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18岁
第一节
这是一个热闹的日子，到处张灯结彩，尽管外面还飘着雪，但街上还有不少人，他们在放烟火。没错这夜是除夕夜。
金宅内，一张大桌子，秦。金两家正围在一起吃团圆饭。上座穿的较艳的是我姨父金冗，左侧是我爹娘，右侧则是姨母和表妹。我这表妹也算文静，长的也清秀。今年已16了，再过几日便是17。本来女子15及第就该嫁人，富家16嫁也正常。可我这表妹是金家的独女，又是姨母亲出，纵是宠她，至今未嫁。这不我娘就开说了：“兀儿快17了，今年该嫁了吧？”
“是啊，是该嫁了，我的心肝啊。”
眼看姨母又要开哭姨夫马上就道：“玄儿今年要参加殿试了吧？要多用功啊。”
想当然那玄儿就是我秦玄了。说起我秦玄那也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的。今年20，于5个月前行弱冠之礼。出身于书香门第，况我又是贡士，想嫁给我的小姐那是数不胜数，幸好有我娘顶着。
“对对，玄儿要参加殿试那是大事，等玄儿考完了再说兀儿不迟。”姨母开心道。显然是拿我作借口，我考试与兀儿出嫁有何矛盾？
一顿饭很快便吃好了，表妹邀我去下棋，也好，反正长辈们的话一顿饭肯定说不完。
“呦，才几日不见兀儿的棋艺大长啊。”
“表哥教的好，再说3个月是才几日吗？”
“呵呵，本想陪朱兄去探亲几日便归，不想那里人杰地灵，日日与那些文人们切磋就忘了归日。别说我还真觉得自己的才学更上一步了。”
“是是是，有那么好的地也不带我去，我在家都快闷死了。日日不是绣花就是下棋这棋艺能不精进吗？”
“你一大姑娘当然不能去，等你嫁了人，让表妹夫带你去。”
“先想你的殿试吧。”
第二节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元宵。街上热闹非凡，挂满了贴了字谜的花灯。表妹央我带她去逛逛，心想女儿家元宵出来也无妨，顺便给她个机会见见本地的青年才俊，我点头答应。
“待到秋来九月八打两中药名。”
“是什么呢？”
见兀儿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菊花，独活。”
“独活？有这味药？菊花也是药？”
“傻丫头。”
“这个你应该会了吧？承欢侍宴无闲暇打三字口语。”
“恩，是吃不消？”
“对了，小姐你真聪明。这盏花灯是二位的奖品。”
高兴的接过花灯“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瞅见一处有不少青年公子围着，我就引着她往那走。
“丰收打一字。”
“可是移？”
“又对了，陆公子真是学富五车啊。”
“过奖，过奖。”
“确实是过奖。”兀儿小声的嘀咕，“去别处吧。”
“怎么了？”
“那些所谓的公子哥虚伪的要命。我可受不了。”
恩，这群似乎是差了点，得换群好点的。“那里呢？”兀儿随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儿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可想而知连我都说他风度翩翩了那他就绝对不错。兀儿看看他，又看看我半晌没反应。
没多久，就在我正打算拉兀儿过去时，男子身子一侧，露出旁边的女子。那姿势还挺亲密。哎，名草有主了，可惜啊。不急，也许是他妹妹呢。没想到兀儿倒迈步走过去了。
我们站在他们旁边站定。“这儿都是猜成语的呢，田打一成语，表哥，你知道是什么么？”
“挖空心思。”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不用说一个是我的，那另一个是谁？不是那位公子，是他身侧的小姐。
“那桁呢？”
“行将就木。”又是两个声音。还是那位小姐。
“中的？”
“矢无虚发。”
“雨披？”
“一衣带水。”
“初一？”
“日新月异。”
“圆寂？”
“坐以待毙。”这回换成了男声。
“鹊巢鸦占？”问女声也变了。
“化为乌有。”
“石榴成熟？”
“皮开肉绽。”
“武大郎设宴？”
“高朋满座。”
“最后一题，。”
“缺衣少食。”
见声音终于停下，摊主见缝插针马上道：“两位好才学，可这花灯只一盏了……”
“不妨事，这位公子题题都答上了，我们两人才勉强与他对上，这灯该给他。”
“我表妹已有一盏了，还是给这位小姐吧。”
“多谢。”女子温婉一笑。
“在下秦玄想与二位结交，意下如何？”
“在下叶营，这是拙荆金娴。”
哎，都成亲了，表妹啊，别怪表哥，谁让你早点不嫁。
“我也姓金，金兀儿。”
听语气表妹怎还有些开心。“街上人多，不若去那边坐坐。”
“请。”
一行人入了茶庄，要了壶碧螺春。“不知兀儿小姐芳龄？”
“再过三天我就17了。娴小姐呢？”
“虚长小姐几月。”
“那我称你娴姐姐如何？”
“好，兀儿妹妹。”
“娴姐姐真厉害，那些灯谜我一个也不会。”
“呵呵，还是你表哥厉害。”
“娴小姐过奖了，那些灯谜不太难，侥幸而已。叶兄也很不错。”
“哎呀，你们别在这么谦虚下去了，娴姐姐，三天后陪我庆生如何？”
“相公？”
“既是兀儿小姐相邀，怎可拂了小姐的意？那三天后叨唠了。”
……
“天色不早了，我该送兀儿回府了，那叶兄，我们就此别过，三日后再见。”
“告辞。” #p#副标题#e#
“等等，娴姐姐，你们可知我家在何处？”
“哦，对了，忘了请教。”
“沿这条街走到便是。”
“好，再见。”
第三节
今日的金府从外面看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但里面却热闹。想也是，女子17未嫁那还好意思铺张大办来庆生呢。
“姨夫姨母，你们来了。”规矩的福了福身。兀儿今天穿了件粉色的短袄，煞是可爱。
“兀儿，今天是你生辰，姨母也不知该送什么，这双绣花鞋就权当贺礼了。”
“姨母客气了，谁不知道姨母的刺绣最精致最好看了，兀儿最喜欢了。”
“丫头这嘴真甜。”
“姨母，人家说的可是真心话呢。”说着还噘起了小嘴。
“哎，你们姨母丫头的对话好不肉麻。”为加强效应，我还故意搓了搓手臂。
“你嫉妒了，哼，姨母我们别理他。”
笑意盈盈的双眼来回扫了一下我们，“算了，还是你们兄妹俩聊吧，我找你娘去。”
娘还真是莫名其妙，转身看了一下兀儿，只见她狠很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却又马上堆起一脸笑，伸出一只手。那意思不言而喻。“你的贺礼娘不是给你了，还要，贪心的小丫头。”
“那是姨母送的，与你无关，快拿来。”
“哎，喏，徽州三宝。”
“这才对嘛……你拿着，娴姐姐他们来了。”
这丫头眼神够好的，此刻我们站在大厅前，与大门有段距离，那门也只是微开，她却能看到还在向金府行的两人。将东西交与丫鬟，我也向门口走去。
“久等了。”
“不妨，姐姐来了就好。”
“妹妹，这是一点薄礼，如不嫌弃就收下吧。”拿出的竟是一根白玉簪。
“姐姐太客气了，你来陪我我就很高兴了，那还好意思要您破费。”
“进去说吧。叶兄这边请。”叶营回一礼。
“爹娘，这就是我与你们提起的娴姐姐和叶大哥。”
“两位请坐，我们兀儿似很喜欢二位，不知有无给二位添麻烦。”
“伯父说笑了，小姐如此乖巧怎会添麻烦，内人也很喜欢小姐。”
“呵呵，人到齐了，开席吧。吩咐下去开席。”“是。”
……
“姐，昨儿个我遇到个戏班子，心想你也是爱看戏的，便将他们请到家里，咱们也乐和乐和。”
“好好。”
戏开场没多久，兀儿拉着金娴进了闺房。我也陪叶兄去花厅里坐着闲聊。这一聊更让我们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哎呀，一聊忘了时间，我还有事要先告辞，烦劳秦兄与我找一下拙荆。”
“我适才看到兀儿拉夫人进了闺房，我去找找。”
“有劳了。”
走近闺房，闻见一阵笑声，看来她们是在。
“耳语什么呢？”
“表哥，你偷听。”
“冤枉啊，我刚为找叶夫人而来，你们又在耳语，我如何听。”
“呀，我忘了时辰了，妹妹姐姐有事得先行告退了。这里有一道姻缘符，很灵的，祝妹妹幸福。”说完还眨眨眼。
兀儿似羞，低头不语。金娴笑笑，转身出去。
搔搔头，恩，今个儿怪事多。
第四节
接下来的10几日倒也清闲，在家温温书，偶尔会会朋友，抽空看看兀儿。但生活平凡不是简单，简单也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财神没照顾我，喜神也不太理我，病魔就逛荡来了。好在他只是路过，没有久留。
现在，我的状况是头不疼，脑不热，打打喷嚏，流流鼻涕水。饭照吃，水照喝，书照看，觉照睡。不就一小风寒吗，爷顶的住。
坐在书房内，手里拿着书，桌上有热茶，手边有帕子。翻翻书，喝喝茶，擦擦鼻子。恩，有点渴了，刚将茶杯放到嘴边，这鼻涕水有流出来了。赶忙用帕子擦擦。门开了，兀儿进来，但他怎么一脸吃惊的看着我。难不成一场小病就让我看上去很虚弱？
“你，你，表哥你流鼻血了。”
“鼻血？”看看帕子，真是红的。再看茶杯，茶也红了。
“你没事吧，我去找大夫。你别乱动。”
“没事，估计是补出来的。别大惊小怪的。”
“人家也是担心嘛，至少也交姨父来。”转身就跑了出去。我还想和她要条帕子呢。
哎，匆匆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爹娘还外加一个大夫。不就流会鼻血吗，这么兴师动众。不满的邹邹眉头。
看这大夫也挺可怜，急匆匆的被人拉了来，这病人却连鼻血都不流了。“放心，公子并无大碍，就有点虚不受补。少吃点补品就好。”
“真的没事？”
“没事。”看大夫的样估计心里在想：不信老夫还这么急匆匆的拉老夫来，不就流个鼻血吗？这脉象都比我正常了。想到这儿，我不由发笑。
“没事就好，来人，送大夫。”“是，您老这边请。”
“我说我没事吧，娘别再弄那些补品了。”
“呀，老爷，你看那茶，都红成那样了，我儿定流了不少血，要补回来。”
“你老糊涂了，大夫都说他太补了，你还要补。”
“吃点猪血补补血嘛。”
“表哥，头疼不疼，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
“恩，头有点晕。”被你们吵的。
“那我们出去，你休息会儿，兀儿，陪陪你表哥吧，有事叫我们。”
“好。”又唠叨了一会，娘才不情愿的被爹拉走。
“你没事就好，刚刚吓死我了，我第一次看到别人流鼻血。”
“你没在笑我身子弱吧。”
“没，哪敢。”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刚流出来的鼻涕水被轻轻擦去。心里突然有些荡漾。
“恩哼。”有些尴尬的东看西看。
“帕子给你，你那条不能用了，你休息吧。我帮你换了茶就走。”
放下帕子，端起茶杯，走了出去，不久又端着新茶回来了。而这整个过程我都在为刚刚那阵荡漾而吃惊，待我回过神来，只见到冒着热气的茶和一条手帕。
今天有点乱，也许是累了，该休息了。
第五节
今日病终于好全了。不久我便要上京赶考了，这几日，兀儿常来。今日也在。她总是静静的陪我看书，有时我们也下会棋。这会儿我在看书，她在绣花。
“少爷，朱公子来探望您了。”
“请他进来。”
“玄，病好了吧。这位是？”
“哦，她是我表妹金兀儿。兀儿，这便是我的好友朱屿。”
“见过朱大哥。” #p#副标题#e#
“金小姐有礼了。”
“表哥，即是你有客，我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自己小心点。”兀儿离去，顺手带上了门。
“你这表妹是不是你未来的妻子啊？”朱屿一脸了然道。
“瞎说什么，你来找我何事？”
“嘿嘿，你小子天天有美在侧，乐不思蜀了？过几日我们就该上京了，来找你商议商议。”
“我也正有此意。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5天后吧，同行的还有几人，你都认识。好，正事谈完了。咱来谈
私事。你与你那表妹……”
“我们是正常的表兄妹关系。”
“这表亲成亲亲上加亲也很正常，怎么，你不喜欢你表妹？”
听到这话，不由心里一乱，想到前些日的心乱，再到这几日的陪伴。我看来是喜欢她的。“我……可她……”
“呵呵，原来你怕她不喜欢你啊。这简单，想想你们的过往，想想他对你的关心，再想想她的异常。有结论了吧？我看你那表妹也定是喜欢你的，我刚进来那会儿，就你们那感觉像极了恩爱夫妻。”
“朱兄，你真高明，几句话就让一切都明了了。佩服佩服，多谢多谢。”
“笨啊，还不快去提亲。你那表妹可17了。”
“是是是不不不还是待我问过她。我先去了，不送啊。”第一次感到如此着急，飞快的往金府跑去。
“表妹，表妹……”
“怎么了？如此急。”
“你，你可喜欢我，可愿嫁与我为妻？”
兀儿不语，娇羞的跑掉。留下我一个人迷茫不解。
“傻玄儿，怎么就儿女之事你这么不开窍呢？”姨母摇着头走过来，
“兀儿这是答应了。”
“真的？那我马上叫娘来提亲。”再一次焦急而兴奋的往家跑。
“娘，娘，快，快，快去向兀儿提亲。”
“呵呵，不急。明个儿再去。”
“那聘礼？”
“早备下了，这亲事我们私下里早定好了，就等你开口呢。”
“嘿嘿，嘿嘿……”
第六节
早早吃了早饭，与娘过金府提亲。厅上不见兀儿，该是在房内吧。去她房内却也寻不见。抓住个丫鬟一问，原是在花园里。
“怎么独自在这儿？天还冷呢。”将刚才拿的披风与她批上。突然觉得她有些落寞。“你，不愿嫁给我？”声音里带了丝痛心。
“表哥，你自认才情如何？能中吗？”
呼，下我一跳，在担心这个呢。“放心吧，没问题的。”
“那你觉得你相貌如何？”
“当然是与表妹刚好相配了。怎么这么问？”
“若你中第，以你的相貌人品，定是王公大臣乃至陛下的择婿上选。不如亲事作罢吧。”
“不，我才看懂了自己的心，决不会就此放弃，我只要娶你为妻。若你担心，我不去这殿试便是。”
“放弃殿试，只怕你以后会深怨我。”
扳过她的身子“傻丫头，我辈人才济济，我也就中个进士的份，三甲的希望渺茫啊。放心吧。”
“好，若你有违今日的话，我便是耗尽一切也要让你后悔。”
“呵呵，那进宫，吹吹耳边风是最好的方法。不过嘛，后宫很可怕的，兀儿这么善良，后宫可不适合你。”
“你是想说以我的姿色进不了后宫吧。”
“哪敢啊，兀儿在我眼中最美了，留在我身边吧。娘子。”
“你，油腔滑调，我不理你了。”欲走，却被我顺势拉进了怀里。
亲很顺利的定下了。
弹指间，又到了正月初六，我身着红袍，跨着骏马，满脸欣喜的去金府迎亲。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我等了好久的日子。
回想过去的一年里，我备考，释情，定亲，赶考，中第，封官，上任，到现在终于如愿成婚，一切有如做梦。是梦，我也喜欢。
附上打油诗一首：
表妹已十七，待字留闺中。
芳心藏入海，愚兄傻呆呆。
一日复一日，日日花飘落。
东风弄春帷，柔情含酸露。
十八前几日，姨家成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