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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施其责·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53章

2021-01-10 11:19 作者:奇书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53章 各施其责

话说那天香到了儒生老板办公室。

二人没聊几句,就听到外面打了起来。

二人赶紧跑出来,小混混们一看到香爸,一轰而散,被打了脸蛋的迎宾小姐,捂着脸蹲在地下嘤嘤的哭着,蒋科和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正气愤又关心的陪着她呢。二人急忙扶起迎宾小姐,好言好语的劝着,问着……

“如山古玩”店的蒋老板,儒生与他并不太熟。

对这个总是自诩为“幼儿学”,平时里颇具清高自负的退休老头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同样清高自负的儒生老板,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将其视为松江古玩一条街上,许多明明是门外汉,却偏来装儒雅的众小古玩儿中的一员。

除了平时偶而碰到相互寒暄客套外,基本上没来往。

现在一看,再一问,儒生立即热情的迎上了去。

“哎呀蒋老板,多亏你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谢谢谢谢!”蒋科摆摆手,淡淡到:“散步正好看到,都是街坊,不出助手对不起同行的呀。说实在的,还多亏了这位姑娘,”

儒生从迎宾小姐嘴中得知。

尽管蒋老板打抱不平,出手相助。

可是,如果没有这陌生姑娘,勇敢喝斥那几个小混混,并把迎宾小姐与其隔开,迎宾小姐或许更要被混混欺侮。因此,儒生又热情地握握姑娘的手致谢,并邀请二人进经理室小坐。

蒋科摇摇头,轻蔑的冷笑着。

“不进啦,还得忙自己那店儿。再说,我看到某些人出现,纵然想进去也不进去了的呀。”

香爸一口唾沫啐过来:“我呸!我想看到你这个老东西?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样的呀?”蒋科上前一步,可忍住了,冷笑到。

“几十年前结下的叶子,七老八十了还记着?香爸,你完全老了呀。儒老板,有空聊,再见!”

“蒋老板,再见,有空聊。”

蒋科离开,那姑娘也告辞,可儒生却笑到:“姑娘,你刚才说你要到人才市场,莫非你才毕业的呀?”姑娘点点头,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毕业即失业,中国教育和就业的悲剧呀。”

儒生朝店内挥挥手,诚恳的邀请到

“姑娘,如果不嫌我这店小,就请讲店看看,聊聊如何?”姑娘略一迟疑,就进了店。

原来,开门之前,迎宾小姐照例笑盈盈的站在门前,迎接客人,并观察从地铁出口出来的潜在客源。不想,这几天一直在磨磨蹭蹭,寻衅闹事儿的几个小混混,直接对着她来了。

本来呢,几个小混混虽然天天来折腾。

可对迎宾小姐倒满尊重,至少还没故意招惹她。

可就这样,迎宾和店里的女店员们,都惶恐不安,工作热情和主动性,都下降了不少。正陪着香爸心照不宣熬鹰的儒生老板,虽然看在眼里,着急却也没办法。

一是香爸不按规定出牌。

就这么不哼不哈的天天报到,实则是骚扰。

早搅得他心烦心慌,可手稿的卖与估价之间,这么纯粹暴利的价差,却让他无论如何不可能退给香爸,只有这么慢慢与其周旋。

二呢,生意虽然清淡。

可毕竟是在做生意,也稍有薄利。

而且,像上次那样狠狠咬到一嘴,一件罩十年的机遇,还天天存在,并可让儒生古玩老板的身份,货真价实。可如果小混混们继续这样闹下去,这些年轻女孩儿难免吓得辞职跑掉,事情就更麻烦了。

如果连这个费尽自己毕生心血的“文山书海”古玩店,也没了,自己还能做什么?

所以,他早就在转动着脑子,预防万一。

没想到,他所担心的和希望的,一并来了。这让他即高兴又伤感。果然,被女店员们围着劝慰的迎宾小姐,哭哭啼啼的提出了辞职。儒生苦苦的劝一歇,见对方真是铁了心,只好答应。

而那个打抱不平的姑娘,则正在店里看得津津有味。

儒生老板又给一个自己视为心腹的女店员,使使眼色。

那女店员便上前陪着姑娘,为其讲解,回答她的提问……这边儿,迎宾到底办完了手续,揣着儒生老板结算的工资,退还的押金,眼泪汪汪的和众姐妹告别,扬长而去,不提。

坐在一边儿的香爸,一直不吭声呷着茶水。

这让儒生老板实在忍耐不住,没了好脸色。

“香爸,是不是闹得过份了点呀?”“这些小混混,是过份了点,”香爸拿腔拿调的呷一口三花,吐吐茶水里的茶梗儿:“依我说,你早就不该容忍,找几个人教训教训这小混混,或者干脆报警,”“是呀,我如果这样做,你是蛮赞成的呀,”

儒生毫不客气的嘲讽到。

“可我是守法经营,坐地开店,不能这样的呀。所以,只好求到你老人家面前了哇。”

香爸不解的眨巴着眼睛:“求我?没用,又不管我的事儿。”“不,管你的事儿,”儒生不打算再与其周旋下去了:“小混混不都叫你师傅的呀?只要师傅出面打个招呼,”

“对不起,小混混还都叫你老板呢,”

香爸一嘴顶过去

“这年头,你说是老板有钱有面子,还是师傅有面子有钱?再说,你怎么就肯定,他们叫我师傅,我就是他们的师傅?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叫你老板,你就该给他们开工资,发奖金了,我没说错吧?”儒生闷得脸孔发红,一生气甩下老头子枯坐在经理室,自个儿出去了。

事情很顺利。

在松江古玩一条街。

“文山书海”古玩店,无论在装饰和面积上,还是在资金和管理上,都算上是佼佼者。并且,儒生老板开出的工资和员工福利,对一个刚毕业毫无工作经验的女大学生,虽不算高,可也不算低。

唯一让姑娘有点迟疑不决的。

是对班的12小时工作时间有点长。

然而,这段时间在人才市场的酸辣苦甜,告诉了她,书上所谓的权利呀,尊重呀和价值呀什么的,在现实里是没有的。

这是在累创全球房价新高的大上海。

人才如过河之鲫的上海滩。

她就一个大本生,说直白点,除了年轻,其实也就和时下在上海大街小巷中,出没的任何一个匆忙者没二样。姑娘答应了儒生老板的诚聘,并立即穿上了迎宾离开时,退回的那套迎宾服,再斜背上那条带金黄色穗儿的绶带,成为了“文山会海”的新迎宾。

香爸孤魂野鬼般空坐一歇。

看看又快到午餐时间,就站了起来。

当然罗,如果他不走,儒生老板还得招待他一顿盒饭加鱼汤,这是无疑的,毕竟,面子上的事儿,二人都不愿意太马虎,那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见香爸慢腾腾踱了出来。

正假装和新迎宾谈心,传授迎来送往客人知识的儒生,暗自高兴,迎了上去。

“香爸呀,怎么要走?这不是故意看不起我儒生的呀?”一面扭头,给新迎宾介绍:“这是香爸,我的一个老朋友,老主顾。”

新迎宾姑娘,就按刚才老板所传教的。

双手轻按在自己的腹部上,微微欠欠头。

“香爸,您好!我是请来的燕儿,请多关照!”香爸点点头:“好,好好干,儒老板对人不错,我们认识几十年啦,经常来坐坐的。”

听到香爸说自己的好话。

一直还有点担心的儒生,愉快了。

好像有意要在新迎宾小姐面前,炫耀自己和香爸“几十年的友谊”,高兴的微笑到:“你也听到了,这姑娘不错!一个有发展前途的企业,除了好老板,还得有好员工才行的呀。”

香爸笑笑。

仍在气恼。

“你这不是找到了呀?说实在的,现在这年头,包括我在内,有正义感的人太少了。可那狗日的蒋科,他只有屁义感。”儒生给新迎宾递递眼色,示意她忙自己的工作去。

然后,关心的问到。

“香爸呀,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几十年前的结下的叶子?我看,算罗算罗,都七老八十了。”

香爸跺跺脚,提高了嗓门儿。

“算不了!这个狗东西,年轻时把我可害苦了,老子记恨他一辈子的呀。”

好说歹说,香爸还是不肯留下,离开了。瞅着老头子朝前面慢吞吞走去的背影,儒生暗自思忖,要知道这老头子和蒋老板之间的成见这么深,我早就该和蒋老板搞好关系,从他嘴巴里多掏些香爸的材料。

你别说,这香老头儿。

虽然不懂行,可热情挺高,身体也好 。

一天东逛西荡的,没准儿,那天就又揣着个什么大宝贝来啦?多了解他的情况,才能与其更好的“合作”,知彼知此,百战不殆!哪会像这次,弄得我真有点左右为难的呀?

去吧去吧,莫看这老头儿和蒋老板,见面即吵,相互厌恶。

可我敢肯定,香爸一准会进蒋老板店子,吊人家秋风的的。

这种唯利是图,锱铢必较的穷酸老头儿,我早看多了,就这德性。不信,盯着!“小姐,您好!先生您好!里面请!”儒生回头,一对年轻夫妻正停留在玻璃柜前,细细欣赏着那张,被灯光和蓝绸缎环绕着的那张手稿复印件。

对迎宾小姐的热情招呼,礼貌的点头致意。

“谢谢!我们先看看这一张,然后再进去。”

儒生莞尔一笑,重新扭过脑袋瓜子,注视着越来越远的香爸背影,心里十分满意刚才新迎宾的招呼。要知道,这姑娘刚穿上迎宾礼装不过半点钟,居然对自己教授的知识热炒热卖,不露一丝痕迹。

瞧,招呼女人在前,就有希望让后面的男人掏腰包。

这是所有店家最厉害的一手,她这么快就学会啦?

还有,不管对方是路过顺便看看,还是有意不动声色前来,迎宾这么主动地往店里一请,就把来人逼到了悬崖绝壁之上。

颇具顾客心理研究的儒生知道。

购买欲望并不是天生的。

相反是掺进了更多现场的盲目和激情。所以,如何让顾客进自己的店子,就让每个老板绞尽了脑汁。再者,除非故意,没有哪个顾客对店方热情的邀请,会板着脸孔,扬长而去。

再说,又有谁会对一个年轻姑娘的招呼,视若无睹?

儒生有一种淘到质优价廉宝贝的愉悦感。

哦嗬,瞧,快瞧,那香爸不是进了蒋老板的“如山古玩”店?想想二老头子见面即吵,却又坐在一起,边吃盒饭边扯蛋的滑稽场面,儒生老板就想笑。

可是现在,啊哈!

那一对小夫妻,欣赏了玻窗里的宝贝,在新迎宾姑娘的热情引导下,进了店内。

好,好极啦,这真是太好啦!儒生曾对香爸夸过海口:“任何多刁顽吝啬的顾客,只要跨进了我这‘文山书海’店内,不留下几文买路钱,脱不了身的呀!”

这虽然有点夸大。

可跨进了儒生店内的顾客,倒真是少有人不掏腰包的。

当然罗,这主要是还是缘于,儒生店里的货多而真,选择面广,并且标价都不高。要知道,在松江古玩一条街上,能做到这三方面的老板也不少,却没有几个能做得比儒生更好。

其原因就在于,店面积大。

装饰上档和敢于在人工上花费。

在上海,特别是这所谓的一条街上,一间上百平方米稍好点店铺的年租金,没个几百千把万,莫谈。虚高的房价,催高了房租金,虚高的房租金,又催高了所谓的古玩古藉和名人字画,构成了大转型期中的中国,古玩儿市场特有的特色。

儒生停在店外。

瞧着地铁口蝌蚪般的脑袋,时而密密麻麻的冒出,散落。

时而疏疏散散的落下,无踪,估计小夫妻俩把店内,所有的真假宝贝都看得差不多了时,才慢慢踱了进去。结果,很幸运,在新迎宾小姐的热情款待配合下,在儒生老板不算太费力的游说下,小夫妻俩看中并买走了,一对清代青花瓷碟。

货不假,钱却贵。

儒生三年前花20块人民币,从不识货的地摊主手里淘回。

风风雨,却一直没卖到自己的心理价位。今天好,三年前的20块人民币,卖到了今天的2000块人民币,虽然还没有创下上次那蒋老板100块==10万块的新高,可也高于了儒生原定的心理预期,知道见好就好的儒生老板,自己很满足了。

毕竟,像蒋老板那种100块==10万块高达1000倍的暴利,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在松江古玩一条街上,“如山古玩”店的蒋老板,从来就少有人提起。

这不但是因为他店小人少,而且据说是销售一直不好,虽说还不至于拖欠工人工资,可每次都给管委会那二个收费小姑娘,堵在店门口,扬言不缴费就不准他开门,真是丢人现眼,让老板们都瞧不起,不屑与其为伍。

可前几天,一个惊人的消息,像风一样在老板们之间传开。

“如山古玩”店的蒋老板,竟然匪夷所思。

将区区100块人民币,转换成了10万块人民币,创造了古玩一条街少有的奇迹。这让老板们个个愤世嫉俗,忐忑不安,指天发誓一定要超过他云云。

小夫妻俩拎着包装精美的清代青花瓷碟,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出门时,余兴未了的小伙子,还兴致勃勃的对儒生笑到。

“老板,没子弹啦。下次我们再来,我还看上店内别的宝贝,到时我再告诉你,可要打折优惠哦。”儒生自然满口答应。

送走了这对小夫妻俩。

考虑到刚有人辞职,新迎宾又这么积极主动,出师告捷。

为鼓舞士气,儒生老板返回店里后,当场用这2000块钱,给8个女店员,一人发了100块奖金,剩下的,则全部奖给了新迎宾。

众姑娘雀跃欢呼,搂抱着跳了起来。

因辞职带来的颓气,一扫而光。不提。

这边儿,香爸一路慢腾腾的走着,知道那儒生老板,一定站在店门口一直在看着自己,丌自得意。今天,按照自己的设想,进店时给小香使了个眼色,结果,嘿嘿,可是没办法,对不起了,可的迎宾小姑娘,我为了自己私利,不得不这样做。

上次你和我聊天时,说得多好。

这人的确是自私的,因为是生活逼着人这样自私。

不自私,在这大上海,自己就无法找到工作,无法缴房租付饭钱,甚至保持不了爱情。以后,若还有机会碰到你,可爱的迎宾小姑娘,我一定帮帮你……

“香副总,您好!”

二小姑娘看到香爸出现在门口,一起尊敬的问好。

而且用的是充满尊敬的“您”,这让香爸楞楞:“好好,蒋总在不?”“在经理室”“蒋总,香副总来啦。”二小姑娘一个回答,一个跑进去报告,这让香爸拧起了眉头。

蒋科迎了出来,满面笑容。

“香科,来啦?哎,小红,泡茶,泡铁观音,拈一根。”香爸朝经理室呶呶嘴巴,丌自先进去了。和儒生老板的经理室相比,蒋科这所谓的“经理室”,虽然太寒酸和搞笑,但比自己强多了。

蒋科好歹还拥有这么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手下还有二个小工人,自己呢?真正的一无所有哇!

所以,后颈窝的头发,摸得着,看不见,莫乱嘲笑别人。香爸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跟着蒋科有了点心得体会。蒋科进来了,眉开眼笑的:“表现如何”“不好”香爸摇摇头,觉得这蒋科一点沉不住气,就那么客串了一把,甚至因为过于逼真,还真的和小香相互推了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踹了小香一脚,天知道会出现什么事儿?

有这么当演员的呀?一点不知道适可而止。

要都像你这样,我怕早和儒生打起来啦。所以,不好!可蒋科听了,却以为香爸是在嫉妒自己,不屑的笑笑:“今天要不是我,那个迎宾小姐会自动辞职的呀?告诉你吧,你和儒生还没出来之前,我就蹲在地上连劝带吓的。”

香爸警惕的瞪起眼睛。

“你给人家小姑娘,胡说些什么?一个涉世不深的外地小姑娘,今天一大早,又是被小混混欺侮,又是被你恐吓的,谨防想不开出事儿的呀。”

蒋科扑嗤一笑。

这香老头儿,明明是嫉妒嘛。

看不得我与王国认识,想来想去,想出这么个借口来:“没那么麻烦吧?小姑娘都辞职离开了,离开时,大家可都看到的,是活蹦乱跳好好儿的。真是因为别的屁事儿,想不出出意外,也赖不到我的头上呀。”

叩叩!小姑娘端着崭新的瓷盖茶碗,慢慢儿的进来。

把它放在香爸手上:“香副总,请喝茶。”

香爸点点头:“谢谢”接了,可因为这倒霉的经理室,实在是太小了点,二老头顺着坐都有点困难,根本无法再摆根小茶几,所以,香爸四下看看,只好放在地上。

他这才理解小姑娘为什么端着茶碗。

走得个战战兢兢的。

大概,这是小姑娘第一次用茶碗泡茶,不知深浅,开水都溢出了碗盖,端手里尚且感到滚烫,更何况还要走一段路?

刚放下茶碗,可香爸又马上端了起来。

因为,他正好看到有些翻潮的水泥地上,一条肉滚滚不知什么虫子,正高高兴兴的蠕动着,横着走。

茶碗端在自己手中,有些烫手可也忍得住,香爸的确渴了。他揭开茶盖,却吓一跳,怎么茶碗里也有一条肉滚滚的虫子啊?手一抖,差点儿摔掉。蒋科看在眼里,轻蔑的笑笑:“香科,那是虫草呀,记得以前在厂销售科,你也常喝,忘啦?”

香爸受了嘲笑,忍不住。

就直截了当地瞪着对方。

“你以为你做得很好?我一进门,二小姑娘就尊称我为‘您’,还特地给我泡了铁观音,扔了一根虫草。你这是对我有成见,狗见羊的呀?”

蒋科眨眨眼睛。

似乎也意识了不妙,一时无语。

是的,按照王国的策划,二老头应扮演成,即是多年的老朋友老同事,又是多年的老冤家,相互见到不得,可出于面子,还得真真假假的相互应酬……只有这样,今天早上蒋科的参与,才不会引起儒生老板的疑心。

可现在,事情还没办完,这家伙就得意忘了形。

一准是回了自己的店,对二小姑娘吹嘘。

香副总如何能干,如何对店里有用,要尊敬要听话要跑快一点,还要什么什么的,二个单纯天真得只以老板的话和叮嘱,作为自己唯一工作和待人接物准则的小姑娘,才会有如此变化的。

要知道,在这松江古玩一条街上。

老板们虽然鬼鬼祟祟,阴阳怪气,相互之间不常往来。

底下的女店员们,却是经常混在一起的。混在一起的姑娘们,叽叽喳喳,天上地下,锅里碗里,无所不聊。二小姑娘这么一聊开,要传进儒生的耳朵,所做的一切努力,还不全泡了汤?啪啪!蒋科终于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罕有的承认了过错。

“谢谢,还真是这样,唉,他妈的,这一得意,全忘掉啦,香科,还是你行。”

香爸冷笑笑,又端起了茶碗。

吃了盒饭加汤,坐在长背椅上眯一会儿眼睛,香爸就告辞了。跨出经理室,香爸对蒋科怒目而视:“不要你送,吃了你点盒饭不高兴?在国企那会儿,你吃我的还吃少了,白眼狼。”

蒋科心领神会,委屈的摊开双手。

求救似的对二小姑娘看看,才争辩到。

“几十年前的事啦,我可没说什么呀。再说,这了几天,你往我这儿跑,除了吃饭,什么业务也没拿回来。即或就是花钱不大的盒饭,也毕竟要钱的呀。”

香爸更生气了,跺跺脚。

“你是想我撵出去,不再往你这儿跑的呀?对不起,谁叫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老同事?该来的,我还得来。再见!”擦过目瞪口呆的二小姑娘,出了店门。

瞅着香爸渐渐隐入地铁口的背影。

二小姑娘还以为是自己说话不慎,得罪了香副总,一起可怜兮兮的望着蒋科。

蒋科面无表情:“没你俩的事儿,这个怪老头儿,真麻烦的呀。”“可是蒋总,你早上不是还夸奖,”“那是出于礼貌”蒋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俩,皱起了眉头:“这人老啦,就是麻烦。好多年的事啦,那时我们都年轻,不懂事呀,没想到他一直还记着?这鬼老头儿。”

不想,二小姑娘咯咯咯的笑起来。

“蒋总,你不也是老头儿了?”

“老头儿骂老头儿,就像我爸骂我妈一样。”少女天性始然!一听老板说不关自己的事儿,二小姑娘高兴之下,居然开起了老板的玩笑。

要说这蒋科,绝对比香爸会做人。

店子里平时全靠这二小姑娘撑着,因此,蒋科对二小姑娘都不错。有朋友或有顾客时,是上尊下卑的主仆,可就三人时,二小姑娘非但不怕他,还经常开他的玩笑。

现在,听到二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开起了玩笑。

蒋科知道二老头的即兴表演起了作用。

不由得在心里叹到,多单纯的小姑娘呀,幸亏是遇到了我蒋科。要是换了别的老板,真是不敢想象。嘴上却告戒到:“不过,对香副总还是要尊重,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和同事,这做人的准则和礼貌,还是不该忘记的呀。”

二小姑娘就齐声回答。

“好的,我们记住了。”

香爸回到了浦西,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回家休息休息了。这几天,天天在外跑,己经感到有些疲于奔命,力不从心。这时,他接到了王国的手机。

研究员问了今天的情况,十分高兴,表扬几句就关了机。

可紧接着,小香的手机打了进来:“香爸呀,你回来没?”

“回哪来”香爸笑问:“我又没出差,就在上海的呀。”香爸对小香这几天的配合很满意,因此,语气有点亲热。还有,王国是个懂事明理的人,通过香爸知道了,人家那几个小年轻可不是真的小混混,而是靠着在外回收废旧而生活的外地人。

因此,主动提出给小混混们一点补贴。

可给多少?是一次性给还按每天的人头算?研究员没说,香爸也不便追问。

为鼓舞士气,香爸己事先把这个意思,当着自己的意见给小香讲了。所以,他还以为是小香打电话催呢,逐又佯装着不客气:“你鬼鬼祟祟,有事就明说的呀。”

“是的呀,香爸,你能不能到欧尚来一趟?”

小香好象有些牙疼似的,挤着冷气。

“我,我想和你聊聊的呀。”欧尚?除了一楼店方特意摆设的大圆盘休息石,就没有其他可供人不花钱休息的地方。一老一少不可能站着聊天吧?可随便坐在哪儿,一杯清茶也要15块,二杯就是30块钱。

这几天小香帮着出力,总不可能让人家掏腰包吧?

所以,香爸有些迟疑不决。

又不好说出口,只得咕嘟咕噜的:“聊聊?天天见面,还有什么好聊的呀?”“不是,我就想聊聊,所以,”小香有点语无伦次的,这让香爸提高了警惕,怎么回事?是不是看到那个儒生老板比我有油水,想改换门庭了?

又感到有些过意不去,想打个招呼?

不然,怎么会吞吞吐吐,鬼鬼祟祟的?

“好吧”香爸回答到:“我刚回到浦西,你说吧,说具体点,欧尚那么大。”“我在香格里拉等你,一进门你就看到的。”

这让香爸感到惊奇。

香格里拉,也就是香格里拉茶餐厅的简称。

香格里拉茶餐厅,也就是前二天,香爸蒋科和王国及一对儿女,在其豪包里吃饭侃大山,并策划如钶开展拿回手稿真迹行动的那个香格里拉。

那一顿吃下来,花了王国2000多块。

这是散席的最后,通过刷卡付钱时,ATM机清楚且抑扬顿挫的报数。

就小香现在这副落魄如乞丐样,还坐得起香格里拉?“开什么玩笑”香爸有些不高兴,摸摸自己腰包,这段时间虽然阴错阳差的找了点钱,可全给了香妈,真正留在自己身上的零花钱并不多,大概有个300多块吧,勉强坐坐喝杯茶,或者来二个15块左右的煲仔饭,还是可以的,

可想想手稿还没到手。

这事儿还没完,还得需要小香帮助出力,仍回答。

“我很忙,可你帮了我,我不答应你会失望。说具体点,在那儿?”“真是香格里拉”小香强调到:“不过,不会象你前天在豪包,那太土豪,我还玩不起。你一进门,就会看到的。”“好吧,就算这样的呀,不见不散!”“不见不散”

香爸有点没好气的抿抿嘴巴,朝欧尚大门走去。

香爸本来想好的,今天还早,回到浦西先到牛三处把发染了。

为保险,坐进观光电梯时,香爸掏出了自己所有的钞票加钢蹦儿,认真清清数数,真是刚好300块,以前,300块在香爸眼里是笔巨款,可以买好多天的小菜,加上自己染发剃头,苦闷时顺手买几张诸如“良友”类的言情小报等等,全靠着它支付呢。

可现在,我呸!

香爸自己也看着可怜,300块也算钱的呀?

他妈的,一不注意就没啦。比如这染发,香爸以前可是牛三的老顾客。矮胖秃顶的牛三比香爸小三岁,理发世家,据说其阿拉爷(牛三之爸)曾给旧上海的三大闻人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都理过发,算得上一方名人。

手艺传到儿子牛三这一代。

让儿子扬眉吐气的成为了新中国第一代理发匠,上海国营餐饮服务公司的理发师。

当然,后来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曾扬言“争取到北京为中央首长理发”的牛三,变成了今天的理发个体户。

出了明丰苑向左拐弯处,一个破旧小区门口的疙瘩处。

牛三常年在其凹凸不平的墙上挂块玻璃。

摆着一架只有在旧上海画报上,才能看到的宽大气派的,二条椅肘上,包着虽然磨毛了,却依然看得出当年风云的棕皮理发椅,边给四方的老少爷儿们剃头染发,边唠叨几十年来的沧海桑田,凡尘人生

老少爷儿们和他的关系,好比兄弟姐妹。

理不理发,剃不剃头。

都要溜达他的理发摊子上,大伙一起开开心心的侃侃聊聊,争争吵吵。因此,牛三像他当年的阿拉爷一样,也成了一方名人。可就这牛三,自今年一开就提了价。香爸以前在他儿染发,小剪带染发30块,现在却加了10块,变成了40。

理由是:“国家年年在给你们加退休金,再是好老少爷儿们,我也得要吃饭的呀。”

并且,还居心叵测的劝着香爸。

“都退了这多年,眼看过65奔70啦,这发就不要染了的呀,浪费钱的呀。”当然,被香爸愤怒的拒绝了。牛三哪能知道,香爸为什么对染发契而不舍?

香爸一向很顾及自己形象。

大概还是中年就开始染发。

其实呢,吃了虚岁60大寿的生日酒,香爸也曾暗地发誓,这发,就不必染了啦,人过六十万事休,我染了给谁看来着?再说了,我早知道这染发对身体有害的。

可这时,亲家白何和退休老师来了。

当然罗,亲家己来了好几年,可以前没现在这么寒碜人。

不就是一个懂得点写小说,一个懂得点教书的呀?香爸一气之下,决定生命不止,染发不止,一定要把二亲家,特是白何老头儿的威风比下去。

这不,连续每月的定期染发。

让香爸拥有了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

惹得那白何老儿经常摸着自己的秃顶,迷惑不解的问:“亲家,好像你还比我大半岁,我的头发白完了也掉完了,可你?”

香爸就顺手地一捋自己头发发,骄傲并话中有话的回答:“心养发,发还心,一根头发看人生。这人和人有时是不一样的。”听得白何老儿眨巴着眼睛,暗自感叹,莫说,人家香爸文化不大,说话时不时的就像是禅语,道理深刻着呢。

他哪知道。

香爸是把自己平时和牛三聊天的话茬儿接过来,现炒现卖。

看来,今天只好应对了小香后,才能去染发啦。不过,香爸有些忧郁,主要是担心怕钱不够。香爸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用之前尽管想过来,想过去的,可一上了桌子,却从来豪情满怀,潇洒大方……

咣当!香爸一不小心。

一个钢蹦儿从自己指缝间蹦出。

掉到了电梯的仿大理石地板上,蹦起老高,然后滴滴滴的直转。好在电梯里只有香爸一人,电梯这时也刚好到了三楼,稳稳停下,锃亮的电梯门哗的声打开。

香爸此时正好弯腰低头。

左手攥紧着钞票加钢蹦儿,右手捡起了那枚调皮的钢蹦儿。

结果,电梯门哗啦啦这么一开,香爸身子一拌,本己捡在自己手指间的钢蹦儿,居然脱手向前一滚,叮当!叮叮——当!刚好掉进了电梯门与外面地台的接缝外。

香爸真是气坏了。

因为这样一来,他手里的全部家当,就由300块变成了299块,这真是不吉利。

出了电梯,看看四下无人,香爸飞起一脚,狠狠踹在电梯门上:“撞你妈的个鬼!我招惹了你呀?”出电梯间后,香爸先跑到左边的洗手间,洒一大泡尿,顺便把钱重新揣进自己裤兜。出来顺着走廊向右,拐进了香格里拉。

果然,香爸一进去,小香就对他扬起了手。

“香爸,这儿。”香爸定眼一瞧,觉得有点不对。

这小香身边,怎么有个年轻女人?难道是他老婆也一起来啦?香爸有些懊悔,暗自责怪自己来之前,怎么忘了问他还有没有别人?这下麻烦了,只有299块,如果一气用下来不够,怎么办?可又不能退却的呀,只有硬着头眼慢吞吞的走过去。

“香爸,请,请坐。”

小香和那个女子一起站起来。

小香热情的招呼着他,还对一边的服务生催到:“上菜上菜,先上啤酒。”香爸走拢了,更是一楞,原来那年轻女子竟是韩伢子。

韩伢子换了一身,让香爸感到眼熟的衣服。

婷婷玉立,彬彬有礼:“香爸,您好!就等您了呀。”什么什么?韩伢子居然还学会了说尊称的“您”?没隔几天呀,谁教她的?“嘿嘿,韩伢子,怎么会是你呀?”香爸很高兴,走拢坐下,挥挥手:“你坐你也坐下,今天怎么穿得,嗬,嗬嗬?”

香爸看清楚了。

韩伢子穿一身蔚蓝色制服,左胸口上印着四个大字“飞翔快递”

韩伢子快乐的笑着,又转过身,故意让香爸看到了自己制服背上,呈飞翔状的“飞翔快递”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然后才笑眯眯的坐下,给香爸倒上一杯热茶,双手递了过来。

香爸接过,呷一口,点点头。

“好,祝贺你,韩伢子,你几时进的飞翔呀?”小香就在一边儿,兴奋地接嘴到:“上前天,飞翔招聘,她自己考去进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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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施其责·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53章的评论 (共 3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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