大厅里坐的街邻们都在窃窃私语。金莲与西门大官人虽然听到众人都在议论她俩,可她们对此不肖一顾,大摇大摆地进了雅间。雅间里暂无他人,为了寻求刺激,一进雅间,西门大官人就一把将金莲拉到自己怀中,给了金莲一阵狂吻。他一直吻得金莲差点背过气去。正当他们疯狂亲热时,有人敲门:“老板娘,快来招呼客人了。”

听到外面的喊声,金莲这才如梦初醒,惊慌失措地赶紧从西门庆的怀里挣扎出来,拢了拢发髻,应称道:“哎,哎,来了。”

出了雅间的门,金莲故作镇静之态,尴尬地对着众客人微笑了一下,点着头,然后向门口而去。原来是她家叔叔武松陪着史县令及几位重要官员来为哥哥武大捧场道贺。武松陪着史县令来到哥哥和嫂嫂跟前,向他们介绍道:“哥哥、嫂嫂,史县令及众官员听说咱家的店今日开业,非要亲自登门道贺,这不就来了。”

武大听说是县令和衙门重要官员来贺,顿觉自己立马高大了起来。接着他对县令及众官员道:“欢迎县太爷到来,欢迎各位大人。感谢县太爷、众位大人赏光!快请进。”

然后武松指着潘金莲对史县令和各位大人介绍:“这位是我家嫂嫂,潘金莲。”

潘金莲向各位官员行了大礼,然后满面笑容地道:“欢迎县令屈驾光临!赶快请进吧。”

然后,她将县令等众官员带入雅间。待县令等人坐定,金莲给他们敬了茶,并对武松说:“叔叔,你就陪着县太爷他们在这里坐吧,招呼他们先喝茶,我去安排上酒菜。”

金莲离开雅间,来到门口给武大嘀咕了几句,便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客人到齐,酒菜上桌。

武大见一切就绪,就进入大厅,搬来个凳子,爬上凳子,站立起来,左手端着水烟壶,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道:“各位贵宾、各位高朋、各位街访乡邻,今日我家小店开张,欢迎各位光临,非常感谢各位来捧场。现在,吉时已到,鸣炮!”

顿时,门外鞭炮齐鸣,青烟四起,笼罩了紫石街。鞭炮声止,武大提高嗓门,大声宣布:“各位嘉宾,请举起酒杯,开怀痛饮吧!希望大家吃好喝好,也请各位以后多多赏光小店。谢谢!谢谢!!”

酬宾宴开席后,武大与潘金莲一起先来到史县令他们在的那个雅间敬酒。一进雅间门,武大就扯开嗓门道:“各位,失敬失敬,小的来晚了,让各位大人久等了。我先自罚一杯,然后给大家敬酒。”

说话间,武大端起一杯酒就一饮而尽。然后,他笑容可掬地,极尽讨好地与众贵宾说笑着,同时他将金莲手中盘子里的酒杯全都斟满,让金莲给各位大人敬酒。金莲虽然不待见武大,但源于她答应武大只要帮他赚了钱,他就不再追究自己与西门庆之间的那点破事的缘故,金莲还是极尽配合着武大。金莲端着酒盘,挪动着婀娜的身子来到县令身边,冲着县令甜甜地一笑道:“县太爷,今日能屈驾前来赏光,金莲敬大人一杯。”

金莲顺势双手将酒盘递到史县令面前,县令从盘中端起一杯酒,始终微笑着道:“我喝,我喝。”

恰在此时,金莲以一种勾魂摄魄的眼神看着县令,柔声细语地道:“大人且慢,金莲我先喝为敬!”

话音刚落,金莲将酒盘递给武大,从盘中端起一杯酒,以拇指、食指夹杯,中指扶着杯底,无名指向内微弯,小指略向外伸开,笑盈盈地微起朱唇,将一杯酒缓缓入口,随后将杯口朝下徐徐举起,展示给大人。县令见金莲这样的美人敬酒,腿便软了。他立马屈膝而起,满面堆笑,色眼迷离,惊讶地张着那张血盆大口,点头哈腰、颤巍巍地喝了那杯酒,并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恭喜发财!”

潘金莲借势回应道:“那以后就仰仗大人多赏光,也烦请大人多多关照我家叔叔武二啦!”

县令满口答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坐在县令一侧的武松看到潘金莲的如此表现,早已看的不舒服了,但碍于县令的情面,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将一团肝火压在肚里。

坐在县令对面的西门庆看着潘金莲的表演,心里也很是不爽,一脸不悦,但又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什么。

潘金莲从武大手里接过酒盘,双手托着酒盘,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在微风的吹拂下,悠悠地朝着西门庆身边飘来。她亭亭地立于西门庆面前,秋波烈焰,欲火焚烧,难以压抑。她眼前顿时浮现出往日与西门大官人在王婆婆家交杯寻欢的场面,半时愣在西门面前。紧随其后的武大偷偷滴拽了拽金莲的衣襟,这时潘金莲才如梦初醒,便有点尴尬地笑笑了,然后道:“哦,不好意思。大官人,奴家敬大官人一杯。”

接着金莲将酒盘递给西门庆,西门庆从中拔起一杯酒欲一饮而尽。正在此刻,潘金莲道:“大官人且慢,奴家陪您同饮。”

武大从金莲手中接过酒盘,潘金莲也从盘中端起一杯酒,与西门庆四眼相对,两杯相碰,然后将杯中之酒缓缓入口,悠悠下肚,她那原本洁白的菊花般的脸即刻变成了一朵粉色菊花。

酒后,金莲轻拍了下西门的肩膀道:“大官人,日后请多关照我家的生意啊。”

武大也应和着道:“是啊,日后请大官人多多关照啊!”

“那是自然。以后若有用得着我西门庆的地方,尽管直言,我将竭尽全力。”西门庆面对金莲笑着道。

给西门庆敬完酒,潘金莲挨个给衙门来的其他官员也敬了酒。然后,她盈盈地来到武松跟前,将酒盘递到武松面前,含情脉脉地看着武松道:“叔叔,嫂嫂敬你一杯。”

尽管武松对这个嫂嫂有些厌恶,但他还是压抑着心中怒气,站了起来,从盘中拔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说了声“谢谢嫂嫂”,便气呼呼地坐下了。

潘金莲见武松那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尽力掩饰着心中的恨意,然后对着满桌的宾客道:“各位贵客,你们慢用,尽兴,尽兴啊!我们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

武大也借势说道:“各位尽兴吧。各位尽兴吧!二郎,你帮哥哥招呼好各位大人。”

然后,武大随着金莲出了雅间,去大厅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大厅里的客人都是街坊四邻。武大带着金莲给众乡邻一一敬了酒,大家都对他们说些祝福的话,表达了他们的心愿。然后大伙边吃边聊着,都夸赞武大虽然身材矮小,但本事蛮大的,而且心地善良。武大听到众乡亲的赞美之词,渐渐地膨胀起来,乐得有些飘飘然了,似乎他的个子也一下长高了许多。敬完酒,武大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托着他那金色铜质水烟壶,得意地在门口的台阶上来回踱着。

大约一个时辰后,席终人散。武松陪着史县令及众官员从雅间出来,寒暄了几句,便欲离开。武大与金莲将他们送至店外。武大仰着头,拱手与县令等人告别,并殷勤地叮嘱他们以后常来坐坐。县令及众官员各人嘴上带着个油圈,打着饱嗝,腆着肚子,酒气熏天地离开了。

县令等人离开后,西门庆也来到店门外。潘金莲见西门庆出来,便热情地向他走去,并与他低语了几句。然后,西门庆来到武大跟前,拍了拍武大的肩膀道:“感谢武大兄弟今日之邀,日后如果有摆不平的事情,尽管开口,我西门帮你摆平。”

武大口里不说,但他心知肚明。这西门庆可是手眼通天啊!他有当今蔡臣相这个干爹,所以从上至下,没有他摆不平的事。他心里对此人虽感不满,但他想与其因为潘金莲跟西门庆对着干,倒不如利用他好好地把生意做好,做大,做强,到那时,他不就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吗?于是,他暂且就忍辱屈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取所需得了。当他听到西门庆的话时,他殷勤地笑道:“日后少不了麻烦大官人!以后常过来坐坐。”

然后,西门庆向潘金莲点头示意,其义自是改日再遇。之后,他便转身,“哐”的一声打开折扇,摇着扇子离开武大饭店而去。

自武大的店开起来后,武松隔三差五地带着县衙的衙役们来店里吃喝。阳谷县的一些商贩由于常常遭受当地的一些地痞、流氓和小混混的欺压、盘剥,他们想通过武松来保护自己的利益,所以也经常要请武松吃吃饭,喝喝酒,那自然就来到武大的店里用餐。因为请吃饭的人日渐多了起来,武松也就渐渐地膨胀起来了。有时有些人想请他吃饭又请不动,所以请客的人就只好在请别人吃饭时,把饭局设在武大的店里,试图通过照顾武大的生意,博得武松的欢心。这样一来,便可请武松来保护他们。对于那些带有个人目的来照顾哥哥生意的人,武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他也想通了,自己是人人敬仰的打虎英雄,他们又都是有求于他,所以给他点好处也是应该的。渐渐地,武松也就居功自傲起来,认为自己曾经为阳谷县除了害,对阳谷县的官员和百姓来说他都是有功的,所以他就慢慢地在人们的抬举中,提高了身价。谁要请他出面帮忙,不用说也得给他出场费,而且出场费在不断增加,有时候连县令也使唤不动他了。

县衙的史县令虽然身为县官,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一方面,他面对的是武松,一个有功于阳谷县的打虎英雄,而且他的武功在阳谷县也是头把交椅;另一方面,那西门庆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因为他自知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关系。如果他惹了武松和西门庆,他这县令也就难以做下去了,所以他不时地来武大的店里照顾一下武大的生意,而且他要求县衙里的其他官员只要有吃喝招待之事,必须到武大店里消费。

那西门庆更不用说,为了与潘金莲厮混,他自知必须先哄得武大高兴。这哄武大高兴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武大多赚点钱,而且对他西门家族来说,那点钱算个鸟屁。因此,他只要想起了潘金莲,就召集几个人一起来武大的店里吃喝一顿。只要他来了,潘金莲自然少不了陪伴他。而且每次吃喝完,他都要到对门王婆婆的茶馆喝茶消遣。西门等人前脚一走,潘金莲便会找个借口去王婆婆那里。然后在王婆婆的店里与西门庆亲热一阵,云雨一番。

每次见到西门庆来店里,武大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他又一想,反正潘金莲看见他就倒胃口,自打结婚也没让他上过床,更不要说有肌肤之亲了,所以他也就不那么难过了。尽管潘金莲提出给武大五百两银子,让武大给她写一封休书,这样她就可以与西门庆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偷情,而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武大正好抓住这一点,就是不给她写休书。武大想,你潘金莲既然不愿做我武大的娘子,那我就拿你来赚钱。当今的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等我武大赚足了钱,我想找什么样女人找不到呢?哼哼,你潘金莲就好好待着,好好给我赚钱吧!而且我还要你西门庆也乖乖地听我的,为我服务。正因武大的想法变了,武大与潘金莲、西门庆能够各取所需,和谐相处,相安无事。

从开业起,武大借着二弟武松“打虎英雄”的英名,凭着县衙官员们的权势,常常有人请吃请喝,又有西门庆的势力罩着,当地也无人敢给他制造麻烦。加之他勤于管理,把店打理的井井有条,食客每天络绎不绝,生意日渐兴隆,蒸蒸日上,户头上的存款数额直线上升。钱这个东西是个怪物,它能使一些人做更多的善事,也能使一些人利令智昏,作恶多端,它能使一些人的品德更加高尚,也能使一些人的人性扭曲,道德沦丧。随着时间的推移,武大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武大也随之变化了很多。他变得愈发会察言观色,愈发势力。他待客的态度、待客的方式也变了。每当他见了那些衙门里来的、那些富商、那些高门大户,他就对他们仰头鼻息,点头哈腰,而对那些贫困的街访四邻的态度开始冷淡,后来对这些街坊邻居更有些不待见。尤其是对那些贫民中比他个子高的,他连头也不会抬,眼也懒得睁。当那些贫民来店与他打招呼,他躺在躺椅上,懒得理他们。实在无奈之时,他只“哼哈”一声。后来,他干脆在门口挂了个牌子,上书:“官商大户皆上宾,来者不拒笑脸迎。缺钱少银别进来,个比我高不领情。”

随着钱袋子不断鼓起,武大的欲望也不断地长大起来。他产生了更大胆的想法,做出了一个更加宏伟的计划——那就是他还要开一家店,专营帽子。

武大计划好后,为确保往后帽子生意兴隆,他要确保有一座靠山。他盘算了几天,最后还是认为这个靠山必须是西门庆。于是他在一天晚上打烊后,把潘金莲唤来,坐在店内的一张方桌旁边,对金莲讲道:“我欲再开一家店,专营帽子。这可不是普通的帽子,而是官帽。这生意要做好,必须要依靠西门庆的关系。如果你能让西门庆确保我的生意兴隆,那你们俩可以继续那苟且之事,如若不然,那我就告诉我那武松兄弟,让他去修理你们,你看怎么样呢?”

潘金莲听罢此言,心里虽然不悦,但她为了与西门庆继续苟合,还是勉强应允道:“我去与他说说,看他是否答应。”

“他敢不答应?哼......哼!”武大不屑地道。

次日一大早,潘金莲就匆匆地跑到王婆婆的茶馆,让王婆婆通知西门庆午饭后过来相见。

王婆婆自然答应马上去告知西门庆。然后,金莲便离开茶馆,返回武大的店里。

潘金莲离开后,王婆婆风急火燎地离开家去找西门庆,并告诉他潘金莲要他午后时分到她的茶馆幽会。西门庆一听这消息,当着王婆婆的面道:“这小娘子真够骚的,三天不见就耐不住了。哈哈哈......”

王婆婆听了这话,也迎合着笑了笑。然后,她就对西门庆道:“话带到了,那我就回去了。”

说完话,王婆婆迈着小脚匆匆地离开,回到茶馆。回到茶馆,王婆坐在门口等待着茶客们的到来。她发现那潘金莲不时地从二楼的窗口望着她的茶馆门口的来客,急切地等待着西门庆的到来。

午饭时间,西门庆手持折扇,款款地来到王婆婆的茶馆。进门之前,他回头朝着金莲经常出现的窗口望了望,然后进门,直接进入内室,静候潘金莲的到来。潘金莲待最后一拨客人离开后,便急匆匆地去王婆婆店里见西门大官人。一入内室,西门庆就迫不及待地迎到门口,潘金莲一跃就搂住西门庆的脖子,双腿缠在西门庆的腰间,娇滴滴地像啃西瓜皮似地亲吻着西门庆的脸庞、嘴唇,直啃到西门庆几乎喘不过气来才停止。这时,她挂在西门庆的脖子上,双目含情,欲火焚烧,喋声爹气地道:“大官人,你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奴家,奴家想死你了。”

西门庆见潘金莲欲火熏熏燃烧,开玩笑地对金莲说道:“我看你不是快想死了,而是快饿死了,快渴死了吧?哈哈哈......”

潘金莲依然挂在西门庆的怀里,撒娇地道:“大官人,你真坏!”

西门庆抱着潘金莲,“呵呵”地笑着,向里面的床走去。到了床边,西门庆将金莲“咚”的一声丢到床上,接着就向金莲扑去,然后二人就滚在了一起。两人抱在一起撕啃了半天,便急不可耐地蜕掉衣服,赤身裸体地拥在一起,疯狂地在床上翻滚不停,直到两人浑身大汗淋漓,方才瘫软在床上。

两人休息了片刻之后,潘金莲赤身转体向赤裸的西门庆贴了过去,双手勾住了西门大官人的脖子,撒娇道:“大官人,奴家有一事告知与你,请你应允。”

“何事?你说吧。我答应就是了。”西门庆慷慨地答道。

听到西门庆的应允,潘金莲就大着胆子说道:“那好,奴家就说了。那武大欲再开一家店,专营帽子生意。奴家想请你帮着他将从县衙到朝廷蔡丞相那里的各个关节都疏通一下,帮武大把这个生意做起来,这样你我就可以长相厮守了。武大说如若如此,他对你我之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各取所需,你看可好?”

西门庆听罢此言,赤身躺着,望着房顶,眼珠子嘟噜嘟噜地转了一番,便答道:“行。县衙、知州这里都好办,那就是我一句话。我抽时间再去趟京城,找干爹蔡丞相也跟他说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潘金莲听了西门的话,很是满意,甚是心悦。因此,她一直陪西门大官人到了准备晚饭时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西门庆。当她来到门口,将门拉开了一道缝儿,然后探出头来,向四下里望了望,见周围没人注意她,便慌里慌张,急匆匆地回到武大的店里,帮着准备晚饭生意。

哎!武大的帽子店还没开张,这金莲就先给武大卖了一顶不大不小、非常合适的帽子——绿色的。

金莲回到店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切和往常一样,忙着店里的生意。武大躺在店门口台阶上的躺椅上,短小的大腿搁在二腿上,左手端着他的水烟壶,闭目养神。当他听到要有人来时,他将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轻蔑地看看,如果来者是达官显贵,他便立即起来,迎上前去,招呼他们入座就餐;如果来者是贫民或比他个子高者,他便假装睡着,不予理睬。

饭时过后,客去店空。武大让伙计们把店里收拾干净,然后打烊关门。关门后,潘金莲像一个丫鬟似地端了盆热水来到坐在椅子上的武大面前,放下水盆,蹲了下来,脱掉武大的鞋袜,给武大洗起脚来。她一边给武大洗脚,一边给武大讲述她与西门庆下午所谈之事,并告诉武大,西门庆同意帮着疏通各层次的关节。听完后,武大连眼都没睁,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

潘金莲给武大洗完脚,将洗脚水倒掉后,然后就上楼休息去了。此时,武大也去自己的房里休息。武大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眼睛睁得像铜铃似地,怎么也睡不着。他思谋着如何开办帽子店,何时开业。他一直想着到深夜,最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武大叫来郓哥帮着他管理饭店。他去忙着筹备帽子店的开业。数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他就等着开业之日的到来。

武大将帽子专营店的店址选在了县衙附近。开业之日,武大早早地起来,指挥着店员们布置着店面。不一会儿,店面被收拾的面貌一新,披红挂彩,店门上方牌匾高悬。牌匾被红色绸布所遮盖,一派喜庆场面。此时,天高地远,风和日丽,微风拂面。受邀请的嘉宾陆续到齐,其中有阳谷县的商贾、富豪、官员、达人。西门庆、史县令、武松等俱在其中。

武大见二弟武松陪着史县令到来,便急匆匆迎了过去,又是向县令问好,又是给县令行鞠躬礼。然后,他仰着头与县令嘘长问短,直到他自觉脖杠子感到发困,才陪着县令来到门口。待他刚转过身,便发现西门庆正悠哉悠哉地向他这边走来。他安顿武松陪着县令,然后他便向西门庆迎了过去。西门庆见武大向他走来,便面带微笑,拱手道:“武大,恭贺,恭贺了!”

武大也拱手道:“欢迎,欢迎!感谢光临!!”

然后,他陪着西门庆来到店门口。西门庆与史县令相互拱手问好,向在县令身边的武松只是点了点头,以示问候。来参加开业仪式的客人均聚集门前,有上百人之众。这宏大的场面吸引了众多过往行人驻足观看。有人边看边议论道:“没想到这三寸丁武大还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物啊!”

武大见所邀之人基本到齐,便跟县令和西门庆说道,“庆典可以开始了。”

县令和西门庆点头表示同意开始。然后,武大扯开嗓门:“武大帽子专营店开业仪式现在开始。鸣礼炮,奏乐。”

武大的话音刚落,顿时,店门两旁鞭炮齐鸣。门前空地上鼓乐震天,唢呐齐奏,响彻云霄。两双彩狮腾空而起,两条金龙从地面缓缓升空,回荡在门前广场的上空。广场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门前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锣鼓声息,唢呐声止。武大宣布:“现在,请史县令和西门大官人为本店揭牌。”

县令在门口之右,西门庆在门口之左,每人拉着遮蔽牌匾的红绸的一头,将红绸从牌匾上缓缓地拉了下来。众人掌声四起,激情热烈。

然后,武大又大声宣布:“下面,我们先请西门大官人讲话。”

西门庆手持展开的折扇,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开讲道:“各位大人、各位商界朋友:今天是我的好友武大的帽子店开业的大喜日子,我首先向他表示祝贺。祝武大帽子店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同时,希望各行各业的朋友今后多多支持武大,我们共同发展,一起发财。谢谢,谢谢!”

接着武大宣布:“下面我们有请史县令致辞。”

“各位商贾、贤达:今天是武大帽子店开业的黄道吉日,本官首先向武大表示热烈的祝贺!祝贺武大帽子店开业大吉,生意兴隆,财源如黄河之水汹涌滚滚而来;希望武大在做好生意后,不要忘记按要求纳税,支持本地建设和发展;也希望今天来参加开业仪式的其他商家们做好自己的生意,为活跃我们阳谷县的经济而共同努力;希望武大及所有商家,如在生意中遇到难处,请尽管开口,本县将竭尽全力协助解决。最后,再次祝武大的生意红红火火,越做越好!也祝所有商家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谢谢!!”

县令致辞毕,立于店门两侧的两名店小二打开了店门。店门敞开,像一张张开的虎口,似乎要将每位进入店内的顾客活吞下去似的。武大站在门口大声道:“敬请各位入店选购适合自己的帽子。”

武大、武二兄弟俩陪着县令、西门庆等嘉宾入店参观浏览。县令发现店内帽子品种齐全,款式新颖多样,不停地夸赞武大有眼光,脑子活,有经济头脑,是个人物。西门庆也迎合着县令的话,不时地夸赞武大。其他嘉宾跟随在县令和西门庆身后,也不时地发出惊叹,赞扬武大能干。武大听到各处传来的赞美之词,心里的那个舒服劲儿简直难以言表,喜形于色,有些飘飘然了。

浏览完店内物品,武大给店小二安顿了几句,便带着县令、西门庆等众嘉宾到了他的饭店就餐。饭店的一个店小二看到武大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便火急火燎地跑进店里,边跑边喊着:“老板娘,来了,来了。”

潘金莲听到喊声,赶紧从吧台内出来,去门口迎接。当他看到西门庆陪着县令一起来了,兴奋的顿时眼睛放大了一倍,眼睛里光芒四射。然后,她镇静了一下,殷勤地迎了上去,笑眯眯的道:“史县令、西门大官人、叔叔,赶快里面请。”

然后,她与武大陪着县令、西门庆和叔叔武二一起进了雅间。待客人刚坐定,一名小二就端着茶壶进来给县令他们敬茶倒水。雅间里安顿好后,金莲道:“县令大人、西门大官人,你们先坐,我去让上菜。”

潘金莲从雅间出来后,麻利地安顿好外面的客人,就催着厨房开始上酒上菜。很快,酒菜上桌。潘金莲端着酒壶进入雅间,挨个给各位贵客敬酒。当她来到史县令跟前时,与县令对饮三杯后,面对县令忽闪着她那双火花四射的媚眼,妖里妖气地说道:“大人啊,以后要多照顾我家武大的帽子生意啊!尤其是店里的那些乌纱帽,没你的帮衬,很难做的呀。咱们联手,有钱大家赚嘛。你看怎样呢?”

县令早就对潘金莲仰慕已久,可是怯于武松和西门庆的缘故,他也不好对其有过多的奢望。当他听到潘金莲的话,便慷慨应允:“没问题,金莲开口,本县怎么都得鼎力相助啊!”

西门庆听到县令的话,便插话道:“那就请大人多给予武大方便,武大生意做好了,大家的日子也都好过啊!再说,武大也是个善良之人,他也不会忘记大人的恩典的。”

史县令知道西门大官人的威力,如果他不顺从西门庆,那他的乌纱帽也就可能戴不久了。

因此,他赶紧应承道:“那是,那是。我一定帮武大做好这个生意。”

潘金莲见史县令已经答应帮忙,便满意地离开县令。然后,她来到西门庆身边,给西门庆敬酒。当她与西门庆四目相对时,两人的眼睛里喷出烈焰般的欲火。可是当着县令和武松的面又不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只好压抑着满腔的欲火不使它过于明显地喷发出来。她与西门庆对饮三杯后,对西门庆说:“西门大官人,武大的生意也得麻烦您帮忙哦。您抽时间去拜访一下知州大人和蔡丞相,烦请他们也要鼎力相助啊!否则,这帽子生意不好做呀。”

西门庆爽快地答应道:“一定,一定。金莲开口了,岂有不帮之理呢?我最近就去找他们谈这事。”

武松看着潘金莲与西门庆的表演,心里好生气愤,但为了哥哥的生意,他也不好发作,只好将一团怒火压在心里。正在他发愣的时候,潘金莲端着酒杯和酒壶来到他身边。

“叔叔发什么愣啊?嫂嫂敬你三杯。”潘金莲阴阳怪气地说道。她还是对武松拒绝她的事情耿耿于怀,而且心怀恨意。她认为是武松的拒绝把她推给了西门庆,是武松将她变成了一个不守贞洁的淫妇。

与武松对饮后,潘金莲拉了把椅子坐在史县令与西门庆中间,招呼他们饮酒、吃菜。武大见潘金莲敬完酒后,起身给大伙敬酒。敬酒毕,武大招呼道:“大人、西门、各位,你们随便用餐,我与武二去外面招呼一下其他客人。”

然后,他与武松一起去外面大厅给众客人敬酒去了。潘金莲招呼着雅间里的史县令、西门大官人和各位大人。她们杯来盏去地边喝酒,边说着笑着。

西门庆见武大和武松离开,便暴露出他那好色的本性。在西门庆面前,县令等各位大人也都惧怕他三分,因为他干爹是当今的蔡丞相。他可是手眼通天,所以他无所顾忌。他一把将潘金莲拉入怀中,喝起了交杯酒。潘金莲也不把在座的其他人放在眼里。她躺在西门庆怀里,又是撒娇,又是献媚。他俩的表演引得在座的其他人哄堂大笑,但又不敢乱说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县令等人起身要走。这时,潘金莲才从西门大官人的怀里挣脱出来,礼节性地说了几句客套话,并将县令等人送出雅间,陪他们向门口走去。

武大与武松见县令要走,也来到门口相送。武松还没来得及吃饭,便陪着县令一行离开了饭店。临走时,县令安顿武大:“有事就来找本官,或打发人来找本官。”

武大明白其意,并不停地表达谢意。

县令等人离开后,西门庆也随后出来要走。潘金莲也随之出来,将其送出门外。正好武大还在门口,武大也就礼节性地送他离开。武大发现西门庆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王婆的茶馆。

众客人见县令等人走了,他们也纷纷起身离开。武大送走客人,便吩咐恽哥招呼店小二收拾残局,然后去吃饭。之后,他便急急忙忙地去了帽子店。

潘金莲见武大走了,然后便像一阵风似地向王婆婆的茶馆飘了过去。一进门,她跟王婆婆打了个招呼,便径直来到内间门口。在门口,她停顿下来,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挑帘入内。一进门,只见西门庆正坐在茶桌旁品茶。她对着西门庆笑了笑,开玩笑地道:“哟,好雅兴啊!”

西门庆见金莲进来,就立刻起来,将金莲揽入怀中。他紧紧地抱着金莲,像老鹰抓着一只小鸟,唯恐她会飞走似的。他迫不及待地亲吻着金莲,直吻到金莲近乎背过气去才停了下来。然后,他将金莲抱起来放在茶桌上,三下五除二就除去她身上的衣物,直至脱得一丝不挂。然后,他便又将嘴唇堵在金莲的朱唇上,疯狂地啃咬起来,双手不停地在金莲的玉体上到处乱摸,挑逗得金莲欲火中烧,欲水横流不止。此时,他脱掉自己的衣服,将金莲直接推倒在桌面上,便大战起来。最后,他们将战场转移到床上,一直战到人困马乏,才偃旗息鼓,双双倒在床上,一线不挂。在那床上,他们缠绵了近两个时辰,才穿上衣服下了床。这时,天已擦黑,金莲虽然舍不得离开西门大官人,但不得不回家去,所以她慌里慌张地离开茶馆,回了家。

为了讨得潘金莲的欢欣,西门庆在与潘金莲幽会过后的第三天就去拜访了知州大人。

知州听到衙役通报说有位自称西门庆的公子来访,他赶紧穿上官服,戴上乌沙,亲自前去府衙大门口迎接。衙役们一看知州大人亲自去迎接来客,便知此人不简单,所以一刻也不敢怠慢,就恭恭敬敬地将马牵到马厩,好草好料地伺候着。知州大人陪着西门大官人进入会客大厅,刚招呼他坐下,便有侍女来端茶倒水。然后,知州大人将侍从们支走,便问西门大官人:“大官人今日突然来访,有何事需要本官效力的呢?”

“没什么大事,只是多日与大人不相见,思念大人心切,故来探望大人,与大人叙叙旧。顺便有点小事,与大人说说,还望大人赏个脸,帮我办一下。”西门大官人毫不在乎地说到。

知州大人急于想知道大官人说的是何事,便追问道:“是何事?请大官人直言无妨。只要本官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西门庆见机会来了,便道:“只要大人乐意赏脸,一定能够帮忙办到。事情是这样,我那相好的潘金莲,想必大人也听说过。他那三寸丁的丈夫武大开了个帽子店,专营各类帽子,其中包括乌纱帽。他卖一顶乌沙帽,这个买乌沙者会来找你封个官,你就在你的职权范围内给他封个官职。这样一来,你能捞到不菲的好处,他也能赚点钱,我也就可以与潘金莲经常交往。如此一石三鸟之事,大人你看怎么样呢?如果大人能把这事办好,以后我给干爹蔡臣相举荐一下你,将来让他老人家把你调入京城,岂不好吗?”

知州听罢此言,脸上写满了畏难情绪。然后对西门庆说道:“事情是不错。大官人,你先坐,我失陪一下。”

然后,知州大人便进入里屋,将此事告知夫人。夫人答道:“如此大好时机,你还等什么?赶快去立马应承下来。钱对我们来说倒不打紧,但西门大官人有通天的本事,你可以通过他再上个台阶,岂不更好吗?”

听了夫人的话,知州大人坚定了他的决心。随即,他回到大厅,坐了下来。便答道:“西门大官人,你的这件小事,我答应了。到时,你就让那买乌沙者来找我,我按你的要求办就是了。”

事情谈妥之后,知州大人吩咐下人准备酒菜,要与西门大官人痛饮一番。

刚一会儿功夫,酒菜上桌。知州大人道:“大官人,请上座。好久没在一起痛饮了,今日我们就痛饮一番。”

“好吧。那就让我们共同庆贺我们合作成功!”西门庆笑着道。

二人入座后,知州大人向门口叫到:“来人啊,给西门大官人把酒满上。”

听到知州大人的召唤,一名穿着丫鬟服装,如花似玉的二八少女规规矩矩地含胸低头,来到桌子跟前,提起酒壶给西门庆和知州大人把酒满上,然后端着酒壶退到知州身后,等着再次斟酒。知州大人端起酒杯,邀请西门大官人举杯共饮。西门庆端起酒杯,然后说道:“那就为我们精诚协作,共饮此杯。”

二人举酒碰杯,然后一饮而尽。酒过三巡,两人边聊边喝,一直喝到眼里柱倒房歪才停止。

酒局散后,斟酒的丫鬟给知州和西门大官人各沏了一杯茶。俩人喝了半天茶,酒气散得差不多时,西门庆提出要告辞,知州大人便将他送出府衙。西门庆跌跌撞撞地骑上马,一路马不停蹄地向阳谷县方向而去。

回到阳谷,天色已晚,西门庆径直回到府中。

第二天午后,西门庆又来到王婆茶馆,打发王婆去武大饭店找潘金莲。刚忙完活计的潘金莲见王婆婆来了,便热情地招呼她进来坐,而王婆婆却怎么也不肯进门。神色匆匆地对金莲道:“金莲啊,你出来,我给你说句话就走。我还得回去看店呢。”

金莲随着王婆出了店门,王婆将她拉到一个僻静处,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他来了,要你过去。”

金莲明白王婆说的“他”是谁。然后,她回应道:“干娘,你先回吧。我上楼收拾一下就来。”

王婆像一阵风似地回到了茶馆,进入内室告诉西门庆金莲马上就来。然后,她就坐在门口假装着招揽生意。其实,她坐在那里真正的目的是为西门庆和潘金莲幽会望风的。西门庆知道偷情毕竟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再说他也担心武大会打发他的兄弟武松来找麻烦,所以他经常施以王婆一些小恩小惠,让王婆为他跑腿、服务。王婆也知道,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每当西门庆有吩咐,她便会一一照办。

不一会儿,潘金莲像一朵漂浮在水面上的粉色莲花似地随风向王婆的茶馆盈盈地飘来。王婆起身把她让进里屋,然后她又坐下来,忠于职守,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潘金莲风急火燎地刚进入里屋后,西门庆即可站了起来,一把将金莲拉了过去,将她像抱刚刚入睡的幼儿似地抱了起来,低头就将自己的嘴唇贴向金莲的朱唇。潘金莲仰头噘嘴,自觉地贴了上去,两人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狂吻,直吻得金莲近乎喘不过气来,憋得脸色通红。之后,西门庆将金莲直接抱到床上,像饿狗扑食似地将金莲死死地压在床上,似乎唯恐金莲会挣脱跑掉,而金莲却兴奋地不能自已,尽情地享受着西门大官人的“蹂躏”。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疲软地赤身躺在床上。西门庆将金莲揽入怀中,尽情地感受着她的温存,欣赏着她的玉体,挑逗着她,渴望继续看她那更加风骚的劲儿。一会儿之后,潘金莲经不住西门庆的挑逗,欲火又熏熏燃起来,主动地向躺着的西门庆进攻。她采取各种方式,用尽各种手段,将西门庆侍奉的服服帖帖。此时的西门庆感觉自己似乎飞上了云端,恍恍惚惚,飘飘然起来。

快到晚饭时间,潘金莲从西门庆的怀中挣脱出来,拉起旁边的衣裙,似乎极不情愿地开始穿衣服。她边穿衣服,边说:“哎,真不想起来,好想就这样与官人永远躺下去。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啊?!”

西门庆听到金莲的话,安慰道:“快了。只要我们帮着武大把生意做好了,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告诉你,昨天我去了知州大人那里,已经跟大人说好帮武大做乌纱帽的生意了。等他的生意做顺了,我去跟武大谈,让他把你休了。到时候,我就把你娶进门。你我就再也不用做这种露水夫妻了。”

潘金莲穿好了衣服,准备走。当听到西门庆的这番话,她又回过身来将西门庆的脖子搂住,疯狂地亲吻了半天。然后,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西门大官人,离开了茶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金莲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迈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双目满含委屈的泪花,失魂落魄、极不情愿地回到武大的饭店,继续过着令她煎熬的日子。

晚上关门之后,武大从帽子店回来,一屁股坐下去,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潘金莲见武大回来,赶紧去给他泡了杯茶,端来放到武大旁边的小茶桌上。不冷不热地说:“你喝杯茶吧。我给你说件事。”

当武大听到潘金莲说有事要给他说,他依然紧闭双眼,回了一声:“什么事?你说吧。”

潘金莲语气平平地说道:“西门大官人为你把知州那里的关系疏通好了,你卖乌纱的生意可以开始做了。”

当武大一听到这句话,他便立马睁开他那双钱孔大小的眼睛。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绿光,如饿狼极欲抓到猎物似的。此时,武大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激动不已,在金莲面前来回走来走去,并紧握双拳,大声叫道:“好,我要发了!”

潘金莲见状,“哼......哼”地冷笑了一声,心里想:“真是个见钱不要脸的东西!”

以前,她虽然不爱武大,但她认为武大还是个善良之人,是个令人尊敬的兄长,可此时,她对武大彻底失望了。她顿时觉得武大是那样的龌龊,那样的鄙劣,那样没有人性,那样地令她感到恶心!

潘金莲一个人默默地上了楼,熄了灯,独自躺在床上,感觉仿佛进入了黑暗的地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她披头散发,像个游魂野鬼,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不知道走向何方。游走中,她见到了她死去的父亲和母亲。父母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游荡着,就拉着她要她留下来,陪她们一起生活。她隐隐约约地想起父母已经死了,她怎么能去陪她们呢?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地活人,她不相信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她要得到她该有的一切。想到这些,她不想就这样去陪她的父母去。她挣脱父母,急匆匆地逃离父母身边。然后,她继续在黑暗中前行。行进中,她遇到无数的孤魂冤鬼,遇到了牛头马面,遇到了黑白、无常。这黑白、无常见到她,便将她抓住,给她戴上了铁链,牵着她来到阎王面前。

黑白、无常命令她下跪,可她不愿下跪,但他们就强行将她摁倒,押着她跪在阎王面前。

阎王见黑白、无常又带来了人,便抻长脖子看了看,原来下跪的女子发若飞瀑,丰容盛鬋,面似桃花,眉如柳叶,丹凤眼里嵌着两颗黑葡萄,玉鼻玲珑,口若含丹,丰韵娉婷,一副娇娇可怜的模样。她的美貌令阎王目瞪口呆,忘乎所有,半晌无语,只是惊羡地望着金莲。

黑白、无常见状,提醒阎王:“大王,大王,您看对此女子如何处置?”

这时,阎王才缓缓地清醒过来,惊慌失措地道:“哦,哦,让我来查查《生死簿》,再做定夺。”

阎王身边的一个侍从将《生死簿》递给阎王。阎王仔细地查阅了《生死簿》,发现潘金莲的阳寿未到,便厉声训斥黑白、无常道:“你两个蠢货,她阳寿未到,你们怎么把她给抓来呢?蠢货!赶快将此女送过阴阳桥,让她还阳吧。”

然后,阎王从王位上下来,走到跪着的金莲面前,将金莲扶起,握着金莲的玉手舍不得放开,并安慰金莲道:“虽然寡人不舍得你走,但你的阳寿未尽,寡人也不能乱用权力,你就赶快回去吧。黑白、无常,你俩安全地把她送回阳间。一路上好生照顾她。去吧。”

黑白、无常解除金莲身上的铁链,护送她过了阴阳桥,然后由她而去。

潘金莲长吁一声,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恰在此时,她听到鸡叫三遍,天就要亮了。可她真希望自己一直长眠下去,不再面对她身边那些令她厌恶的人,不再面对这个不公的世道,不再面对这个令她恶心的丑陋世界!尽管如此,可她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更无力改变这个吃人的社会。她艰难地从床上挣扎起来,懒洋洋地下楼,去做当天要卖的炊饼。

武大听到金莲已起床,他也就起来,去厨房帮着金莲做炊饼,准备当天要用的食才。一切准备就绪,吃过早饭,他便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地去了帽子店。因为从这天起,他要大干一场。他发誓一定要成为阳谷,乃至整个州府的第一富豪,进入上流社会。

武大到了帽子店,店门已开。店内外已被先他而来的小二打扫的清清爽爽,窗明几净。武大自言自语道:“这小二还真勤快,不错。”

然后,他在店内转了一圈之后,发现一切都收拾的挺好。最后,他站立在乌沙帽柜台前,望着挂在那里的各等乌沙帽,得意地自语道:“从今儿起,我就要靠你们发财了。哈哈......”

然后,他在笑声中进入乌纱帽区域旁边的老板室,泡了杯茶,坐在老板椅上,品着茶,双目微闭,晃着脑袋,哼着小曲,做着发家的梦。他坚决认为他开设的这个“乌沙帽专柜”一定会火起来。他认为自神宗改制后,大宋确实国富了,兵强了,社会繁荣了,但人们的意识都变了。当今的人都只喜欢两样东西——钱和权。在金钱和权力面前,人们道德沦丧,人性泯灭。在朝廷,皇帝无心于国事,只管作画、写字,干木活;在朝野,官员们的忠君思想丧失殆尽,他们不再忠于皇帝,而只忠于钱财。官场到处都是逐级欺上瞒下,大搞面子工程;在军届,过去有过战功的将军们居功自傲,贪图享受,失去了报效国家的雄心壮志;在家庭,晚辈不再那么孝顺长辈,不再像过去那样关心长辈;夫妻间,有人为了权,可以把妻子献给上司玩弄,来换取他的职位;有权有钱的男子,不仅三妻四妾,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相互间的信赖少了,猜忌多了,不知道究竟谁是谁的谁;朋友间失去了纯真的友谊,而只有相互利用;由于变革导致的国富民贫,百姓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病不能医,冤无处申;许多民间女子为了生存,为了金钱,干脆弃良从妓;整个社会邪气弥漫,正气不扬,尔虞我诈,充满了铜臭味儿。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这乌纱帽生意要不火都难。

武大坐在那里憧憬着他的未来,并暗自下决心,尽管他是个侏儒,他一定要超过西门庆。他勾画着自己美好的未来。他想“待我有钱了,我也要买个官做作。我挑选衙役随从时,一定要挑选像西门庆那样的,个子高、英俊、潇洒的人,让他们在我面前唯命是从;我要让天下美女尽归我,我也要娶三妻六妾,娶妻纳妾时,要由我来挑选她们,容不得她们说‘不’;我还要养一群如花少女,为我唱歌,为我跳舞,供我玩乐。”想到这里,武大眯着眼睛笑了,笑得那样自信,笑得那样开心,笑得那样的可爱。那张布满褶子的脸仿佛变成一朵盛开的灿烂菊花。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他故意扯开嗓门,拉长声调:“进......来......”。

门被打开,店小二点头哈腰地出现在门口:“老板,有位公子想买一顶官帽。”

“嘿嘿,生意来了。带他进来吧。”武大得意地道。

小二带着一位二十多岁,身高七尺,头戴水色纶巾,身着青色高档锦缎长袍,面目白净,有些清瘦的公子进来。小二向武大介绍:“这就是欲买官帽的公子,那你们谈。我就出去招呼外面了。”

小二退出去后,武大让来人坐下,并给他倒了杯茶,然后俩人就谈起买卖官帽的事。武大对来客讲道:“我这里各个级别的官帽一应俱全。你从这里买一顶官帽,然后到衙门就可以给你安排一个相应的职位。敢问公子欲买个什么级别的呢?”

“我家不算太富裕,我想在县衙谋个差使。您看我该买个什么级别的呢?这个级别的得花多少银子?”来客回应道。

“县衙里最贵的一顶官帽得花一万六千八百两银子,中等价格的得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两,最便宜的得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你看你要哪一个?”武大向客人报了价,眼巴巴地望着客人,希望他赶快订购一顶。

“那这三种价格分别能买个什么职位呢?”客人问道。

“哦,最贵的可以买个师爷的职位,中价可以买个监狱管营,最便宜的可以买个都头副手。你自己看需要买哪一个?”武大问道。

“那我就买个管营之职吧。”来客立马确定了。

武大看此人挺干脆的,又给他提醒道:“如果你去衙门时,能再给县令三千至五千两,县令就能给你一个更肥的差事。”

来客立马掏出银票,悉数付清。武大就出去给他取了顶管营之职的帽子交给客人。随后便安顿他马上去找县令,以便尽早给他安排职务。

来客郑重其事地戴上官帽,兴高采烈地去县衙找县令去了。

到了县衙,县令一看他戴的官帽是从武大那里买来的,便热情地招呼他入内室。坐定之后,县令问道:“武大给卖的只是个大牢管营之职,本官这里还有一个肥差的空缺,如果你能再拿七千两银子,本官就将此职给你,你意下如何?”

“那是个什么职位呢?”买帽子者问。

“现任师爷年事已高,想告老还乡。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来做这个师爷。做了师爷,你天天跟随在本官身边,好处可想而知了。用不了一年,你就可以回本,而且还有赚头啊!如果将来有一天,本官升迁了,还可以举荐你做县令,这岂不很划算吗?”县令历数益处。

“那好,我现在就回去准备银子,明天再来。”买帽子者道。

县令起身送客,望着来客远去的背影,得意地笑了。

第二天掌灯时分,买官者又来到县衙的内室,将七千两的银票交到了县令的手上。县令热情地招待来者坐下喝茶,并问道:“请问公子姓甚名谁?现在也无需隐姓埋名了。哈哈......”

“晚辈姓英,名伯爵。”来者回答。

“好名字,你一定会步步高升的。”县令美言道。

英伯爵听到县令的甜言蜜语,乐得屁颠屁颠的。

然后,县令对他讲:“明天早上就来就职,让现任师爷先带你几天。等你熟悉了工作,就让他还乡去。”

次日晨,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英伯爵穿着崭新的官服,戴着全新的官帽,背着手迈着八字步,稳稳地一步一步地迎着朝阳,向着县衙走去。一路上,每当他遇到熟人,他便高昂着头,目不斜视地直行着。有人跟他打招呼时,他只是微笑着轻轻地点点头。

来到县衙门前,时辰尚早,县衙大门还未开启,只有四名夜里当班的衙役在门口左右守着,宛如庙堂上担当护卫的神像似的,一动不动。他看着这四名衙役,感觉这衙门神圣异常。当他想到自己从今天起也要天天出入这道大门,而且要天天陪伴着县令时,顿觉无限骄傲,无比自豪。

英伯爵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县衙大门终于开启。他急匆匆地进入大门,被人带到县衙内室。他进得内室,见县令正在喝茶。县令看到他,便与他打招呼道:“来了?”

“是的。晚辈向大人请安了。大人,我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请大人示下。”英伯爵谦逊地请示道。

县令不慌不忙地、慢条斯理地道:“哦,不急,不急,你先坐吧。待会儿,等师爷来了,我给他交代一下,你就跟着他先学学就知道了。”

“那好。”英伯爵回应道,并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等候着现任师爷的到来。然后,他和县令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着。正在这时,师爷进来了。

这师爷是一个身材佝偻,老眼昏花,面黑肤皱,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头儿。他进得内室,来到县令面前,颤颤巍巍地道:“大人,今天有几宗案子要审。现在已经有人等候在衙门外了,该升堂了。”

县令故作姿态地道:“知道了。我说师爷呀,我找了个接替你的人。从今天起,你就带着他,好好地给他教教作师爷每天该做什么,怎么做。待他熟悉了公务,你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接着县令指着坐在对面的英伯爵,向师爷介绍了一番。然后,他对英伯爵说:“去吧,跟师爷去准备升堂吧。本官随后就到。”

英伯爵随着师爷来到大堂。师爷拿出几份当天要审案子的状子,按即将要审的顺序排列好,并让英伯爵将每一份状子浏览一下,要知晓状子的主要内容,即:谁告谁、因何而告。一般来说,对于那些民间的小案子要先审,重大的案子排在后面审。

这天,师爷已排了四宗案子,即:前三个案子都是小案子,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民事案件,而只有最后这一件是个人命关天的大案。人命关天的大案之所以放在最后审理,那是有说法的。那就是县令想捞取钱财时,故意要留出时间,以便让想赢得官司的一方有机会来送礼。如果双方都想送礼,那就要看谁送的多,最后就判谁赢。

作为师爷,待县令来到大堂审案时,师爷还得坐在一侧做好审理过程和审理结果的记录。在案件审理过程中,如果县令遇到难事,师爷要为他支招、应对、解围。往日里,师爷还要为县令出谋划策,做好参谋。当然,作为师爷,有时也能捞取些好处。有些人想要赢得官司,他们没机会直接见到县令,那就得先贿赂师爷。师爷可以给他们出主意,想办法,疏通关节,所以师爷也能得到一些好处的。一天下来,英伯爵大体了解了师爷的职责。

英伯爵跟着老师爷学习了一个多月就可以独自应付各种事情。一天,老师爷向县令建议道:“大人,我看新师爷已经可以独立处理事务了,我可以卸任还乡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县令听到师爷这样说,便回应道:“我看也是。那本官就准你回乡养老。如果你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本官。那你就收拾一下去吧,本官派两个衙役送你回乡。”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老师爷感激地答道。然后,两名衙役就随着老师爷去了。老师爷收拾好东西后,正欲离开阳谷回乡时,英伯爵赶来送他。离别之际,老师爷又给他交代了许多要注意的事情。听了老师爷的话,英伯爵感激万分。因为老师爷所交代的事情,可以让他进一步了解如何伺候上司,如何做事对自己有利,如何让自己少走多少弯路,而不至于给自己招灾热祸。为向老师爷表达感激之情,英伯爵将老师爷一直送到回乡的路上,这才返回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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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英伯爵,正值青春年少,脑瓜子聪颖灵慧。因受老师爷的指点,英伯爵对官场上的渠渠道道很快就烂熟于心;又缘于他与西门庆之间关系不薄,县令大人对他越来越另眼相看了,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每当县令有要紧之事,他都要征求英师爷的意见,最后才作出决断。

一天退堂后,县令唤英伯爵过来,将他拉近伏在大堂案上,给他耳语道:“今晚来我府上共进晚餐,有些事情咱们共同谋划谋划。”

英伯爵听到此言,立马觉得自己高大起来了。县令能请他共进晚餐,这说明大人对他的表现一定是非常满意,否则怎么会请他吃饭呢?因此,他马上答应,一定按时赴宴。

傍晚时分,县令在府中令人准备酒菜。正在此时,英伯爵带了两坛久存的老酒来到史县令的府邸。当守门的下人来通报英伯爵到了。县令大人立即令下人赶紧去将他带进来。下人出去后,县令大人也随之出门,站在廊檐下的门台上候着英伯爵的到来。下人带着英伯爵进来时,县令特别殷勤地笑呵呵地走下台阶去迎接。这一小小的举动令英伯爵甚是感动。他匆匆地向前赶了两步,并礼貌地道:“属下来迟,让大人久等了。属下给大人带了两坛存放二十年的自酿老酒,请大人品尝品尝。”

大人一看英伯爵怀里抱着两坛酒,就命令门口的两个下人道:“赶快帮着拿进去,愣着干嘛?”

两个下人赶紧跑下台阶,接过酒坛,便抱着坛子进了屋。随后,县令大人陪着英伯爵有说有笑地,从容地进了屋。

进屋后,酒菜已经上桌。县令大人邀英伯爵就坐,并让一个丫头去请夫人来一起就餐。不一会儿,夫人来了。英伯爵见夫人来了,赶紧起身,向夫人行了见面礼。县令向夫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英伯爵,现任师爷。他很是能干啊!”

夫人听后,对英伯爵大加赞赏道:“常听我家老爷提起公子,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才能超然啊!赶快坐下,咱们进餐吧。”

县令乘势接着夫人的话道:“是啊,英师爷的确才能超人啊!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做了山东知州,一定力荐英师爷做本县的县令。哎,可惜我没门路啊!”

英伯爵一听县令的话,心想这也是自己步入仕途的一个绝好的机遇,便自告奋勇地说道:“大人不用着急,也许我能帮上您的忙。”

县令一听,故作吃惊状态,唉声叹气地道:“哎,你能帮我什么呢?你若能帮我,那还不给自己谋个高一点的差使呢?”

英伯爵接着县令的话道:“大人,您别伤感。我有个朋友,他有通天的本事。我跟他说说,让他去找一下当今的蔡丞相,把当今的知州给拿掉,举荐您作知州大人,您看如何?”

县令为了激发他主动去帮自己办这事,反而说道:“哎,算了吧。这事太难,你那个朋友未必愿意去找蔡臣相。再说即使他去找,那也不能空手而去。本官虽为官多年,但一直清廉,也没银子向丞相大人敬贡啊!”

“大人,不用着急。只要大人做了知州,能保证我接您的班,贡品我去想办法。”英伯爵诚恳地说道。

县令见火候已到,就说:“那你去办吧。如果我能作知州,我一定保证让你做县令。”

然后,他们杯来盏去,一直喝到一醉方休。最后,县令打发了两个下人将英师爷送回了家。

第三天,英伯爵就去找西门庆商谈找蔡臣相的事。西门庆得知英伯爵的来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便对英伯爵说:“兄弟,我看这事咱们这样做,你想办法给咱整一份现任知州大人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的材料,落款写上武松的名字,多誊写几份,半个月后给我。其他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一手为你操办。你看如何?”

英伯爵一听,拍手叫好。然后,他就去搜集知州大人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的罪证去了。半个月后,英伯爵拿着写好的材料又来到西门府,将材料交给西门庆。西门庆看后,拍手叫绝。并对英伯爵说:“你就等好消息吧。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马上就开始运作。”

第二天午后,西门庆来到王婆婆的茶馆,打发王婆去叫潘金莲来见他。王婆听了西门庆的吩咐后,像一阵风似地向武大的饭店而去。她把话传到后,就回来了。王婆回来没多大功夫,潘金莲就如约而至。潘金莲一来,就直接进入内室,而王婆就习惯性地坐在门口,为她们把守望风。

都说男人好色,其实女人也好色,而且女人好色的程度也不亚于男人。当然,潘金莲好色的程度绝不比男人逊色。她像吸毒上了瘾似的,对男女性事的瘾还真不小。几天之内,如果不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她便会浑身不舒服,会感觉像蚂蚁钻进骨髓管里似的浑身奇痒,难以控制,不能自己。因此,当她一见到西门庆,就不能自控,失去了矜持,忘记了廉耻,像饿狼扑小样似的,又是啃,又是咬,又是撕,又是扯,又是翻,又是滚,缠住他不舍得放开。每次都要战到浑身大汗淋漓,欲仙欲死,最后瘫软在榻。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完事之后,西门庆躺在床榻之上,将潘金莲揽入怀中。潘金莲的脸贴在西门庆的胸膛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西门庆告诉金莲他要去拜访蔡丞相,帮武大将丞相这个关节给打通。最后,他又将英伯爵写的那份检举材料给了金莲一份,让金莲将它带回去,交给武大保存,以便知州大人来他的帽子店来买乌沙帽。这样他就能赚更多的银子。潘金莲一看检举材料的落款写的是武松,她感到吃惊。她想武松怎么会写这种材料呢?她对此有些犯嘀咕,疑虑重重。然后她问西门庆:“怎么这材料是武松写的?我有点不信。”

“不,不是。材料是别人写的,署名是武松。为什么要写上武松的名字呢?你听我给你慢慢讲来。写上武松的名字有两个用途,一是如果我们将知州告倒,武松可能会因状告知州有功,而从县衙调走。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二是如果我们告不倒知州,我们可以告诉知州大人是武松状告的他,这样武松便会因诬告朝廷命官,而受牢狱之苦。这样一来,我们不仅除掉了武松,而且还可以从知州大人那里得到好处。你说妙不妙呢?不管怎么样,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

潘金莲听了这个计策,觉得好倒是好,可她又有点舍不得这样对待武松。后来,当她想起如果不是武松,她也不会跟西门庆有这样的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并答应将此材料带回去交给武大。潘金莲从这个计划中,确实感觉到西门庆这样做是为了她。因此,她又主动跟西门大官人缠绵了半天,才难舍难分地穿了衣服,下了床。临走时,她又将赤身裸体的西门庆搂在怀里狂吻了一阵子,才非常不舍地离开内室。到门口,她向王婆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蹑手蹑足地回店里去了。

当晚打烊后,武大从帽子店回来,显得特别高兴。当她见到金莲,便乐呵呵地告诉金莲:“哦,金莲,给我泡杯茶来。”

他来到茶桌旁坐下,头依椅背,背靠椅子,目不俯视,下颚微翘,翘着他那双又短又小的二郎腿,哼着小曲,等待着金莲给他端茶递水。尽管她无命与潘金莲同眠共枕,行夫妻之事,但他现在看着潘金莲像丫鬟似地伺候着他,每天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感到非常的满足。加之,潘金莲和西门庆都得乖乖地听他使唤,毕恭毕敬地帮他赚钱,他感到少有的心理的平衡。

正在这时,潘金莲端着一壶茶,拿着一只茶杯不啃不响地走了过来,将茶杯置于茶桌之上,小心翼翼地给武大倒上了茶,弱弱地说:“茶倒好了。”

“嗯。”武大似乎用鼻子哼了声。

金莲依然立于茶桌旁,微微低着头,双手在摆弄着衣服前襟,像一个胆小的、犯了错误的小丫头,等待着主人的教训。

武大伸出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提起茶杯盖,用茶杯盖将茶水表面上漂浮的茶叶拨开,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小口,然后问站在旁边的潘金莲:“有事吗?说吧。”

“他......他说,他准备为你的生意去找蔡丞相,让蔡丞相也帮你做些大的。”金莲诺诺地说道。

武大心里明白金莲说的“他”是谁。虽然当他听到“他”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为了生意,武大还是硬将自己的仇恨压了下去,耐心地听着金莲说下去。

金莲继续道:“他......他还说......还说要让知州大人也来买帽子。如果他不来买,他将状告知州,让他干爹帮着把知州之职给撸了。这不,他已经把状告材料也弄好了,署的还是叔叔的名字。他要你把这个材料保存好,而且不要给叔叔看,这对你的生意有帮助。”

武大接过状告知州的材料看了看,将材料置于茶桌之上,然后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希望你说话算数,等他把各个关节的关系都给你疏通好了,你要给我写休书。”金莲唯唯诺诺地说答道。

“好啊!只要你俩帮我赚够了钱,我就给你写休书。哼......哼......”武大皮笑肉不笑地应答道。

“那我上楼去休息了。”说完这话,金莲转身默默地上了楼。上楼之后,她没有点灯,懒洋洋地来到窗前,打开晾衣杆落下砸着西门庆的那个窗户,依靠在窗框上,静静地望着王婆的茶馆发呆。她看到茶馆内外依然灯火通明,茶客出出进进,往来不绝。她真希望西门大官人也出现在那里。可是她在那里望了大约一个时辰,也没看到西门庆的出现。最后,他只好失落地离开窗户,回到床上,一个人在黑暗中躺着,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金莲依稀看到西门庆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向她奔驰而来。西门大官人将她一把拉上马背,离开了武大的饭店,向郊外驶去。一路上,微风轻拂,柳丝飘逸,树叶窸窸窣窣地作响,河面上群鸭嬉戏,鸳鸯成对,河滩上的草丛中蝴蝶纷飞,蓝天下雄鹰自由自在地翱翔。当金莲看到这些景致,她似乎也插上了翅膀,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白天鹅,飞翔在空中。她边飞,边喊着:“我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正在飞行之中,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翅膀一阵刺痛,回头一看,她的翅膀被一支箭射中。这时,她到处找西门庆,可是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她的翅膀流着血,疼得她再也舞动不起来了。她只好缓缓地从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从床上摔到了地上。这梦的结局令她大失所望,黑暗中,她回到床上躺下,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潘金莲上楼之后,武大端着茶杯也进了自己卧室。他点了灯,躺在床上,拿出潘金莲交给他的那份材料,仔细研究了半天,觉得如果将这材料送到丞相那里,估计这也真够知州大人喝一壶的。因此,他想过不了几天,知州大人肯定会来找他的。

与潘金莲幽会后的第二天,西门庆就带着那份检举材料去找知州大人。知州大人听说西门庆前来,便让下人赶紧迎接。待下人将西门庆带入府衙内室,西门庆示意知州大人将下人都支走。知州大人心领神会,便让下人都出去在外面候着。然后,知州大人问西门庆:“敢问大官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呢?”

“我今日是为大人而来的。”西门庆故弄玄虚地道。

这句话说得知州大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知州大人疑惑不解地问道:“为我而来?此话怎讲?”

西门庆从衣袖之中取出那份预先准备好的检举材料在知州面前晃了一下,然后说道:“大人还蒙在鼓里啊!那武松欲状告知州大人贪污受贿,克扣赈灾款,搜刮民脂民膏等罪状。你真的还不知情吗?”

知州大人大吃一惊,目瞪口呆,顿时慌了神。此时,西门庆将材料递给知州大人。知州大人接过状告材料,迫不及待地看了一遍,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所云。然后,知州大人气急败坏地骂道:“这该死的武松!我并没有得罪过他,他怎么就要与我过不去呢?”

接着知州大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地问西门庆:“这该怎么是好啊?这该怎么是好啊?西门兄,赶快替我出个主意啊!”

西门庆故作镇定姿态,慢腾腾地说道:“我出主意,你会听我的吗?”

“听,听,我一定听你的。”知州大人急不可耐地回应道。

西门庆看知州大人焦急万分,就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那好,我就给你支个招,你听不听,自己拿主意。”

“好,好,好,你说吧。我一定照办!”知州大人急切地答应道。

“我看,你这样吧。大人不妨去阳谷县衙旁边,武松的哥哥武大的店里借买乌沙之名,多拿些银子给武大,让武大劝说武松放弃上告。武松非常敬重他的哥哥,我想只要多给武大些银两,武大一定会给大人帮忙的。从武大那里买了乌沙之后,你顺道去县衙一趟,你给史县令说让他也制止武松上告之事,并承诺他,如若你升迁了,你举荐将他调到州府任知州。然后,你拿着乌沙去找蔡丞相,让他把你调到朝廷,你向菜丞相举荐史县令做知州大人,这样一来,武大赚到了银子,你消了财免了灾,还升迁了,史县令也得以升迁,这三全其美,岂不妙哉?”西门庆不仅给他提出了建议,而且对他晓之以理,陈述了利害。

知州大人听完西门庆的话,顿觉豁然开朗,一脸的愁云即刻散去。他感激万分地说道:“妙哉,妙哉!那在武大那里买这顶乌沙得掏多少银子呢?”

“起码得百八十万两啊!”西门庆不慌不忙地答道。

知州大人满口应允:“行,行,那我明天就去。”

之后,知州大人吩咐下人:“赶快去准备酒菜,我要与西门大官人痛饮一番。”

不一会儿,酒菜备齐,知州大人热情地邀请西门庆入席就坐。西门庆也就不跟他将客套了,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理所当然地坐到了正席之位上。此时,知州大人则在左右忙来忙去,为西门大官人忙活着敬酒、夹菜,一刻不停地伺候着。

喝酒的过程中,知州大人突然想到即使武松不告他贪腐,可西门庆手中也知道此时,而且对他贪腐的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万一西门庆为讨好武家再告他,那该怎么办呢?他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后终于想出了个自认为非常绝妙的主意,那就是让他的那些姨太太们来给西门庆敬酒。如果西门庆喝醉了酒,将他抬入谋个姨太太的卧室里,制造一起西门庆非礼的丑闻,这样他就可以堵住西门庆的嘴,牵制住他,不致使他再添乱。于是乎知州就将几个姨太太都叫了过来,让他们一个一个给西门庆大官人敬酒。想到这里,知州大人就叫小丫鬟去把五位姨太太全都请来。不一会儿,各位姨太太都到了,知州大人向他们介绍了西门庆大官人,也向大官人介绍了几位太太。知州大人向他们彼此做过介绍之后,五位太太就从大到小依次给西门庆大官人敬酒。五位太太在敬酒的过程中,其中四位太太都体现出了大户人家太太的风姿卓越和做派,典雅大方,不失礼节,而唯有四太太属于另类。这四太太长相不凡,个头高挑,体态标准,多一分太胖,少一分太瘦,肤色粉润,云髻高耸,黑发如瀑,长及股部,肌肤细腻,双目含情,电光四射,能勾魂摄魄。她在敬酒的当中,看到西门大官人一表人才,风流儒雅,谈吐不凡,就压抑不住对他的倾慕之情,与他有说有笑,不时地向他暗送秋波。西门庆见状,也及时向他回应了。双方就在知州面前,眉来眼去,各明其意。最后,待五太太敬完酒后,西门庆假装酒醉,伏于桌上。知州大人让下人将其扶到客房休息,并打发四太太帮着照顾。

下人将西门庆扶至客房躺下后,四太太将他们全都打发走,只留下她自己在那里照顾大官人。当四太太俯身为西门庆擦脸时,他将四太太一把抱住,将其揽入怀中,与其又是啃,又是咬,撕扯在了一起。

起初,四太太还挣扎了几下。随后,她想:“你老头子娶了五太太,就开始冷淡我,让我守活寡,既然你喜新厌旧,那也就别怪我对不起你了。”

想到这儿,她也挡不住西门庆的激情诱惑,就继续任凭西门庆的揉搓摆布。待两人到了激情处,各自急速除去身上的衣物,就滚在了一起。西门庆如狼抓小羊一般,前爪踏着小羊,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小羊,而那只小羊挣扎了几下,然后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饿狼摆布。当他们大战之后,刚相拥躺下之时,知州大人推门进来了。她一看这阵势,便气愤地来到床前,将四太太拉下来,狠狠地摔了几个巴掌,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淫贱之事呢?”

这一惊吓,令西门庆的醉意立马消失了。他见状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立即向知州大人道歉。并解释他酒后无德,做出这样的不齿之事,乞求知州大人谅解。知州大人故作生气之态,背对着西门庆,不招式他。然后对着四太太骂道:“你这个***,败坏家风,你立马给我滚!随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四太太乖乖地低着头溜出了房间,回自己房间去了。此时,客房里只剩下知州大人和西门庆。西门庆一直在求知州原谅他,可是起初知州大人怎么也不啃声。直到西门庆三番五次地赌咒发誓,以后绝对再不会做对不起知州大人的事,竭尽全力请丞相提拔知州大人时,知州大人才原谅了西门庆。

最后,西门庆提出要走。知州大人故作生气之态,打发人将西门庆送出府门。西门庆出了府门,长叹一声,感觉总算轻松了一点。

西门庆走后,知州大人差人将四太太叫到大堂。当四太太低头含胸进入大堂时,知州大人和其他四位太太高坐堂中。知州大人将四太太交予大太太发落。大太太发话了:“四太太做出如此有辱家风之事,按照家法,将四太太仗责五十,然后贬为下人。”

大太太话音刚落,两个家丁立刻将四太太拉了出去,将其推倒爬在长凳上摁住,另外两人高举棍棒,不一会儿将其屁股打得皮开肉绽,昏死了过去。当四太太清醒过来之后,她不再是四太太了。她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柴房的麦草上,浑身疼痛难忍。看到自己的处境,她顿时痛哭流涕,悔恨之意写在了脸上。

第二日,知州大人亲自前往阳谷县去找武大,并用马车拉了一百万两银子。知州进入“武大帽子店”,不见武大。他问店小二:“武老板在吗?”

“武老板在内室,您跟我来吧。”小二客气地回答道。知州大人随小二进了内室,见武大正坐在公案后面专心地扒拉着算盘。小二向武大介绍道:“老板,这是知州大人。大人欲买一顶乌沙,你跟大人谈谈吧。”

武大一听是知州大人光临本店,立马起来招呼:“大人光临,令本店蓬荜生辉啊!赶快请坐啊!小二,赶快泡茶。”

然后,小二为知州大人泡了杯茶,就退出了内室。

武大开口问道:“大人已经官至知州,敢问您还要买哪个级别的乌沙呢?”

“本官想买个六部大臣的乌沙。你看得多少银两呢?”知州道。

“哦,至少也得六十万两白银。”武大回答道。

“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万两。还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帮忙搞定。你看意下如何?”知州大人急切地想武大痛快地答应他搞定此事。

武大惊奇地问:“大人有何事需小人帮忙搞定呢?”

“就是你家兄弟武松无中生有地搞了个状告本官的材料。我想请你劝说他不要瞎闹了。我最近正在准备上调升迁,担心他这样一闹,坏了我的好事。我一生清廉,如果他坏了我的大事,我反告他个诬告好人,恐怕他还得吃官司。你看怎样呢?”

武大一听就这样一件事情,立马答应道:“好吧,我帮你了。”

然后,武大让小二给大人拿了一顶六部尚书的乌沙。知州大人拿到一顶乌沙试了试,觉得挺合适,便即刻打发随行衙役将装满白银的箱子给武大搬了进来。

武大看到装满白花花雪花银的大箱子,惊讶万分,两只眼睛睁得像铜铃似的,几乎都要掉出来了。正在武大瞅着那几箱银子发愣的时候,知府大人道:“武老板,现在我们两清了。你要确保武松不再瞎折腾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后,知州大人拿起买来的乌沙要走。这时,武大清醒过来了,便立即道:“我来送送您。”

知州大人与几个随从离开了武大的店,径直向县衙而去。

来到县衙,一名守卫兵士马不停蹄地跑进去向县令通告:“大人,知州大人来了,他正在大门口。”

县令一听,即刻随那位衙役匆匆地去大门口迎接知州大人。来到大门口,县令拱手道:“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史县令,不必客气。本官有事,顺道来看看你。”知州表现出对属下极度关心地说道。

“那大人就里边请。”县令恭敬地道。

入得内室,县令待知州大人坐定,让丫头赶快端水敬茶。

县令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知州大人究竟为何事而来,便惴惴不安地问道:“不知大人今日来有何要事,请示下,下官将竭力而为。”

知州大人给县令使了个眼色,让县令将其他人都打发走。县令明白其意,然后对着下人们说:“通知厨房准备饭菜。都下去吧。”

然后,知州叫县令将头隔着茶桌探过来,压低嗓门,对县令低语说道:“你的属下武松欲向上状告本官,你给我把这件事请摆平了。最近,本官正在活动准备上调六部,你让他别坏了本官的好事。如果你帮我将此事处理好,本官上调后,我将推荐你去作知州大人。如果你摆不平此事,我让你连县令也做不成。你好自为之吧!”

县令权衡了一下利弊,满口答应帮知州大人处理好此事。正在县令与知州密谈时,丫头敲门进来问:“两位大人,饭菜已备好,请去就餐吧。”

然后,县令陪着知州大人去餐厅用餐。在进餐的过程中,知州对县令说:“如果武松不听,万般无奈之下,将其做了,一了百了。”

县令回应:“下官先好好劝劝武松,让他好自为之。如若他不听,我会处理他的。”

用餐之后,稍事休息,知州告辞,并去了西门府。

在西门府,知州大人将当日所办之事俱告西门,并告诉西门他不日将进京去见蔡丞相,且邀请西门庆与他同去。他希望通过西门大官人与蔡丞相的特殊关系,为他疏通疏通关系,确保通过蔡丞相将他调到六部。西门庆听后,痛快地应允了。

第二天,知州大人拉了一马车的金、银、珠宝上路赴京城。西门庆与知州大人同车前往。

一路上,两人谋划着如何具体操作、实施计划。十日之后,他们来到京城,住进了一家高档客栈。

第三天,知州大人带了两个护卫去拜访亲朋故友,而西门庆则去了蔡丞相的府邸。待他来到丞相府门前,门卫赶紧入内向丞相报告。丞相听说是西门庆来访,便令门卫赶紧将他迎了进去。四名随从抬着两大箱金、银、珠宝进入府中。蔡丞相见干儿子西门庆带了那么多的礼物,高兴的血压顿时升高,兴奋地夸赞道:“还是我儿孝敬我!来,来,快来坐吧。一路上鞍马劳顿,一定累坏了吧!快上茶。”

一进门,西门庆并未直接入座,而是面对坐在大厅中央太师椅上的蔡丞相和丞相夫人就行了跪拜之礼,并问候道:“干爹康泰!干娘康泰!”

蔡丞相赶紧道:“我儿快快起来,坐吧。我儿此次来京有何要事呢?”

西门庆确实嘴甜,会来事。他回答道:“没什么大事。孩儿只是想干爹干娘了,特来探望。顺便有点小事,想请干爹帮着办一下。”

蔡丞相问:“何事啊?”

“哦,是这样的。我们那里的那个知州想动一动,烦请干爹给帮着调到六部做个尚书。知州大人经常关照孩儿,孩儿感激不过,所以想请干爹帮帮他。另外,我在阳谷的一个与我关系非常密切的挚友开了个帽子店,其中也卖乌纱帽,如果有人从我那里买了大臣级别的乌纱帽后,来找干爹的话,请干爹帮忙给安排个差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不知干爹意下如何?”

蔡丞相听了西门庆的话,哈哈大笑道:“我儿真是聪明,的确长进不少!好吧,我儿开口了,我还能不答应吗?好了,干爹知道了。哈哈哈......”

西门庆马上起来,面对蔡丞相拱手作揖道:“谢谢干爹,谢谢干爹!”

时近中午,蔡丞相让夫人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欲与西门庆共进午餐。

午餐过后,西门庆欲告别干爹干娘,丞相道:“我儿好不容易来京一趟,就别走了,在此住一晚,跟干爹好好聊聊。”

西门庆婉拒道:“儿子今天还有事要办,就不住这里了。明天我带知州大人一起来拜见您二老。”

翌日黄昏,西门庆带着知州大人,携带金银和一些古玩、字画来到蔡府。进入室内,丞相与夫人刚用过膳,正坐在大厅里闲聊。西门庆与丞相及夫人打招呼道:“干爹、干娘,这位就是我们那里的知州大人,孩儿带他来拜见干爹和干娘。”

知州大人一见丞相,紧张的不知所措,便立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又如鸡啄米,同时磕磕绊绊地向丞相及夫人问好道:“下......下官叩见丞相大人,叩见夫人。”

丞相故作姿态,不屑一顾地道:“罢了,罢了,快快起来,坐吧。”

待西门庆与知州坐定,一个丫头给他们沏了茶,丞相吩咐丫头:“下去吧。”

这时,西门庆对丞相说:“干爹,知州大人给您带了点见面礼,孩儿让他们给抬进来吧。”

还没等丞相来得及应允,西门庆便对着门外叫到:“抬进来吧。”

话音刚落,八个衙役抬着四个大红木箱进了大厅,将箱子放在丞相面前。然后,知州大人吩咐抬箱之人出去,回客栈歇息去。待衙役们走后,知州大人打开四个箱子,其中一箱是金灿灿的金元宝,一箱是白花花的银锭子,一箱是稀世古玩,一箱是珍品字画。当知州每打开一箱时,丞相那双本来不大的眼睛被惊愕的放大一圈,到打开最后一箱时,他被惊愕的差点晕倒。镇静了片刻之后,丞相对知州和西门庆说道:“坐吧。本丞相一向清廉,从不收取他人贿赂。”

听到这里,知州大人吓得满脑门冒汗。唯恐丞相不收这些东西,然后再治他个贿赂朝廷官员之罪。

丞相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不过嘛,今天看在我儿西门庆的面上,这次老夫暂且收了你的见面礼。你放心吧,你允老夫几天时间,老夫向皇上力荐你,调你到吏部为官,专门掌管官吏的考查与考核吧。你意下如何?”

知州一听这话,立即下跪,又磕头又作揖,不停地说:“非常感谢丞相,非常感谢丞相。您就是下官的再造父母。”

叩谢之后,知州大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前进了一步,对丞相道:“丞相,下官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丞相答道。

“如果下官上调至吏部,我建议让现任阳谷县令接替下官的知州之职,不知丞相意下如何?”知州胆怯地问道。

丞相痛快地应允:“行,这等小事,本官就做主了。”

一切谈妥之后,西门庆和知州就起身向丞相与夫人道别。

丞相与夫人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见他们执意要走,便不再强留。最后,丞相安顿道:“那你们就放心回去吧,待一切办妥了,本丞相差人去给你传圣旨去。”

知州听罢此言,再次万分感谢。然后,二人在夜幕下离开了丞相。出了丞相府,知州大人长长地出了口气,如释重负,轻松愉快地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知州大人随西门庆进入其房间。知州大人对西门大官人一通千恩万谢,并答应回去之后,要重重酬谢他。然后,他们闲聊了一会儿,知州大人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而西门庆则一人出了门,向“风月楼”而去,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到客栈。

话说知州大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熄了灯。可是他兴奋的怎么也不能入睡,直到三更时候,他才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

在梦中,他梦到丞相派人来送圣旨。来人一进州衙,就大声喊道:“有请知州大人接旨。”

他赶快从府堂下来,跪地接旨。信使立于府堂公案之前,大声宣读道:“大宋皇帝诏曰:经吏部多方考察,山东知州近年治理地方功勋卓著,特调任吏部尚书之职,其位由现任阳谷县令接任。钦此。”

知州听到皇上调他入京任职,激动不已,赶紧磕头谢恩。送走信使,他便着手移交手续,准备赴京上任。

到任后,那些欲升迁的下级官员们将一车车的金银财宝送到了他府上。他走进存放财宝的密室,发现密室内的财宝已经满的放不下了,他只恨自己的密室太小。他每天无事时,便会去密室里坐在那些财宝之上,欣赏一番,感到莫大的满足。

后来,他还又娶了一房年轻、妩媚的姨太太。新婚那晚,正当他搂着新太太准备行床上之事的时候,外面吵闹声将他吵醒了。醒来之后,他感到非常的气恼,大声喊道:“来人啊!将外面吵闹之人给我乱棍打死。”

等了半天,没人应声。他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帮下人竟敢不听他使唤。然后,他向外一看,天大亮了。原来自己是做了个美梦!

正在这时,在“风月楼”混了一夜的西门庆也回来了。他们收拾了东西,吃过早饭,就上路还乡。

那日知州大人去过县衙后,县令一直心里惴惴不安。为了保护自己,县令第二天就把武松叫来问话:“武松啊,自你打死那条大虫至今,你觉得本县对你怎样啊?”

武松是个直肠子,没听出县令此言的用意,便立即回答:“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大人,也许我还做不上这都头。”

听武松这样说话,县令也就没有绕弯子,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武松啊,既然你认为本县待你不薄,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告知本县。”

“好。大人问吧。”武松干脆地回答。

县令接着问道:“有人给本县说你写了个状告知州大人的状子,是否确有此事啊?”

这一问,问得武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奇地答道:“在下没写过什么状子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果真没写过吗?”县令又问道。

“没有。绝无此事。”武松坚定地回答道。

县令拿出了那份材料,把武松招呼过来:“你来看看,材料上写着你的大名呢。”

武松看了署名,还是坚决地说不是他写的。县令让武松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仔细比对了半天,觉得确实不是武松写的。那这又会是谁写的呢?他陷入了沉思。思谋良久,他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最后,他认为一定是西门庆找人写的。对,一定是他找人写的。武松曾经查封过他的赌场,他想找茬报复武松。从那天起,县令处事谨小慎微,唯恐做错事情,让知州大人抓住自己的把柄,会对自己不利。他只好默默地等待着,看会发生什么事。同时,县令也提醒武松要防范西门庆陷害他。

次日,武大把武松叫到他的帽子店问武松是否写过状告知州的状子。武松明确告知哥哥:“我没写过。再说,我对知州大人也不熟悉,我告大人干嘛呢?”

然后,武大告诫武松:“兄弟,你一定要切记,不要跟那些官府的大人、老爷们做对,咱们斗不过人家。你自己只要把自己的差事干好就行了。当今世道,官官相护,官商一体,官黑一家,咱们可惹不起啊!再说,知州大人也非常照顾哥哥的生意。你就是为了哥哥,也千万不要做那些没用的事。”

“哥哥放心,我不会随便惹事的。”武松听了哥哥的话,对哥哥应承道。

环境是会改变人的,武松也不例外。武松自进入县衙做了都头,在官府这口大染缸里,他也被渐渐地染得变了本色。他为人、做事不再像原来那样刚正、直言、莽撞、仗义;他身上逐渐多了点沉稳,增添了些官僚气息,见到上司,偶尔也回来点逢迎拍马之态;在下属面前,他学会了摆谱,动辄还会训斥属下;后来他见到潘金莲也不再像起初那么反感,尽管他也听到哥哥武大为了赚钱而让潘金莲与西门庆一起偷情苟合,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他还将西门庆通过县令送给他的漂亮女子金屋藏娇,包养起来,因此他跟西门庆的关系也有了一定的改善。

一天当班时间,武松来到衙门口,见一衙役在当班期间瞌睡打盹,他背着手走上前去,飞起一脚,将这个衙役踢倒在地,并且大声训斥道:“当班期间,你怎么竟然敢打瞌睡?下次再让我发现,立马滚蛋。”

被踢倒的衙役爬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抬头,眼巴巴地望着都头,诺诺地求饶道:“请都头饶恕,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武松连听都懒得听衙役求饶,转身将长袍一甩,便进衙门去了。那位被踢倒的衙役依然爬在地上不敢起来。过路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愤愤不平道:“武都头怎么会这样呢?”

原与武松亲如兄弟的衙役们,现在都开始害怕他了,渐渐地与他疏远。在这些衙役们的眼中,武松不再是他们从前的大哥了,而是高高在上的、不可冒犯的“武都头”。

时光如梭,又要过年了。大年三十这天下午,忽然下起了大雪。傍晚时分,北风呼啸,天寒地冻,瑞雪纷飞,白雪皑皑,积雪盈尺,玉树银枝,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武松独自踩着积雪,头戴红缨大檐帽,身披鸡血红披风,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哥哥武大家走来。来到门外,他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叫道:“哥哥,哥哥。”

此时,武大还未从帽子店回来,潘金莲独自在家。当她听到是武松在叫门,便急匆匆地出去开门。门一开,潘金莲满脸笑意,将武松迎进屋内。她见武松浑身是雪,便又是拍,又是打,然后亲自将武松的披风给解下来,抖了抖上面的余雪,将其挂了起来。她又将武松的帽子也给拿了下来,拍打了一下,将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她又从旁边拉了个凳子放在火盆旁,拉着武松坐下。当她看到武松的发梢和脸上的水珠时,赶紧用她的香帕给他擦干。武松见到嫂嫂如此殷勤,虽感到浑身不自在,但他也没像以前那样反感她。当他向潘金莲问及哥哥时,潘金莲告诉他哥哥还在帽子店,不过他马上就回来了。潘金莲趁武大不在家,百般地向他献殷勤。她专门为武松泡了壶热茶,拿了两只茶杯,满上热气腾腾的茶水,然后坐在武松的面前,跟武松絮叨着,其言暖心,其情炙热如火,令武松心软。

正在此时,武大回来了。武大一进门,自言自语道:“好大的雪呀。真是瑞雪兆丰年啊!”

然后,他自己抖掉身上的积雪,脱掉帽子,打掉帽子上的雪,将帽子扔到桌子上。当他转过身来,看见弟弟武松坐在火盆旁,潘金莲也坐在那里,便“呵呵”地笑着道:“兄弟回来了?回来好,回来好。我们一起过个年。很好啊!”

潘金莲见武大向武松走过来,自己便站了起来,对武松说道:“叔叔,你坐。我给咱准备饭菜去。今天过年,咱们好好喝个一醉方休。”

武松只是笑了笑,没做声。

武大过来坐了下来,与兄弟武松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不一会儿,潘金莲把饭菜端了上来,并拿来了一坛子酒和三个空碗。其意在于早点将武大灌醉,免得他怵在面前扎眼。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单独与武松多待一会儿。想到这些,潘金莲打开酒坛,将三个碗全部倒满酒,然后端起碗说道:“今天过年,我们一家人也一起喝点酒,热闹热闹,来咱们碰杯,祝我们来年好运!来,干杯。”

三人碰过杯之后,端起酒一饮而尽。一碗酒下肚后,肚子热了,脸也热了,潘金莲的脸上泛起了红韵,莞尔一笑,越发迷人。武大一碗酒喝尽之后,浑身燥热,头晕目眩,立即话语也多了起来,三番五次地给弟弟讲他最近的生意好。而一碗酒对武松来说宛若喝凉水似的,毫无反应。武大絮絮叨叨地边说边招呼弟弟和金莲吃菜。没多久,武大便倒在餐桌上不省人事了。武松见状,将哥哥暂且抱到客房里睡觉去了。然后,他返回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潘金莲又给武松斟了一碗酒,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然后端碗与武松相碰而饮。每次相碰之后,武松端起碗就一口气喝了,而潘金莲只是喝一小口,一坛子酒很快就见底了。潘金莲又去抱来一坛酒打开,给武松又倒满一碗,叔嫂二人就这样一边拉话,一边饮酒,一直喝到第二坛酒见底。这个时候,武松也喝得有些醉意,站起来后有些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潘金莲见武松如此这般,便主动过去扶着武松上楼,将武松扶进自己卧室隔壁的卧房。

入室后,潘金莲将武松安顿在床上,武松即刻呼呼地入睡了。此时,潘金莲坐到床边上,仔细地读着武松那张英俊、刚毅的男人的脸。看着看着,金莲有些不能自己,便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武松的脸,偷偷地亲吻着武松的额头、鼻尖、脸颊、嘴唇。最后,金莲干脆将武松的衣服解开,露出其胸膛,抚摸其胸,亲吻其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她脱掉武松的衣物,也脱掉自己的衣物,爬上床与武松躺在一起。武松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任由潘金莲亲吻、抚摸,玩弄着,直玩到她满足了自己的欲望,才静静地躺在武松裸露的怀里,吮吸着一个真正男人的气息。就这样,潘金莲在武松怀里一直躺倒天快亮时,才在黑暗中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里去睡。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回想着她前面在武松身上做的一切。最后,直到天亮时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刚入睡后,潘金莲做了甜蜜的梦。

她梦见武大将她休了。西门庆穿着带着红色的新郎帽,穿着一件鲜红的新郎服来娶她了。她穿戴着红色的霞披凤冠,戴着红盖头上了西门庆的花轿。当抬轿的人刚抬起轿子准备走的时候,武松前来拦住了轿子。西门庆见状回头来跟武松理论,武松二话没说,迎面就狠狠地给了西门庆一拳。这一拳将西门庆打得七窍流血。西门庆奋起反击,结果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最终武松将西门庆打倒在地,使其再无力抵抗,瘫倒在地。这时,武松将潘金莲一把从轿子里拉了出来,伸出右臂,将金莲夹于臂下,带回武大的家里,并将其锁入房内,不准其出来。之后,武松又冲出门去,将西门庆等人给撵走,然后回到房里,将金莲抱上楼,安置在卧房里,揭开其盖头。在揭开红盖头那一瞬间,潘金莲欣喜若狂。因为揭开她的盖头的不是西门庆,也不是旁的什么人,而正是她一直一来心爱的武松。看到武松,金莲难以掩饰内心的激情,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武松的脖子,使劲儿地狂吻着武松的脸颊,武松的嘴唇,武松也疯狂地亲吻着金莲,直至最后,二人躺倒在床上,钻进了鸳鸯被,终于结合在了一起。

武松睡去后,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春梦。他似乎梦到潘金莲与他温存、缠绵,他还梦见潘金莲骑在他的身上疯狂地行乐,最后躺在他的怀里入睡。可当他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他才意识到他的梦实际上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明白那是事实之后,起初他感觉有点后悔,一直责备自己不该贪酒。如果他少喝点酒,也就不会做出这等对不起哥哥的事情了。最后,他总算想通了,他知道金莲不喜欢他的哥哥,而很爱他武松自己。那与其让金莲和西门庆瞎混,倒不如让金莲跟自己在一起呢。想到这里,他这才感觉有点释然,不再觉得那么内疚了。

第二天早晨,武松见哥哥武大、潘金莲还没起床,便独自下楼出门。打开门,出得门来,武松立刻眯住眼睛。此时,和煦的朝阳光芒四射,洒落在洁白的积雪上,折射出道道霞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武松缓缓地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然后出了大门,顺街道而去。

街道两侧的家家户户的门窗上都贴着鲜红的对联,到处洋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氛。当他路过县衙时,县衙的大门紧闭,平日里在门口当班的衙役们也不见了。他刚准备喊叫衙役们,却看到了大门上的对联,才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家都在度假,他这才舒了口气。然后,他转身继续前行,一直转到近午才返回哥哥家。

回到哥哥家,武松假装着什么事也未发生。当他见到哥哥和潘金莲时,他向着他们鞠躬作揖,并向哥哥、嫂嫂祝贺道:“祝哥哥、嫂嫂,新年快乐,生意兴隆,万事顺意!”

见武松回来,潘金莲洗漱过后,梳妆打扮得发髻如云高耸,面如粉色桃花,精神矍铄,幸福写在脸上,笑盈盈地向武松迎了过来,问道:“叔叔出去转了?外面冷吧,快坐在火盆跟前暖和暖和,我去给咱包饺子,一会儿就好。”

说完话,潘金莲就去包饺子了。不大功夫,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武大端来几个早就拌好的下酒菜,摆到桌子上。然后,潘金莲过去叫武松上桌吃饭。

席间,潘金莲坐在武松和武大之间,不时地给武松又是斟酒,又是夹菜,又是夹饺子,甚是殷勤。武大坐在一旁又是给弟弟倒酒,又是劝酒,又是碰杯,三个人就这样热热乎乎地吃着,喝着,其乐融融。

武大虽然被人称为“三寸丁”,是一泡“牛屎”,但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潘金莲。自从武松回来,他发现潘金莲一直对武松垂涎三尺,有非分之想,所以他今日故意当着潘金莲的面说:“兄弟,你也不小了。哥哥自开了帽子店来,生意不错,现在也有了些积蓄。哥哥想今年给弟弟成个家,好平日里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你。”

“不急,不急。”武松不紧不慢地说。

潘金莲在一旁则责怪武大道:“大过年的,你说这事,是不是嫌弃奴家对叔叔照顾的不好呢?”

“娘子误解了。兄弟也确实不小了,该成家了。今天我们好不容易有时间聚在一起,我就顺便说说,并无责怪娘子之意。”

潘金莲听了武大的话,也不再说什么了。她见三个人都放下了碗筷,就起身收拾多余的碗碟,只留下了下酒菜,让武松兄弟两继续喝酒。武大兄弟俩继续边喝酒边聊天,武大告诫武松:“兄弟在衙门做事,以后一定要多为自己日后修路搭桥,不要总是认死理。哥哥已经为你备好了礼物,你明日带上礼物给史县令拜个年。如果跟他处好了,以后也有人帮扶你。这样哥哥也就放心了。”

武松理解哥哥的一片苦心,他答应哥哥第二天去拜访史县令。

大年初二的早上武松吃过饭,便随着哥哥去了哥哥的帽子店。从帽子店带了礼物,武松便径直来到县令的府邸。县令府邸坐落在阳谷县中心大街的中间位置。一座若大的院子坐落在街北凸出的地基之上,靠北面南。整个院子周围是青砖垛子,白色高墙,朱门敞阔,门楼高耸。门楼上方中央嵌着一块朱红牌匾,匾上烫着两个金色大字——史府。武松来到大门前,告知守门的侍卫们他是来给县令大人拜年的。一名侍卫一听武松是来给县令拜年的,便匆匆地入府通报。史县令一听说武松来拜访,赶紧吩咐衙役:“快带武松进来。”

武松在通报者的引领下进入史府大门。史府博大辽阔,占地近百亩。院内古树参天,树枝上还残留着一些积雪。满园的青草被积雪遮蔽,仿佛盖上了厚厚的棉被。亭台楼榭,回廊曲折,小桥流水,连通湖间,湖水清洌,清波荡漾。园子里景色清幽,通道宛转。整个园子宛如一幅美丽、优雅的水彩画。武松来到史县令的住宅门前,不曾想县令早就候在回廊里。

武松见县令亲自出门相迎,便笑呵呵地快步迎了上去,并向县令祝贺新年道:“祝知县大人新年愉快,身体康健,仕途顺畅,步步高升!”

县令一见武松到来,便立刻迎了过来,招呼道:“武都头,你是新年里第一个来我府上的人。欢迎,欢迎,快进屋。”

县令将武松迎入室内后,便招呼武松入座,可最后县令反被武松说得先入了座。待县令坐定,武松恭恭敬敬地立于县令面前,边鞠躬作揖,边祝贺新年道:“值此新年佳节之际,属下武松向大人和夫人恭贺新年,希望大人新年行好运,也祝夫人新年快乐,健康长寿。”

然后,县令让武松入座。武松入座后,两人叙短道长,洋洋洒洒,气氛热烈,怡然自得。闲聊之中,县令忠告武松:“武都头,我看你是个正直之人,也很有本领,本县非常赏识你,你好好地干,以后我走哪儿,你都跟着我,本县不会让你吃亏的。”

武松听到县令的赞誉,心情大悦。从县令府出来,他顿觉天高地阔,天清气朗,云轻日暖,惠风和畅。走在回家的路上,武松觉得神志清爽,连树上鸟儿的鸣叫,今天也似乎变成了美妙的乐曲。

流光易逝,年味渐淡又元宵。元宵节那日上半晌,接连不断的秧歌队从紫石街穿过,看秧歌者熙熙攘攘,如潮水一般,川流不息。正午时分,武大饭店店门敞开,顾客盈门,人头攒动,生意兴隆。潘金莲、郓哥和小二几人都忙活着招呼客人。真是新年新气象,财神走进门。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阳谷县衙前的府前街灯火辉煌。万盏灯笼宛如夜空里的星星,眨巴着眼睛,一闪一闪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或三五成群驻足赏灯,或站在等下,仰着脖子猜着灯谜。武大陪着潘金莲也来这里赏灯。在这花灯丛中,武大兴奋的像个孩子,哪里人多他往哪里蹿,而潘金莲则百无聊赖地逛着,提不起一点精神。正在懒洋洋地闲逛中,金莲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落落大方地向她这边走来。她定睛一看,来人正是他日思夜盼的西门大官人。她驻足向周围望了望,那武大早就不知蹿到哪里去了。正在此时,西门庆已经走到了潘金莲身边,他只看到金莲孤身一人闲逛,便给金莲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西门庆刚走不一会儿,潘金莲也跟在其后走了。他们向同一个方向而去,最后到了同一个地方——王婆茶馆。他们来到这里所做何事,自不必细说,各位看官也应该知晓。

武大由于过于兴奋,只顾自己一个人在人群中乱窜。最后待他想起金莲时,回头一看,娘子不见了。他回头转身沿途去找,找了大半个晚上,也没找到金莲。最后,他只好独自一人回家。到家后,他发现潘金莲已经到家了。

元宵节过后,人们都开始忙着讨生活。武大的饭店、帽子店的生意又恢复正常。尤其是这帽子店,经过了春节,现在刚开门,这店里的顾客就络绎不绝。来帽子店的顾客有富家子弟,但多为官场之人。他们都想在这新的一年里加官进爵,再升一级。武大每天日进斗金,整天乐得合不拢嘴。他看着自己的帽子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越发觉得自己就是天生的做生意的料。

话说知州大人自从京城蔡丞相那里回来,整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日思夜想地盼望着早日有喜讯从京城传来。这世道也就是这样的不公,“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正直为民者不仅不能被提拔升迁,封侯拜相,最终难免被人陷害,沦落天涯,甚至曝尸路边;而那些无才无德,趋炎附势,阿世盗名的奸佞之徒反倒封侯拜相,极尽荣华。真是好人命不长,害货一千年。那知州花了那么多金银财宝,还确实管用。正月二十三,也就是灶王爷回到人间履职之日,有信使从京城快马而来,到知州府衙来传旨。当信使来到知州府门,便翻身下马,手捧圣旨,在府门前高喊:“报......,圣旨到!山东知州接旨。”

知州大人赶紧跪地听宣。这时,信使展开圣旨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东知州,近年治理山东有功,州内百姓安居乐业,甚得赞誉,为嘉奖其功,调其入京,任吏部尚书之职,限十日之内到京上任。其知州职位由现任阳谷县令接任。钦此!”

宣旨毕,知州大人赶紧磕头,叩谢皇恩。就这样,这个吸百姓血,吃百姓肉的大贪官被提拔重用为吏部尚书,史县令这个不仅借钱眼开之人,而且与黑恶势力勾结的昏官也顺利地被提拔为知州大人,武松也随之入了知州府衙,英伯爵这个黑恶势力的帮凶则自然而然地也升任阳谷县令。这一来,西门庆这个称霸一方的黑恶势力头子更加猖狂,从知县到知州,从知州到朝廷,他的后台势力更加强势,更加稳固。这帮人构筑了牢固、系统的利益体系,逐渐在朝廷、地方形成了自己的权利阶层,也为他们在政治上奠定了结实的基础。

山东知州到京后,稍作安顿就去拜见了蔡丞相。第二天,蔡丞相就带着他去拜见皇上。入宫后,丞相请门前侍奉的公公通报皇上,皇上闻之,即刻回应道:“有请蔡丞相。”

入门后,蔡丞相弯着腰,弓着背,低着头,摔着两只长袖,急匆匆地入殿,来到大殿之上,见徽宗高坐大殿之上的皇帝宝座上。一见皇帝高高在上,蔡丞相即刻下跪禀告皇上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有事快奏。”皇帝回应道。

“皇上,原山东知州,新任吏部尚书已到京,现就候在殿外,来向陛下报到。”蔡丞相奏报道。

徽宗答道:“招新任吏部尚书进见。”

然后皇帝身旁的一位公公拉长嗓音大声叫到:“招新任吏部尚书进见。”

新任吏部尚书听到皇上招见他,立即进殿,战战兢兢地来到大殿,即刻跪地,吓得连头也不敢抬,颤颤巍巍地道:“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徽宗道:“起来,起来吧。众卿家都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新任吏部尚书刘达仁刘大人。日后众卿都要勠力同心,尽力尽忠,为朝廷效力,为百姓造福。”

“臣将谨记圣上教诲,不遗余力,效忠皇上。”刘达仁慷慨答道。

接着皇上道:“蔡丞相,你带刘大人去吏部上任。让内务府给他把住处安排一下吧。”

“谨遵陛下旨意。”蔡丞相应答道。然后,二人一起向皇上告别,直接去了吏部。

然后,徽宗皇帝宣布退朝,便离开大殿,去了他的木工房,继续做他的木工活去了。

蔡丞相带着刘达仁到吏部时,吏部其他官员都立于吏部大殿内迎候蔡丞相和新任尚书。当蔡丞相与新任尚书步入大殿,两厢的官员同时向他们行鞠躬礼。蔡丞相与新任尚书来到大堂公案之后,向各位官员介绍道:“众位大臣,这就是新任吏部尚书刘达仁大人。刘大人今日新来上任,本相希望你们多多辅佐,办好本职差事,多为朝廷精选良才。下面就请刘大人给大家训示。”

刘大人拱手向众官员施礼道:“众位同僚,本官受丞相力荐,皇上钦点,来吏部当职,不胜荣幸。今有幸与众位同朝共事,真乃三生有幸。日后,我等同朝共事,恭请诸位同心协力,勤勉做事,履行本部职责,为丞相分忧,为圣上解难,效忠朝廷。”

众官员听罢,齐声答道:“我等将竭尽全力,恪尽职守,勤勉做事,尽心辅佐大人,效忠朝廷。”

然后,刘大人宣布:“今日就这样与大家见见面,我与丞相还有事,你等散去,各自忙自己的事吧。我与丞相暂且告辞。”

离开大堂,内务府大人早就在吏部外恭候蔡丞相和刘达仁了。内务府大人见他们出来,就迎了上去,一边给丞相和刘达仁施礼,一边道:“丞相大人,臣来此等候,欲陪您与刘大人去刘府看看,看还有什么要臣等效力的。”

丞相听后便说:“那好,我等同去吧。”

三顶轿子,一前两后,一道向新分给刘大人的府邸而去。

刘大人的府邸与丞相府在同一条街上,相距不是太远,靠北面南,青砖门楼高耸,白色围墙环绕,两扇大门乌黑锃亮,大门两侧前方各蹲立着一尊石狮子,双目炯炯有神,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掉似的。四名红衣军士分守两侧,军容庄重威武,仿佛门神,不容侵犯。

入大门,好大的一所园子,仅比丞相府稍小一点。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假山之上的花木深处泻于小桥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假山水坳之间。亭榭回廊里偶有侍女往来其间。可见一女子若隐若现罥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颊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栏旁。水光潋滟之中,其倾国倾城之貌隐约可见,这便是朝廷专门给刘大人安排的贴身侍女。

丞相问刘大人:“刘大人对这里的一切满意否?”

刘大人赶紧回答:“满意,满意,甚是满意。”

内务府总管道:“刘大人可暂且住着,如有不满意之处,径直告诉本官,本官让人再给您修缮和改进。”

三人同行,穿越院子里的一道院门,进入一个四合院,面对院门的正屋,门面宽阔,走廊阔绰,廊柱粗大,赤柱碧瓦,金碧辉煌。东西两侧厢房对称,走廊里摆放着不同季节的名花异卉,各种兰草。进入正屋大厅,迎门正墙中央悬挂着一幅字画,中间是一只猛虎登山回头望,两侧题有一幅对联:“步步登高虎气生,节节攀升祥云腾。”大厅里的陈设都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典雅、高贵、大方,不同凡响。

丞相和内务府总管大人看刘大人对府上设施很满意,二人就打算回去,然后就向刘大人告辞。

送走丞相和内务府总管,刘大人欣赏着朝廷给他安置的新家,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他独自一人在会客厅里背着手来回踱着,觉得黄金、白银的确是好东西。它可以让人买来好吃的、好穿的,也能买来权利,买来女人,买来来人的灵魂。一句话,金钱什么都可以买来,真是有钱能使得鬼推磨。因此,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多捞取金银财宝,为自己再上个台阶而努力。他也要感受一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感觉。

上任初始,刘大人为赢得皇上、丞相和大臣们的信任,他夹着尾巴做人,对自己所担负的事情还算是尽职尽责,与其他大臣也能相濡以沫,合作共事。为进一步笼络人心,他给皇上谏言,设立各部内部食堂,据人头按月由朝廷给食堂拨付一定量的银两,在职官员可以免费就餐,不仅可以笼络人心,而且可以让官员们节省时间,提高办事效率。这一建议最终被皇上采纳,而且颇为皇上赏识。皇上不仅夸奖他,而且要求其他官员都能向他学习,希望众大臣都像刘大人那样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但当他站稳脚跟后,他逐渐开始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露出了他贪婪、好色、荒淫、无耻的本性。

一年后的一天,他借外出考察之机,回到山东州府,秘密私会了当任知州、阳谷知县、西门庆和武大等人。在酒席之间,他们互相商定由知州、知县、西门庆给武大推荐买乌沙者,然后由武大卖给买乌沙者不同级别的乌沙,让那些人各归其位,如果有想到朝廷为官者,就让他们戴着武大卖的乌沙来找他,他和丞相想办法给他们举荐或安排。他之所以要通过武大这一环节,就是为了一方面保护自己线上的各级官员,另一方面可以保证有充足的“货源”,更重要的,是他想通过这个办法为他日后进一步升迁积聚力量。

知州、知县、西门庆和武大得到吏部尚书的秘密指使后,整天忙得不亦乐乎。知州、知县、西门庆给武大推荐客源,武大只管坐堂清点银两。因此,武大的生意影响越来越大,不仅知州府各部门、各县的官员们都争相购买官帽,而且其他地方官员得知消息,也络绎不绝地来购买。很快,武大就成了仅次于西门庆的阳谷富豪。

武大富起来了,各级官员也富起来了,连黑社会及地痞流氓也跟着富起来了。这帮富起来的人并不是通过他们的勤劳而富起来的,他们是通过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强取豪夺而富起来的。富起来的官僚阶级买官卖官、买房置地、开矿山、贩私盐、开妓院、贩卖人口、包养女人、养杀手,无恶不作。买官卖官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挣钱手段。在他们眼里,国家发令只是写在纸上,用来吓唬老百姓的东西,而对他们来说却毫无意义。

武大原来答应西门庆和潘金莲等他的生意做起来后,就给潘金莲写一纸休书,然后让西门庆娶了潘金莲。可是,他为了控制西门庆,让西门庆继续帮他做生意,他一直不给潘金莲写休书。后来,每当潘金莲跟他提起休书的事,他就恼羞成怒,并且还有时候挖苦、羞辱,甚至命令他的保镖殴打潘金莲。有一次,潘金莲将武大让人殴打她的事告知了西门庆。西门庆来找武大理论,武大毫不在乎地说:“你还有脸来找我,如果你再来找麻烦,咱们就去官府理论去。再若不然,你去跟我那武二兄弟理论去。”

打那之后,西门庆也不再提及此事。当然也不是西门庆害怕武松,更主要的是西门庆与武大他们之间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他担心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将前功尽弃。再者,他与潘金莲也苟合多年,潘金莲整天在饭店里干着下人干的粗活,现在也人老珠黄,失去了当年的俊俏、妩媚的样子,所以他开始对潘金莲有些厌倦了。他想另外再找几个年青、貌美、招人怜惜的女子玩玩。因此,他渐渐地也就开始冷落、疏远潘金莲。唯有在潘金莲主动找他时,他才偶尔与她应付应付而已。

没过多久,西门庆找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此女子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一头乌黑的秀发犹如一帘飞瀑及肩,身材娉婷婀娜,胸凸股翘,一身粉色罗裙落地,走起路来如一朵粉色荷花在水上随风漂移。此女子的父母起初对这门亲事虽然不满意,觉得西门庆年岁太大,几乎能做女儿的父亲,但此女看中了西门庆的家室丰盈,虽然她成婚之后只能委屈做五太太,但她可以直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而且她认为西门庆会哄她开心,所以她一意孤行,非西门庆不嫁。最后其父母也拗不过娇惯大的女儿,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结婚这日,西门庆骑着枣红大马,头戴一顶黑色状元帽,身着红底黑色圆形寿字长袍,八个红衣轿夫抬着一顶大红花轿来迎亲。女方家派出八人送亲,其中有新娘子的姐姐。姐姐虽然已是有孩子的人,但她身材高挑,身段苗条,眉清目秀,肤色白净细腻,风韵犹存,更有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在迎亲回来的路上,西门庆骑在马上,跟在花轿后面,还不时地回头望望随在他后面的大姨姐。近午时分,迎亲队伍一路上响吹细打地将女子迎回西门府。

在拜堂时,原来的四位太太分坐婚堂两侧,虽然内心不悦,但还假装着十分开心的样子,其表情看上去比苦瓜还苦,还难看。而西门庆和新娘子则心情喜悦,比吃了蜂蜜还甜。正当司仪叫到“送入洞房”之时,有个下人行色匆匆地跑进来,将西门庆拉倒大堂一边,告知他潘金莲找上门来了。西门庆吩咐那下人:“让门卫将她撵走。如若不听,棍棒打走。她竟然赶来坏我的好事,活得不耐烦了!”

然后西门庆牵着红绸带,将新娘子牵入洞房。临进洞房时,西门庆还又回头深情地愁了一眼大姨姐。而那下人听了西门庆的话后,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口,告诉负责守门的管事:“西门大官人让把潘金莲撵走,如若不听,棍棒打走。”

几个门卫得令后,将潘金莲连推带搡往外撵,可是潘金莲死活不离开,大声叫骂道:“西门庆,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哄骗了这么多年,说抛弃就抛弃了?你会遭天谴的!”

门卫们看撵不走潘金莲,又担心西门庆会责怪他们,就你一棍,他一棒地将潘金莲打了个半死。潘金莲躺在地上,头发脏乱,口鼻流血,衣衫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眼巴巴地看着路过的行人,期盼着有好心人能助她一臂之力,可是她等来的却是冷嘲热讽,等来的是讥笑,等来的是冷漠。虽然也有少数人有帮她之意,但他们又担心他们的好心会招来西门庆的报复,会给自己惹祸上身,招来伤者及其家人的讹诈。这样的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有意帮她者最后也都默默地离开了。之后,两个门卫一人拉着潘金莲的胳膊,一人拽着她的双腿,将她抬到远处的一个垃圾坑,将她抛进垃圾坑里,然后扬长而去。

潘金莲被抛入垃圾坑后,头正好撞到了一个硬物上,然后她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坑里。直到日头西斜时,一个老乞丐来到垃圾坑捡拾废弃物品,突然发现坑里躺着一个人,还是个女的。老乞丐蹑手蹑足地摸到女人跟前,仔细一看,原来这女人虽然看上去脏兮兮的,但其模样还是蛮漂亮的。老乞丐望着躺在垃圾里的潘金亮叹息道:“唉,有钱人真不懂得珍惜,把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当垃圾扔了!干脆让我老汉捡回去做老婆算了。”

老乞丐边说边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扶起金莲的头,一手掐着她的人中,一边喊着:“姑娘,姑娘。”

过了一会儿,潘金莲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当她看到老乞丐抱着她的时候,她说了声:“谢......谢......

大......伯。”

然后,金莲的眼里泪如泉涌,泪水如不断线的珠子,直往下落。老乞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边哭边诉说了她在西门府外所受的欺辱和他的下人们将她抛入垃圾坑的全过程。老乞丐听后感慨万千地骂道:“这帮断子绝孙的达官贵人,真不得好死,迟早有一天是要遭报应的啊!”

老乞丐吃力地将潘金莲拽出垃圾坑,将其扶到装废品的独轮车上,将金莲推回自己的窝棚。

回到自己的窝棚,老乞丐弄了点水,给金莲洗了洗脸,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老乞丐又给她烧了点热水,让金莲喝。金莲喝点热水,觉得身体舒服多了。老乞丐又用自己讨来的米给金莲煮了点稀粥,给她喂了些,金莲那惨白的脸上方出现了些许红润的颜色。老乞丐问金莲道:“姑娘,你的家在何处?”

金莲大道:“在紫石街武大饭店。”

那你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吧。当金莲缓过劲儿来,老乞丐用他的废品车推着金莲,送到了武大饭店。

当小二们看到潘金莲的那副狼狈相时,赶紧将她扶进家门。随后,小二给打来水,又给金莲洗了把脸。这时的潘金莲方有了点人样。然后小二又将她扶到躺椅上让她躺下来。之后,小二急匆匆地跑去王婆茶馆,请王婆来帮潘金莲洗个澡。王婆婆一听潘金莲出事了,一股风似地来到潘金莲家中。她烧了些热水,帮着金莲脱尽衣服,将金莲扶到澡盆里,帮着给她洗头,檫洗身子。在帮着洗澡的过程中,王婆发现潘金莲浑身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感到异常惊诧,便问金莲:“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听到干娘问她,潘金莲怒目圆睁,愤怒地答道:“是西门庆那个畜生差人打的。我绝不会放过他!”

王婆听了金莲的诉说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官人往日把你托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怎么会舍得让人暴打你呢?你会不会是跟其他男人偷情,让人家的老婆抓小三捉奸在床了呢?你说西门大官人让人打你,我死也不会相信。”

潘金莲听到王婆还在为西门庆帮忙说话,她对着王婆瞠目而视。这时她才明白她中了西门庆和王婆设的圈套了。此刻,她恨不得一刀捅了王婆子,活剐了西门庆。可是,此时的她连拿刀的力气也没有,她只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她只好忍着将仇恨压在心底。

洗完澡,王婆将潘金莲扶到楼上,安顿她睡下,就火急火燎地回她的茶馆去了。回到茶馆,王婆婆思前想后,她不能因潘金莲而失去西门庆这尊“大财神”,因此她决定要极力说服西门庆继续跟潘金莲苟合下去。只有这样,西门庆才会继续供她需要的银子。想到这里,王婆的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郓哥听说潘金莲受伤了,便打发小二去帽子店找武大。小二一进门,便风风火火地喊叫道:“武老板,武

老板,不好了,快回家。”

武大一看小二心急如焚的样子,就生气地呵斥道:“怎么啦?怎么啦?死人啦?”

“老板娘好像被人打了。”小二诺诺地答道。

武大问明情况后,只说了声:“哦,知道了。我还忙着,走不开。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回来。”

然后,武大靠在老板桌后的椅子上,品着茶,两条短小的萝卜腿架在桌子上面,得意地哼着小曲,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

那晚直至很晚的时候,武大才回到家。到家后,他上楼看了看躺在床上 的潘金莲,冷冷地问金莲道:“你不是在店里帮忙嘛,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呢?”

潘金莲自知这些年来对不起武大,也不好说他去找西门庆,被西门庆的人给打了。她只好撒谎道:“我出去给店里买东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就掉到一个坑里摔成了这样。”

“哦,那好,你好好休息吧。”武大冷冷地说了句,就到他的卧房去休息了。

此时,潘金莲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又渴又饿,可无人为她倒水端饭;她浑身疼痛难忍,可无人为她求医问药。更让她感到疼痛的,是她那颗极度受伤的心。黑暗之中,她想了很多。她想起了自己早去的父母,她想起了害得她被卖入妓院的张员外,她想起了将她卖给武大的妓院老鸨,她想起了将她从妓院输出来的武大,她想起了令她神魂颠倒的大英雄武松,她也想起了那拉皮条的王婆,她还想起了那给她身心满足,而又伤害她的西门庆。当她想到武大的时候,她或多或少还对他有一点感激之情;当她想起武松的时候,她对他仍然有一线难以割舍的爱;当她想到那王婆的时候,她真后悔自己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而被她教唆的上了西门庆这条贼船;当她想到西门庆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情感。当她想到自己与西门庆苟合时,他给自己带来的身体上的满足和心里的那种愉悦,她立马又会产生一种生理上的兴奋和需求;当她想起西门庆抛弃她,并让下人殴打她,她又对西门庆顿时仇恨满腔,恨得咬牙切齿。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切,她又伤心落泪,泪水横流。最后,她下定决心要报复那些祸害她的人,所有祸害过她的人。可她这一躺就在床上躺了十多天,完全康复那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武大见潘金莲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多天,心里很是不舒服。他听说西门庆已经将潘金莲抛弃了,他也不想再养这个白吃饭的给他戴绿帽子的不良女人。待潘金莲能起床下地的那天,他就写了休书,将潘金莲扫地出门,净身出户。潘金莲离开武大时,只带了西门庆给她的一些银两和首饰。她没有丝毫的留恋离开了武大的家,头也没回一下就离开了紫石街。

武大休了潘金莲的第二天,就有人为他介绍了一个比潘金莲更漂亮,更妩媚的少女。此女年方十八,足比武大小二十岁。她个头比潘金莲还略高一些,身姿娉婷若青莲,肤色白皙净如玉,一双细眉如弯月,两只凤眼若葡萄,晶莹剔透显机灵,双耳玲珑若水饺,秀鼻当空若悬丹,小嘴粉红若樱桃,娇嫩精巧若衔丹,莞尔一笑摄魂魄,玉足轻盈若水漂。

尽管她认为武大是个三寸丁,人长的奇丑无比,但丑男有丑男的好处,多数女子看不上他,所以丑男比较可靠;再说,武大虽然身残,但他脑子不残,他有经济头脑,他会挣钱,能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尽管他年龄大,但年龄大的男人会心疼人,会宠着她,娇惯着她,她不会吃亏。她知道那些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是靠不住的,尽管她的父母对这桩婚事不满,但她坚决要嫁给武大,她认为武大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她相信武大。

不久,武大就结婚了。婚礼这天一大早,朝阳初露,喜鹊登枝,武大饭店披红挂彩,被装饰的一片喜庆气氛。早饭后,武松为哥哥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头上绑着一朵红绸扎成的大红花,马儿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个喜庆的好日子,显得兴奋异常。武松将哥哥抱起放在马背上,武大坐在马背上,双手牵着缰绳,昂首挺胸,身着黑底金花锦缎长袍,头戴黑色礼帽,一脸喜气,神气十足,顿觉自己也是个人物了。一切准备就绪,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迎亲队伍迎着朝阳出发。鼓乐队在前开道,武松牵着马,武大骑在马上洋洋自得地给众人抱拳致意,一顶红色的大轿子紧随其后,一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行进在通往新娘家的道路上。

迎亲队伍离开后,店里店外人头攒动,大伙在恽哥的指挥下各自忙碌着,准备着中午待客的饭菜和各项事宜。

近午时分,参加婚礼的街坊四邻和各方贵客都已到齐。客人中包括武大的生意伙伴、知县大人和西门大官人。客人们都等在店外,踮起脚跟,伸长脖子,期待着新娘子的到来。炮手们已经挂起了鞭炮,有人备了两条口袋,要让新娘踏着接替挪动的口袋进门,表示武家香火延续,代代相传,还有人给准备了火盆,要让新娘跨火盆,预示他们以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一切刚准备就绪,迎亲的队伍就回来了。

顿时,鞭炮齐鸣,震耳欲聋,青烟袅袅,悠悠升空。刚入庭院,唢呐声声,锣鼓轰鸣。然后,鼓乐队退至一处角落,新娘子乘坐的八抬大轿紧随其后,已到庭院门口。这时,武松牵着武大骑的马紧跟在花轿之后。武松见轿子一停,便将武大从马背上抱了下。武大一落地,便急匆匆地跑到轿子前,等待着婚礼执事的安排。这时,执事高声喊道:“落......轿......”

抬轿之人将轿子停到地上。两人速速将早已准备好的口袋铺在轿前,并将两条口一前一后地向前挪着,武大挑起轿帘,将新娘扶下轿来,用一条红绸牵引着新娘。两位四五十岁的妇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新娘顺着口袋向家门缓缓地往前走。至于院中,两位妇人扶着新娘跨过火盆,径直入了家门,来到堂屋厅堂。大厅正面墙上贴着大红“囍”字,“囍”字之下的一张八仙桌上供奉着武大父母的牌位,牌位用红绸装饰得非常喜庆,代表着武大父母穿着喜庆的衣服,高坐正堂,等待着儿子、儿媳拜堂。武大牵着新娘来到父母的牌位前,待立于一旁的执事高声喧叫道:“吉时已到。”

即刻,外面的鼓乐队立刻吹打了起来,鞭炮再次响了起来。执事继续喊道:“新郎、新娘拜......天......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互拜!”

武大与新娘按着执事的要求,拜了天地,拜了父母,拜了彼此。当他们拜父母的时候,武大仿佛看到父母坐在堂上,穿着喜庆之色的衣服,面对他们微笑。他相信父母看到他结婚,一定高兴的合不拢嘴。

拜堂毕,执事接着喊道:“送入洞房!”

然后,武大牵起红绸带,带着新娘进入洞房。武大将新娘安顿得坐在喜榻边上,自己出去给客人敬酒去了。

武大在武松的陪伴下首先来到送亲客人在座的雅间,在媒人的介绍下,向诸位新亲戚敬了酒。然后,武大笑意盈盈地道:“各位亲戚,原谅武大招待不周,你们尽管吃好喝好。我去给其他人敬酒了。”

武大兄弟俩又来到知县大人所在的雅间。这里在座的有知县大人、西门庆及其他几位重要客人。入室后,武大将酒盘双手递到知县大人面前,请知县接受敬酒,知县大人婉言谢绝,并道:“请武大先敬西门大官人。如果没有大官人,那也就没有我等的今日。因此,理当先敬西门大官人啊!”

西门庆立即回应道:“知县大人在此,在下岂敢接受。”

知县大人接着劝让道:“西门大官人就不要客气了。你不接受,无人敢受。”

然后,西门庆便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武大陪西门庆又喝了一杯。这时,西门庆主动拔起一杯酒,邀请武松共饮一杯。两人碰杯之后,共饮一杯。然后,武松又主动端起一杯,邀西门庆再喝一杯,以示礼尚往来。敬酒过程中,西门庆极尽美言,祝贺武大娶到了自己的心仪之妻。武大对大家的祝贺感激之至,不停地向各位表示谢意。

武家兄弟俩就按这程式给其他贵客一一敬酒。敬酒毕,武大吩咐西门庆他们自己慢慢吃喝,然后他与武松从雅间出来,到外面给其他人敬酒去了。

来到外面,武大在武松的陪伴下给众位一一敬了酒,期间不时地有客人夸赞武大能干,有本事。还有客人与武松调侃,建议武松赶紧也找个女孩结婚。他们看似调侃,但那也是善意的调侃。武松对他们的建议不停地表示感谢。

婚礼结束后,郓哥与其他帮忙的人帮着收拾了饭后的残局,各自散去。武大进入婚房,揭起新娘的盖头,然后去给新娘端来了饭菜,两人坐在餐桌旁先吃了些饭菜,然后武大给新娘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将两杯酒端起,递给新娘一杯,便说道:“娘子,我们一起喝杯交杯酒吧。”

新娘娇滴滴地答道:“好吧。”

然后两人将胳挽在一起,端起杯中酒缓缓地饮了下去。

然后,二人坐下来,边吃边喝,一直喝到两人都有些微微醉意。之后,武大提议:“娘子,时候不早了,我们上床歇息吧。”

新娘应声道:“好吧,官人。”

说完之后,新娘子便自己先上了床。武大也跟着来到床边,帮着娘子脱掉鞋子,自己也上了床。一上床,武大便帮着娘子宽衣解带,熄了灯,开始享受与新娘的激情和温存。好事过后,武大便躺在娘子的怀里“呼呼”地入睡了,而娘子则侧着身子,一手揽着依偎在怀的武大,一手抚摸着武大的头、脸,还不时地亲吻一下武大那厚厚的嘴唇,自言自语微笑道:“真可爱!躺在怀里,像个吃奶的孩子。呵呵......”

第二天早上,晨曦微露之时,新娘便起了床,来到厨房,履行起自己的义务。娘子很快就把早饭做好,然后上楼叫醒武大,让武大去吃饭。武大下了楼,又去一楼的客房叫了武松起来吃饭。吃饭间,武大对娘子道:“娘子,日后我要忙咱家的生意,你就在家把家给咱管好。无聊之时,你可以帮着郓哥管理一下咱家的饭店。”

娘子爽快地应允。然后,武大又对武松道:“兄弟平日住在官府,闲暇之时,你尽管回来。哥嫂将这客房给你留着,回来就住这里。”

说道这里,娘子插话道:“叔叔不忙时,常回家来看看。你哥也就你一个亲人,你回来哥嫂也能照顾一下你。”

“谢谢嫂嫂。”武松恭敬地答道。

吃罢饭,武松就跟哥嫂辞行,回州府衙门了。武大陪着娘子在家收拾了一下家里的东西。第三天吃过早饭,武大和娘子带着礼物回娘家去了。一路上两人同骑一匹马,娘子在后,武大坐在娘子前面,就像母亲怀里抱着的孩子似的。当他们进村时,有人看到他们回门来了,就大声叫着道:“钱钱回门来了。”

听到喊叫声,许多孩子和多事的婆姨女子都跑出家门,来到院门外看武大带着娘子钱钱回娘家来了。他们一看钱钱抱着武大骑在马背上,有人便挤眉弄眼地讥笑道:“钱钱,你抱的是谁家的孩子啊?真是见钱眼开,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了钱,就找了这么个地蘑菇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估啊!”

钱钱对他人的讥讽毫不在乎,落落大方、不无自豪地回应道:“不是谁家的孩子。他是我家官人。你们别看他长得不起眼,他可有本事呢。他是咱阳谷县的第二富豪呢!”

“哎,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有人叹息道。

武大与娘子来到丈母娘家大门外下了马,但是大门紧闭。钱钱上前去叫门,大门“吱”的一声开了。开门的丫头一看是小姐和姑爷回来了,一把接过武大手中提的礼物,便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报信了。丈人丈母娘听说女儿和女婿回来了,便急匆匆地跑出来,女儿立即迎了上去抱着母亲撒娇道:“娘,女儿想死你了。”

老丈人将武大迎回家,让武大入座,他也坐了下来。一个丫头赶紧端来茶壶给武大与其老丈人倒满了茶。然后,翁婿二人边喝茶,边拉起话来。

母亲牵着女儿的手进了家门,然后娘儿俩便去内室絮叨去了。母女二人坐在一张方桌边,絮叨个没完没了,好像她们多年未见似的。母亲问这问那,甚至还问女儿武大在床上行不行,问得女儿都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母女絮叨了半天,母亲突然记起要给女婿和女儿包饺子吃,然后就叫道:“兰儿,快去厨房,让准备饺子。”

这兰儿原本是女儿钱钱的贴身丫头。自从小姐回来,她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小姐,一直转悠在小姐身边,时刻准备着伺候小姐。

母亲自知兰儿与女儿往日关系不薄,就对女儿说:“女儿,自你离家,兰儿一天闷闷不乐。今天回去时,你把兰儿也带去吧,让她陪在你身边,你俩平时也能说说话,这样为娘也就放心了。”

女儿一听母亲要将兰儿送给她,激动得边叫好,边拍手道:“好啊!好啊!!娘,你真是太理解女儿了。女儿还在想,明天武大就要忙他的生意去了,我一个人待在家无聊死了。这下好了,我也有个伴儿了!”

说话间,饭菜上桌,老丈人拿出一坛珍藏多年的老酒,给武大倒了一杯,然后给其他人也各倒了一杯。一家人团聚,碰过杯后,便一饮而尽。钱钱的妹妹银银给其姐夫和姐姐每人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姐夫武大的饺子有包着辣椒面的,有包着冰块的,有包着花椒粒的,有包着盐的,加之饺子包的又小,吃的时候刚好一口一个。武大每吃一个,都被捉弄的龇牙咧嘴,丑态百出。武大吃了几个后,丈母娘从他手中把碗拿走,并道:“别吃了,你小妹故意捉弄你呢。好了,玩玩就行了。赶快吃饭吧。”

一桌人看着武大被捉弄,都开怀大笑起来。片刻之后,饭菜上桌。各种菜肴,琳琅满目,满满地摆了一大桌。一家人在开心的笑声中边吃边说笑着,一顿饭就这样在说笑声中结束了。

吃过饭,到日头西斜之时,武大和娘子带着兰儿告别了丈人丈母一家,便踏上回家的路。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武大就去了他的帽子店。武大在店里转了一圈,发现他的乌沙生意依然很火。令他高兴的是最近绿帽子生意也逐渐好起来了,而且买绿帽子的顾客多数是三四十岁妇人,也有一些中年男子。经过调研,他发现那些买绿帽子的妇人都是为自己男人买的,而那些中年男子买绿帽子都是为别的女人的男人买的。对这一现象,武大进行了深入研究,最后,他发现当下稍有姿色的女人为得到金钱,很乐意给自己的男人送顶绿帽子;还有一些有钱人家的太太为消除寂寞和空虚,也乐意为自己那只顾赚钱,而忽视自己的男人悄悄地送顶绿帽子作为礼物。在发现这个问题后,武大每天一打烊,就匆匆回家,他可不想有一天娘子也像潘金莲那样给他再送顶绿帽子。

自发现绿帽子生意渐渐地火起来后,武大认为这又是一个极好的商机。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商机,进一步拓展自己的生意。因此,他又筹划着要再好好搏一次,大大赚一把。经过多方调研,悉心筹划,武大决定再开一家店——一家一条龙的吃喝娱乐店。

武大经过多处考察,最后将店址选在人员密集的十字街口,且此店离他的帽子店也不远,仅有三五百米的距离。此次,他租赁了一栋二层小楼,上下各四间房。他将一楼的四间房打通,开了个高档酒店,将二楼的两间隔成茶馆,另外两间隔成多个小包间,准备为露水鸳鸯提供苟合场所。他将整栋小楼装修的内外一新,档次颇高,格调高雅,在全阳谷来说,这也是超一流的。他给此店起了个极其高雅的名称——超然阁。他给店内的每一个部分也起了个优雅的名字,如:他把提供餐饮服务的一楼叫做“奇珍苑”,把二楼下棋、喝茶的部分叫“棋茗阁”,把小包间部分叫“仙人聚”,专供那些男女偷情、嫖娼、吸鸦片、逍遥、玩乐。二楼的招待人员都是些俊俏少女、风韵少妇。那些风情万种的少妇们既做侍女,也提供特殊服务。

开业这天,武大邀请的宾客基本都是当地文武官员、富商、巨贾、老爷贵人、纨绔子弟等。他心里明白他的这个店主要是为他们这些人开的,只有这些人才能在此消费得起。他暗自下定决心要让这些达官贵人将他们的银子乖乖地都掏出来,然后装入他的钱袋子里。剪彩之后,武大招待各位宾客入店用餐。开席后,众宾客品尝了菜肴,都竖起大拇指夸赞菜肴色美味佳,不同凡响,在全阳谷也是独一家,而且店里的装修不俗,高雅、别致,店里的侍女们个个貌美如花,服务态度和蔼、友善。武大听到宾客们的赞誉之词,便乐兴奋不已,对自己的决策感到非常自豪。酒席散后,有些客人就上楼或喝茶,或下棋,还有的尽然直接去找侍女销魂、成仙去了。他们吃好、消遣、销魂成仙后,才满意地离去。这天来参加开业仪式的宾客都带有重礼,客人都散去后,武大一算帐,仅这一天所收之礼已超过他开店所有花销的支出。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感觉自己真是太聪敏,太有才了!

开业仪式上,武大一炮打响,不仅影响巨大,而且影响面宽。那些花花公子整天无所事事,便三五成群地结伴而来,每天络绎不绝。这些公子哥们一来,先是进店大吃大喝一通,吃饱喝足之后,他们便径直上楼到“仙人聚”逍遥快活一番,直到将钱袋子全部掏空,才糊里糊涂地离开。嫖妓似乎也能让人上瘾,所以这些公子哥们来过几次后,几天不来就觉得心里痒痒,不能自控,隔三差五的就来了。

这不,又来了一拨。走在最前面的是阳谷县商会张会长的公子。此人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经常伙同一帮混混到处游逛。他二十来岁,个头不高,一麻袋高,两麻袋宽,头戴青蓝纶巾,肥头大耳,小鼻子小眼,一张肥大的嘴巴像故意用手向两边拉开似的,厚厚的嘴唇上下翻着,简直像只蛤蟆精。他走起路来腆着肥猪肚,两条胳膊前后摆动着,宛如一只肥胖的企鹅行走似的。其后跟着五六个歪瓜裂枣般的瘦猴,咋咋呼呼的,让人一看就感到腻味。

当他们一进店,张公子便将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那肚子大的极似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一只瘦猴点头哈腰地向前一闪,然后腰杆一挺,仰起头,亮着那副公鸡嗓子:“嘿,小二,雅间伺候。给我家爷安排一个上好的雅间。”

“来了。”话音刚落,过来一位侍女,将他们带进一个雅间。这帮人坐定之后,点了一桌好菜,要了一坛好酒,然后便开始海吃豪饮。雅间里不时地传出极不典雅的划拳猜令之声。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桌子上一片狼藉。几个人东倒西歪地相互搀扶着登上二楼,径直进了“仙人聚”。“仙人聚”的领班见有客人来,便大声喊道:“姐妹们,快来招呼客人了。”

听到喊声,一下出来十多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这帮公子哥每人挑了一个,便各自拉着自己选中的女子进入了包间。他们进入包间后,便不时地从里间传出来如公牛拉犁犁地时发出的嚎叫之声,如母狗撕咬时发出的女人的淫叫之声。

那些富商巨贾一有生意要谈,就将客人带到武大的店里来。每次来,他们便先是大吃海喝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便移步登楼,喝茶下棋,商谈生意。茶余棋罢,他们便入“仙人聚”一边抽大烟,一边享受侍女们的按摩敲打,或进行一场男女之间的“肉搏战”,直至进入天宫仙境,逍遥漫游。

这不,那药材商王老板又陪着几位药店老板来了。这王老板五十多岁,瘦的像根麻柴杆,光秃秃的脑袋上可见几根稀疏的花白毛发,其眼睛凹陷于圆阔的眼眶之内,但那双浑浊的眼珠子不时地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流露出其奸诈的性格,其鹰钩鼻子下那张薄巧的嘴吧能把活人说死,也能把死人说活。他与各位老板进入“奇珍苑”,来到一个雅间。他们点好了酒菜,便开始喝酒吃菜。酒过三巡,王老板便渐入主题,跟各位药店老板谈起了生意。酒喝高的时候,他们的生意也谈定了。然后,王老板陪着各位老板醉醺醺地爬上二楼,在“棋茗阁”喝了半天茶后就进入“仙人聚”,每人找了个俊秀女孩,躺在榻上一边抽着大烟,一边享受着妙龄女子的按摩、拿捏、捶打。待酒劲儿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每人搂着一个女孩在床上像猪狗一样撕咬交媾起来,直至都像面条一样瘫软在榻上。

官场即商场,权力即钱财。在这样的世道里,凡能为官者多是出巨资而得之,所以他们一旦做了官,就会挖空心思,竭尽所能,想办法捞取钱财。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创造机遇,巧立名目,耍尽手段来盘剥百姓,刁难商人,致使贫苦百姓越来越穷,民不聊生,就连那些商贾、大户要赚点钱也得求官。因此,他们不得不贿赂官员、要人,请这些人吃、喝、玩、乐,自然是少不了的,所以那些商贾们经常被迫要与达官显贵们联络一下“感情”,请他们来武大的“超然阁”快活一番。此外,待事情办成,这些官员、要人还得从中抽取不少银两,否则即使是请的吃喝玩乐了,事情也难以办成。官员们正如官府门口两侧蹲着的巨狮一样,张着血盆大口,时刻准备着吃人肉,喝人血,甚至想把整个世界全都吞下去。

这不,布店的刘老板想做军服生意,可这军服生意是由县衙直接管控的,最终这生意究竟给谁做,全凭知县大人的一句话。为拿到做这批军服的订单,刘老板托人联系了知县大人英伯爵,请他到武大的“超然阁”一聚。这知县大人不仅爱财、嗜酒,更是好色如命,见了美女就迈不出步,走不动路。他们先来到“奇珍苑”,管事一见是知县大人来了,便赶紧亲自给安排了雅间,并安排了餐厅最妩媚的女子来伺候他们。此女子进入雅间,便甜甜微笑道:“知县大人、各位老板,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小女子愿为各位服务。请问你们现在是否点菜?”

“好吧,点菜。”刘老板答道。

女子将菜单递给刘老板,等着他们点菜。这刘老板又将菜单硬塞到知县大人的手中,请知县大人点自己喜欢的菜点。知县大人捧着菜单查阅良久,然后道:“我点个清蒸娃娃鱼、干锅野山菌,再点一道咸淡汤。其他的你们点吧。”

刘老板接过菜单递给了联系人,而联系人又将菜单推回到刘老板手里。刘老板只好自己点了。由于自己需要求人,所以他又不好意点便宜点的,最后满桌的菜肴都是高档菜。酒也是店里最好的酒——孔府家酒。酒菜备齐,几人便开始举杯动箸,大吃海喝。

刘老板端起酒杯,开口说道:“知县大人,小人的事就全仰仗您了。我先敬大人三杯,我先喝为敬。”

话音刚落,刘老板便一口气喝了三杯酒。然后,他恭恭敬敬地请知县大人喝酒,并陪着他一起又喝了三杯。然后,他对其他客人也一视同仁,同样对待。他们就这样杯来盏去,美美地痛快了一番。饮啖醉饱,他们一行攀上二楼进入“棋茗阁”,一边喝茶,一边下棋赌钱。刘老板与知县大人对弈,旁边有一个侍女专门伺候着。每当下到关键节点,刘老板都故意走一步臭棋,让着知县大人,最后知县大人得意地“赢了”刘老板千余两白银的银票。这时,知县大人将银票收入囊中,起身伸了伸懒腰,并说道:“走,到‘仙人聚’乐一乐去。”

“好,各位都走吧。”刘老板招呼道。

几人便应声而去,进入“仙人聚”。“仙人聚”管事见知县大人一行来了,便高声喊道:“姑娘们快出来吧,招呼客人,来贵客了。”

一群浓妆艳抹、水性杨花的红尘女子从待工间出来,聚在知县和刘老板等人面前,一字排开,等待着客人们的挑选。其他人各自挑选了一个女子,而知县大人一人就选了两个,一只胳膊揽着一个,进入了一个较为宽敞的一个包间。三人进包间后,管事叫了一个女子出来,并在其耳边嘀咕了两句,那女子点了点头,就又进去了。在包间里,两位女子极尽所能,采用各种技艺来取悦知县大人,使得知县大人两度出现幻觉。起初,他感觉他似乎成了皇帝,两个美女一个为他按摩头、肩及上半身,而另一位则为他按摩下半身。待两女子为大人拿捏了半天之后,她们帮着大人退剥掉全身的衣服,然后将自己也撕剥得一丝不挂,两女子耍尽千般招数,把知县大人送上了九重云霄。知县大人觉得自己似乎在驾云遨游,且有两位美女陪伴左右。最后,他们压低云头,似乎来到了女儿国。女儿国国王殷勤地将他带入内宫,欲招他为婿。当他们喝过交杯酒后,便上了金丝床,共享男欢女爱,激战至精疲力竭,无力再战,最后入寝,相拥而眠。正当他在幻觉中做新郎的时候,两女子停了下来,并告诉知县大人完事了。知县大人这才醒悟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在“仙人聚”里玩乐销魂呢,而不是在女儿国做新郎。

经过这一天的请吃、赌钱送礼、玩女人,刘老板与知县大人的感情的确加深了不少。第二天,刘老板从县衙出来时,手里捧着做军服生意的批文,“啵,啵”地将批文亲吻了两下,脸上终于露出坦然而满意的笑容。

刘老板拿到批文后,便马上着手准备布匹,招揽人开工做军服。他订购了最便宜的粗布做衣料,其价格只是官府给他定价的三分之一还不足。除去布料成本和做衣服的工钱,刘老板从每套军服上至少赚到将近六成的纯利。

到了交货时间,检验官发现这批军服的布料质量都不合格,他就匆匆地去找知县大人报告。知县大人闻之,只说了声:“本县知晓了。你就按要求如期将军服送往兵营吧。”

就这样,一大批质量极差的军服被送往兵营。兵士们穿上这批军服,冬天还没过一半时间,就全部露棉花了。兵士们怨声载道,士气低沉,无心在战场上再去卖命。

为此,军内各级将领怒不可遏,于是大将军下令严查此事。结果查来查去,此事涉及人员过多,其中枝节横生。一天晚上深夜时分,知县大人在夜幕的掩护下进了将军府。初入将军府,将军见是知县来了,黑着脸,一句话也没有,对知县大人爱理不理的。知县大人见将军非常生他的气,就极尽讨好地说道:“将军,小的今日来向您赔罪了。我自知此次军服的事情做的不好,我有失察之责,故前来赔罪。”

“老子真想现在就把你这狗官拉出去给宰了喂狗。你这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尽干些断子绝孙的事,竟然敢在军服上偷工减料,弄虚作假。待我将此事上报到朝廷,看皇上怎么处置你这鳖孙。”将军生气地骂道。

此时,县令着实感到了害怕。他赶快跪倒在将军面前,向将军磕头求饶道:“将军,本次军服质量问题不是在下故意而为,而是在下忽视而为。您大人大量,请饶恕在下的失误。这里是一万两银票,请将军收下。”

将军依然不理他。这时县令将银票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站了起来。最后,县令对将军说道:“将军,就这样吧,事情到此为止吧。只要您不再追究,在下将感激您一辈子。那我就告辞了。”

将军拿起银票追到门口,县令一阵风似的早已急匆匆地离开了。最终将军也得了好处,对此事闭口不谈。因此,军服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

起初,来武大的“超然阁”玩乐的都是些男人。可后来却出现了一些男人来时就带着花样年华的女子或风韵少妇。他们来此或是吃饭,或是喝茶、下棋,不论他们初来干什么,但最终都是从“仙人聚”出来。只要带着风流少妇从“仙人聚”出来的男人,最后都会从武大的帽子店买上一顶不大不小的绿帽子送给少妇的老公作为纪念品。少妇带着其他男人所送礼物,不无自豪地、落落大方地回家,将帽子双手捧给自己的老公。而此时的老公却全然不知其义,还将其当做珍贵礼物先试一试,然后将其保存起来,以作为永久的纪念。

“仙人聚”有些三十多岁、容貌姣好、身材丰满的已婚妇女。这些女人都是些无业人员或为生活所迫来此的女子。她们为了赚钱就来这里做侍女。侍女们常常要工作到深夜,为保证她们在回家路上的安全,她们的男人会在店外等候她们完事后,陪着她们一起回家。这些女人的男人们也知道他们的女人在这里干什么,但是由于他们的女人能为他们赚来更多的钱,所以他们也不在乎她们做什么。在他们看来,只要是能赚钱的资源就要充分地挖掘和利用,否则也是浪费。这些女人对她们自己所干的事情也觉得无所谓,于其将资源闲置或浪费,还不如将其充分利用,多赚些钱,还能改善生活。她们还认为干这事一不需要投资,二不需要吃苦受累,三还是一种令人兴奋、愉悦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毕竟钱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而那名声、名誉算什么东西?那能值几个钱?所以,她们觉得这份差使是一份很不错的差事,对做此事也就乐此不疲了。

“超然阁”开业后,武大亲自管理了大半年,生意基本稳定后,他聘请了一位曾经经营过客栈的人来跟着他管理。此人姓李,四十来岁,人实诚,脑瓜子灵顿,思路开阔,点子多,人活泛,路子宽,会办事。他将此人带了半年多,觉得此人非常可靠。通过他的调教和指导,李掌柜很快就能独自管理了,他便放手让李掌柜大胆地去管理。他只是隔三差五地来店里看看经营状况,发现问题就及时指导一番。他自己除了管理帽子店外,又去谋划新的发展了。

一天午饭过后,“超然阁”门前来了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人。她一只胳膊上挂着一只破旧的柳编篮子,一手拿着一只破碗,一手拿着根破头的竹竿,倚在门框上,伸出手里的破碗,以微弱的声音乞求道:“掌柜的,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李掌柜看到她后觉得她可怜,就给了她一个炊饼,又让餐厅侍女给她盛了一碗汤。当她接过炊饼和汤的时候,她感激得千恩万谢。当她第一口吃到手里的炊饼时,她就咀嚼出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武大郎炊饼的味道。吃完饼,喝完汤后,乞讨女怯怯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您是个大善人,非常感谢您!有什么活需要我帮您干的吗?”

李掌柜看她吃过饭后精神了许多。再仔细看看,他觉得她的年龄并不是太大,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然后,李掌柜问道:“你能干什么?”

乞讨女自信地答道:“我什么都能干。”

“那好,你进来帮着把厨房里的碗洗洗,然后把卫生打扫一下吧。”李掌柜说。

乞讨女脸上立马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她一边向厨房走着,一边挽着袖子,看上去是个干脆麻利之人。没多大功夫,她就把一大堆碗筷碟盘洗得干干净净,摆放得井然有序。又没多大功夫,她将厨房和餐厅都收拾的清清爽爽,一尘不染。李掌柜一看,觉得她确实是个干活的人。于是李掌柜便对她说:“去把你的头也洗洗吧。”

她听李掌柜要她去洗头,灿然一笑,就去洗头了。洗完头出来,她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李掌柜看她不仅漂亮,而且很有韵味儿,就问她道:“你愿意在这儿干活吗?这里不仅能挣到银子,还管吃、穿、住。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吧。”

乞讨女一听李老板想要她留下来,便立即答道:“好,好,我愿意留下来。你真是个好人,我给你磕头了。”

话音未落,她就下跪向李掌柜频频磕头。直至李掌柜说了多次后,她才站了起来。李掌柜叫来“奇珍苑”管事带她去洗个澡,换上侍女装,直接上工。管事径直带着乞讨女进了洗浴室。管事叫一个侍女提了两桶热水倒进浴盆。乞讨女按照管事的吩咐退掉身上的破衣烂衫,赤条条地踏进浴盆,躺下来,两手将水撩到身上,很享受地慢慢洗着身子。管事站在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洗浴。只见浴中人,虽经风吹日晒,面部皮肤粗糙,但模样俊秀,眼神撩人,秀发黝黑,垂落腰际,身材略瘦,但风韵犹存,胸前玉峰挺拔,沟壑分明,宛如刚揭锅的白面馒头,膨大光洁,全身冰肌玉骨,香娇玉嫩,举眉抬手之间,自然地流露出几份优雅而又不失风骚的劲儿,活脱脱的一副美人坯子。管事虽然是三十多岁的女人,看着乞讨女的这副身材,顿时流露出几份爱怜之意和嫉妒之情。

当管事带着洗过澡,换了衣服的乞讨女回到“奇珍苑”时,无人能认出她就是乞讨女。管事带着乞讨女来到李掌柜的工务处置室。李掌柜顿时傻眼了,问管事:“这是何人?”

管事答道:“就是那位乞讨女呀。”

“哦?真是个美人啊!”李掌柜惊讶地道。

接着,李掌柜说道:“既然,你愿意在此长期干,那么我们要签订一份契约。”

“好吧。”乞讨女答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李掌柜问道。

乞讨女答道:“我姓潘,名金莲。”

“哦,那好。本店一个月的工钱是铜钱一贯,吃、住、穿免费。如果有顾客喜欢你,需要你给予特殊服务,一月还能多赚到四五两银子。你看乐意干吗?”李掌柜问道。

“乐意。”潘金莲立即答道。

然后,潘金莲在契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将一份契约折叠起来装入袖内。

这时,李掌柜对管事道:“带她去餐厅,让她做餐厅招待吧。”

“好的,掌柜的。”管事回答道。话毕,她就带着潘金莲去了餐厅上工。

自潘金莲到“超然阁”来,这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客人们都觉得这个侍女不仅人漂亮,而且服务态度和蔼,说话柔声细气,招待客人落落大方。有些客人喜欢跟她喝杯花酒,或提出让她提供特殊服务,她也不会拒绝,因此她甚是招客人喜欢。她在这里每天所挣得银两比那些年轻女子还要多。这一来她穿的、戴的都变化了很多。李掌柜看她确实是棵摇钱树,所以就将她调整到二楼的“仙人聚”做了管事。

做了管事后,潘金莲不仅充分发挖掘自身潜能,发挥自身优势,而且对“仙人聚”的管理也是得心应手。到了“仙人聚”,她不仅注重打扮自己,提高自己的特服技能,而且对这里的女侍者进行了服务技能的培训,并教她们如何引诱客人、如何伺候客人、如何满足客人、如何让客人心甘情愿地多掏银子。经过她的培训,“仙人聚”的客人川流不息,络绎不绝。客人们兴致勃勃地来,心满意足地离开;客人们来时钱袋子鼓鼓囊囊的,离开之时便囊中空空。有些公子哥们、衙门官员们一来就提出要让潘金莲亲自上阵为他们服务,她也就爽快地答应,有求必应,来者不拒。就连县令英伯爵见了她,都禁不住她的诱惑,每次来“超然阁”吃完饭,喝过酒,都要上楼跟她玩乐一阵子,离开时便将那白花花的雪花银心甘情愿地掏给她。为了拴住县令这棵摇钱树,每次当县令离开时,潘金莲都要送给他一个炙热的香吻,使得县令神魂颠倒,回味无穷。

如今的潘金莲与昔日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自西门庆抛弃了她,自武大将她休了,她觉得现在的她才活出了自己。现在的她与别人上床时,不用再像从前与西门庆偷情那样鬼鬼祟祟,怕这个,怕那个,她现在可以与任何人上床,一概不用担心别人说三道四。如今,她甚至认为只要把灯一关,女人跟谁上床都一样,什么爱情不爱情,都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只要能赚来银子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因此,她每天不仅要招呼客人,还要亲自接待五六个客人。

虽然,她这样干一天,感觉很累,可她觉得心里是快乐的。因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认为是她母亲留给她的自身资源拯救了她。如果没有母亲留给她美貌和曼妙的身材,那她肯定必死无疑了。她每天晚上无事时都要盘点一下她自来这店里所挣得的银两,她想就按这样,他有半年时间就可以买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因此,她敦促自己要抓住机遇,大干一番,彻底改变当前这种窘境。

正当潘金莲在努力改变自身命运的时候,一天下午,当她在陪着一位客人在床上赤膊战斗的时候,武大来店里检查。当武大在李掌柜的陪同下来到二楼的“仙人聚”时,看到“仙人聚”的管事不在吧台处。武大就就问李掌柜:“这里的管事去哪儿了?”

李掌柜赶紧叫来一个侍女问:“你们的管事去哪儿了?”

“管事在包间里正在为客人服务。”侍女答复道。

李掌柜叫道:“快去,把管事给我叫来。”

几分钟之后,潘金莲蓬头发蓬乱,惊慌失措,急匆匆地从包间来到吧台前。武大一看站在她面前的管事,顿时目瞪口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望着潘金莲。半晌之后,武大问李掌柜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掌柜拉了一下武大的袖子道:“武老板,请借一步说话。”

武大便随李掌柜到了“仙人聚”门外,将潘金莲的来历从头给武大讲了一遍。武大听后再没说什么,他好像对潘金莲还有点同情之心,然后心情沉重地道:“那就继续留着吧,如果她愿意。”

武大检查完“超然阁”的工作情况后,对这里的总体情况很是满意。然后,他召集各部门管事和李掌柜在一起议了一阵子事情。议事毕,他就在“奇珍苑”招待了李掌柜及三位管事。

席间,武大不停地招呼李掌柜和几位管事喝酒、用餐,而潘金莲或多或少表现出一些尴尬、愧疚之情。吃饭期间,武大与潘金莲谁也没有提及过去的事情,一直假装的不认识。潘金莲默默地吃着饭,只有武大问及时,才偶尔回答一句。老板宴请慰劳他们,几位管事非常感激。几位管事轮番给武老板敬酒,致使武大有点醉意朦胧。

酒足饭饱,曲终人散。武大颠颠撞撞地由“超然阁”回到帽子店。之后的几天里,武大不时地会想起与潘金莲在一起的日子,不时地会有些精神恍惚,有时还会唉声叹气,对潘金莲的现状感觉有些惋惜。最后,他自我安慰道:“算了,算了。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成为这样,也是咎由自取。我并没有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是她自己,是西门庆。”

自从原知州大人买过乌沙被调往京城做了吏部尚书之后,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买了武大帽子店的官帽,都能当官,因此帽子店的生意越来越火。后来,凡欲买官帽者要买到官帽也不是个容易事儿。那些欲买官帽者不惜花上高价找关系,走后门才能跟武大搭上话。原来谁也瞧不起的武大,现在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要买到他店里的乌沙,那就更是难乎其难。就连他店里的绿帽子生意也火的不行,有不少人竟然以能买到其店里的绿帽子为荣。武大无聊时常常看着他店里的那些官帽和绿帽子得意地自言自语道:“只要我手上有这些帽子,要我不发财都难啊!”

武大的帽子店生意火了。在他帽子店隔壁的县衙的官员们也一个个的都肥了起来。他们一个个肥头大耳,满面红光,进出县衙时,一个个腆着腐败肚,得意洋洋的。起初,这些官员们常常被求其办事者请吃请喝,请其上妓院,玩妓女。而后来,这些官员的胃口越来越好,胃口越来越大,他们不再满足于上妓院,逛窑子,而觉得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去那样龌龊的地方有失身份。因此,他们便改变策略。凡求他们办事者,那就必须向他们敬贡,没有黄金白银一切事情免谈,所以有求于他们者,必须给他们送金送银。他们想只要他们手中有了金银财宝,他们自己包养几个美女,不仅能满足他们的欲望,而且还显示出了他们的地位。如此一来,官员、富豪们又都玩起了包二奶、养情人的游戏。这不,仅当今县令英伯爵包养的情妇少说也有十个左右。现在县令又盯上了潘金莲。虽然潘金莲年龄比其他十个情人的年龄都大些,但他觉得潘金莲更有韵味儿,而且她很会取乐男人,跟她在一起玩别有一番韵味。

最近,正好有人送了县令一院住所。他想如果潘金莲愿意的话,他可以将这个院子送给她,以后她就可以住在这里,供他一个人独自享乐。

一天晚上,有人请县令在“超然阁”的“奇珍苑”吃饭。酒饭之后,他们一行都上了二楼,来到“仙人聚”。潘金莲招呼侍女们来招呼客人,姑娘们都涌了过来,待客人们挑选。县令首先选了潘金莲,其余人每人挑了一个自己可心的姑娘,各自去乐去了。而县令大人却带着潘金莲去了“棋茗阁”。他们来到“棋茗阁”边喝茶,边聊天。最后,县令大人对潘金莲谈到了想包养她的事,可潘金莲没答应也没拒绝县令。最后,潘金莲只对县令说待第二天去看了住的地方再说。县令一听潘金莲的话,觉得此事有门,便高兴地答应了。然后他俩一直聊天聊到酒劲儿散去,又回到“仙人聚”金莲的卧房,两人翻云覆雨一番,县令才离去。

第二天上午半晌时候,天清气爽,阳光朗照,潘金莲身着红色罗裙,一头乌黑的秀发披落腰间,宛如一帘清亮的瀑布,她的双手摆弄着一方白色丝帕,轻盈优雅地迈动着脚步,款款地向县令答应给她的院子而来。

当她来到院门口,县令已经在大门口等她了。当县令看到金莲来了,他快速地迎了过去,拉着金莲的手,便进了大门。

进入园子,县令陪着金莲顺着一条直道前行十数步,然后向左侧的一条小径而去。小径两侧青草萋萋,树木葱郁,繁花似锦;池塘里荷叶甜甜,莲花绽放;湖面上碧水鳞波,群鸭游荡;多彩的鱼儿,欢乐地在水面上翻身跳跃;小船如月,轻浮于水面;湖水之上,拱桥连廊相通;湖心岛上,亭榭高耸;水中的假山,如雄鹰凌空欲飞;湖岸之上,垂柳依依,随风摇曳,轻掠水面。

潘金莲看到这里的一切,顿觉自己似乎进入瑶池仙境。最后,在县令的陪伴下,她进入一栋二层别墅之内。室内装修豪华,宛如皇宫,潘金莲吃惊地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疑惑地暗暗问自己,难道这就是县令为她准备的住处吗?

就在这时,县令问潘金莲:“金莲,你对这里满意吗?”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潘金莲激动地答道。

“那你看,你愿意我包养你吗?如果你愿意,我除了供你吃住穿之外,再每月给你五千两银子,你看怎样?”县令问金莲。

潘金莲回答道:“行。我答应你了。”

县令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动作。潘金莲便借势兴奋地扑到县令的身上,双手挂在县令的脖子上,环抱着县令,双腿环着县令的腰,不停地亲吻着县令,直亲吻得县令近乎喘不过气来。

县令放下了潘金莲,然后拿出两张写着字的纸,来到了大厅中央的八仙桌旁坐下。他叫潘金莲过来,将这两张纸给金莲看了看,说道:“这是两份协议书,你看你同意这上面写的东西不,如果同意,那就签上你的名字。”

潘金莲看完协议后,立马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摁上了自己的指印,便说道:“这下我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话音刚落,县令转身一把抱起潘金莲,一步一步登上二楼,进了卧室,便“咚”的一声将金莲抛到了软绵绵的床上。然后,他坐在床边,三下五除二地就剥去了金莲身上的衣服,又除去自己的衣服,两人就心急火燎地死缠乱打在一起,直至两人大汗淋漓,乏困无力,心满意足时,才静静地躺在床上相拥而眠。最后,他们直躺倒两人的肚子咕咕叫时,才穿衣起床。

自从两人签了协议,潘金莲辞去了“仙人聚”的活,然后整天待在“家”里,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的日子。县令除了每天到县衙处理公务外,每周要给太太交一次“公粮”,其余时间他往返于外面养的那十一个情人之间。在这十一个情人之间,他更偏重于潘金莲。因为潘金莲的确比其他十个技高一筹,能给他最需要的快乐。他对于其他十个情人只是一月半载才去一次。在县令眼里,潘金莲不仅是他的娱乐工具,而且还是他的社交助手,公关能手。每当他有社交活动时,他就带着金莲。

一天,知州大人来阳谷巡视,县令为了讨好知州大人,酒宴过后,他将知州大人安排到金莲的住处下榻,并安排金莲当晚伺候知州大人。可金莲有些不愿意,最后他告诉金莲:“只要你今天把知州大人伺候舒服了,我这个月给你双份的银子。”

潘金莲听到县令说给她双份的银子,最后她还是答应了。

县令安排好一切,便告诉知州大人:“大人,您今晚就在此歇息,让金莲伺候您吧。我就回家了。”

知州大人应答道:“好,好。那你就回吧。”

武松作为知州大人的侍卫队的都头,自然也跟着住进了潘金莲的“家”。当他看到县令为知州大人安排的住处是潘金莲的“家”,并且晚上潘金莲要陪着知州大人,武松的心里就像大海上波涛汹涌的海浪,久久不能平静,又像吃了苍蝇似地难受。潘金莲见到武松也来了,深深地瞅了武松一眼,但没说话。她故意当着武松的面坐在知州大人的大腿上,搂着知州大人的脖子,亲吻着知州的脑门、脸颊、嘴唇,撒着娇,还不时地瞅一眼武松。

最后,武松实在看不下去了,借故到院子里巡查,就躲了出去。

这一夜,潘金莲使出浑身解数,将知州大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最后知州大人像一颗从开水锅里捞出来的大白菜一样,软绵绵地瘫在了床上,半天缓不过劲来。

第二天一大早,县令来到金莲的“家”。他进入一楼的客厅后,独自一人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正在这时,潘金莲穿着宽松的、薄如蝉翼的透明睡衣,披头散发地一步一步从楼梯上下来。县令见金莲下来,便带着浓浓的醋意问金莲道:“昨晚玩得一定很开心吧?”

潘金莲娇滴滴地撒娇道:“你坏死了,把人家让给你的上司玩弄,还说这样的风凉话,真是的,没良心的。”

说完这话,金莲便坐在县令的怀里,任由县令揉搓了半天。然后,县令让金莲上楼叫知州大人起床,下来洗漱,准备吃早餐。

听罢此言,潘金莲懒洋洋地起来,一步一步地上楼去叫知州大人。刚进屋,知州大人醒了。金莲走近床边,一把将知州盖的被子给扯到了一边,知州大人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然后金莲对着知州大人喊道:“起......床......了......”

知州大人一把将金莲拉入怀中,撕扯掉她身上那件透明的睡衣,将其死死地压倒在身底,做了半天的滚床单运动。运动完毕,两人相拥而卧了大半天才懒洋洋地起床,又相互搀扶着下楼。

县令见知州和金莲相扶下楼,便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立于桌边,请知府大人落座。知州大人刚坐下来,县令便极尽讨好地问道:“大人,昨晚休息的可好啊?”

“好啊,很好啊!感谢你安排得如此周到。”知州哈哈大笑道。

这时,潘金莲从浴室出来,对着知州大人道:“大人,赶快去洗漱吧。洗了,我们就吃饭吧。”

知州大人站了起来,向浴室而去。不大功夫,知州洗漱完毕。正在这时,早餐已经上桌,三人就坐下来共进早餐。

知州对县令此次的安排很满意。早餐期间,知州大人对县令说:“英县令,你在县令的位置上很尽职啊。好好干,以后有机会,我会向上推荐提拔你的。”

县令立刻起立,向知州大人行了拱手礼,并向知州大人千恩万谢:“感谢大人提携!下官的前程,全仰仗大人了。”

早餐毕,知州大人要启程回府。县令大人送知州大人出了大门,与大人道别,扶其上轿,目送知州大人的轿子离去。

离开阳谷三个月后,知州大人接到吏部尚书的通知,他将来山东巡视。知州大人听说吏部尚书要来,他就思量着如何能与吏部尚书拉近距离,以便通过尚书大人得以升迁。苦思冥想多日后,知州大人终于想起了两个人——西门庆和武大。他打算等吏部尚书来后,带他去阳谷看看,见机到“超然阁”聚一聚。届时可以把西门庆、武大和县令招来陪吏部尚书吃饭。在饭局上,请西门庆和武大出面替他说说情,以便请尚书大人帮忙, 把他调到六部中某部做事。知州大人心里明白阳谷这三巨头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们有通天的本领,所以他必须依赖这三个人来帮助他。至少这三个人可以帮助他更多地了解一些尚书大人的底细,这对他来说也可能是有益的。

接到通知的一周后,尚书大人大张旗鼓地来到了山东州府。当晚,州府大人率领州府一班人为尚书大人接风洗尘。在就餐时,州府大人将尚书大人本次下县巡视的几个县的名单交给尚书大人审查。他安排的第一个县就是阳谷县。州府大人将所安排的几个县逐一向尚书大人做了介绍。当他向尚书大人介绍阳谷县时,他附在尚书大人耳边耳语了两句,大人一听便点头同意。

第二天,尚书大人在州府大人等人的陪同下,在济南巡视了一天。第三天早上,知州大人陪着尚书大人等就径直向阳谷而去。阳谷县令英伯爵、县衙一班人、阳谷的富商、巨贾及部分百姓一道出十里相迎。当尚书到来之时,仪仗队鸣锣开道,场面宏大,气势不凡,气氛热烈。

入城后,尚书大人的巡视队伍直接开进了县衙。县衙里紧接忙待,忙得不亦乐乎。午餐过后,知州大人就在县衙组织了由州、县两级官员参加的座谈会,知县向尚书大人汇报了县里的各项工作,最后尚书大人介绍了他此行的目的和所要巡视和检查的工作安排。会议结束时,天已近黄昏。县令安排大伙去武大的“超然阁”共进晚餐。

来到“超然阁”,尚书大人、知州、知县、西门庆、武大、尚书护卫队长、武松等要人进入了一个雅间就餐,其他随从人员在县衙的几位官员的陪同下在大厅里用餐。县令让李掌柜将店里最拿手的地方特色菜都端上来,酒也要上阳谷最好的“三碗不过岗”。李掌柜按县令的要求去准备酒菜,并选了本店最漂亮的侍女在雅间专门为几位大人们服务。吃茶闲聊之间,酒菜上桌。知州大人赶紧给尚书大人、护卫队长、西门庆、武大和县令、武松、等斟满了酒,然后端起杯中酒,发表了简短的祝酒词。他提议大家共饮第一杯酒。尚书大人从座位上起来,像座铁塔似的,端起酒杯说道:“感谢知州和阳谷县各位的款待。来,干杯!”

尚书大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脖子伸得像手里提起的鸭子,一仰头,便将一杯酒灌下了那腆着的西瓜肚。他那张肉嘟嘟的脸顿时变得红彤彤的,活脱脱地像猴子的屁股。之后,他将那右手一伸,将酒杯的杯口朝下,底朝天,展示给大家,其意是大家都必须喝干,滴酒不剩。

知州大人敬过酒后,西门庆站了起来,提起酒壶,给尚书大人、护卫队长及所有人敬了酒。然后武大及其他人逐一轮流给尚书大人等敬过酒后,知县大人作为东道主最后出场也给各位敬了酒。最后,知州大人特意给西门庆和武大各自敬了杯酒,并对二人说道:“今天来到阳谷能见到二位,倍感荣幸。本官日后还有要事需要二位帮忙,不知二位是否愿意赏脸啊?”

武大给西门庆使了个眼色,西门庆便知其义,立刻回答:“可以,没问题。需要时,您就来。”

酒席散后,知州大人把县令拉到一边,压低嗓门对县令说:“今晚,就让尚书大人住在潘金莲那里吧。”

县令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然后县令带着知州和尚书两位大人,在护卫队长和武松的保护下,向潘金莲的住处而去。

到了潘金莲“家”,县令把潘金莲叫到一边,对金莲讲:“今晚,尚书大人就住在这里,你要好好陪着,一定要陪好了。跟上次陪知州大人一样,银子增加一倍。”

“不。”潘金莲撒娇地说道。

县令无奈地道:“增加两倍,就这样了。”

听到银子要增加两倍,潘金莲得意地道:“好吧。”

知州大人和县令将尚书大人的住宿给安排后,就叮嘱金莲好好伺候尚书大人。然后,知州大人又安排武松带了十多个州府卫队队员到大门口及院落周围巡回轮班警戒。最后,知州大人和县令离开金莲“家”,去县衙客栈休息去了。

尚书卫队队长安排好夜间守卫人员,自己搬了把躺椅放到房门外廊檐下,躺在躺椅上休息了。护卫队队员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整栋小楼围了起来,而且室内也安排了两名贴身侍卫,武林高手。

潘金莲陪着尚书大人洗漱完毕后,就上楼去了。刚一进卧室,尚书大人一把将金莲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来到床边,他将潘金莲一把抛到床上。然后,尚书大人急匆匆地除去睡衣,赤身裸体,露出一身肥肉,如饿狼扑向羔羊似地扑到金莲的身上,将潘金莲几乎压入床垫上陷下去的深凹里。他这一压,将金莲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顺势将那大西瓜般的肥大的脑袋凑过去,将那肥硕的嘴巴贴到了金莲的朱唇上,像啃西瓜皮似地不停地啃咬着,直啃得金莲两颊绯红,浑身骨酥,全身瘙痒,山洪暴发,水漫草地。这时,知府大人三下五除二就将金莲的浴衣给撕剥掉,宛如一只可怕的财狼,两只前爪紧抓着猎物,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猎物的脖子,一双后爪死死地摁着猎物的腿部,使得猎物动弹不得,最后直至将猎物折腾得精疲力竭,无力反抗为止,然后再将她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掉。这时,尚书大人和金莲两人静静地叠摞在一起,气喘吁吁,一动不动,像只癞蛤蟆死死地抱着一只小青蛙,不舍得放开。

待两人缓过劲儿来,知府大人又提刀上马,将金莲当做他的坐骑压在胯下,不停地折磨、蹂躏,任凭在其身上驰骋、拼杀。一直搏击到人困马乏,无力再战,方才终止。之后,两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再也提不起神来。然后,他们渐渐入睡,一觉睡到日出半竿之高才醒了过来。醒来后,潘金莲又贴到尚书大人的胸前,赖着不起床,一直赖到知州和县令来了,他们才起床。

知州和县令接了尚书大人等就去了武大的“超然阁”吃早餐。餐后,尚书大人和知州一行离开了阳谷,前往下一个县巡视去了。

知州大人离开阳谷未久,便迁人给武大帽子店送来四大箱白银,要买一顶六部级总管的乌沙。县令大人为讨好知州大人,以便知州大人升迁后,推荐他去接替知州的位子,因此他替知州大人给西门庆也送了四箱银子,以便请西门庆帮着促成此事。然后县令告诉差人将此事转告知州大人。差人回去后,如实向知州大人转告了此事,知州大人大悦,对县令的表现甚是满意。

知州大人拿到了从武大那里买到的乌沙不久,恰遇蔡臣相寿辰,知州大人就备了五大箱的金银和一件稀世珍宝。这珍宝是一块椭圆形的蓝宝石底座上镶嵌着一条腾起升空的金龙,龙的尾部嵌入蓝宝石底座的圆孔内,龙的两条后爪恰好踏在一块白色水晶石雕刻成的祥云之上,龙的前半身和龙头斜上腾飞于祥云之上。此座龙雕冠名“金龙横空”,预示着得之者犹如金龙出海,横空于世,威震九州。

蔡丞相寿辰前一天,知州大人在西门庆的陪伴下来到京城,找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西门庆陪着知州大人,带着寿礼来到相府大门前。门卫一听是丞相的干儿子和山东州府大人来拜见丞相,便匆匆进去向丞相通报。丞相一听干儿子西门庆和山东知州来拜访,兴奋地道:“快请,快请他们进来。”

西门庆和知州大人带着礼物直接入府,来到丞相住处门口。门口侍卫入室向丞相报告:“相爷,西门庆和山东知州大人到了。”

丞相和夫人坐在客厅内迎门一侧的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杯在喝茶,两个侍女正在为其捶腿。当他听到报告后,他就对侍卫说:“快让他们进来。”

知州大人跟着西门庆进入室内,一见丞相,便双双下跪,磕头行礼。他们边磕头边问好。行礼毕,丞相将手伸出,做了个起来的手势,两人便站了起来。于是,丞相对旁边的侍女道:“看座。”

侍女们请西门庆和知州大人就坐,接着给他们看了茶。

西门庆品了口茶,然后开口道:“明天是干爹的寿辰,儿子和山东知州大人一同前来为干爹拜寿。我们还给干爹带了些寿礼,就在门外,我去让人给搬进来吧。”

“好吧,那就抬进来吧。难得我儿和知州大人的一片孝心。”丞相“哈哈”地笑着说道。

西门庆一听丞相的话,便出了门吩咐衙役们把寿礼全都抬进去。几个衙役将六只大箱摆到丞相面前。

西门庆指着两个大箱道:“干爹,这是我给您孝敬的一箱黄金和一箱白银。祝愿干爹吉祥、长寿,事业辉煌!”

接着,知州吕大人指着另外的四个箱子道:“丞相,这些是下官送您的寿礼,两箱白银,一箱黄金,还有一件稀世珍宝。祝丞相吉祥、长寿,事业辉煌,飞黄腾达!在下之所以今晚来拜访,是因为寿礼中的这件稀世珍宝不宜明天在大庭广众面前路面,所以只好提前而来。”

“噢?什么稀世珍宝,还不宜当中出示?快打开,让老夫一睹为快。”丞相惊讶地道。

知州大人轻手轻脚地打开箱子,将那件珍宝和手捧出,放在了丞相旁边的茶桌上。在灯光的照射下,这稀世珍宝发出色彩斑斓的光芒,令丞相惊诧不已。当丞相看了这个珍品和底座上刻着的“金龙横空”,丞相明白了为什么知州说此物不宜在众人面前展示的原因了。看过之后,丞相道:“是啊,此物的确不宜在他人面前展示啊!你想的很周到啊。老夫感谢谢你。坐吧,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老夫。”

“好的。谢谢丞相关照。”知州大人道。

西门庆一听干爹的话,便立即说道:“干爹,知州大人平日里待儿不薄,您看可否把吕大人调到您身边来。吕大人也是个能干之人,您把他调来,将来也多个帮您的人。”

丞相听了西门庆的话,停顿片刻,接着说:“好啊。最近,老夫正在考虑调整一下刑部尚书。此人后来总跟老夫过不去,老夫想将他拿掉,换一个得心应手之人。你就等着吧,待我奏明皇上,就告知与你。”

知州大人一听丞相的话,感激之情难以言表。立马下跪,磕头如捣蒜,又如鸡啄米,千恩万谢说不尽。

之后,他们陪着丞相聊了一阵子,就起身告辞。然后,丞相道:“那今晚,老夫就不留你们了,明天早上来府上用餐。”

西门庆回应道:“好吧,干爹。明早我与吕大人早点来,帮你招呼客人。”

丞相招呼侍女道:“去,将他二人送至府衙大门。”

第二日晨,旭日东升,阳光明媚,喜鹊登枝,丞相府门楼高耸,彩绸高挂,大红灯笼高悬于门楼之上,贺寿楹联贴于大门两侧。府门敞开,西门庆和知州吕大人喜气洋洋地来到丞相府。丞相让侍女们带他们去吃饭,他们也就没再客气,跟着去吃了早饭。之后,丞相把总管找来,并对总管说:“管家,你安排他俩在大门口迎接客人。”

听了总管的吩咐,西门庆和知州大人便高兴的屁颠屁颠地去大门口迎接客人去了。

西门庆和知州吕大人来到大门口不一会儿,便陆续有各级官员、富商、巨贾们来参加拜寿活动。至半晌时候,相府门前贵客盈门,等待送寿礼的客人都自觉地排起长队,二人将来客逐一迎进府内,安排他们去敬贡。丞相见来客如潮,源源不断,心情大悦。

寿堂设在相府园子里的一个大广场,台上幕布中央贴着一个特大号的金色“寿”字,“寿”字两侧是一副祝寿对联,上联:“千岁蟠桃开寿域”,下联:“九重春色映霞觞”,横批“福星高照”。“寿”字下方的八仙桌上摆着一个白面做成的巨型寿桃,染着仙桃的颜色,如真桃一样。巨桃周围还摆放了许多新鲜的真桃,寓意着老寿星高寿,且儿孙满堂。

老寿星丞相昂首挺胸,童颜鹤发,精神抖擞,坐于八仙桌左侧,右侧是丞相夫人陪坐。见一切准备就绪,再无人到来,内务府尚书登台亮相,他担任今天丞相寿辰庆典主持。他先来到丞相面前,跟丞相耳语了几句,便来到台前宣布:“诸位同僚、诸位嘉宾,蔡丞相七十岁寿辰庆典现在开始,鸣礼炮!”

顿时,礼炮震天,唢呐声声,鼓乐齐鸣。片刻之后,礼炮声息,鼓乐声止,主持人正欲宣布:“下一个项......”,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圣旨到!”

主持人立刻止声,丞相赶紧起身,来到台下,来人走到台前中央,大声道:“蔡丞相接旨。”

丞相一听,即刻下跪,双手托地,低头翘股,跪接圣旨。来人大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喜闻丞相寿辰,朕虽不能亲临祝贺,特差人送玉如意一件为贺。钦此。”

听罢,丞相回应道:“谢皇上隆恩!臣接旨。”

接着又是一番叩拜。丞相起来后,赶紧叫管家打赏差人,并留其待会儿一起用餐。差人当即谢绝道:“谢谢丞相好意,臣还得回去给皇上回话。”

说完,差人拿了赏银便匆匆离去。

这时,主持人又继续宣布:“现在请家人、亲属及各位嘉宾向丞相大人行叩拜之礼。”

首先登台叩拜的是四个儿子、儿媳等,接下来是一群孙子叩拜,然后是女儿、女婿等,再接下来是干儿子西门庆,之后是群臣逐一跪拜,最后是那些豪门大户、富豪、商贾等。仅拜寿一项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拜寿之后,所有来客就地坐桌就餐。首先,由丞相提议共同举杯,感谢各位宾客来为他祝寿,所有人一听到丞相提议,便举杯共饮。然后,由丞相之子等逐桌敬酒。之后,西门庆带着吕知州也向各桌客人敬了酒。最后,各位大臣相互敬酒共饮,场面宏大,热闹非凡。

散席后,待其他客人全都散去,西门庆带着知州吕大人专门去向丞相告辞。临别之际,西门庆又向干爹提醒吕大人之事,丞相满口应允。并对知州大人说:“不用急,给老夫点时间,以便在皇上面前周旋,尽快求得皇上的应允。”

话毕,西门庆与知州吕大人向丞相拜别。

知州吕大人回家后,盘算了几天,如何才能把这次给丞相送礼的钱捞回来呢?最后,他想出了个一石二鸟之计。他放出去风他要提拔些人。这样做不仅能把他送出去的钱捞回来,可能还能赚一些,而且如果他调到京城,他还能在州里为自己培养些亲信。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各县衙的一些人都争先恐后地来给他送礼。才几天,他就把送出去的钱赚了回来,而且还真的多挣了一笔。拿人钱财,为人办事。为了安排送礼之人,他根据送钱多少,找各种借口将原来州府那些平时不给他送礼的官员开销了一批,这样就将送礼的人都给安排了。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就一直等待着丞相大人那里的好消息。等了近两个月,他真有点坐不住了,整日地如坐针毡,心急火燎地等待着。

三个月后的一天早晨,知州大人起床后,出了房门,站在廊檐下,一看是个好天气。他便迎着东升的旭日,呼吸着新鲜空气,来到园子里的湖边,打起太极拳来。就在他打拳的过程中,湖岸的一颗大树上的一只喜鹊一直冲着他在叽叽喳喳地叫着。他想今天会有什么喜事呢?从来没有喜鹊冲着他叫过啊。他望了望树上的喜鹊,也没理它,继续打他的拳。打完拳,吃过早餐,他便去了衙门。

到了衙门,当知州大人刚到州府大堂处理完当日事务,便听到外面鸣锣开道的声音。知州大人正纳闷时,大门口的衙役来报:“大人,有京城来的官差到了。”

“快请。”知州大人回应道。

衙役刚报告过,官差就敲着锣进来了。锣声刚停,官差就大声喊道:“山东知州吕大人接旨。”

说话间,官差就威风凛凛地已经到了州衙大堂案前中央。知州大人一听圣旨到了,便激动地不知所措,慌里慌张地跪倒在官差面前,并道:“山东知州吕才郎接旨。”

官差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东知州吕才郎,因治理山东有功,擢升调其入京,任刑部尚书。限其十日内入京上任。其山东知州之职,由现阳谷县令接任。阳谷县令由新任知州确定人选。钦此,谢恩!”

“山东知州吕才郎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知州大人叩谢道。

官差走后,知州大人以刑部尚书的身份立即召见了阳谷县令英伯爵,并将他的知州手续移交给他。吕大人交接完手续,准备了几天,就动身上京赴任了。知州大人自然也将武松带到了身边。

英伯爵任知州后,放出风要调整各县县令。稍有家底的人都看到如今要保证自己家不败落,必须做官,所以他们都拿出家里的大量钱财欲买个县令,作为今后生意的保障。因此,为了得到县令之职,都在明争暗斗,而且争得你死我活。

吕大人交接完手续,给新任知州大人托付要照顾好他的家眷,他先赴京上任,待京城那边安顿好后,他再回来搬家。然后,吕大人轻装简从,只带了一车地方特产和武松及几个侍卫入京。

一到京城,吕大人便带着一部分地方特产来到丞相府。当他见到丞相时,又是跪拜,又是阿谀奉承,极尽献媚,之后将所带特产奉上。丞相在京,山珍海味早已吃腻了。当他见到这些地方特产,简直是爱不释手,喜出望外。他不停地夸吕才郎是个人才,会办事。同时,他也不断地夸赞干儿子西门庆慧眼识英才,给他又推荐了一个得力助手。之后,丞相给吕才郎交代了一些上任后所要负责的具体事宜,并提醒他要绝对服从于他,做事要谨慎,不要随便与其他人交往,以免惹祸上身。吕才郎听后道:“下官初来乍到,日后还请丞相多多指教。”

随后,丞相差人去请内务府尚书马上来他府上。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内务府尚书来到相府。丞相向他介绍道:“这位是新任刑部尚书,你带他去把他的住处给安排一下。”

“在下这就带他去安排。”内务府尚书答道。

丞相又对吕才郎说道:“小吕啊,明天早朝前,你早点到宫门前等我,我带你在早朝时间去见皇上。”

“好的,丞相。我一定提前到那里等您。”吕才郎恭恭敬敬地答道。

“现在你先跟内务府尚书张大人去安排住处吧。”丞相说道。

吕才郎回应道:“那下官就告辞了。”

然后,他跟着张大人径直去了他的府邸。

来到朝廷给他准备的府邸,吕大人一看,简直惊呆了。朱门宽敞,门楼之上,雕梁画栋,青砖碧瓦,一道洁白的高墙将整个园子环围起来。入朱门,园子宽敞,足有八九十亩地,绿树掩映,鲜花簇簇,色彩斑斓,花香四溢,蜂飞蝶舞,鸟语不绝,湖泊辽阔,水光潋滟,群鸭起舞,鸳鸯相伴。那吕府就矗立在花丛树荫之中。府内侍女彬彬有礼,下人各有分工,把府内收拾得井井有条。看到这里的环境,这里的人,吕大人心想这园子比他在山东住的地方阔气多了。他这才明白原来官高一级能有这么多的特权,待遇完全迥异,难怪人们都绞尽脑汁地向上爬啊!

住宿安排好后,吕大人送走了张大人,便打发随他来的几个衙役回客栈把带来的东西全部搬过来。今晚,他就住这里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吕大人便在武松和另外两个侍卫的保护下被轿夫抬到宫门口。他在那里下轿,停在宫门口等待着丞相大人的到来。等了很久,丞相终于来了。丞相也在宫门口下轿,带着吕才郎一同入宫,向皇上早朝的大殿而去。武松和另外两个侍卫及轿夫返回吕府。

到了殿外,丞相让吕才郎暂且在殿外候喧。丞相及众大臣先行入殿,等候皇上来朝。众大臣等了许久,皇上才懒洋洋地来上朝。待皇上坐定,皇上身边的一位公公宣布道:“众大臣有事快奏,无事则退朝。”

这时,丞相上前一步,开口讲道:“皇上,新任刑部尚书已到,就在殿外等候召见。”

皇上一听说吕才郎在殿外候见,便道:“喧新任刑部尚书吕才郎觐见。”

一位公公猫着腰,匆匆出了殿门,冲着吕才郎喊道:“请新任刑部尚书吕才郎觐见。”

吕才郎听到皇上要召见他,便慌慌张张地进得殿来。他立刻来到群臣前面,即刻下跪道:“新任刑部尚书吕才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皇上道:“爱卿,平身。”

之后,皇上向众大臣说道:“众卿家,新任刑部尚书即日上任。日后,关于刑部之事就由吕大人执管。朕希望你们相互协作,同心协力,做好本职事务,为朕分忧。”

众大臣异口同声道:“臣等绝不辜负皇上期望,必将齐心协力,竭心尽力地辅佐皇上,履行自身职责。”

有事的大臣逐一觐见,并向皇上启奏要事。皇上对大臣们所奏之事一一做了处置。

退朝后,丞相就带着吕大人去刑部上任。到了刑部,原刑部副总管组织各位同僚分立刑部大堂两侧,恭迎新任尚书的到来。尚书跟在丞相之后,径直来到大堂公案之前。此时,分裂两侧的同僚列队于丞相和尚书面前。丞相将吕大人拉到自己身边,拍了拍其肩膀,介绍道:“这位就是刑部新任尚书吕才郎大人。从今天起,刑部的一切事宜就由吕大人掌管。本相希望众位服从吕大人的领导,积极支持吕大人,将刑部的事情做好。下面就请吕大人训话。”

吕大人初来乍到,还想给日后的同僚们留下点好印象,所以他委婉地讲道:“各位同僚,本官初到刑部,对刑部的人与事尚不熟悉,故望各位日后多多协助本官做好刑部之事。另外,待本官对刑部的人与事全部熟悉之后,本官将对刑部进行整肃和调整。因此,本官希望各位同僚认真履行职责,做好各自分管事宜。好了,今天就讲这几点,下面就请各位各自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虽然新任尚书宣布散去,可是左右在场的人员还是站着没动,等待着丞相先行离去。最后,他们等到丞相出了大堂才跟于其后出了大堂。

吕大人上任后,刑部所有人一改往日旧貌,个个似乎都能尽职尽责,都想给大人留个好印象。那些欲被提携重用者,极尽讨好吕大人,找个借口,见机就往吕大人办公房间跑,或者直接在晚上往吕府跑,当然去时不会空手而去。吕大人到任不足半年,收到金银珠宝的总量就近乎他在被提拔之前送礼、行贿所花费的银两数量。

半年后,吕大人对刑部的人和事了解的也差不多了,所以他就着手对本部进行调整。他用人所遵循的原则是“得才兼备”。也就是说谁让他得到的钱财多,并且有能耐,谁就能被提拔。这样一来,他不仅捞回了为提升而花掉的银两,而且还提拔了些可用之人。因此,刑部工作大变样,不仅丞相对其甚是满意,而且皇上对其也很是满意。

徽宗皇帝擅长书画,喜好音律,熟于诗词,热衷于木工之术,但他不是位称职的皇帝。他主张重文轻武,任用贪官,后来在很多事情上,干脆放手让丞相蔡京先暂后奏。这样一来,蔡丞相更是大权在握,属下官员只要有对丞相不满者,或不能按丞相旨意行事者,那就会被罢免官职。有时候,他明目张胆地常在属下们面前讲:“凡我属下,必须按本丞相之意行事,否则不改变观念就换人。”

因此,丞相将那些忠诚于皇上的大臣逐个换成忠于自己的人,官员们渐渐地远离皇上,而贴近丞相,然而皇上对此却浑然不知。下层官员被提拔来京者越来越多,而这些人基本都是买了武大帽子店乌沙的人。

买官帽子者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大,有阳谷的,有山东的,也有全国其他地方的。率土之滨,凡为官者,近乎无不贪污腐败的官员。文官忙升迁,忙贪腐,而武官被排挤,只好未老还乡做寓公。武大帽子店的生意越来越火。

后来,山东知州英大人也从武大店里买了顶乌沙,之后进京找了礼部尚书,请他向丞相举荐。这找门路自然少不了向被找之人敬贡。不久,英大人被调入京城,升任要职。

起初,武松随吕大人入京后,被提拔做了禁军教头。做了禁军教头的武松也不再是景阳冈上的打虎英雄了。他逐渐丧失了侠肝义胆,丧失了行侠仗义,丧失了为人的正义,而成了贪官污吏的保护者,成了金钱与权力的奴仆。他知道哥哥武大赚着昧良心的钱,可他熟视无睹;他明知哥哥与西门庆合伙勾结,买官卖官,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为所欲为;他亲眼目睹自己曾经倾慕的潘金莲后来为了生计被那些当官的当做玩偶,他为保住自己的职位,却明哲保身,不管不顾,任由官员们玩弄。哎,在金钱、地位、权利面前,人都变成了两条腿的冷血动物,没有了同情心,没有了正义感,没有了亲情,没有了人性!

随着通过武大、西门庆、丞相等人联手辅佐而当了官的人越来越多,武大在生意行里成了山东的大佬,而西门庆则成了山东的黑社会老大。整个山东,武大的生意占了三分之二多。西门庆则懒于做生意,而成了山东全境内的黑社会老大。各个地方的生意人都要向他敬贡,交保护费,他只需坐在家中收银子即可。一年四季,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往他家里流。

武大与西门庆因扯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他二人谁也离不开谁。因此,二人一直相互辅佐,互取所需,共同发展。

随着国富民贫的局面基本形成,土地开始逐渐被官僚阶层和大地主所垄断。武大也不甘落后,因此他开始大面积地收购土地。起初,他将阳谷县的良田全部收入其名下,最后他将山东全境内一半的肥沃之地收入于其囊中。

土地到手之后,失去土地的农民只好租地而种。武大又将土地租给佃农,每年每亩地收入的粮食七成要交给他,作为地租。如此一来,武大又在山东全境内开启了粮行。山东境内的粮行基本都被他控制。他每年给西门庆一些保护费,收租、粮食运输、粮行的安全,都由西门庆的人在为他负责。仅粮食一项,他每年又能收入数千万两白银。

收购了大量的土地,许多农家无法生存,被迫卖儿卖女。武大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因此他又做起了贩卖人口的生意。他专门收购模样俊俏的女子,将她们卖给名门大户,或将她们卖给妓院为妓。后来,她发现这妓院生意不错,又将全省境内生意兴隆的妓院全部收购,归于自己的门下。妓院每年又给他带来上千万两的收入。

之后,武大发现金国南侵的情况愈加平凡,他估计朝廷很快可能要抗金。既然抗金,就会需要大量的兵器,所以他又谋划着开矿山,创办冶炼场,打算制作兵器,做兵器生意。他一方面冶炼金属,一方面请西门庆与他同去京城拜见丞相大人,与丞相商谈军火生意的事情。

一到京城,他二人直接去了丞相府。来到丞相府,丞相正好在府内。当西门庆和武大一进屋,丞相便“哈哈”地笑着问道道:“我儿此次来京何事啊?”

西门庆和武大在丞相面前也不设防,便将他们的想法和盘托出。丞相想了想,然后给他们说道:“这样吧,我让兵部给你们特批一下,给你们办一个制作军械、供应军需物资的资质,然后再给山东和陕甘总督各写封信,让他们从你们那里订购兵器。至于要多少,要什么兵器,由他们决定。你们看怎样?”

“好,好!”西门庆回应道。武大坐在一边,兴奋地拍着他那双肥嘟嘟的小手,那张柿饼一样的脸似乎开了朵菊花。

说完话,丞相叫西门庆和武大跟他到书房去,他即刻给两个总督写信。信写好后,丞相将信交给了西门庆。第二天,丞相又然刑部给办了特批手续,之后丞相让他们拿着特批批文和书信去找总督。手续办齐后,他们就与丞相告辞,急速返回山东,直接去了总督府。

来到总督府大门口,西门庆要守卫赶快去向总督大人通报,丞相派人来有要是相商。总督一听是丞相派来的人,他便命令来通报的人赶快把来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门卫将西门庆和武大带到了总督大人的会客室里。一进门,西门庆和武大见总督大人坐在茶桌旁品着茶,便自我介绍道:“鄙人,西门庆和武大来拜访总督大人,并带来丞相的一封书信,请总督大人过目。”

话音刚落,西门庆将书信双手递给总督大人。总督大人将书信打开一看,的确是丞相写的信。总督一看这来人是丞相的干儿子及其朋友,马上态度大变,立马满脸堆笑道:“西门大官人、武老板,请坐。坐下说话吧。丞相所托之事,下官一定照办。”

西门庆和武大坐了下来。下人给他们二人端来水,沏好了茶,然后他们边喝茶,边谈如何做这笔生意。最后,总督大人决定将山东境内他所统领军队的兵器全部换一茬。另外他们还商定将来的盈利安4:3:3的比例分成,即:武大拿四成,西门庆和总督各占三成。一切谈妥之后,他们就签订了协议。随后,总督就要求西门庆和武大尽快去打造兵器,以便早些交付使用。最后,总督大人设宴招待西门庆和武大二人。席间,三人杯来盏去,无所不谈。临散席,总督给西门庆和武大说:“只要咱们这次合作好了,日后我们还可以有更多的合作。”

武大听之,欣喜若狂。散席后,总督将他们送出府门。然后,武大跟西门庆就直接回了阳谷。

回到阳谷休息了两天,武大将造兵器的事情安顿停当,便与西门庆一通又去找陕甘总督去了。陕甘总督和山东总督都是丞相的心腹干将。他一见武大和西门庆带来了丞相大人的亲笔书信,犹如接到圣旨一样。立马就跟武大、西门庆开始商谈定制兵器之事。他这里负责的是两个省的兵力,因此他这里需要的兵器更多,整整比山东的数量多了两倍多。同时,还订购了几万套军服。这份订单使得武大激动不已。最后,他们带着订单乐呵呵地踏上了回乡的路。

回家后,武大就着手召集人手开始打制兵器,缝制军服。他整天往返于各个点敦促工人加快工程进度,以便保质保量按时完工,及时交货,忙得不亦乐乎。

忙了三个月后,武大收集、查验了所有军服。他按照协议及时交了货,结了账,并给陕甘总督分了他应得的红利。总督拿到这一大笔钱,心想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以后应该多做几笔,免得家人跟着自己吃苦受罪。再说,有权不用,过时作废。趁着现在自己大权在握,抓住时机,能捞则捞。如果不捞,万一哪一天皇上一不高兴,把权力收回,那可不是两手空空,一切全完了。想到这里,总督对武大讲:“武老板,以后我们要多多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那太好了。您以后有要做的事情,就全交给我来做,咱们共同发家嘛。”武大不慌不忙地说。

“那一定了,我现在就再给你一单生意。我想在陕西和甘肃建一支上万人的骑兵队伍,可现在缺少马匹,你给我搞一批马匹,怎么样?”

“好啊!”武大激动地两眼放光,立即回答道。

“这笔生意,咱们就按五五分成,你看怎样呢?”总督急切地问道。

“总督大人,我觉得我们这次应该按六四分成,我六你四。您也知道咱们陕西和甘肃地区没军马源,我还得远去蒙古草原买马,这往返路程遥远,也不安全。您看怎么样呢?”

武大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期待着总督的答复。

总督想了想,说道:“也行啊,那就说定了,你六我四。你先打听一下内蒙每匹良马的价格,咱们再商定价格的问题。”

“好的。”武大满意地答道。

然后,武大就向总督告辞,欲回阳谷。

回到阳谷后,武大一边托人打听马匹的价格,一边收集查验兵器。他先将山东那批兵器向总督交了货,结了账。两个多月后,他如数又将兵器运到了陕甘总督衙门,交付了这批兵器,拿到了他该赚的银两。

之后,他与总督又签订了买军马的协议,拿到了总督给的预付银两,随即返回阳谷,并与西门庆理清了兵器和军服的账务。

此后,武大又找了十来个懂马的人作随从,与他一同行前往蒙古草原。到了草原,他们直接进入牧区,以每匹十五两银子的价格挑选了良驹善马一万余匹,在一些蒙古人的帮助下,将马匹送到陕甘各部队。之后,武大等人带着各部队开出的收据去总督府找总督去结账。在这笔生意中,武大净赚白银三十万两,总督大人坐在家中净赚白银二十多万两。然后,武大与总督商定,总督以后不论有什么生意,都会让武大去做,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甩开西门庆。这样一来,他两都能多赚点。而且总督还可以帮着武大介绍其他总督也跟他做生意。武大听了总督的话后非常高兴。然后,他就告别了总督大人,回阳谷去了。

回到阳谷后,武大就带着陕甘总督的书信去拜访了其他州的总督,商谈兵器和军服的事情。......

武大将自己的店铺、矿山、冶炼厂、赌场、妓院等逐一巡视了一遍,将有问题的店铺都整治了一番。经过巡视、整治,他发现还是帽子店的生意最火。然后,他想他的生意在各行各业都有了,但就是缺一个钱庄,所以他又考虑是不是要再开个钱庄。这样的话,他在生意行里基本就占全了。经过精心筹划,他最终决定开办这个钱庄。

钱庄开业的当日,武大将阳谷城的达官贵人、名门望族全请到了“超然阁”。把客人们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一顿,希望众客人日后能多多光顾他的钱庄,或存钱,或贷款均可。这钱庄生意再做火了,武大的生意就涉及到各个行业。

这武大当今在阳谷,乃至山东都算是个人物了。在阳谷,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西门庆。西门庆当今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缘于西门庆曾经给他戴过绿帽子,加之如今西门庆的实力已经无法与他相比,他下决心要像猫玩老鼠一样,将西门庆慢慢地玩死。他要让西门庆乖乖地跪在他面前来求饶,要让西门庆流落街头,做乞丐,最后活活地饿死或冻死街头。

武大有了这种想法,他就挖空心思谋划了很久,然后就着手实施他的计划。自钱庄创办起来后,武大就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钱庄的生意上。通过他的一番精心策划和努力,他将西门庆钱庄的存款几乎全部拉入他的钱庄,迫使西门庆不得不将钱庄转让给他。武大吞并了西门庆的钱庄之后,就控制了阳谷县所有商家的经济来源。为了让西门庆的商部一家一家倒闭,在这些商家需要款项时,他故意让钱庄不给西门庆的商部放款,最后致使西门庆的商部没有资金周转,一个一个全部濒临倒闭。西门庆不忍心看着他的商部全部倒闭,所以就主动找到武大门上,乞求武大收购他的所有店铺,至少他还多少能有点收入。如果不这样做,他的店不仅最终会全部倒闭,而且他也会倾家荡产。

起初,西门庆开出了每间店铺六百两银子的价格,而武大这次很大方,一口价,以每个店铺八百两银子的价格将西门庆的店铺全部收购。这一来,西门庆对武大感恩戴德,因为无论如何,他还收入了几万两白银,没有让他立马破产。只要有这几万两银子,加之他每月还可以收些保护费,只要他抓住机遇,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

然而,西门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嗜女人如命。他已经有了五个太太,可还是花钱去窑子里找女人嫖娼。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将店铺出手后,整个阳谷都基本成了武大的了。他原来收取保护费的商户也没人给他交保护费了。西门庆的财路已断,入不敷出,没多久,从武大那里得来的几万两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无奈之下,他将养的五个女人休了三个,只留了两个最年轻的。家里的家丁、佣人也打发得只剩下几个。家境败落,他想再去帮着那些从武大帽子店买官帽者去跟他干爹要个官,这样买官者也多少能给他一些银两,他的日子也应该还能过得下去。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武大现在财大气粗,已经不需要再通过他跟丞相联系了。他也想到去找干爹帮他重整旗鼓,可是他连去见干爹所需的像样的礼物都没有了,又怎么能见得干爹呢。无奈之下,他只好从西门府搬出来,将他的府邸给卖掉。这府邸也只有武大才能买得起,当他来求武大买了他的府邸时,而武大这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大方了,只给他出了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对一项花钱如流水的西门庆来说,也花不了几天。

卖了府邸后,西门庆租了间小民房住了下来。上次休妻时留下的两个太太如今一看他败落的样子,也都离他而去。而且她们走时把西门庆仅有的点银子全部给卷走了,留下的几个佣人也都自谋出路去了。这一来,西门庆彻底两手空空了。西门庆过去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处于如此窘迫的境地,他做生意没本钱,干苦力自己又没力气,耍手艺,他又无一技之长,唯一的本事就是与女人上床那点本事,可如今这个样子,还有谁愿意跟他上床呢?

一年后,他所租住的房子也到期,房东催他续交房租,可他手无分文,无奈之下,房东只好撵他走人。原来风流倜傥、潇洒儒雅的西门大善人,如今混得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背着个破铺盖卷流落街头,沿街乞讨。

这年冬季三九天的一个清晨,阳谷县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朔风凌冽,滴水成冰,原西门府,如今的武府外的墙角下靠墙坐着一个人,缩成一团,双目紧闭,双眉挂霜,两个鼻孔下吊着两根细长的冰凌,嘴巴大开,人已僵硬,死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度飞扬跋扈的西门庆。

早起路过的人们都围拢过去,指指点点地议论着,叹息着。如今,西门庆死了,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武大听到守门老人来报西门庆死在府门之外,他亲自出来看了看蜷缩在墙角的西门庆,哀叹道:“这就是作恶多端,不得好死啊!”

然后,武大叫来管家,并告诉他:“叫两个人,买张席子卷着,把他埋了吧。”

管家雇了两个人,买了张席卷,将他卷起来,抬上了架子车,拉到城外的乱坟岗,把曾经不可一世的西门庆埋了。乱坟岗上又新添了一座新坟。

自古如此,多数富豪大户向来不舍的拿出钱来做善事,而是凭借着他们有钱有势欺辱贫困弱势者,故而将自己推向大多数穷苦百姓的对立面。西门庆过去正是这样的人,他有钱有势时,欺人无数,荒淫无度,坏事做绝,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在预料之中。

西门庆死了。武大在阳谷独占鳌头,成了阳谷最大的豪门富户。他的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武大对目前的家庭状况非常满足。他一门心思就是算计着如何赚更多的钱,如何做个人上之人。他虽然没做官,但是他为各个阶层输送了多少当官的,他自己都说不清。现任阳谷县的所有官员都是通过他的手做的官,山东州府的官员三分之二都是经他手的人,朝廷六部的尚书有四个都是通过他买得当今的职务。六部尚书之下当前的官员也基本都是他的顾客。想到这些人,武大有点得意忘形了。此时的他,自我感觉非常好。有时,他甚至感觉自己就是皇上,从地方到朝庭的大部分官员都应该听他的。如果没有他开这个帽子店,那也就没有他们现在的职务与头衔。他认为对所有这些官员来说,生他们者父母,而再造他们者是武大也。他谋算着要充分利用这帮人,把自己打造成驰名全国的富豪,而且他还要有相当的话语权。他想要皇上有一天也听他的话。为了达到他的目的,武大瞅准机会,不时地进京找丞相办事,当然也少不了花本钱贿赂蔡丞相。

这不,他又大箱小箱地拉了一车来到相府门前。相府门前的卫士一见是武大,便急速入府禀报相爷。相爷一听,便发话:“快快有请。”

武大一听相爷有请,像只肥胖的企鹅似的便匆匆入府。一进屋,武大便向相爷行跪拜之礼。相爷一见武大跪拜,便道:“罢了,罢了,快快请起。”

武大从地上爬起,坐在相爷对面的椅子上,露出可爱的微笑。这时,相爷问道:“小武子,此次来京有何贵干呢?”

“哦,此次,小的有要事相求,想请相爷帮忙。”武大边说边以祈求的目光望着相爷。

相爷问道:“小武子,你有何要事需要老夫帮忙呢?说来我听听。”

“哦,是这样。我二弟武松不是在做禁军教头嘛,我想请您帮忙把他提拔一下,做个兵部尚书,你看怎么样呢?”武大回应道。

“哦,是这样啊?这样吧,你给我一段时间。我跟皇上好好说说,看能不能求得皇上的同意。只要皇上同意了,那就好了。”相爷答道。

武大见这事有希望,但还缺点火候。为了再添把柴火,武大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面叫了声:“把东西搬进来吧。”

瞬息之间,六七个大箱子被抬了进来。武大让抬箱子的人将箱子一个一个打开。箱子里白花花的雪花银、金灿灿的金元宝,还有五光十色的奇珍异宝全部展现在丞相面前。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些金银财宝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当相爷看到这些可爱的东西时,两只眼睛瞪得像两只大瓦数的灯泡似的,目瞪口呆,喜不自胜。当他平静下来后,相爷又对武大说:“你二弟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说服皇上启用武松为兵部尚书。一旦有消息,我就差人去向你报喜。”

“那就拜托丞相了。我就告辞。”武大三叩九拜后就离开了相府。

武大离开相府的几天后,丞相入宫去拜见了皇上。其时,皇上正在画室作画。听到张公公说丞相求见,皇上就让他把丞相带到画室来。当丞相进入画室时,皇上正全神贯注地作画。画室里摆满了皇上的绘画作品,其中有一幅化作是关于战场作战的画。丞相看到这幅画后,就一味地赞扬说这幅画画得好。丞相就从这幅画谈到了战争,由战争谈到了当前北部金人的进犯,又从金人进犯谈及抗金,再由抗金涉及到当今兵部人员存在的问题,最后说到了该将兵部尚书撤换,便建议武松做兵部尚书。然后,丞相力陈武松做兵部尚书的益处,最后终于说服了皇上同意提武松做兵部尚书。

丞相见皇上同意了,便立即建议皇上马上颁诏让武松尽快上任,早日操练军队备战。因此,皇上立马发令起草诏书,让武松及早赴任。

第二日早上,武松正准备去军营,张公公来到了武松的府上。入府后,张公公一见武松,便大声道:“禁军教头武松接旨。”

武松满脸疑惑地赶紧跪地接旨。

张公公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北部金兵犯境,为加强国防,防范金国南侵,擢升武松为兵部尚书,三日内即刻上任。钦此!”

“臣,武松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松谢恩道。

武松接旨后,很快交接了禁军教头的相关事宜,然后就在丞相的带领下入宫觐见皇上。皇上一见武松仪表堂堂,武功高强,便龙心大悦。他当着武松的面一再地夸赞丞相,经常能给他推荐一些能力极强的人才。丞相听到皇上的夸赞,甚是欣慰。之后,皇上就命丞相带着武松去兵部报到上任。

丞相把武松送到兵部上任后,即刻差人去向武大报信,说武松已经在兵部上任了。武大听到来人的报告,甚是高兴。他高兴武家终于出人头地了。送走差人后,武大赶紧带着夫人来到父母的坟上烧纸化钱,告慰父母英灵,他和二弟总算为武家光耀门楣了。

武松统领兵部后,向皇上多次进谏应积极备战,以防金兵南侵。他反复向皇上力陈就目前宋军的斗志、战斗力和兵器,都不足以抵挡金兵的南侵。最后,皇上总算同意他的建议,准许他准备战备物资、军械,习武练兵,准备抵抗金兵。

正当武松依旨准备更换兵器、军械、练兵时,武大来找他了。武松一听说哥哥武大来找他,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他即刻跑出府门,将哥哥迎入府内。一进门,安顿哥哥坐定,武松让厨师弄来几个菜,抱来一坛酒,兄弟两人喝了起来。酒过三巡,武大向二弟武松提起了打造兵器、军械和军服之事。武松思考了片刻之后道:“皇上正好让我打造兵器、军械,准备军需物资,你想做这个生意,那就让你去做,反正哥哥以前也做过这种生意。让你去做,我也放心。”

武家兄弟俩在酒桌上将这生意商定后,就让武大着手去打造兵器、军械,筹备军服等军需物资。这生意可做大了,全国各地军队成百万,仅靠武大一个人来做,那可要做到猴年马月了。武大在生意上可算是越做越精了,他在每个总督统领的州安排了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得力助手,让此人根据统一设计,负责监督打造兵器、军械,制作军服,筹备军需物资。武大对这次生意极度负责。他知道这批军需品对他兄弟俩的重要性。如果出了质量问题,这会要他弟兄俩的命。因此,他要求负责人必须逐级保证质量,而且在各州都修建了军需物资储备库,收集所生产的军需产品。最后,在将这批军需品运送到兵营前,必须通过他的检查。如果哪个环节出了质量问题,负责人要受到严厉惩罚,轻者蹲大狱,重者要其性命。各州负责人接受任务后,都尽心尽责,按期完成任务。

然而,驻太原府的负责人精于算计,想为自己从中多捞点好处,在军械和军服的制作过程中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拿军人生命开玩笑,制作出了不合格的军械和残次军服。武大在最后的检验中,发现了质量问题,一查到底,将负责人就地给处死,然后责成制作者全部无偿返工,重新制作,使投机取巧者全部受到教训。最后,武大保质保量地完成了这次军械、军需物资的制作、供应和发送的任务。武松也顺利地完成军队装备任务。穿上新军服,用上新军械的各级兵士和将军大赞武松是个好官,关爱将士。武大也得到他应该挣到的银子,武家兄弟俩都很满意。

武松解决了部队的军械和军服问题后,赢得了各地将士的信任。有些将军借机向武松反应当下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军粮问题。当下部队所需的军粮都由各地府衙征集和供应,军粮的质量难以保证。武松听后,下令以后各地驻军的军粮都由兵部统一调拨。最后,他与哥哥商定,军粮也由武大统一购买、征集,统一调拨给军队。各部队按单位人头统一标准发放,这样就可以解决质量和数量的问题。这个办法实行后,部队的生活得到了较好的改善。

在部队的基本需要得到保障之后,武松就命令各地部队开始加强训练和备战。为敦促各部队的训练,武松有时亲自到各地去视察、了解情况。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部队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军事素质有了极大的提高。武松将各部队军事训练的成果向皇上做了汇报。皇上听了报告后,起初对武松的表现大加赞赏,令武松意得志满,更加不遗余力地去强化军队建设。一年后,武松组织了一次全军大比武,邀请皇上去观看大比武。

比武这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赛场周围军旗迎风招展,一个个方正的将士飒爽英姿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等待着皇上的检阅。突然,军号响起,鼓乐震天,比武总指挥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所有在场的将士听到皇上到了,更加精神抖擞,英姿勃发,同声共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在武松等军界众官员的陪同下登上观礼台,来到中央,伫立巡视一周,然后坐下来。

此时,比武总指挥来到观礼台前报告:“皇上,比武已经准备就绪,是否可以开始?”

“开始。”皇上起立答道。

然后,在总指挥的指挥下,先是步军比武,箭军、再是马军,最后是将军之间的比武。比赛结果令皇上龙颜大悦,甚是满意。最后,皇上还嘉奖了武松。武松深感皇恩浩荡,做事更加勤勉了。

皇上观看了全军比武之后,一段时间来,心情甚好。他想有武松这样的人物帮他治军,他可以高枕无忧了。因此,皇上整天逍遥自在,早已将国家安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只要不上朝时,不是作画,就是习练书法,要不就是做他的木工活,没有一点皇上的样子,反倒像大闲人。

一天,正当皇上在工房做木活时,丞相来见他。皇上见丞相来朝见,便问丞相道:“丞相今来何事啊?”

“臣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皇上做的这些家具。”丞相答道。

就这样,君臣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随意聊着。最后,丞相只是淡淡地提醒了一句:“皇上,您还记得先皇发动的黄桥兵变吗?”

“朕当然记得呀。”皇帝不以为然地答道。

“记得就好。那臣就告辞了。”丞相回应道。

丞相走后,皇上一个人边干木活,边回想着丞相的话。最后,他终于似乎明白了丞相的意思。他又想起自先祖开创大宋朝江山以来,一直遵循的是“重文轻武,文臣治武。”的原则。可他自己如今则开始重武轻文,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武将一旦有了实力,哪一天一旦也将黄袍加身,那大宋就休已。想到这里,皇上决定还是不能过于重用那些武将,对军队里的将军们还是要进行必要的制约。之后,皇上就责成丞相搜集军界实力派人物“谋反的罪证”,一旦坐实,立即将其拿下。

丞相花钱买通了各州军界的一些小人专门搜集将军们的“谋反罪证”,不久就有了战果,陆续将几员颇有威望的将军逐一拿下,贬为庶人,责其还乡。见此状况,军内一些一心报国的将军们感到心寒,也陆续辞官还乡。军内出现的这种状况将武松强军的希望之火一下子浇灭了。武松只能望北兴叹,叹国土任由金兵践踏,叹百姓任由金兵蹂躏、屠戮。这一局面令武松陷入极度的郁闷、苦痛之中。

为了安抚皇上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也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武大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在大宋国内禁止一切制造业,倡导与金人通商。凡私自制造各种铁器者,均可视为违法,对其治罪。凡大宋子民只种农作物,开矿山,向金人输出中原的农产品、矿产等。以后凡军队的兵器和百姓生活所需的必要的铁器,全部从金国引进,如可以引进金人的马匹、军械、农具等生活必须品及先进的技术。凡引进的铁器的流向都必须登记造册。这样一来,朝廷可以对攻击性武器得到很好地控制,百姓造反举事没有武器,也造不成什么危险。加之有能力反叛的军人都被遣返还乡,国内社会起码安定了许多。至于来自周边国家的危险,实在不行就给点银两也无妨。

武大将这种想法给丞相讲了后,丞相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两人一拍即合。一天,丞相进宫面见皇上,并将武大的想法给皇上讲了。皇上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随即命丞相择日将武大带入宫来见驾,他要详细听听武大的想法。

第三天,丞相就带武大入宫见到了皇上。武大见到皇上时,皇上正在工房打治一只柜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皇上还做起木匠活来了?这不就是一个木匠吗?正在此时,丞相向皇上介绍道:“圣上,臣将武大带来了。”

皇上问丞相:“武大何在?”

因为皇上只看到丞相身边有一个三寸丁的侏儒,哪来的什么武大呀。皇上心想既然是武松的哥哥,武松那么魁伟高大,武大也应该是个身材高大之人,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三寸丁呢?

丞相指着武大,向皇上了介绍道:“这就是武大,武松的哥哥。您别看他个子矮小,他可是个很有能耐之人啊。”

听罢丞相的话,皇上停下手中的活,放下手里的刨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指着旁边椅子道:“坐吧。”

皇上自己先坐下来,丞相与武大随后也坐了下来。侍女赶紧给皇上先敬了杯茶,接着给丞相和武大也各敬了杯茶。然后,皇上对武大说道:“听说你对解决军队内部的争斗问题很有见地,你给朕详细说来听听。”

“遵旨。”武大回应道。

接着武大就给皇上讲了他之前向丞相所讲的那番话。随后,他还向皇上建议精简军队,以便向金人表示大宋希望和平的诚心,提高军队素养,减少军费开支。皇上听了武大的话后,觉得武大所说很有道理,而且有理有据,思维缜密。这个办法不仅能解决武将中存在的潜在的危险,而且能繁荣经济,保证国家安宁。

此次谈话之后,皇上就着手精简军队,并继续责成武松的兵部加强军队素质训练。这一来,军费立即减少。然后,皇上又派礼部尚书出使与金人进行和谈。金人听了来使介绍大宋国内的情况后,觉得这次大宋采取的办法从长远考虑,对他们非常有利,不仅可以先稳住大宋,而且能增强金人的国力,也不会伤及金人的利益,因此他们就同意了大宋的请求,并与大宋签署了和平条约。

之后,金人每年都向大宋输出大批的牛羊、骡马、农具、刀枪等普通的兵器,但他们绝不允许将他们先进的设备和技术卖给大宋。如此以往,大宋只能落后于金人,永远超不过金人,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尽管金宋双方签订了和约,但金人还不时地在大宋边境地区制造点摩擦,骚扰一下边民,致使边民不得安宁。而大宋皇帝对此类小型骚扰也不在乎,便悄悄地忍了。

大宋的重文轻武政策导致各级文官贪污腐化,索贿受贿,买官卖官,飞扬跋扈,无恶不作,草菅人命,搜刮民脂民膏,而使武官深受排挤,永无出头之日。因此,军界将领不敢作为,不愿作为,唯恐因有所作为而被罢官削衔,或以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处死。军界将领都崇尚明哲保身,无为而终。

与金人议和之后,武大的商队一年四季天天往来于大宋与金国之间。他们将大宋臣民所需的锅碗瓢盆,各种农具,牛羊、马匹从金国贩运回来。然后将其高价卖给百姓,卖给官方,卖给军队。国库里的白银、黄金像河水一样由南向北流向金国,百姓的金钱则都流入武大等商人、巨贾的腰包里,他们倒是获利不薄。最终,整个国家富了少数人,穷了多数。遇到天灾人祸,饿殍满地,百姓饿死者不计其数。有些地方的百姓因为自然灾害而活不下去,只好揭竿而起。

自皇上采纳了武大的建议,武松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开始意志消沉,整日里饮酒度日,消磨时光。各地驻军也军纪涣散,士气不振,颓废萎靡,有些地方驻军还不时地骚扰百姓,导致军地矛盾突出。

虽然朝廷对外采取妥协政策,但对内则一向采取高压政策。一旦有揭竿起者,朝廷就会派军镇压或剿灭。如遇外敌侵入,朝廷就会送金送银,求得一时之和平,而对内,只要百姓有反抗,则是格杀勿论。这就是外弱内强的大宋朝廷,一个视外敌如亲爹,视百姓为仇敌的软弱无能的朝廷!

武松看到军队不能保家卫国,反而只是用来镇压百姓,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感觉非常不快。因此,他便告诉哥哥他欲辞去兵部尚书之职,不至于日后做出一些昧良心之事。武大一听武松欲辞去官职,便非常生气。他尽力克制自己,不使自己的怒火喷发出来。然后他全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给武松晓以利害,最终让武松放弃了辞官的想法。武松虽不再提及辞官之事,可他在这个位置上也施展不出自己的本事,所以他就一蹶不振,颓废消沉,浑浑噩噩,除了喝酒,后来他还喜欢上了玩弄女性的勾当,最终融入了那个混沌的社会。

环境是可以改变人的。一个人长期处在在什么环境里,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嘛。再后来,武松陆续为自己娶了多个小老婆,整日地沉溺于床笫之间,不务正事,与从前的西门庆相差无几。

就在他闹辞职后的第二年春天,武松受皇上差遣到各地巡视防务。途经阳谷县时,他在阳谷小住了两日。在阳谷期间,他打听到原来与其同在县衙当差的几个弟兄,便与他们小聚了一番。在酒局饭桌上,武松听弟兄们说潘金莲被英伯爵抛弃后,如今又在“超然阁”做起了“仙人聚”的管事,有机会也接客,日子过得极不如意。最后,弟兄们告知他潘金莲的住处。听到潘金莲的的近况,他便为之感到伤感和同情。

第二天上午,他独自一人来到一个偏僻、狭小的瓦房门前敲响了门。片刻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睡眼惺忪、面色苍白、身着宽松旧睡衣的女人开了门。开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心仪的女友,后来的嫂嫂,阳谷第一大美人潘金莲。

潘金莲一看来人是武松,便请其入内。潘金莲邀请,武松也就没有客气,便直接进入房间。

房间不大,但也倒收拾得干净利落。潘金莲将床上的被子收拾起来,便请武松坐到床边,然后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自己也坐在床边聊了起来。

当武松问及潘金莲的近况时,金莲唉声道:“唉,能怎样呢?为了糊口,自英伯爵升迁时将我抛弃后,我只好又回到你哥的仙人聚作那里的管事,出卖苦力,出卖笑脸,偶尔也出卖自己的肉体来赚点糊口的银两。一个女人,不靠这些活着,还能靠什么呢?哪能像你这样的大英雄能靠自己的本事而活着呢?”

武松听了潘金莲的经历,他不停地叹息。

“如果你那会儿娶了我,我也不至于活到如此地步。”潘金莲流着泪,望着武松哽咽着说道。

听到这里,武松一把将金莲揽入怀中,帮她擦着眼泪,充满柔情地安慰着金莲。然而,他越是安慰,金莲越是哭得厉害。最后,金莲的哭泣致使武松也流下了难过的泪水。两人的泪水融合到了一起,将两人的感情带回到了很久前的那段令人快乐、难忘的岁月。当他们二人从梦幻般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时,两人已相拥着躺在床上的被窝里。

时候不早了,两人从床上起来后,武松告诉潘金莲:“你以后不要再去超然阁做事了。我回京后给你买一处住所,你就搬过去住吧。这样我也可以抽时间照顾你。”

潘金莲欣然答应。然后武松告辞,回到客栈,准备了一下,就带着随从启程去下一站。

回京后不久,武松为潘金莲买了一所四合院。院落不是很大,但也清净,优雅。房子收拾好后,他就差人去接潘金莲。

在潘金莲进驻后,武松还为金莲雇佣了两个佣人,整天伺候着潘金莲的生活起居。武松每隔三五天就来陪着金莲住一两天。衣食无忧的潘金莲的脸上又泛起了粉润的朝霞,身上又穿上了艳丽的丝绸锦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养的女人多了,武松也不得不想办法赚钱。可是他作为朝廷命官,无法专门去做生意,只好通过帮哥哥拉生意,从中赚点好处费。后来,他还学会了受贿,也习惯了受贿。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有钱养活他的那些女人。为捞取更多的钱财,武松在拨付军费时竟然做真假两份账目来套取军费。向皇上申请军费时,他多报在册军人数量,向各地驻军分拨军费时,他按实际人数下拨,从而赚取中间的差额。以这种方式,武松每年要从国库套取上百万两的黄金和白银。武松从这金灿灿、白花花金银的光辉中看到了自己智慧的光芒。如今他似乎才明白,赚取钱财的路子有千万条,而这种办法是赚取钱财最简便易行的。他为自己的智慧感到自豪和骄傲,也为自己没有早点下手捞取这唾手可得的财宝而深感后悔与遗憾。

贪污腐败是徽宗制下非常严重的一个问题。套取国库钱财、贪污公款、索贿受贿是当时社会极为普遍的现象,几乎到了无官不贪的地步。腐败导致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到了近乎亡国之境地。满朝文武官员无一人能为皇上提出挽救濒临灭亡的北宋王朝。正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又是武大向皇上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他建议徽宗皇帝禅让皇位予其子,以缓解国内矛盾。起初,徽宗听了武大之言,甚是愤怒。后经武大反复向其陈述利害,徽宗总算同意了。最后,徽宗将皇位让给了其子赵桓,即:宋钦宗,而自己做起了太上皇。

钦宗登基,改元“靖康”。钦宗优柔寡断、反复无常,缺乏对政治问题的洞擦力和判断力。他懦弱无能,昏晕透顶,听信奸臣谗言,罢免良相,打击忠诚之士,不治腐败,任由奸臣贪官横行。最后,终因贪污腐败猖獗,国有资产被瓜分,国库被掏空,致使国无精兵,军无良将,偌大个宋朝,竟然无统军帅部之良才。

对大宋一直虎视眈眈的金国借机终于撕毁了宋金两国协议,于靖康元年八月,兵分两路大举南下,入侵大宋。兵部尚书武松派兵拒敌,但终因士气低落,操练不精,又无能征善战之将帅而大败。随后,金兵又兵分四路乘机攻占汴京。无奈之下,钦宗遣使再度与金人请和,但被拒绝。

靖康二年二月,金军将徽、钦二帝及赵氏众亲和高级官员等共三千余人俘虏,并将他们全部押往松花江下游乌苏里江口的五国城。徽、钦二帝在五国城亲身体验了坐井观天的感受。在这里,金太宗封宋徽宗为昏德公,封钦宗为重昏侯。虽然这称号暗含着侮辱的意味,但徽、钦二帝并不觉得耻辱;虽然二帝被金帝贬为庶人,但依然享受着舒适的待遇;虽然他们被沦为亡国奴,但他们心里根本没有丝毫的亡国之恨,却依旧过着荒淫无度的日子。在这里,徽宗还生了6个儿子,8个女儿。金熙宗上位之后,一下子娶了宋徽宗的三个女儿,徽宗还一跃成了金国的国丈。

金兵攻破大宋京城后,武松等人奋起反抗,终因实力悬殊,宋军大败,武松及少数人突出重围,而大多数主战派将领都被金人诛杀。大宋士兵或被剿杀,或被削鼻为奴,最后北宋亡国。

北宋亡国后,金兵攻城掠地,烧杀掳掠,其铁蹄踏遍中原大地。大宋国生灵涂炭,尸横遍野,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者比比皆是。

潘金莲被攻占京城的金人沦为军妓。后来,由于金人的过度蹂躏,潘金莲被逼得了精神分裂症,最后沦落街头,疯疯癫癫地沿街流浪、乞讨。次年春,她一路流浪,最后又回到阳谷。这年冬天一个寒风刺骨的早晨,阳谷县紫石街武大家门外蜷缩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尸。这女尸不是别人,正是潘金莲。由于饥寒交迫,金莲被活活的冻死在那里。

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了潘金莲的尸体后,便冲着武大家喊道:“武大,你家门外有一个死人。你快看得处理一下吧。”

武大听到喊声后,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一看,原来是潘金莲。于是,武大找来一块破席片,叫了几个人帮着将金莲的尸体裹那张破席片就拉到乱坟岗葬于西门庆的坟附近。乱坟岗上又添了一座新坟。坟旁的一棵老柳树上落着一只乌鸦,“呱......呱......”地叫着,让人感觉到一种悲惨、凄凉之感。

心高、气傲的,欲与命运抗争的潘金莲最终也没有冲破命运的绳索的束缚。他以为摆脱武大,自己就可以找到她心爱之人,找到真心爱她之人,可在这样一个没有公理、贫富不均,尔虞我诈的社会里,她只能成为有钱人的玩物。在她到处跑了半天之后,最终还又回到了紫石街这个贫民窟,最终也只能死在紫石街。在她死后,没有一个曾经玩过她的人来帮着将她埋葬,而只有武大还算念旧情,帮着送其下葬。

武大原本成了大宋屈指可数的几家大富豪之一,可在国破之后,他的家产几乎被金兵掳掠一空,仅剩下原紫石街的那所旧木屋。原来那几个年轻的小老婆见他破产,一个个离开了他,只剩下原配妻子和孩子与他相依为命。为了活下去,武大又挑起了他原来的那副卖炊饼的担子。他每天挑着炊饼担子在紫石街来回晃悠着,有气无力地叫着:“炊饼,武大郎的炊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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