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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九章

2018-11-08 09:56 作者:峻泓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二十六章 心 机

二零一六年的节秦晋君过得极为郁闷。

特别是看到别人家在过年的时候其乐融融阖家团聚,而自己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即使到了父母家自己也像是一个外人,她的心里就更加不快。离婚以后虽然自己也经历过这种孤单凄清的节日,但是如果你已经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就真的无法再忍受这种荒凉了。

对于刘向晖,她知道不能再步步紧逼,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放手,在她的心目中早就把刘向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她一定要把这个男人夺到手,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她现在可以不要什么名分,但是并不代表她一直不会要。她知道要想得到刘向晖这样的男人,是需要策略的,不能太紧,但是也不能太松,就像是钓鱼一样。钓鱼的行家都知道,好不容易钓到一条大鱼,决不能一个劲地抻着钓线向上拉,这样子极容易把线拉断,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耐心。当鱼使劲往远处拉的时候,你就可以随着鱼放放线,当鱼不使劲的时候,你再往回拉,这样子来来回回把鱼溜得乏了,你就可以轻松地把它拉过来,放进自己的鱼篓里了。同时秦晋君也知道刘向晖是一个性情中人,他不会做那种昧良心的事,自己借给他的二十八万块钱,始终都会让他觉得亏欠自己,让他觉得欠自己的情。她知道刘向晖在短时间内还无力偿还自己这笔钱,那么为了弥补他内心的不安与感激,他就一定会付出自己的情感。当然了,她也没指望刘向晖尽快就还她钱,他想得到的是刘向晖这个人,她也清楚地知道刘向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只要刘向晖不还自己钱,那么他就决不会离开。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秦晋君知道刘向晖归根结底想要什么样的婚姻,需要怎样的情感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他理想中的妻子又是哪一类人,所以秦晋君也在针对性地打自己的情感牌,她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长处去打动刘向晖。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给刘向晖发了一首诗。

你的名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从我的眼前飘过

在我的跟前洒满阳光

风儿

扯动满树的思念

在空中起舞

撇下一地的金黄

你的身形

随风而行

是为了躲避内心的慌张

还是

你无法停留

只能用自己的无奈

来留恋花落时的彷徨

可是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

我分明看见

挂在你笑脸上的

每一滴泪水

都滑落在这红尘万丈

那一刻

我遍体鳞伤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刘向晖就给她回过来了信息:“我中午会过去的。”

秦晋君得意地笑了笑,对于刘向晖来说,她这招屡试不爽。

“我等你。”她回复。

刘向晖回复她:“今天中午有个同学说要一起吃饭,定在了你们酒店。”

“嗯,知道了,你少喝一点。”她叮嘱着。

这段时间以来,刘向晖虽然都能按时回家,但是他的心里根本就放不下秦晋君。一边是一个有才气的聪明女人,一边是一个家长里短的主妇,这样的对比本来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更何况章丽云永远只是以她自己所理解的情来对待他,认为自己做得足够好就行了,从来不曾想过他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有时候刘向晖中午一般不回家的时候,就会到秦晋君那儿去,因此他俩根本就没有疏远过,刘向晖在同时扮演着丈夫与情人的角色,并且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李英侠与高原应刘向晖之约一起来到了金凤大酒店的二零三房间,今天聚在一起吃饭的还是高中时候的一些同学。

几轮过后,同学们喝的都有点多了,有人提议说再去旁边的KTV唱歌,于是所有人就一起相跟着出了金凤大酒店。

刘向晖对李英侠说:“你们先去吧,我这还有点事,随后就去了。”

李英侠没有多言,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跟着高原一起走了。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结束,他也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很清楚依照刘向晖的性格,拒绝秦晋君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表面上看起来这个春节前后过得似乎很平静,但是该发生的事情总还是要发生的。

刘向晖走进了秦晋君的办公室。

秦晋君正躺在里间的床上玩手机,看到他进来,赶紧放下手机起身下床迎过来问:“喝多了吧?难受不?”

“不要紧,你给我倒杯水。”刘向晖坐在沙发上,脱下外套扔在一边。

秦晋君给刘向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伸手从茶几上拿过来一个桔子,撕开桔子皮,捏着几瓣桔子递到他的嘴边说:“先吃点水果,然后去睡一会儿,我下午还有点事,需要出去一下,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嗯,你去忙吧,我休息一下。”

快到傍晚的时候,秦晋君回来了。刘向晖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她轻快地跑到床边甩掉鞋子,一把抱住刘向晖压在他身上笑着问:“好些了吗?”

刘向晖右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腰肢说:“没事了,休息了一下,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你晚上想吃点什么?”秦晋君翻了一下身,侧躺在他的身边问。

“我感觉不太饿,还不想吃饭。”刘向晖扭头看了她一眼。

“那怎么行,你看天都黑了,我跑了一下午,早就饿了。”

“那你先吃点东西,我一会还得回家呢!”刘向晖看着天花板说。

“回家,回家,没劲死了,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秦晋君满心不情愿地说,“你妈妈还在你家看着你呀,这都前前后后两三个月了,还对你不放心?”

“这回呀,她操的心更大了。”刘向晖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秦晋君支棱起身子看着他问。

刘向晖不知道这话应该如何跟秦晋君来说,他看着秦晋君,半晌没有说话,看得她的心里直发毛。

“到底怎么了?”秦晋君追问。

刘向晖坐起来伸手从床头拿过来烟,抽出一支点着了,深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出来,看着弥漫开的烟雾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丽云怀孕了。”

“什么?”秦晋君猛然翻起身来,她跪在床上,面对着刘向晖问,“你说什么,你老婆怀孕了?”

“对。”刘向晖看着她点点头。

秦晋君死死地盯着刘向晖,她知道章丽云怀孕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这无疑会成为阻碍她跟刘向晖在一起的一个巨大障碍,而如果章丽云一旦生下孩子,别说一年两年,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得到刘向晖了。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想法?,你想要这个孩子吗?”她紧盯着刘向晖问。

“这完全是个意外,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刘向晖神色凝重。

秦晋君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么你呢,你计划怎么办?”

“我知道丽云想要这个孩子,就是想用来约束我的,还有我妈,她也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我现在要是提出来不要这个孩子,肯定会被她们都反对的。”刘向晖伸手把烟在床头的烟缸里掐灭,双手放在脑后靠在床背上。

“那怎么办,让你老婆生下来?”秦晋君也侧身靠在床背上。

“绝对不能生下来。”

“你说了算,她非要生,你怎么办?”

“我早就想好了,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劝她去医院打掉。”刘向晖苦恼地摇着头。

“你计划怎么劝她?”

“这不用你管。”

“我能不管吗,这也关系到我的幸福与未来,要是你劝不动她,你老婆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我怎么办,咱们还能在一起吗?”秦晋君直起身子紧锁双眉面朝着他问。

“你不用着急,我会处理好的。”

“我能不急吗?你一边满口承诺爱我,一边又跟老婆悄悄地生二胎,我能不担心吗?如果时间久了,终会有一天咱们都发现了彼此的缺点,就会觉得原来并不像当初想象的那般完美,是不是就会失望,就会失去曾经的激情与兴趣。”

刘向晖坐直了身子看着她微微笑了笑说:“这你放心,谁还能没有个缺点,既然选择爱一个人,就应该同时爱对方的缺点,而这个缺点应该是在你所能接受的限度之内的,再完美的人也会有缺点的,但是不要总盯着对方的缺点不放,而应该把目光放在对方的优点上,难道说咱们当初是因为缺点而相互吸引的吗?”

“这倒不是,咱们在一起是因为相互的共同点。”

“这不就对了,咱们有共同的交叉点,”秦晋君的表情显得轻松了许多,她抱住刘向晖的胳膊说,“向晖,我也可以为你生个孩子,这样子咱们就更多了一个共同的交叉点,好不好?”

“你不会也想用怀孕来要挟我吧?”刘向晖故作轻松。

“我是真心的,”秦晋君狡黠地眨了眨眼,“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一个挺实用的办法。”

刘向晖没有理她,起身下床说:“我得回去了,太晚了不好,免得我妈跟丽云又起疑心了。”

“那你回去吧,你明天还过来吗?”

“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刘向晖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刘向晖走了,秦晋君却坐不住了,别看她刚才表现得很轻松,但是她的内心却非常焦躁。章丽云怀孕了,不管刘向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对自己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尽管刘向晖承诺说会让老婆打掉这个孩子,但是章丽云要是不愿意呢,更何况章丽云的背后还有刘母及其它亲戚的大力支持,他刘向晖能顶住这个压力吗?如果他万一顶不住这个压力,那么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听刘向晖的意思是决心不想要这个孩子,看来他确实不想跟章丽云再过下去了,那么自己就必须得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把他拉过来,绝对不能犹豫不决。可是应该怎么办才能让刘向晖没有退路呢?她章丽云想用怀孕这一招逼刘向晖就范,那么自己未尝不可以也用这一手段。以前每次跟刘向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担心意外怀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都采取了安全措施,但是现在为了能尽快得到刘向晖,她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可是刘向晖要是不愿意呢?想到这里,秦晋君伸手拉开床头边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盒安全套,然后又走到外间的桌子边找到一个大头针,照着每一个安全套的中间都扎了几个小窟窿。

第二十七章 商 议

刘向晖回到家,一家人正在吃晚饭。章丽云看见他进门,赶紧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饭。刘向晖在桌子边坐下一言不发,随便扒拉了几口就起身回到了卧室,刘母和小飞并没有在意,但是章丽云却看在眼里。等到都吃罢了晚饭后,小飞去做作业,刘母让章丽云歇着,自己去厨房收拾,于是章丽云就转身走进了卧室。

刘向晖一个人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一本《顾城诗选》,手机里循环播放着电影《毕业生》里的那首主题歌《寂静之声》,看到章丽云走进来,他并没有吭声。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中午喝多了难受呢?”章丽云坐在他身边关切地问,她的关心永远是发自内心而朴实无华的。

“不要紧。”刘向晖的眼睛并没有离开书。

“你听这是什么呀,哼哼叽叽的,这是谁唱的呀,根本就听不懂。”章丽云问。

刘向晖的内心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章丽云永远不知道自己内心喜欢什么,或者说永远不知道他需要什么,她以为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孩子带得妥妥帖帖,做好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就够了,却从来没有主动陪丈夫一起看看书,或者听一场音乐会,即使偶尔去看一场电影,也是在刘向晖的主动要求下,章丽云又不好打消他的兴致才陪他一起去的。

“怎么,你不喜欢吗?”他问。

“只要你喜欢就行了。”章丽云很顺从地说。

“你那本张爱玲的书看完了吗?”

“没有呢,我也是没事的时候翻几页,忙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你什么时候想起看这本书来了,我记得这本书在书柜里放了好长时间了。”章丽云看着他手里的书问。

“我们上高中时候曾经看过一些类似的诗集,比如语文课本里还学过舒婷的《致橡树》,他们都属于朦胧诗派的。”刘向晖边翻书边说。

“他们的诗都太难懂,特别是这个顾城,把老婆都杀了,然后自杀,我觉得他就是个心理变态的人,能写出什么好的诗歌来。”

刘向晖抬眼看了章丽云一眼笑了笑,他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跟她解释这些都是多余的。他合上书,关了手机里的音乐,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章丽云往他的跟前靠了靠。

“咱们------不要这个孩子行吗?”刘向晖低声试探性地问。

一听刘向晖这么说,章丽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本来自己还沉浸在对幸福的憧憬里,但是刘向晖的一句话把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因痛苦而显得颤抖。

“咱们都已经这么大了,你的身体也不好,我在外边的应酬也多,现在咱们再生个二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等不到他上大学,咱俩都六十了,到时候还有没有能力和精力供他上大学,找工作结婚成家?当然了这还算好的,如果咱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来供他上学就业,再说小飞已经这么大了,岂不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小飞的肩膀上,到时他能够养活他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再来负担老二的一切开支。”刘向晖皱着眉头说。

章丽云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这都不是理由,谁家的孩子没有养活大,肯定饿不死他。”

“你说的也是,咱妈兄弟姐妹五六个,哪一个没有长大成人,可是你要知道环境不一样了,现在的社会生个孩子,谁不想让他风风光光的长大,谁不想让他生活得好一点,接受好的教育,难道你愿意让他像小区里那个卖菜的老周一样,男男女女生了四五个,你也看到了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老大初中没毕业就跟他卖开菜了,你愿意孩子那样吗?”

“咱们不就是生两个吗,又没生四五个,凭咱们现在的收入难道还养活不了?”章丽云反问。

“现在是没问题,我担心的是以后,这人住前走,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能保证自己就一定会活七八十,能够负担了孩子将来上学就业成家,因为毕竟咱们都已经四十了,如果十年前的话,我肯定也愿意再要个孩子。”刘向晖挠了挠头说。

“这你放心,即使咱俩都活不了那么大,亲戚们也不会不管这几个孩子的。”

“把自家的孩子让别人去养活,你这不是不负责任吗,生了他却没能去养他,这不是给别人找麻烦吗,人家还不埋怨你?”刘向晖注意观察着章丽云的表情。

“这你放心,再说了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你就不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想?”章丽云止住眼泪。

“行,咱们往好的方面想,你也知道现在生个孩子的成本有多大,从怀孕开始就有各项检查,孩子以后吃奶粉,上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再找工作、买房、结婚成家,你知道这些花费有多少吗?当然了钱只是一个方面,只要咱们睁着这只眼就一定不会让他受罪的,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你知道得耗费多少精力吗?你看咱们现在的生活正轻松着,小飞也大了,你想去逛街就去逛街,想去旅游就去旅游,完全没有任何拖累,可是你要再生个二胎,你还能这样子吗?还会这么轻松吗?”

“这你不用管,受苦受累我愿意。”章丽云很坚定地说。

“你说得轻巧,我能不管吗?”刘向晖有点生气,“等到老二上中学了,小飞也要成家娶媳妇了,到时候你就接着照看孙子吧,咱们这后半辈子就只剩下看孩子了,就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就知道你只为自己考虑,怕受麻烦。”章丽云反驳他。

“你说人活这一辈子,总得为自己考虑一些吧,总得为自己活几天,不能总以别人为中心绕着转圈吧,你看咱们现在,小飞也长大了,父母的身体还不错,不会给咱们造成麻烦,也没有什么压力,正是安心干事的时候,要是再生个二胎,就把咱们原有的生活节奏全都打乱了,操的心也就多了,根本不可能安下心来好好地做事。”

“我宁可少挣点钱,也要这个孩子,生了这个孩子我来带,你安心做你的事,不会打扰到你的。”章丽云的口气不容商量。

“可能吗?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让我安心做我的事,我能做到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吗?根本不可能。”刘向晖把头转向窗户,窗帘没有拉,天早已经黑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怀个孩子容易吗,去医院做人流容易吗?你就是轻轻松松一句话,也不为我想想。”章丽云极力遏制住心头的怒火来质问他。

“我知道怀个孩子不容易,你看周围的人为了怀个孩子,有的都提前戒烟戒酒了,不就是为了能生个健康的孩子吗?可是你怀孕纯属个意外,你算算你怀孕的时间,那段时间是不是我的应酬比较多,在外边喝酒也多,完全就没有个准备,我担心孩子不健康,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出个什么毛病,你说可怎么办?所以,趁现在还小,尽快做掉好不好,你要是真的想生个二胎,咱们再从长计议行不行?”刘向晖苦思冥想才又找出了一个理由来,还别说这样的理由真起了作用,章丽云一下子犹豫了,不过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又反驳他:

“当初我怀小飞的时候也没有想这么多呀,你也没有说要戒烟戒酒,咱们结婚好几年才有了孩子,还不是无意中就有了,你看他现在不是也挺健康的吗?”

“现在能跟那时候比吗?那时候咱们都年轻,三十来岁,你再看看现在都快四十了,身体素质怎么能跟年轻时比,再说了现在都优生优育呢,注意点儿总没错吧?”刘向晖有点烦躁,但又不敢明显表露出来。

章丽云低头不语,刘向晖这么一说倒真的有点儿让也担心,不过更多的还是失望,对刘向晖态度的失望,对未来婚姻的失望,她没想到自己很努力地小心翼翼建立起来的这一点点希望之光,被他黑云压山般的狂风猛烈地卷起来再重重地摔在地上,无情地吹向远方。这样的希望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希望而已,而他是决不会让自己看到希望的,或许这正是他的目的,只有让自己看不到希望,才肯下决心主动离婚,但是自己就真的愿意选择放弃吗?章丽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来。

“你让我再想想,反正也不着急在这几天,我有空去问一下方丽涛,看她怎么说。”章丽云没有看刘向晖,她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出了卧室,此时此刻她一秒钟也不想跟刘向晖呆在一起,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把自己所有的委屈跟痛苦都哭出来。儿子在隔壁房间做作业,自己绝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哭,否则会吓着孩子的;婆婆在另一个家里看电视,也不能去跟婆婆哭诉,担心她再受到刺激,自己赖以温暖的家竟然找不到可倾吐委屈的一个角落。她从衣架上胡乱取下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然后慌里慌张地出了门。

章丽云下了楼沿着小区外的路漫无目标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这偌大的世界竟无处可以安放自己的伤心与失望,冰凉的泪水从脸上落下来,一直落到自己的心里,倾刻就在心里结冰了,把自己的心冻得几乎停止了跳动。街上的路人一个个行色匆匆,没有人在意她这个孤单的女人因何大冷的天儿不赶紧回家,独自在街上瞎逛。寂寥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一地清晖,料峭的寒风从树梢掠过,斑驳的月影仿佛在随风而动。章丽云下意识地压紧了衣服,自己这是要去哪儿?她驻足停留了一会儿,首先想到了沈静波。她伸手去掏手机,却掏了个空,这才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钱包手机钥匙全都落家里了,就连脚上穿的还是平时在家里的棉拖鞋。她转身想回家,但心里实在是厌恶极了,于是一狠心就朝着沈静波家走去。

张之强跟沈静波在家里正准备休息,突然门铃想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沈静波让张之强去开门。

张之强开门一看章丽云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大吃一惊,他马上意识到刘向晖与她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才会导致她半不回家。

“丽云,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张之强吃惊地问。

听到是章丽云来了,沈静波也赶紧跑过来,只见她凌乱的头发,满脸冻得通红,脚上穿一双棉拖鞋满是泥土,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她心疼地把章丽云拉进屋里问:“你这是怎么了,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的?”

“静波,我-----我-----我是走过来的,呜......”章丽云一把抱住沈静波就哭了起来。

“什么?你走过来的?”沈静波更吃惊了,从章丽云家到这里需要步行一个小时,“快坐下,到底怎么了这是?”沈静波扶着章丽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让张之强去倒一杯水来。

“来,你先喝点水暖和暖和。”沈静波递过来水杯对章丽云说。

章丽云没有接,抱着沈静波不松手,伏在她的肩头放肆地哭着,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要哭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沈静波没有阻止她哭,她明白章丽云的心里一定极度的委屈,她知道这是一个极能隐忍的女人,如果不是什么特别伤心的事,她是不会这么悲伤的。

等到章丽云慢慢地止住了悲声,沈静波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杯子里加了点热水递给了她。

章丽云接过杯子并没有喝,用双手捂着杯子低声地抽泣。

沈静波又抽出几张纸巾帮她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右手放在她的膝头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大半夜的跑过来?向晖知道吗?”

“你别提他了,我算是看透了。”章丽云低声说。

“他怎么了?又是夜不归宿?”沈静波把章丽云的散乱的头发向后掖了掖。

“这倒没有。”

“那是什么?”

“他,”章丽云抬眼看了看沈静波,心里有点犹豫,“静波,我也不怕你笑话,他劝我打掉孩子。”

“什么?”沈静波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一直以为这两口子可能又闹什么别扭了,但是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就连坐在一边的张之强也感到吃惊。

“他怎么能这样,凭什么呀?我打电话问问他。”张之强的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你先不要打电话,”沈静波赶紧制止,她又转头问章丽云,“总得有个理由吧,你都这么大了,怀个孩子容易吗?”

章丽云详细地把她与刘向晖的争执跟沈静波说了一遍。

“你相信他说的吗?”沈静波听完后问。

“他这只是一个借口,这根本就不是理由,归根结底他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知道他就是担心有了这个孩子后自己就没有退路了,我的手里就又多了一个束缚他的筹码,我原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后他会收收心,但是现在看来,他就根本没打算收心。”章丽云苦笑着说。

“看来,咱们打的这张牌都失算了。”沈静波搓了搓手说。

“那我应该怎么办?”章丽云乞求地看着沈静波。

坐在一旁的张之强气不打一处来说:“我问问刘向晖,他到底还想不想过下去了,实在不行就离了算了。”

沈静波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哪有那么容易,这样子不就让那个秦晋君称心如意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章丽云喝了一口水,“可是这么撑着,真的是一种煎熬呀!”

“那你的意见呢?你准备怎么办?打掉孩子还是不去?”

“我想先等等再说,不能什么都听他的。”章丽云犹豫了一下。

“我觉得也对,你先等等再说,不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他会觉得你就是个橡皮泥,想把你捏成什么就把你捏成什么,我觉得你就是有点太纵容他了,所以他才敢为所欲为,”沈静波站起来给章丽云添上水又问,“你怀孕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左右。”章丽云接住她递过来的水杯。

“那你就先不用理他,等一等再说,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还没有转过这个弯儿来,过一段时间或许他就想通了呢!再说了,孩子在你的肚子里,要不要这个孩子还不是你说了算。”沈静波安慰她。

“那你说我现在就这么撑着?”章丽云迷惘而又疑惑。

“当然了,你说你还能怎么着?你又没决心离婚,还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呢,所以这个孩子必须得留着,并且还得大张旗鼓地跟亲戚们宣扬这个事,让他们都知道你怀孕了,让他们都来支持你,”沈静波靠近了章丽云,握住她的手问,“你婆婆知道你怀孕的事了吗?她是什么态度?”

“我婆婆倒是挺支持我的。”

“那就好,接下来你应该让所有的亲友都来支持你,你可千万要扛住才行,你可不要为那个秦晋君做嫁衣裳,人家正盼着你离婚呢,你可别成全了坏人,让自己受委屈,你只要把自己的幸福握紧了,谁也抢不走。”沈静波给她打气。

章丽云点了点头:“行,我现在也没了主意,听你的,反正有一大家人支持我呢。”

“对,至于他说的那个什么自己喝酒了,担心影响到孩子的健康,我个人觉得这就不是问题,你经常到医院检查一下自己怀孕的状况,看看孩子有没有问题,如果一切正常,他不是就无话可说了,看他还能找什么理由。”

“行,就这么办。”

“你今天晚上就在我家休息吧,我跟你睡一个床,都这么晚了,明天再回去,也让他好好地反省一下。”沈静波站起来准备去拿被子。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去哪了,还有小飞,要不我打个电话吧。”章丽云有点不放心。

“你给谁打?刘向晖?”沈静波有点鄙夷地问。

章丽云犹豫了一下说:“给我婆婆吧,让她告诉小飞就行了,拿你的手机来我用一下,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沈静波递给她手机。

章丽云拨通了婆婆的电话说:“妈,我给向晖打电话他没有接,可能是睡着了,我在静波家有点事,你跟小飞先睡吧。”

“需要我叫向晖吗?”刘母问。

“不用了,”章丽云赶紧制止,“你们休息就行了,不用叫他了。”

“那行,你早点回来。”刘母挂上了电话。

“你婆婆不知道你们吵架的事?”沈静波疑惑地问。

“不知道。

“哦!”沈静波想了想,“先不用告诉她也好,洗洗睡吧,你也累坏了。”

第二十八章 书 店

章丽云彻夜未归,刘向晖也一夜无眠。

母亲临睡的时候进来告诉他丽云去了沈静波家。

他给章丽云打了个电话,却听见手机铃声在客厅里响,才知道她出去的时候没有带手机。他想给张之强打个电话求证一下,但是又担心张之强的火爆脾气在电话里怼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刘向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有了一点困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他一直躺到临近中午才起床。

刘母已经做好了中午饭,刘向晖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

“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儿?”刘母问。

“我不饿。”

“丽云还没有回来。”刘母的语气像是在告诉儿子,她是知道媳妇一夜未归的,又迫切想要从他的口里得知没有回家的原因。

“没有。”刘向晖简单地回答。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儿。”刘母有点儿生气地质问。

“没有吵架。”

“那她怎么一晚上不回来?你说你们都这么大了,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刘母又气又恨。

“你不清楚,我以后再跟你仔细说。”刘向晖也满心的烦闷,站起来走进了卧室,想要躲开母亲的盘问。

刘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起身收拾碗筷。

刘向晖心乱如麻,他拿过来章丽云的手机,从里边找到沈静波的电话号码,然后拨通过了电话。

沈静波正在家里跟章丽云吃饭,听到自己的手机响,拿起来却发现显示的是

章丽云的电话号码,就知道这一定是刘向晖打来的。

“刘向晖打电话来了,”沈静波指着手机让章丽云看,“接还是不接?”

“你看着办吧。”章丽云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可接了。”沈静波说着接起了电话。

“静波,丽云还在你家吗?”刘向晖问。

“在呀,就在我身边,你要跟她说话吗?”

“不用了,她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带手机,也没有穿什么厚衣服,你问一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去接她。”刘向晖的语气中带着几许的歉疚,同时他骨子里的那种大男子主义又不想暴露自己的示弱。

但是沈静波已经敏锐地从他的语气中觉察到了他内心的想法,略带几分挑衅地质问:“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你早干吗去了?她在我这里很好,没有人给她气受,这你放心好了。”

“在你那儿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也不好总麻烦你呀,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再说了丽云现在的情况,在外边久了也不方便,所以我还是去接她吧!”

“我不怕麻烦,这你不用担心,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的,不用麻烦你的大驾来接她。”不等刘向晖再说什么,沈静波就挂断了电话。

刘向晖挤出一丝苦笑放下了电话,他把自己摔倒到床上,呆呆地望着屋顶发愣。他的心里想出了一万种想要跟章丽云和解的方法,但是又一万零一次地把这些想法推翻;他闭上眼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强迫自己什么都不用去想,但是却发现根本就做不到。他只好翻身坐起来,伸手拿过来手机,盲目地翻看了一下朋友圈,发现了李英侠发的一张照片------那是女子医院对面的一个书店,他们曾经去过,那儿的女老板好像还跟他挺熟的。

这家伙,我满怀心烦意乱,他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刘向晖的心里不由得有点嫉妒李英侠了,他略一思忖起身换好衣服下了楼。

二十分钟后,刘向晖出现在了“爱阅书吧”的门口。他以前曾经跟李英侠来过这里,所以周莉对他还是有印象的。

看到刘向晖走了进来,吧台后的周莉友好地朝他笑了笑,向李英侠坐的角落扬了扬头示意他过去。

刘向晖不动声色地走到李英侠的对面坐下,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李英侠扬眉看了看刘向晖也没有说话,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

过了有几分钟,刘向晖转头看看李英侠还在一本正经地看书,不由得心里又气又恨,一把从他手里把书夺了过来,“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

“你干什么?搞这么大声音,这是书店,不是饭店!”李英侠又把书拿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说。

“你好歹尊重一下我,我在这坐了好几分钟了,你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刘向晖双手托着桌子沿,有点恼羞成怒。

“你又不是生人,需要跟你说那些客套话,想看什么书自己选,想喝什么茶让周姐给你冲一壶,既然到这儿来就静下心来好好地享受。”李英侠合上书看着他,好像是在欣赏他生气的表情。

“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人家心里烦死了,你却不以为然,把别人的苦恼当成一个笑柄,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刘向晖不满地看着他。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李英侠依然打趣。

“我就是一个庸俗之人,你是高人雅士,你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没有烦恼。”刘向晖瞅了他一眼,然后靠在椅子上把目光转向窗外。

“呵呵,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愿意跟你换一下角色,去当一个你这样的俗人。”李英侠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朋友。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刘向晖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他。

“你是想让我夸夸你呀!你看你一表人才,天南海北的飞来飞去,每年做着成百上千万的生意,在周围人的眼里,标准的奋斗在成功路上的钻石男人,还时不时地在外边沾花惹草,调节一下自己的生活,你说这样的生活是哪个男人不羡慕的。”李英侠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调侃。

“行了行了,你就别挖苦我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不是来听你这不着边际的夸奖的,我今天真的是太烦了,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刘向晖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遇上烦心的事了?”李英侠看着他试探性地问。

刘向晖不说话,闭着眼用手支着头。

“是不是你在对面医院的事让丽云知道了?”李英侠单刀直入。

“医院什么事?”刘向晖一愣,没有回过神来。

“还跟我装是不是?,就是春节前在对面女子医院的事,不过你要是不想跟我说就算了。”李英侠又准备翻开书。

“你怎么知道医院的事,方丽涛跟你说了?”刘向晖像是被电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来问。

“方丽涛能跟我说什么,她有那么八卦吗?我也只是猜的,”李英侠已然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我也是偶然看见你出现在对面医院,可是你却说自己到外地出差了,我想你既然撒谎肯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不想跟我说的事情吧!”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那次是秦晋君生病了,让我在医院照顾了她一阵子。”

“哦?”尽管李英侠对这件事有所疑惑,但是这样的真相还是让他很意外,“这么说丽云是因此而跟你生气的。”

“要是这样子的话,就简单多了,毕竟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这件事已经过去。”刘向晖苦笑着。

“难道还有比这更棘手的事?”李英侠更疑惑了。

刘向晖神情惶惑目光游移不定,显得欲言又止。

李英侠叹了口气略带自责地说:“你知道吗,你让我自己都觉得我在丽云面前是一个罪人,是你的帮凶,在扮演着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你也不用自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说我有时会对你们撒谎,有些事情会瞒着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因此而在丽云面前难堪,因此有些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可是我有时候心里真的是太烦了,总想找个人好好地唠唠,你说我不找你们说,还能找谁说去,有谁愿意听我说这些事,又有谁能真正理解这些事情的缘由?”刘向晖的目光绕着书店里转了一圈,停留在吧台后周莉的身上。

周莉也正往他们这个角落里看,她朝着刘向晖笑了笑,然后左手提着一壶茶,右手拿着两个杯子走了过来。

“忘记给你倒茶了。”周莉有些歉意地对着刘向晖笑了笑,给他倒上一杯茶递到他的手边。

刘向晖赶紧伸手接住说:“谢谢,你太客气了。”

周莉在李英侠的旁边坐下对刘向晖说:“你来的正好,我们的朗读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让咱们今天来欣赏一下李老师的大作如何?”说完扭头看了看身旁的李英侠微微一笑。

刘向晖故意损李英侠:“他的文章我早就看过,根本就是不堪入目,哪来的欣赏。”

“是吗?那就听听我读的是否也不堪入耳。”周莉“呵呵”一笑,转头示意吧台跟前的小姑娘可以开始了。

“各位书友,又到了今天的朗读时间了,今天我们为大家安排的是一位书友的作品,题目叫《静听落》,希望大家喜欢。”小姑娘说完随即打开了设备。

随着荧幕上铺就的每一行字,周莉珠圆玉润的声音也传送到了书店的每一个角落。

静听雪落

原以为这个天不会有雪了。

一切都是如此这般的出乎意料,冬天行将结束,雪才姗姗来迟,让人猝不及防。

雪落在石头上,落在树枝上,落在屋顶上,雪落在一切期待着它的地方。雪在照料干燥的大地和我们干燥的生活,雪落遍了我们的视野,最后,雪落在地上,雪被它自己的白感动着,陶醉着,雪落在自己的怀里,雪躺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

走在雪里,不再说话,雪纷扬着天上的语言,传述着远古的语言,天上的雪也是地上的雪,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了界限。落在手心里的雪化了,真想知道,这六角形的花是怎样被严寒催开的,它绽开的那一瞬是怎样的神态,从那么陡的高空走来,它眩晕吗?它恐惧吗?由水变成雾,由雾变成花,这死去活来的过程,这感人的奇迹,柔弱而伟大的精灵,走过漫漫天路,又来到滚滚红尘。

走在雪里,不再躲闪,雪落在我的眼里,从眼角流出。你的前生是我的泪水吗,你找到并返回我的眼睛,不经意间就化掉了,变成我的眼泪,依旧是我的泪水,除了诞生,没有什么曾经死去。抬起头来,每一朵雪花都在向我空投你的消息。你在远方旷野上堆成的那个无名无姓的雪人,正是来世的我------我不能再望雪了。我望见的都是无家可归的纯洁灵魂。我紧闭双眼,坐在雪上,静静地听雪,静静地听我自己。

唯一不需要上帝的日子,是下雪的日子。天地是一座白色的教堂,白色供奉着白色,白色礼赞着白色,可以不需要拯救者,白色解放了所有沉沦的颜色,也不需要启示者,白色已启示和解答了一切,白色的语言叙述着心灵最庄严的感动。没有上帝的日子,我看到了更多上帝的迹象。灵魂的眼睛看见所有远方,都是神性的地方,它等待我们抵达后,才真正发现我们自己,于是我们又一次出发。

唯一不需要爱情的日子,是下雪的日子,有这么多白色的纱巾在向你挥舞,你不知道该珍藏哪一朵凌空而来的祝福。那么空灵的手势,那么柔软的语言,那么纯真的承诺。不顾天高路远飞来的爱,从冥冥中走来又往冥冥中归去。它们来了,把低矮的茅屋改造成朴素的天堂,冰冷的峡谷被柔情填满,它们走了,在海上,在波浪里叫着我们的名字,它们漫游在云中,在高高的天空照看着我们的生活。

唯一不需要写诗的日子,是下雪的日子,空中飘荡着的,地上铺展的全是纯粹的诗。树木的笔寂然举着,它想写点什么,却被感动得不知诗为何物。于是静静地站在雪里,站在诗里。这一刻,诗是多余的,在宇宙的纯诗面前,没有诗人,只有读诗的人------也没有读诗的人,只有诗------其实也没有诗,只有雪,只有无边无际的宁静,无边无际的纯真……

周莉的朗读刚刚结束,刘向晖就带头鼓掌,书店里的其它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谢谢你的掌声。”周莉真诚地笑着对他说。

“是你读的好。”刘向晖也诚恳地夸奖。

“哎,搞错没有,首先是我写的好才是,作品本身有感染力。”李英侠故作得意。

“没人否定你作品的感染力,但是好的作品也需要有人来深刻地理解,然后才能完美地诠释,”刘向晖白了他一眼说,“这就像一首歌一样,好的词搭配上好的曲子,才能打动人心,而有的歌本身就是一首动人的诗,比如《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那也未必,你还记得咱们上初中那会儿有一个叫做《篱笆、女人和狗》的电视剧吧,那几句词写的‘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碾子是碾子缸是缸,是爹来娘是娘’,张藜写这个歌词听起来就是一大堆的废话,但是搭配上徐沛东的曲子,听起来就是别有一番风味了。”李英侠不以为然地说,他的这番狡辩倒是把旁边的周莉逗得哈哈笑起来。

“不管什么事,在你的嘴里总有一大堆的歪理。”周莉忍住笑声说。

“歪理也是理呀!”李英侠轻松地调笑着。

“不过你想呀,对于《篱笆、女人和狗》这样的电视剧来说,也只有这样的歌词才更适合,更接地气,如果把这个电视剧的插曲换成邓丽君的歌,反倒显得不伦不类了。”周莉笑着说。

“那咱们就听听这首歌?”刘向晖也笑了。

“当然可以,不过可能会被年青人看作是老古董了,”周莉扫视了一下书店里,可能是由于天色已晚,店里剩下了三五个人在静悄悄地看书。

周莉走到吧台前,对吧台里的小姑娘叮嘱了几句,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在电脑上开始寻找。

“我觉得毛阿敏唱得还真是不错,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年经人会不会觉得很恐怖呀!”周莉走过来坐在李英侠身边说。

音响里传出来毛阿敏的歌声“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正在看书的几个年轻人听到这首歌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显得一脸茫然。

“你喜欢什么样的歌呀?”刘向晖问周莉。

“老歌,”周莉不假思索地说,“比如咱们上学那会儿,都听‘四大天王’的歌,港台有罗大佑,李宗盛,梅艳芳的,内地有毛宁,刘欢,那英的,到现在他们的歌依然久盛不衰,听起来还是很打动人心的,即使现在他们这些人无论出现在哪个地方,还是很有感染力的,尽管他们已经五六十岁了,再看看现在的年轻歌手,我几乎一个都不认识一个,红起来也就是三两年就过去了,有的甚至就是昙花一现,还没有来得及听说就消失了,现在的流行乐坛有那么多年轻的的歌手,我认为能扛大旗的也就只有周杰伦跟李健了。”

“周杰伦和李健也不年轻了!” 李英侠看着他们说。

“你说是咱们落伍了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欣赏经典了呀?为什么咱们总是怀旧,总是留恋过去的东西呢?”刘向晖意味深长地说。

周莉看了一眼李英侠想了想说:“那是因为年轻时的记忆总是最深刻的,是镌刻在你的脑海里的,比如------初恋。”

“其实不止是这些,”李英侠喝了口茶,手里握着杯子说,“比如我们经常会觉得现在的东西普遍没有小时候好吃,小时候淘气经常会去地里偷一些玉米、红薯之类的悄悄烤着吃,有时候甚至捉别人的鸡来偷偷烤着吃,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人间的美味。”

“可能是小时候家家都缺吃少穿的,能吃到那样的东西就很满足了,而现在可供选择的美味佳肴太多了,吃的都感觉不到是什么味道了,还有就是现在的蔬菜水果有许多都是反季节的,鸡鸭鱼肉都是速成的,丧失了那种原汁原味的自然生成的味道。”刘向晖接着说。

“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觉得更多的是儿时的那种记忆已经深深地植根在你的脑海里,让你在任何时候都忘不了,”李英侠看着他们说,“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呢,小时候的情感经历是能够影响人一生的,如果你小时经历过什么阴暗的事情,对你的一生都会造成阴影,相反你小时候经历过阳光的事情也会在以后照亮你的人生。”

周莉赞许地看着李英侠说:“看来你的心理学研究得也相当到位。”

“行了,你就别夸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李英侠站起来说,“我去隔壁看看有什么吃的,一说小时候偷吃的事,我都已经饿了。”

看着李英侠离座而去,刘向晖由衷地说:“真羡慕他的生活,看看书,写写文章,还可以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处理得这么好。”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倒宁愿不是这样,”周莉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一种遗憾,“我倒宁愿像你一样。”她的神情有点落寞。

“可千万别像我这样,我可不愿意看到他也惹上我这样的麻烦。”刘向晖很真诚地看着她说。

“你看过《远山恋人》吗?”周莉问。

“没有。”

“《廊桥遗》呢?”

“这个看过,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我记得这是十几年前的电影了。”

“对,”周莉点了点头,“你说爱情与世俗公理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爱情是禅,说不清楚。”刘向晖借用三毛的话说。

周莉手里提着茶杯,望着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悠悠地说:“如果说从一而终,白头到老的爱情是一种幸福或者是夫妻所必须恪守的公序良俗的话,我想任何人都会表示赞同的,但电影《廊桥遗梦》里面的爱情,《远山恋人》里面的爱情难道不是一种更为真实,纯洁的爱情吗?从素不相识到心灵的相知仿佛皆是有定数,这是多么奇妙的安排啊!经历磨难时共同面对,风同舟,患难与共,最终克服艰难险阻安全到家,回到各自的家庭后互不相忘,直到听从心灵的呼唤不计世俗的偏见走到了一起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呢?”

刘向晖静静地听着周莉的话,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睿智,他终于知道李英侠这样的一个桀骜不驯自命清高的人,为何会结交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女人。

周莉转回头来盯着他笑了笑继续说:“爱是一种情愫,理性是真爱的毒药,而活着的意义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思考和随大流妥协的过程,很少有人能够不计红尘里的束缚和他人的眼光,勇敢无畏地追寻彼此真正的幸福,坦白讲我钦佩这样的人,反观我们的周围,许多人活了一辈子,短促如风的一生中,至死也稀里糊涂不明所以,这样的人生,又有多少真谛呢?”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刘向晖觉得自己这样子说真的是很恶毒,怂恿一个女人来爱上自己的朋友,眼看着他也跟自己一样惹上同样的麻烦。不过如果他真的也爱上了别的女人,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悠闲,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焦头烂额?至少他不会再把自己的事当作笑话来看待。

“我不符合他心目中所希望的标准,在他的心目中我只是他的朋友,顶多算是红颜知己,根本不可能成为你所想象中的情人,”周莉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嘴角显露出一丝失落的笑意,“他跟你不一样,也许他的婚姻本来就很幸福,所以他不需要这种情感,不需要有人在他的生命中出演情人的角色,他跟我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朋友。”

“如果我说他这种借口是因为你不符合他的审美标准,你不会介意吧!”刘向晖故意刺激她。

“呵呵,也就是说我不够漂亮吧!”周莉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想到过,我知道自己很普通,不过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因为我们不是始于颜值的,即便是认识这么久了,依然都很欣赏对方。”

刘向晖有点诧异:“是你不是这样的人,还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都不喜欢比自己强势的女人,也不喜欢比自己聪明的女人,所以女人要想讨得自己喜欢的男人欢心,要么就示弱,要么就装傻。”周莉自嘲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示弱,或者去装傻?

“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会使障眼法,看见的未必是真的,真的你未必能幸运地看见,可是我们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了,所以障眼法没用,如果我去示弱或者装傻,反而会弄巧成拙,可能连朋友也没得做了,我好不容易碰到他这么一个蓝颜知己,我可不想轻易就失去。”

“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刘向晖故作不解。

“你们多年的同学,难道你还不清楚?”周莉知道他是故意这样子问的,所以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又把问题给抛了回来。

“我更想知道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特别是在女人的眼里。”刘向晖看着周莉,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就找到答案。

周莉看着刘向晖身后的灯光,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在桌子上说:“他是一个情感细腻内心柔软的男人,说话幽默风趣、阳光开朗、豁达睿智,跟他在一起聊天很开心,虽然有时他的言语会很尖刻还带着点儿嘲讽,偶尔故意表现一下自己的痞子气,但是这样的瑕疵才让他显得更可爱,”她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刘向晖的脸上继续说,“有时候我会把他当成弟弟。”

“你们两个人又说谁的坏话呢?”李英侠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问。

“说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说我什么?”

“说你是个坏人。”刘和晖故意挤兑他。

李英侠一点也不生气,还一本正经地说:“这倒是真的,不然我怎么能跟你们在一起呢!”

“哎,你什么意思,好像我们也变成了坏人一样。”刘向晖装作不满意地质问。

“这我可没有说,不过你们跟我这样的坏人交朋友,能算是好人吗?”李英侠调侃他们。

“狡辩,又把我们给绕进去了。”周莉又气又笑。

“好了,吃饭去吧,我在隔壁已经安排好了,走吧!”李英侠招呼他们俩。

三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刘向晖吵吵着非要喝酒,李英侠知道他心情不好,只好陪着他喝了一瓶。刘向晖让周莉也喝点,周莉推托说身体不舒服让他们两个人喝,自己不喝酒还可以开车送他们回去。

从饭店里出来,周莉去把车开过来准备送他们回去。刘向晖已经有了一丝醉意,李英侠扶着他坐在后座,让周莉先把他送回去。在车子经过市医院旁边的十字路口时,周莉停下车来等红灯。

刘向晖看看到了市医院附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李英侠:“好久没见到方大夫了,她最近在干什么,给她打个电话。”

“都这么晚了,你就别打扰她了。”李英侠不满地制止。

“没事,这才九点多,我正有点事儿想要问她。”刘向晖边说边拨通了电话。

方丽涛正在医院值班,接起电话问刘向晖有什么事。

刘向晖说:“三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正好走到市医院这儿了,你在值班的话,我就进去找你了。”说完他挂了电话,让周莉靠边停了车问李英侠去不去。

“我不去了你去吧,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非得这么晚。”李英侠白了他一眼。

“那好,我去了。”刘向晖下了车走进了市医院。

周莉则掉头送李英侠回家。

“你这个市医院的同学是哪个科室来着?”周莉边开车边问。

“妇科。”

“我想去瞧一瞧,最近感觉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李英侠担心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周莉欲言又止,“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两个月都没有来例假了。”

“呵呵,不会是有喜了吧?我可声明啊,不是我的。”李英侠调笑着。

“又没个正形儿,倒想是你的,可能吗?”周莉也笑了。

“那是谁的?”李英侠故意问。

“什么是谁的,就不是谁的,要是真有的话,也早就生了。”周莉也觉得好笑。

“这么说就算是有的话,也只可能是别人的了?”李英侠还是在调笑,但是心里却冒出一点酸意。

“怎么,你吃醋了?”周莉回头扫了他一眼问,“不可以吗?”

“呵呵,”李英侠笑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略微的嫉妒,“那是你的事,我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入你的法眼。”

“这个你应该不难判断,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想想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我肯定不会单纯为了男人而跟男人在一起。”周莉说得很平静。

“我认识你可不抱这样龌龊的目的。”李英侠很认真地纠正,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我知道,否则也轮不到别人。”

“这话我喜欢。”

“又得意了,你说我都离婚好几年了,身边总得有一个人吧!”周莉叹了一口气,“而你只想当个好丈夫,只愿意把我当朋友。”

“这有错吗?”

“你没错,我只是很奇怪,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才可能让你有出轨的想法,难道你老婆就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你见过就知道了。”李英侠得意地说。

“只是你老婆长得再漂亮你也看了十几年了,就没有一点儿审美疲劳?你朋友今天还问我,说你只肯把我当朋友是不是我不够漂亮,达不到你的审美标准?所以你才不会爱上我。”

“你觉得是吗?”

“我问你呢,你反倒问我。”

李英侠想了想说:“我觉得咱们之间真的缺少点什么!”

“缺少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等我想明白了,一定告诉你。”

周莉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就到了龙华小区的门口,周莉停好车突然问:“你能陪我去找你同学看病吗?”

“当然可以。”李英侠很痛快地回答。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周莉很开心地笑着说。

“我为什么要拒绝?”李英侠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边一手扶着车门说,“不过,你真的称不上漂亮。”然后坏坏地笑了笑,关上了车门。

“坏蛋。”周莉摇了摇头显得无奈,开车走了。

李英侠也搞不明白,自己真的从来没爱上过周莉吗?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想法, 如果真的没有爱上过她,那干吗还要在意她是否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周莉说的没错,一个离婚好几年的女人,身边总得有一个男人吧,既然他不愿意充当这么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人家干吗要为你守身如玉?

是她真的不够漂亮吗?

可是从一开始周莉就不是凭借相貌吸引他的。

真的很奇怪!李英侠在心里默然一笑。

第二十九章 回芷文

李英侠回到家,只有儿子李晨阳一个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妈呢?”他问

“打牌去了。”儿子看动画片正入迷,头也不回地回答。

李英侠皱了皱眉头对儿子说:“我去看看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转身又下子楼往小区外面走去。

叶子经常在小区街对面的温老师家打牌,李英侠也去过几次,步行过去也就不到十分钟。

打麻将成了叶子现在最主要的业余娱乐项目,只要在家休息总不缺少人邀请。温春红是北城中学的一名数学老师,她们就是通过打麻将认识的。

李英侠敲了几下温老师家的门,温老师的老公吴大海开了门。

一屋子好几个人正在吃饭,除了几个经常在一起打麻将的熟人,还有一个五官标致的陌生女人李英侠是头一次见到。

看到李英侠走进来,温老师开玩笑说:“帅哥来了,好久不见越来越帅了。”

李英侠故作得意地点点头说:“我最喜欢你这总爱实话实说的性格,以后改一下,不要总这么实在,总说实话,自己人在一起可以客套一点。”

屋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包括那个陌生女人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抬头看了看这个幽默感十足的男人。

“吃饭了吗?”叶子问。

“吃过了。”李英侠在沙发上坐下来。

“要不再吃点?”吴大海问。他是一名矿工,由于长年从事煤矿上的工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十岁。

“不用客气了,又不是外人,”李英侠看了看几个正在吃饭的男女假装一本正经的数落,“你说说你们啊,从中午玩到现在,饭也不做,家也不回,还得麻烦人家老吴给你们做饭,一个个活得跟皇太后似的。”

“这你别管,我们家老吴愿意。”温老师大大咧咧地说。

“真有家法,”李英侠故意说,“吴哥,你今天又伺候这‘四大闲人’了?上班回来也不累呀!”

“伺候女人的事,老吴从来不知道累。”一旁的赵春生打趣说。

“赵哥说这话我举双脚表示赞同。”李英侠说。他们都比他要大上几岁,所以他总客气地称呼他们为哥。

“那不也有你老婆吗?”吴大海憨厚地笑了笑说。

“叶子,你以后别老在外边混吃混喝,总不知道回家,”李英侠故作不满地看着温春红和赵春生老婆林爱苹,还有总爱叫叶子打麻将的原庆霞说,“都是你们这些老妖精把我老婆给教唆坏了。”他知道他这样子说肯定会遭受到这些人的激烈抗议,但是他并不在意,相互都明白这话也只是嘴上说说过一下嘴瘾,并不会往心里去的。

果然林爱苹带头发难:“那你可得把你老婆看好了,你看数你老婆长得最漂亮,小心哪天我们这些老妖精把她拐跑了。”

“你说你是怎样子把这么漂亮的老婆拐到手的,是不是当初看了你的文章就被你吸引住了。”原庆霞问。

“哪呀,主要是哥当初长的帅,明明可以凭颜值,干吗还要凭才华。”李英侠自鸣得意。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看到那个陌生女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又吹。”温老师笑着说。

谈笑间,所有人都放下了饭碗。

“来,咱们接着再玩一会。”温老师招呼着。

“还玩呀,都几点了。”李英侠皱了皱眉头,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

“要不,你来玩一会牌?”叶子问。

“不用了,我喝酒了,别总给他们放炮,还是休息一会儿。”

“那你就坐一会儿,”温老师回头对陌生女人说,“芷文,你把桌子上收拾一

下,给帅哥倒杯水。”

“不用了,我自己来,”李英侠起身去接了一杯水,然后打趣地问,“这是你们家新雇的保姆呀,在哪找这么漂亮的保姆?”

那个叫芷文的女人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听到李英侠这么说,扭头瞅了他一眼,好像在表达“不知道不要瞎说”的意思。

“别胡说,”温老师也制止,她知道李英侠是个特别爱开玩笑的人,“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哦,对不起,对不起。”李英侠赶紧认错。

叶子她们又坐在一起玩开了牌,赵春生上楼回自已家去了,吴大海跟李英侠坐在沙发上聊天。

“这真的是温老师的朋友?”李英侠看着在厨房里收拾的女人悄悄地问吴大海。

“对。”吴大海很诚实。

“看来跟你家处的不错呀!”

“曾经在我家住了一年多?”

“在你家住了一年多?”李英侠觉得很好奇,“为什么呀?”

“当时她离婚了,房子跟女儿都给了老公,我老婆跟她处的不错,就让她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只到后来才又买了一个小一点的房子,现在是一个人过,”吴大海喝了一口水说,“今天正好过来玩,你可别乱说呀!”

“是吗?”李英侠觉得更意外了,“在你家住了一年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六七年了吧。”

“这么说她离婚好几年了?”

“嗯,她离婚的时候也就三十出头,现在也快四十了。”

“当初为什么离婚呀?”李英侠喝了一口水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问,据说是老公有了外遇,反正离婚这事,也不能单纯说是一个人的不是,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吴大海含糊其辞,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那倒也是,”李英侠说,“那这都好几年了,怎么也没再找一个呢?”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是废话,周莉和秦晋君也都离婚好几年了,不是都还单着吗?

“哪有那么容易,再婚的女人总有许多不合适的地方被绊着,哪有那么现成的,说找就找一个,这不都好几年了,一个人一直单着,我老婆也给她介绍过几个,人家总说没感觉,也就这么耗着了。”吴大海看了一眼厨房里的芷文悄悄地说。

“不一定吧,一个离异的女人,个人问题总需要解决吧,能一个人独守空房好几年?现在又不兴立贞节牌坊。”李英侠调笑着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吴大海略显尴尬地说。

“在你们家住了那么长时间,你就没有动过心?”李英侠调侃着吴大海。

“别瞎说,我可不是那种人。”吴大海知道他又开玩笑了。

这时,芷文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显然知道李英侠跟吴大海在议论自己,但是她不露声色地穿上外套对温春红说:“春红,我回去了。”

“那你开车慢点啊!”温春红正忙着打麻将,头也顾不得回打着招呼。

“好的,你赶紧玩吧,老吴,再见。”她又跟吴大海打招呼。

“再见。”吴大海应承着。

等到这个叫芷文的女人转身出了门之后,温春红让吴大海来替自己打牌,她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李英侠旁边说:“你这张嘴呀,真得有个把门的,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现在教育出版社的资产财务部上班,前几天还跟我说呢,财务部门的工作千头万绪,她忙得是焦头烂额的,看看有没有懂行的人指点一下。”

“她难道以前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工作?”李英侠很意外。

“她以前就在我们学校干的财务工作,这是最近才调到出版社的,她说学校的财务相对比较简单一些,而出版社的太繁杂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倒也是。”李英侠对这方面还是比较知情的,学校的财会工作是事业单位会计制度,而出版社执行的是企业性质的会计制度,涉及到的科目与范围要多出很多,要求也比较高,不是简单地考个会计资格证就能够胜任的。企业对这方面的要求需要有系统的专业性的知识,并且还要具备一定的工作经验,对于一个新手来讲,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

“你对这方面都很精通,有时间帮帮她吧?”温春红征求他的意见。

“没问题,举手之劳,更何况有你做保。”李英侠笑着说。

几天之后,李英侠正在上班,手机一闪收到一条微信,是一个陌生女人添加好友的请求,他看了看并不认识,随手就删除了。不一会儿,又收到这个陌生女人添加好友的请求,并且在备注中说明------我是回芷文,咱们见过面,在温春红家。李英侠这才想起那天晚上在温老师家见过的那个陌生女人,原来是她呀,想想温春红曾经说过的话,于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不一会儿,回芷文给李英侠发了个信息。

“李老师,我们单位有几笔固定资产需要处理,主管让我来负责,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可以。”李英侠回复。

“稍等,我把这些表给你发过去,请你看一下。”

几分钟后,回芷文给李英侠发过来几张表。李英侠粗略地看了看,都是一些普通的固定资产需要申请报废处置手续,并没有多复杂。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真不知道她以前的工作是怎么做的,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想想温春红说她以前是在学校的财务部门工作,接触到的这类业务并不多,也就可以理解了。

李英侠在微信上告诉她所有的表格应该如何填写,以及应该如何去找相应的主管部门,整个流程应该如何去走,都一一清晰地做了解答。

最后,回芷文给李英侠发了一个红包并说“谢谢李老师。”

李英侠没有拆开红包,回复她说“我们培训中心最近要搞个会计培训,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参加一下,也有助于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

“好的。”

这也算是非正式地认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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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九章的评论 (共 8 条)

  • 听雨轩儿
  • 程汝明
  • 雪儿
  • 追梦
  • 草木白雪(李淑芳)
  • 淡了红颜
  • 潋滟相思
  • 中国心
    中国心 审核通过并说 章回小说看一章是看不出风格的,十分佩服作者的毅力和执着的写作精神,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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