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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缘之北国飞雪

2013-02-02 17:37 作者:明轩公子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南北乱世缘之北国飞

人生在世,我们难免会遇上各种各样的抉择,我们一旦要做出抉择就很可能抛弃一些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但愿,残阳暮年,我们回首往昔时,不会因为一次错误的抉择而留下终身的悔恨,在抉择中,我们应当谨慎处之,也当明白,我们要的究竟是什么。 ——公子光

“架,架!吁吁——”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人骑着一匹乌云踏雪马往草棚处驶来。那男的大呼:“洛雪,你看,这是我在路上逮到的。你快来看看啊。”站在草棚处的洛雪急忙跑来,掏出一块手帕,帮青年人擦拭着汗水,一边说道:“瞧你,累的满头大汗,豫谨,快擦擦吧。”豫谨拿过手帕,说道:“现在兵荒马乱的,时常有跑掉的战马,这次好不容易逮到这头乌云踏雪马,看来之前它的主人一定是一位大将军。”洛雪等到豫谨将马系好,洛雪悄悄地说:“你今天晚上早点把活做好,我有话跟你说。”豫谨愣了一下,说道:“好啊。”

在大堂里,洛雪一家聚在一起吃午餐,洛雪家虽是大户,但多年的战乱还是让这个家庭受了一些波及。“暖暖(洛雪本姓苏,小名暖暖,因此他父亲如此叫她),最近北方又乱了起来了啊,一个北魏一分为二,宇文泰和高欢各拉了一个拓跋家的皇帝分庭抗礼,打得不可开交,这次弄不好北方又要分裂了,我们这个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想出家做和尚。哎,真是‘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啊!暖暖,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婆家了。”说道这时,洛雪一下子放下了筷子,说道:“,女儿还不想嫁人啊。你着什么急啊。”苏父皱了皱眉头,说道:“按理说你的年纪是小,但这是乱世,自然一切都从急啊。”洛雪一下子放下碗筷,说道:“女儿吃饱了。我先走了。”苏父望着洛雪,摇了摇头。

月光散在地上,如同铺了一层白霜,此时豫谨已经在草棚前等候着了。洛雪一步三跳的跑过去,拉着豫谨的手就往庄园外走。两人漫步在庄园外,豫谨问道:“雪,最近又有什么事情了啊?”洛雪踱着步子说道:“额,父亲说北方好像动乱了,什么宇文,什么高欢的在那里打来打去呢,父亲还猜测说不定北方又要大分裂了。”豫谨停住了脚步,说道:“北方不会大分裂。”洛雪也停下来了,忙问道:“你怎么知道北方不会大分裂?”豫谨笑着说:“自从文帝改革后,拓跋氏的国家已经和汉人的国家一样,没有大的祸患,而且,十六国之后,鲜卑做大,其他名族已经彻底失去了与鲜卑抗衡的实力了,就连宇文和高欢也是鲜卑人,所以,基本不担心有什么别的民族对他产生什么威胁。其次,当年的前秦崩溃是因为各地人马都掌握着相当大的实力,而如今,出了宇文泰和高欢,再也无第三人有此实力了,所以,北方最多一分为二,不可能大分裂。而在这两强之间,高欢实力更为雄厚,完全有实力灭掉宇文泰。所以,基本态势是暂时的分裂,而只要高欢亲尽全力一战,北方将重归统一。”“哇,豫谨,你真的好棒的,没想到你居然懂那么多,说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洛雪一副羡慕的眼神望着豫谨。豫谨摸了摸头,说道:“我去到处找马的时候,向周围的一些散兵打听的,然后自己琢磨了一些,也就得出了这些结论啊。”洛雪望着豫谨,说道:“谨,如果说让你娶我,你,你愿意么?”豫谨说道:“额,这个怎么乱说啊,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我,我一个牧马的,哪配得上你啊。再说,你父亲也不同意啊。”洛雪仔细地盯着豫谨,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你愿意么?”豫谨长吁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着:“我当然喜欢啊,再说,谁都知道你父亲为了你还准备了一份嫁妆,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产啊。”洛雪转过头来正视着豫谨,说:“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的那份嫁妆?”豫谨故作轻松地说道:“喜欢你,但我也喜欢那笔财富啊,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想骗你。”洛雪一阵失落,接着又问道:“那你若果要在我和那份嫁妆之间作抉择,你又将如何啊?”豫谨慢慢地向前踱步,随后转身问道:“有区别吗?我娶你自然能拿到那份嫁妆啊。这两件事又不在对立面。”洛雪还是很困惑,说,“我的意思是在你眼中,是我重要还是金银珠宝重要?”豫谨扶住洛雪的双肩说道:“雪,这个问题我无须现在回答,因为,如果你要嫁给我,你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不是吗?好了,天色不早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洛雪心里很乱,显然是从豫谨的回答中得出了令自己困惑的地方。

晚上,洛雪躺在床上,辗转反则,久久不能睡去。思绪似乎又回到了4年前的那天、、、(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雪,骑马要领就是脚要踏稳马鞍,手要拉紧缰绳,你只要这么去做就可以了。”站在马下的豫谨这么劝导着洛雪。洛雪小心翼翼地按着步骤做着,并问道:“是这样么?”豫谨对她笑着说道:“对,对,就这样你别慌,一切都平常对待。然后你只要甩扯缰绳,并喊道:“架,架,马儿自然就随着你的指挥前进了。”按照着豫谨的方法洛雪尝试着驾马,可突然一个受惊,将洛雪带着连连像前面奔去,豫谨一看急忙逮住旁边的另外一匹马,追赶了上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豫谨一个飞身扑了过去,将洛雪带下马来,自己则为洛雪坠地挡了一下。洛雪看着自己身下的豫谨,连忙起身问道:“怎么了,你没受伤吧?”豫谨挥了挥手,默默地向前走去,却满口说:“没事,没事。”洛雪却急着跑上去看他的伤势如何。豫谨则很快地上马离开了。

“哎,他的心思总那么难以令人琢磨啊,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我啊?”洛雪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乡。

第二天清早,洛雪去吃午饭,只见父亲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洛雪知道父亲肯定又要问昨晚的事情了,于是马上换了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果然,父亲又开口发问了:“暖暖,昨天说的事情,你,想清楚了么?”洛雪淡淡地说道:“哎,父亲,说真的,我还不想嫁人,真的,所以这事就过几年说吧?”她父亲望了她一眼,说道:“如果让你嫁给豫谨,你是不是不用考虑就满口答应啊?”洛雪心中一惊,忙说:“父亲,你说什么啊,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苏父没有正面回应洛雪,只是接着说道:“我是你父亲,如果我不理解你,那还有谁了解你啊。不过我告诉你,以他的身份,他是没有资格娶你的,这点我希望你明白。”洛雪问道:“难道在父亲眼中,身份总是你首要考虑的么?”苏父站了起来,略有深意地说着:“谁让我们生在一个士族高门的时代啊,门第的偏见不是我想有的,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啊。也许你现在不会明白,可是,等你真正嫁人后就明白了,豫谨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而你,你与他是没有好的结果的。”洛雪困惑地看着父亲,说道:“我无法想象,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疼我,我的父亲之口。够了,我希望我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因为我不想以后后悔。”说完走出了屋子。

“哎,洛雪,你干什么啊?”豫谨被拽着,一头雾水地看着洛雪。见洛雪不说话,转身准备离去。“我真有事情要和你说,你听我说完啊。”洛雪说道。豫谨站住了,似乎愿意开始倾听洛雪和他说的事情。洛雪接着说道:“我父亲要让我嫁人。”“哦,男婚女嫁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豫谨漠然的说着。“可是,可是,父亲想让我嫁入朱门大户,可我,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啊。”豫谨看着洛雪淡淡地说着:“也许你现在未能理解你父亲的苦心,我想嫁入朱门对你未来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去处啊。”洛雪凝视着豫谨,说道:“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又当如何?”豫谨一下子愣住了,但随后调试了一下心境,说道:“可是,我无法给予你幸福啊,以我现在的条件,是不可能给与你一个你所想要的生活的,你、、”洛雪握住他的手说:“我不在乎,我准备好了,今晚我们就走,我们去北国,这样就没人可以阻止我们了。”豫谨凝视着她说:“既然你考虑清楚了,我自然无话可说,只不过,希望你日后不要为之后悔。”洛雪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后悔的。”随后将自己的绣帕一撕为二,并让豫谨手持一半,以为信物。

晚上,正当豫谨要回草棚收拾细软时,他推开门惊讶的发现,洛雪的父亲正坐在那里,见豫谨一阵惊讶,苏父示意豫谨坐下,豫谨坐定后。苏父缓缓地说道:“洛雪想要和你一起走,是嘛?”豫谨又是一惊,忙问:“老爷是怎么知道的,是洛雪她?”苏父摆摆手,说道:“自家的女儿我自然清楚,否则怎么做他爹啊?”豫谨坐了下来,接着询问道:“那老爷不同意?”苏父凝视着豫谨,问道:“你认为我不肯?或者是因为我瞧不起你?”豫谨望着苏父深邃的眼睛,问道:“或者我可以认为老爷来这的目的不单单是让我离开洛雪这么简单吧?”苏父微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的确,我不赞同你与洛雪在一起,但是原因却并非瞧不起你,相反,我阅人无数,你有做人上人的本事,这一点我早已知晓,但正因为这才让我下了阻止暖暖嫁给你的决心。因为,一个男的心里若承载了天下,必然就难以承载一个爱他的人了,我不想我女儿以后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能离开他。这有些财物,足可以使你拿去换份功名,为你日后铺路。”豫谨怔住了一会儿,问:“我想问老爷一句,难道老爷让我离开洛雪就没一点考虑到我身份的原因么?”苏父沉默了一会儿,说着:“也有,毕竟我们生活在一个门阀森严的时代,这个时代什么都要讲究关系,既然我无力去改变这个局面,那就只能适应了,你说呢?假如你日后有所成,你自然可以去试着改变这一现实啊。”苏父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拍了拍豫谨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应该做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不是么?”说完走出了房间,留豫谨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准备走吧。”在榕树下背好包袱的洛雪对着豫谨说道。豫谨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洛雪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啊。”豫谨突然抬起了头,望着洛雪说道:“我想我们应该都好好想想,有些事情是不是应该再仔细考虑一下,你说呢?”洛雪猛地后退,说道:“难道你反悔了,难道还有什么让你下不了决心?或是,这原本就是我的一相情愿。”豫谨没有正视洛雪的眼睛,只是淡淡地说着:“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是犹豫了,因为,我认为既然我们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是不是应该细细思索呢?或许这只是你的一时冲动。”“呵,呵呵,”洛雪往后退着说道:“也许我看错了人,我原以为我能够嫁给我心中的那个人,那个人很伟大,是一个大英雄,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可怕了。可惜,我看错了你,你只是一个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懦夫!”说完扔掉包袱,转身往回走。豫谨看着哭泣的洛雪,他真的很想挽留,但他却不能这么做。望着洛雪远去的背影。豫谨在心中念叨:“雪,有些事,有些人你永远无法看清,我只是希望你能永远这般无烦恼的活着,这样你就不会太过痛苦了。而此时的我,是没有任何能力给你承诺的,所以,所以我只能,如此做了。”

自此后,一连六年没有豫谨的音讯,而在这六年中北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动荡,先是宇文泰和高欢各扶持一个拓跋氏皇帝正式将大魏一分为二,史称东魏,西魏,随后高欢本想发兵火速灭掉宇文泰,却在玉璧之战中大败,双方就此罢兵,自此东西魏国相对持与北方,玉璧之战后高欢不久病死,其子高澄继续把持东魏朝政,后高澄被手下奴仆暗杀,其弟高洋上台,高洋上台后就开始着手篡权的事情。而在北方动荡之时,一个名叫侯景的将领崛起,他先是高欢手下,后在高欢死后拥兵自重,被高澄打得投降西魏,随后宇文泰也不放心他,不久也发兵相攻,侯景走投无路,又南下投奔大梁,在南方,梁武帝已经在皇帝宝座上坐了四十个年头了。这次侯景来归,使得这个皇帝有了重新杀向北方的决心。

“暖暖,你的婚事一拖就是六年,虽然王家人你不喜欢,父亲也帮你退了,但是,女孩家的总要嫁人啊,你也该为你终身大事好好考虑考虑了。这次皇帝为庆祝侯景来归,特意大摆筵席,父亲有幸能去,真是殊荣之至啊。你也跟着去,说不定会寻到一个知心人啊。”苏父这么说道。洛雪看着父亲这些年增添的白发,感觉自己也应该懂事一点了,于是点了点头。

要说这次设宴的规模真不简单,各地大乡绅都被请到了,其实设宴是假,让大家出钱是真,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北伐收复失地肯定是要大笔资金的。因而,此番设宴自然免不了要大户出钱了啊。洛雪他们只能算是地方上的富户,自然是无法进入大堂的,自然被安排在大堂外了,不过,这样洛雪反倒乐得自在,因为自己本来就不愿意和那些官家2代子弟多说话,此时,她正在园中观鱼,看着那一条一条游来游去的鱼儿,洛雪自言自语地说着:“水底的鱼儿啊,你们好生欢快,有广阔的池塘给你们遨游,有皇帝的庇护,有吃不尽的食物,还有,可以和自己的伴儿一起游玩,不像我,连一份自己想要的感情都得不到。”就在洛雪神伤的时候,一个男的走了过来,说道:“小姐何事如此伤神,我能否略知一二啊。”洛雪抬眼望去见那人仪表堂堂,身材魁梧,一身正气,不像是个坏人,不过他穿着朴素,也和那帮官二爷有很大不同。于是含糊地应付了一句,"没,没什么,我只是自顾自地想着一些心事而已。“说完,洛雪转过脸去,突然观察到被簇拥着的一个人像殿前走去,洛雪偶然的觉得此人的身形竟是如此的熟悉,洛雪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在门口,洛雪央求守门侍卫让他进去,但却遭到阻拦。”求求你们,你们让我进去一下,我真的是找人。“洛雪苦苦央求着。一名侍卫强硬的说:”皇帝陛下在里面,冲撞了圣驾,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啊!”“让她进去!”一声响亮而干脆的声音从洛雪身后传来,洛雪转过头去,发现正是刚才那人。两个小卒都行礼说着:“陈将军不可啊,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陈将军:“我随她一同进去,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一力承担。”见陈将军如此说,两个小卒只得连声应允。

洛雪随着他进入了大殿,见到已经身份苍老的皇帝在接受各人的庆贺,说苍老一点都不为过,因为这个皇帝已经年近八旬了。在和大臣寒暄了一番后,梁武帝兴高采烈地说道:“老夫我真是蒙上天垂帘啊,幼年时就出身大家,二十岁后又成为江南”八友“之首,成为文人之冠,30岁后投笔从戎,与北方相对持十余年,到了不惑之年没想到还能坐上皇帝,又得二十年治天下,后二十年参悟佛学,竟然至今日已有古稀之龄。试问自己以来的帝王,其寿元能超过我的还未有一个,今番北方动乱,天赐侯景于老夫,正是要令老夫我一统宇内,成就万世不朽之伟业啊。”“陛下所言甚是,陛下之功,胜过古时任何一位帝王。”一大臣在旁说道。梁武帝又接着说道:“今天老夫特意请来侯景,当众臣子的面好好褒赏他。”此时,在众人的簇拥下,衣冠楚楚的侯景走了过来。众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侯景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有个人的脸色骤然变了。梁武帝对着侯景说道:“将军来投我大梁,实在是我大梁之福。我兄长留下一女,我视之如掌上明珠般,今日,我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将此女许配给你,希望将军不要拒绝啊。”侯景当即拜谢。此时,站在门口的洛雪猛的冲出了,陈将军也跟着追了出去。在后园池塘边遇上了哭泣地洛雪,陈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他?”“我不想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洛雪擦拭着泪水说着。

在酒馆里,陈与洛雪一起在桌上坐着,此时洛雪已经喝了很多酒了,神智也已经不是很清楚了。正当她准备继续喝的时候,陈夺过了她的酒瓶,却见洛雪嚷嚷着说道,“给我,给我,我,我凭什么不能喝酒啊。”陈也拿出了一只碗,说着,也给自己倒上了,并说道:“我不是劝你不要饮酒,而是我陪你一起喝。”洛雪先自嘲地说着:“你知道么,人生最痛苦的就是在你已经快要忘却一件曾经让你心痛的一件事情时,他突然出现了,在你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上狠狠地插了一刀,狠狠地插了一刀啊!”说着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并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女孩,她很希望有一天能嫁给一个大英雄,带着她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可是,可是她所认为的大英雄,她所认为的大英雄却一再的欺骗她,你说她,是不是很傻啊?”陈将军望着她,问道:“你是说侯景是?”“我,不想说,我不想说,我—不-想-说。”说完,洛雪昏昏睡去。

清晨,一缕阳光刺入了洛雪的眼睛,洛雪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很好奇,她起床时,见到了母亲,问道:“母亲,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她的母亲望了她一眼说道:“哎,你还好意思说,姑娘家家的,晚上喝的酩酊大醉,还好你遇上陈将军,人家不辞辛苦的送你回来,你说你要是遇上歹人,你,你,哎。“见母亲很是愤怒,于是洛雪小心的问道:”那我应该去好好谢谢陈将军啊?“母亲说:”那自然啊。“洛雪缓缓地退了出去。

刚一出门,洛雪就见门外陡然矗立着一个人,待她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陈将军,只见他已经靠着门睡着了啊,洛雪拍了他一下,问道:”你,昨晚你也一直都呆在门外啊?“陈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说道,”是啊,昨晚送你回来早过了城门开放的时间,我进不了城,自然在这了啊。“洛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啊?“陈笑笑:”这很简单啊,每个赴宴的人都有登记,查一下就明白了啊。“洛雪顿时笑了:”昨晚,谢谢你啊,害的你还在门外了守了一,对了,你叫什么啊?“陈望了望她说道:”哎,搞了半天,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啊,好吧,我姓陈,叫霸先,陈霸先。“”额,谢谢你啊,陈霸先。哦,对了,我昨晚有没有失态啊?“洛雪忐忑的问道。陈笑笑说:”没啊。“洛雪不信,继续问,”真的?“陈说道:”是啊,因为——我昨晚也醉了啊。“洛雪笑着嗔怪道:”骗人,你醉了还能送我回来啊?“陈也笑了,说道:”你笑了就好,说真的,你笑起来很漂亮,来,这个给你。“说完递出了一只风筝。洛雪惊奇的说道:‘风筝,我很久没放过风筝了。”陈接着说道:“现在阳三月,草长莺飞,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啊,小姐可否愿意陪我放放啊。”陈伸出了一只手。洛雪显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抓住他的手,一起走了。

“欧,欧,好高啊。”毛茸茸的草地上,身着便装的陈霸先和洛雪一起放着风筝。从这跑到那,又从那跑到这。过了一会儿累了,两人便都席地而坐,陈霸先望着笑着的洛雪,说道:“小时候,母亲告诉我,你要是有烦恼就放风筝,因为风筝会把你的烦恼带到九天之上,它飞得越高,烦恼你离你越远。以前我不信,不过,见你的样子,我信了。“说完注视着洛雪。洛雪被看得不好意思,于是低下了头。陈又继续说,”人生在世,开心过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让自己过得开心些呢?“洛雪没有回答,两人就这么坐着,坐着——

夜晚,陈霸先陪着洛雪在城门口散步,突然,两人都站住了,因为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陈霸先对着洛雪说道:”你有事情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嗯“。待陈霸先走后,远处那人缓缓走来。,对洛雪微微笑道:“六年了,没想到,相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洛雪也苦笑着说道:“是啊,短短六年,没想到你已经从一个平民成为了一个名震四方的将领,果然今非昔比啊。”侯景说道:“清水出芙蓉,乱世出英雄,也许我赶不上这个时期也就成不了这一方业绩。雪,以我今日之成就,可以给你一份想要的生活。”侯景扶住洛雪的肩膀说道:“回来吧,这失去的光阴我会补回来的,我希望,你能重新鼓足勇气做出选择?”洛雪推开侯景的手说道:“可惜啊,我不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了。豫谨,不,侯景,大将军,你已经迎娶了公主殿下,日后就是驸马,位极人臣,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侯景说道:“不,当初如果不是我急于建功立业,我是不会放弃你的,现在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你,应该相信我的啊!”洛雪淡淡地说道:“我嫁给了你,,那你置公主于何地?”侯景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啊,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我娶两个老婆有何不可?”洛雪淡淡地说:“想不到,你娶公主,还是为了你的功利。”侯景急忙说道:“可我对你不是啊,我对你是真心的啊!”洛雪无奈的摇摇头:“收起你的真心,大将军,我真的,真的受不起。”说完,转身向前,当走出三步外后,洛雪心酸地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改一个名字以后人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变得如此圆滑,阴险,而那颗追名逐利的心,却丝毫没变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晚风拂过洛雪脸庞,带走了她晶莹的泪珠,还有,她身后的侯景的,泪珠。

“父亲,你当真要把妹妹许配给侯景?”在内室,梁武帝第六子萧绎问道。梁武帝望着他说道:“老六,我江南自从檀道济死后,再也没有猛将可言,我虽然年轻时与北方交过几次手,但深知无猛将冲锋陷阵的弊端啊,如今侯景来投,正是天助我取江北啊,我怎能不珍惜啊,况且,女儿也是喜欢他的,不是么?”萧绎忙说:“可是你也知道,这厮在江北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啊,你就不怕万一他哪天?”梁武帝深沉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昭明,老二,沈约,范云还有她,——灵儿,他们都离我而去了,可我,可我却孤单地留在这,既然我不能做一个快乐的人,那我只能做一个伟大的人。”随后他又望着萧绎,问道:“知道朕,为什么这十几年要多次入空门,参佛学啊?”萧绎低下了头,轻声说:“儿臣不知。”武帝继续说:“齐东昏侯做皇帝几年都是荒淫度日,四处搜罗美女,朕年轻时颇为不解,可后来,朕明白了,美人只是个名目,他真正躲得,恰恰是这张位子啊,”说着,武帝拍了拍自己的龙椅,继续说道:“要知道,你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各种各样的烦恼就会随之而来,压得你吹不过气,当皇帝难,很难,尤其是做一个偏安一隅的皇帝,所以,真不想你们也只做一个偏安一隅的皇帝,你,明白了么?”萧绎点了点头,望着眼满泪花的老皇帝说:“父亲,儿子明白了,可是父亲,您难道忘了,达摩老祖临走时,送你的三首预言诗么,‘大乱何时起,北方来一猴,金龙困城中,旭日上京楼。’猴者,侯也。京上有日,是为一个‘景’字,这恰恰说的是侯景啊!”武帝摆手道:“老六,鬼神之说皆为虚幻,预言之术也非正途,达摩已经离开中土那么多年了,又岂会知晓今日之事,我儿过虑了,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你先退下吧。”见自己说不动武帝,萧绎只得告辞。

这一日,洛雪闲来无事,便打听到了陈霸先的住处,于是就去了那,刚巧陈霸先有事外出,所以,洛雪便在仆人惜云的安排下去了厢房等候,一进厢房,洛雪便仔细地看着这个房间,房间虽小,但收拾的很干净,床头有一柄剑悬挂着,洛雪好奇的问道:“没想到陈将军武将出身,房间还如此干净。”惜云答道:“小姐,那是奴婢打扫的,陈将军整日忙大事,哪有时间忙这些琐碎的事情啊。”落雪又问:“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做他的丫鬟了啊?”惜云为洛雪倒了一杯茶,缓缓道来:“我本事一大户人家的姑娘,无奈家父被人陷害,全家受牵连,原本我也是要卖身为奴的,但幸得陈将军相救,赎回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在府中住下了。”洛雪好奇道:“陈将军救你完全是出于于心不忍。”惜云道:“起初,我也是以为如此,但后来得知,陈将军是同情我父亲的遭遇,才相救的,更让我感动的是,陈将军为了赎我,几乎耗费了半个月的俸禄。”洛雪听完不由得钦佩你这个人来,又赶忙问道;“那陈将军年纪也不小了啊,怎么我来府上没看到夫人啊?”惜云道:“府上就一老夫人啊,陈将军还未婚配啊。”洛雪好奇地说道:“陈将军条件也不差,怎么就还没夫人啊?”惜云说道:“大多的女的目光短浅,喜欢的自然是拍马溜须的男子了,可陈将军向来鄙视这类男的,也对这种没脑子的女的厌恶至极,所以,这类女的自然入不了陈将军的眼啊,还有种大户人家的小姐苛求门第,陈将军自然也不符合,所以,陈将军没有婚配,不过,陈将军曾说过,‘大丈夫当以振兴天下为重,何患无妻啊。’我想,陈将军一定是在等一个真正了解他,支持他的女子啊。”洛雪笑着说道:“你如此了解他,为什么不和他结一段良缘啊?”惜云羞红了脸,说道:“我哪里配得上陈将军啊,不过,倒是小姐与陈将军有几分缘分啊。”洛雪吃了一惊,忙说:“别瞎说,我和他认识还没几天呢,哪来所谓的缘分。”惜云笑着说道:“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啊,陈将军可是每次见你回来都兴奋的睡不着觉,我还从未见过他对别的女子有过如此举动。”洛雪这时很是不好意思,把头埋得很低。惜云说道:“小姐先在此坐坐,我去看看将军回来没有。”

此时,大门外陈霸先刚刚处理完公务回来,下马正与开门,去突然被一只手扣住了门把手,陈往旁边一看,见是侯景所为,侯景慢悠悠地说道:“我们——谈谈。”于是,陈打开门,做了个姿势,说道:“请。”侯景先入门,陈霸先随后进去。刚一入大堂,侯景便占了主位坐下,陈霸先则挑了张次席陪坐。待侯景坐定后便先开口道:“六年前,我在这遗失了一个物件,六年后我来取回本属于我的东西,我想请问陈将军,这应不应该啊。”陈霸先答道:“物归原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侯将军如此做有何不可?”侯景说道:“陈将军果然深明大义,那我就直说了,我所指的那个物件是指洛雪,陈将军对于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陈霸先泰然地回应道:“哦,苏小姐,我也是才认识没几天啊,这个时候侯景大将军如此问我是为何意啊?”侯景轻蔑地笑道:“才几天功夫,就能处的如此融洽,陈将军对付女人可真有一手,可不过我马上要迎娶洛雪了,你再继续这么做,不觉得,不觉得有失体统么?”陈霸先笑道:“陛下为将军赐婚,四海之内无人不知将军即将迎娶公主殿下,而此时将军却对我说要娶苏小姐,不知道置公主于何地啊。”侯景笑道:“陈将军真是迂腐,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难道你陈霸先这辈子就娶一个老婆?”陈霸先正色道:“此乃我家事,侯将军管的太宽了吧,再者说,你找苏小姐,却来我陈府,不觉得奇怪么,况且,这件事如果让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知道,我想这恐怕——恐怕也将不利于将军吧?”侯景猛拍桌子喝道,“陈霸先,你少来威胁我,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么,我告诉你,洛雪我是要定了,你如果以后再和她纠纠缠缠,你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陈霸先朗声笑道:“呵呵,苏小姐的婚事,我想自然应该她自己选择,侯将军如果那么喜欢她,不是应该自己找她说清楚么,你来我这又是为何啊?”侯景紧盯着陈霸先,两人的谈话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这时候,惜云走了过来,见到侯景在陈府上于是走到陈霸先身边附耳说道:“将军,洛雪小姐已经在厢房等候了。”陈霸先听完立刻起身,对侯景说道:“侯将军,有客来访,您还是先回吧。”侯景也起身问道:“敢问陈将军这个所谓的客,我也认识吧?”陈霸先笑道:“侯将军说笑了,这个人你怎么会认识。”侯景摆摆手,说道:“还是请将军带我去吧,说真的,我对你所谓的这个客还真有些兴趣,我也想见上一见。”陈霸先本不想应允,但深知侯景不是善茬,无奈只得带他去,何况,事情总得要有解决啊。

三人一起走到厢房前,虽然陈霸先已经决心摊牌了,可内心还是有些犹豫,于是只是站在门前,可此时的侯景等不及了,猛的一推厢房的门,可这一推不打紧,接下来的一幕让侯景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厢房内正做着两人,一男一女,两人正在搂搂抱抱,此时,侯景乐了,笑道:“想不到陈府还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啊。”可还未等侯景笑多长时间,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因为他注意到在那坐着的那个男的正是六王爷萧绎。当然,此时的萧绎也走了过来,侯景急忙行礼道:“末将拜见六王爷。”萧绎盯着侯景看了一会后,猛地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并喝道:“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也敢冲撞。”侯景不敢出声,陈霸先答道:“侯将军是来找一个人的。”“一个人?”萧绎狐疑道,“不会是一个女人吧?”侯景不再言语,陈霸先见侯景这般样子,心里也盘算着不想把事情闹僵,于是抢先说:“不是,不是女的。”萧绎轻蔑地笑笑:“最好不是,否则让我知道,你就甭想娶我妹妹了。”“是,是,是。”侯景连声应允。萧绎无趣地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待侯景走后,萧绎问陈道:“你观此人如何?”陈思虑了片刻,说道:“他日乱我江南者,必为侯景。”萧绎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父亲想把他当一条看家护院的狗,却未料到,这厮会是一条狼啊。而且他还是羯人。”“他是羯人?”陈霸先赶忙问道。萧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啊,当年冉闵杀胡令下,匈奴,羯人几乎被屠戮殆尽,可谁知,匈奴留下了赫连勃勃一支,羯则留下了侯这一支,此番他带了3000羯兵,只怕会酿成大祸啊。”此刻六王爷与陈谈话没有一丝如刚才的骄横,无礼。陈继续说道:“如此,我大梁堪忧啊。”六王爷拍了拍陈的肩膀说道:“所以,国家之重担落于我等啊,我过几天就要去江陵了,前线传来战报,说东魏高洋,西魏宇文泰都瞄上了荆楚之地,而江陵是陛下龙兴之地,我无论如何要去守住这片土地。朝中麻烦你多看着点了。”陈霸先行了一个礼道:“末将领命。”六王爷正要带娇妾离开,陈问道:“王爷,刚才屋中的小姐在?”萧绎朗声大笑:“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想不到平日里正正经经的陈霸先也会金屋藏娇啊,出来吧。”王爷话音刚落,从后面帘子中走了出来,陈定睛一看,正是洛雪。王爷继续说道:“你也该找一位夫人了,她和你挺配的。”说完走了出去,没过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补了一句:“过几个月,我的从兄弟萧摩诃将要来建康,倒时候你多多照应点。”陈应允道:“一定,一定。”

晚上,陈霸先和洛雪一起漫步在花园里,洛雪问道:“陈将军可有意中人啊。”问完这句话,洛雪紧紧盯着陈,注视着他的表情,只见陈微微一笑,说道:“有啊。”洛雪紧张的问道:“是——?”陈霸先笑着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洛雪嗔怪道:“好了,不准取笑我。”陈一摊手说道:“哪有啊,我句句肺腑之言啊。”洛雪假装生气,跑开了,陈正欲追赶,却见地上半方秀帕,于是便捡了起来。

次日,洛雪进庙中祈愿,为父母求愿福泰安康。出来时却又遇上了侯景,洛雪转身正欲走开,侯景在她身后喊道:“难道当真要形同路人么?”洛雪回身说道:“侯将军有什么指教?”侯景快步上前双手搂住她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待我如此生疏。”洛雪目无表情的说着:“将军已有婚约,请将军自重。”侯景苦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争名逐利么,我今天可以全告诉你。知道石勒么?”洛雪说道:“知道啊,是羯族皇帝,建立了大赵帝国。”侯景坚毅地说:“没错,他是我们羯族的英雄,而我,也是一个羯人,现在你明白了吧。”洛雪问道:“那你栖身在我家是?”侯景说道:“我十三岁那年,因为父亲与尔朱荣交战,部族离散,我流浪南方,于是也就在你家落下脚了。一呆便是三年。”洛雪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好吧,看来我一直被当猴子耍。”“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啊。”侯景辩解道。洛雪说着:“我现在已经很难相信你的真心了。”侯景说着:“以我现在的身份可以有许多女的而来,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你与我一起分享成功啊,你知道么?”洛雪淡淡地说着:“对不起,对于你的荣誉我实在无福消受,而且错过的东西只能当它错过了,我们再在一起已经不可能的了,况且,你我胡汉的身份也不会被人所接受。将军还是好自为之吧。”洛雪说完正要走开,没想到侯景来了一句:“你之所以在此时拒绝我,除了以上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吧?”洛雪顺着侯景的眼光望去,见到百步之外的陈霸先正在那默默站着。洛雪转身离去并且说道:“我的抉择是自己选的,与任何人无关。”

洛雪狂奔了一段后大哭起来,陈霸先递了手帕给洛雪,洛雪拿着正要擦眼泪,突然问道:“这手帕是?”陈解释说道:“这是你昨晚留下的,我刚想叫住你,你却早跑了,所以我就把它带了来。”洛雪定了定神,说道:“不好意思,两次让你看到我失态的样子。”陈说:“没什么,只是,我能否知道,这半块手帕的来历。”洛雪说道:“一半在他那,我想也没必要解释了吧。”陈低下身,面对着洛雪说道:“人要往前看,如果,你不嫌我老,如果,你愿意试着忘记侯景,如果,如果你认为我配得上你,我希望你能接受我。”洛雪看着陈霸先真挚的望着自己,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洛雪突然抱住陈哭了起来。

接下来地这几天,洛雪与陈的感情发展的很迅速,这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这日两人游玩回来,惜云回报陈说老夫人来了,陈很是开心,他让洛雪先去厢房等着,自己前去见见母亲,陈到了大堂见母亲正端坐在那,于是行了个礼,忙问:“母亲来这感觉如何啊?”陈母说:“这北方的天气就是要比番禺(今广东)冷啊。”(这里解释一下,岭南一般把广东以北都称作北方,也就是湖南,上海等地也被认为是北佬)陈道:“那是啊,想当初在番禺都未曾见过下雪啊,对了,母亲此番前来何事啊?”陈母笑着说:“当然是为了我儿的终身大事啊。”陈心中暗自窃喜,心想是该和母亲提出自己娶洛雪的想法了。然而接下来的这句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陈母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娶个大族家的小姐也是可以的,王,谢,袁,萧四大家族中,我看还是王家比较合适,再说你和王僧辩同朝为官,借此因缘也有利于你的仕途啊。”陈说道:“母亲为什么不问问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向来看不起那群士族,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靠的自己,我也压根没必要靠他们。”陈母说道:“你这么多年拼了这么久却还是这么个官职,你难道就不好好想想原因么,这完全是你的出身所致,拥有一个能助于你的妻室是多么重要啊。”“可是,母亲,我——”“别说了!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就这么定了,你准备准备迎娶王家小姐吧他们家那边我也接洽好了,就等你下聘。”未等陈反驳,陈母已经把话说死了。陈无奈,只得退了出去,在门外,惜云说着:“大人,洛雪小姐等候多时了。”陈无力地挥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打开厢房的门,见洛雪正坐在那,洛雪高兴地问道:“怎么样,见到你母亲如何啊?很开心是吧?”但突然见到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于是就问:“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了?”陈一把抱住洛雪,说道:“雪,你知道吗,从我在御花园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我真的,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厮守到老啊。”洛雪见陈这么说,心里也是一紧,忙问:“到底怎么了?”陈目无表情地说着:“我母亲,我母亲她要求我迎娶王家小姐。”“什么,”洛雪一下推开陈霸先,继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母亲刚来就要下这样的决定。你呢,你到底怎么回应的?”陈摇着头说道:“她是我母亲,你让我怎么回应啊。”见到陈这幅样子,洛雪自然也就知道答案了啊,洛雪苦笑道:“那我就预祝陈将军早日迎娶娇妻美娘了啊。”说着就要转身离开,陈一下子挡住她,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要这个样子,我可以娶王家小姐,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不能娶你了啊。”洛雪说道:“是啊,每个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这句话侯景也对我说过,如果是这么样子的话,那我为什么不去和他再续前缘,而要舍近求远呢?我知道,男人妻妾多很正常,我也不是一个善妒的人,可是,因为政治利益产生的婚姻,注定是要让人痛苦一身的,而且,受煎熬的不只是你我,还有那个被无辜卷进来的那位。对不起,我真的无法接受这样一段感情。”“别走!”陈霸先一把从后面把洛雪抱住,说着“我自从投身军旅以来,根本不知两情相悦是何物,可是,当我遇上了你之后,我就发觉我的心中有了一个牵挂的人,也许这就是爱情吧,我多想抛却这羁绊,与你一起过想过的生活,可是这可能吗,这是一个门阀森严的时代,这个时代只承认背景家世,而不承认你的能力与实力,如果我是士族子弟,以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我已经可以做到一品大员了,可现在呢,连刚刚初出茅庐的士族子弟官位都与我相仿,我想去抗争,我想去反驳,可是,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而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抓住你,可是,可是——请你不要把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弄得破灭好么?”说完,陈霸先潸然泪下。而洛雪也似泪人一个的矗立在那。

那一天,陈霸先不知道抱了洛雪多久,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留住洛雪,只记得后来他昏昏地睡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发现桌上压着半方手帕和一封信,陈立刻预感到事情不妙,立刻拆开信看到,只见信中写道:

“霸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很感谢你这阵子对我的照顾,也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要走,因为我不想参与进一场饱含政治利益的婚姻,我留下会是三个人的痛,离去将是我最好的归宿,而侯景也将因为我的离去而不再对你多般逼迫,我希望你娶了王家小姐后能好好好好待她,毕竟,许多时候的感情来源于培养,如果有幸,我还会回来大梁的,毕竟我曾在这有过一段往昔,也请你相信,我的确——爱-过-你。”

读完信后,陈立刻飞奔出门外,骑上一匹骏马飞驰而去,出了城门,陈一连飞驰了十几里地,却没有发现洛雪的足迹,陈霸先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弃呢,为什么你就不给我一个机会呢,为什么面对这种人力可以扭转的事实,你不选择和我一起面对,而选择离去呢,为什么!!!”

时至隆,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的落下。“宗主,这么大的雪,我看是没有猎物了吧?”“呵呵,即使没有猎物,在这欣赏欣赏雪景也很是不错啊。”远处,一男一女在雪中策马而过。突然,那女的突然喊道:“宗主你看那边。”那位宗主像是发现了什么,于是立刻骑马过去,待他拨开雪时,发现正有一个女的躺在那,面容娇好,身材匀称,但浑身冰凉的,而后面的女的也赶来了,宗主吩咐道:“夜莺,把这位姑娘带回城堡,好生调养,尽力救治。”夜莺照着宗主的吩咐去做了。

“冷,冷冷——”只见那姑娘在昏迷中瑟瑟地发抖,宗主连忙找了一件皮衣为她披上,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宗主发觉那姑娘长得还是很可人的。于是,他起身吩咐道:“你们尽全力,一定要确保这么姑娘无虞。”“诺!”众人答道。

“咳咳,咳咳——”随着洛雪的几声咳嗽,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旁边侍奉的一个一个女仆笑着问道:“你醒了啊?”洛雪问道:“我这是在哪啊?”那人回答道:“哦,你在雪地里晕倒了,夜莺姐姐和宗主把你救回,你现在在宗主的城堡里。”说完,那女的跑出去,喊道:“宗主,宗主,这位姑娘醒了。”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男的,洛雪看到这个男的穿着很是华丽,身着狐皮袄,头戴熊皮帽,看打扮有几分胡人的样子。待那男的走近,洛雪问道:“你是?”宗主看洛雪紧张的样子,连忙安慰:“小姐无须紧张,我是鲜卑人,叫独孤信,是这个城堡的主人,三天前,我在雪地中将你带回。”洛雪问道:“我昏迷三天了?”独孤信回答:“是啊,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小姐如何称呼啊?”洛雪缓缓答道:“我叫洛雪。”“恩,洛雪,好名字,那你先在这养伤吧,先把身体调理好才是正途啊。”洛雪会意的点了点头。

休息了几日,洛雪感觉身子好多了,便试着下榻走路,刚巧独孤信进来看见了,忙说:“快快,快躺着,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啊,这么做岂不是伤身体啊。”洛雪被独孤信扶着躺下后,说道:“我没事,躺了这么多天,我也想走走啊。”独孤信说道:“你要真想走走,可以让仆人们扶着你走的啊。”洛雪笑道:“我可没那么娇贵啊。”独孤信说道:“你来者是客,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啊。来,趁热把药喝了,凉了不好了。”说完端过汤药碗,喂着洛雪喝下。洛雪望着独孤信如此细心地照料自己不觉眼眶湿润了。独孤信赶紧帮洛雪擦拭着泪珠,问道:“药很苦么?”洛雪摇摇头,很欣慰的说:“不苦不苦,只是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外很少再有人亲自喂我吃药了。”说完独孤信也高兴地笑了起来,并说:“真希望我能有机会一直喂下去。”

经过一阵子的调养,洛雪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过来,这一日她向独孤信辞行,独孤信猛的一惊,只是很低落的问道:“可以不走么?”洛雪望着独孤信问道:“可以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么?”独孤信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城堡需要你,它需要——一个——女-主-人。”洛雪久久地凝视着独孤信,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时光荏苒,洛雪在北国一呆就是十年,这十年间,南北方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北方,高洋篡夺了东魏的政权,正式建国大齐,史称北齐,宇文觉则没有按部就班篡夺西魏的政权,而是加紧对益州的入侵,并不断蚕食大梁的国土,而在南方,侯景果然起兵叛乱,囚禁了梁武帝,后拥立梁武帝的第三子萧纲继位,并不久又自立为帝,改国号大魏,史称南魏,梁武帝第六子萧绎起兵讨伐,并命陈霸先与王僧辩分兵两路,合击侯景,经过一系列的大战役,两人终于将侯景困死在建康城内。而此期间,洛雪与独孤信也举行了婚礼

这一日,洛雪在园中闷闷不乐,独孤信忙问:“怎么了?”洛雪淡然的回答道:“没,没什么。”独孤信泰然地微笑着:“既然你我已成夫妻,那么夫妻之间就应当心心相印,有烦恼也一力承担才是,你不愿意和我说起你过去的事情,而我,也不便详加盘问,不过,现在南方发生这么动荡的局面,我想你肯定想回去看看的吧?”洛雪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独孤信接着说道:“好吧,那我就陪夫人一起去趟江南。”洛雪一下子抬起了头,凝视着独孤信,眼神中充满感激

在建康城外陈霸先的营帐内,陈霸先正在与诸将商议着对建康城的合围。陈:“韦载,明日你引一万精兵围东城后,从东门猛攻,策应王僧辩将军的五万大军对西南方的围攻。”韦载:“末将领命。”陈继续说:“其余诸将按原定计划部署,明日正午随我袭杀侯景。”众将领命。“报——”帐外突然传来传令官的声音。

陈问道:“什么事?”传令兵道:“江北传来消息,北齐有一万兵马进驻徐州,似有南下之意。”萧摩诃:“末将不才,愿引3000兵马连夜渡江截击齐军。”“哼,好个高洋,刚刚代了东魏就有染指江南之意,真是得陇望蜀啊,好,那我就让你有来无回,小王爷英勇,不愧为皇族之后,那你就带3000兵马连夜渡江赶至瓜步山,务必给来犯之敌迎头痛击!”

萧:“末将领命!”“等等”陈一边说一边踱步到地图旁,一边点,一边说:“休、生、伤、杜——,知道该摆什么阵了吧?”萧上前说道:“莫不是八门金锁阵?”陈笑了笑,说道:“不错,明日你将敌军从休门引入只死门为止,我在此静候你的佳音。”看着陈掐指筹算,萧不觉暗自思忖:“世人尝谓陈霸先通奇门遁甲,今日一见,果然不虚。”随后引兵走了,其余诸将尽皆散去。

当吩咐完诸将该如何部署后,陈霸先长吁一口气坐在帅案上,陈掏出了那半方手帕,喃喃道:“洛雪,你在哪里啊,你知道么?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这时帐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陈拍案而起,大喝:“何人敢擅闯我大营。”来人身穿斗篷,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缓缓摘下帽子。陈霸先一下子惊呆了,这个人竟然是她——苏洛雪,十年了,整整十年了,陈不由得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快步上前扶住洛雪,紧紧盯着她道:“洛雪,真是你,这,这十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啊?”洛雪后退一步,道:“将军,民妇早已嫁作他人,请将军自重。”陈不由收了手,但仍旧看着她问:“你…..你已经成亲了?”雪淡然地说:“是的,一个女人在十几岁的时候可以等,但当她二十五岁后,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你说得对,那你婚后生活如何?”陈淡淡地问。

“他待我很好,不过很可惜,我生的三个都是女儿。”陈“呵呵,生男生女都是上天注定,岂是人力所能抗拒。”“那你呢,你和王小姐处的如何?”雪问道。

“能怎么样,起初我总以为我并不爱她,可自从她死了以后,我才发觉,我也后悔了,后悔在她生前没好好待她。”陈霸先略有深思的说道。

“她死了?”洛雪问道。陈:“恩,给我生了两个儿子,不过那两小子都不争气,倒是我抚养的那个侄儿,帮了我很多忙。”

雪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你与他一战不可避免么?”

陈苦笑道:“你到底还是问了,没错,虽然我们数万之众都无法歼灭侯景的几万羯兵,可我们已经完成了对建康城的合围,强弩之末,其势已衰,明日一战,侯必败,身必死。”

“建康城中尚有数万百姓,你难道忍心他们一死么?”雪质问道。陈霸先望着洛雪说道:“雪,欲成大事必有所牺牲,即使会伤及一些百姓,我也只能如此做。”陈说。

“呵…….呵呵,看来陈霸先将军真的成了一位雄心勃勃的王者,不过,如果我能劝说侯景投降,你是否也同意罢兵?”

“那是自然,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饶侯景不死,并护送他安全离开大梁。”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人击掌后,陈又补充说:“不过,我只以半夜为限,明日正午时他仍拒降,那我只能强行攻城,到时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雪:“我是绝不会让这事情发生的。”说完像大营外走去。

陈又问道:“洛雪,你此去异常凶险,你就不怕?不怕?”

雪淡淡地说:“我本是本国那苍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原本以为阳光的普照可以温暖我,可是我错了,那太阳离我太远了,片刻温暖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冷寂,冰封千年的落寞。”

看着洛雪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帐后,陈霸先一下子跌坐在帅案上,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大殿上已经空空如也了,昔日的臣子早已四处逃亡,抛却了这位帝王,侯景颓废的坐在龙椅上四周冷冷清清,几支细小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洛雪缓缓地走向那大殿前,从侧面接近了侯景。

“你,终究还是来了啊。”侯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来?”雪追问道。

“因为,我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你一定会回来看我一眼。”侯景侧过脸望着洛雪,有重复一遍“你,一定会来!”

在两人的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雪清晰地注意到十年的光景,侯老多了,不由得眼中含泪。顿了顿说道:“曾经有一个小姑娘,她天真地以为她所爱的人可以和她相伴一生,并把爱情当做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而今天,我想代那个小姑娘问一句,陛下,您爱过她么?”

侯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待坐定后:“爱,一直都爱。只是我选择了一条不同的路,而这条路我如果要走下去,就必须斩掉一切一切的羁绊。我可以从此没有眼泪,但不代表我的心不会痛。”

雪急切的问道:“难道在你眼中,权力如此重要!”

侯:“不但如此,你应该明白,我们羯人之前有个伟大的首领——石勒,他曾以十八骑起兵,创下的大赵帝国,可自冉闵后,我们羯人便越来越少。以至于到了现在,仅存一支,我父亲从小就让我要以复兴羯族为己任,事实上我也是如此去做的。”

雪漠然地问道:“难道这就是你到处作乱,搞得天翻地覆的原因?”

侯咆哮道:“不,作乱的不是我,而是他们,这天下本来就是我们羯人的。”

雪:“景,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人民的认可才是真正的帝王应该做的。”

侯:“是陈霸先让你来游说我的吧?”

雪:“陈的确有求于我,但我却是为建康城内外的百姓来恳请陛下永息刀兵的。”

侯站起转身:“放屁,他陈霸先算什么东西。如果当初我再狠一点,那么今天他绝对没有机会出现在城下,更不可能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说我是乱臣贼子,那么他陈霸先就是窃国大盗!你信不信,只要我侯景今天死,他明天就敢称帝,纵使是胜者为王败者寇,纵使我在后世的史书中被描绘成反复无常的小人,我也毫不在乎,因为我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可他陈霸先呢?满嘴仁义道德,实则却是男盗女娼!!!”

雪默默地看了很长时间侯景,说道:“景,败局已定,你的帝王大业已经无法成真,为什么不选择给百姓带来一丝安宁呢?”

侯望着雪说:“谁说我败了,我侯景是绝对不会败的。当初我被高澄追着打,兵马只剩几千,可我到了北周不照样恢复过来了么?而我南渡之时,只剩下382人。可我就靠这382人,在江南甚至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所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仍然可以翻盘。你信不信,即使此时此刻,只要我一声令下,仍有数万人愿意为我出生入死,因为我可以带给他们世家大族所无法给予的土地和金钱。”

雪喊道:“够了,你难道要等到二十年之后让无数的孩子指责你让他们失去的父亲,让无数的妇女指责你让她们失去了丈夫么?你想想,为了你一个人的为伟业,在这十几年间,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你难道对他们一点愧疚也没有么?”

侯坐下叹气道:“我只想天下有一个国家,用一种货币,说一种语言,难道…….这也有错么?”

雪:“可是统一国家靠的不仅仅是杀戮和血腥,我相信,终有一天,当一些矛盾得到缓和的时候,一个国家,一种语言的愿望会实现,只不过这可能要50年或是更长的时间,我们都无法看到,但我们都应该相信。”

侯问道:“好了,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谈,对了雪儿,这十年你过得如何?”

雪舒了舒眉头:“我去了北国,后来与独孤信相识,现在已然成为了他的妻子了。”

侯问道:“那你,爱他吗?”

洛雪看着侯急切的眼神,说道:“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这世间许多事情不是靠爱来定论的。就像你不爱萧公主,陈不爱王家小姐一样,可你们都娶了她们。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后,你会发觉爱其实是需要培养的。我一开始也不喜欢独孤信,可是和他在一起却很幸福,以至于后来我也迷糊了。”

侯欣慰地说道:“对,有时候陪伴你走到最后的未必是你最喜欢的,却是最适合你的,独孤信可以给你一份安稳,在这乱世之中,我和陈都无法给你,这就够了。珍惜眼前人,你会幸福的。”

天已微微亮了,雪问道:“天快亮了,如果到正午你还不投降,陈霸先就要强行攻城,到时候会生灵涂炭的。”

见侯景还在犹豫,雪立即跪下,哭喊道:“我替天下苍生跪求大魏皇帝,百姓何辜啊!”

侯惊诧地站起来说:“雪,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雪:“我一声从未求过你,今日我是为百姓向你恳求的唯一一次。”

侯扶起雪说道:“罢,罢,我亏欠你的太多,这次算是一次性的补偿吧,我答应你了。不过我降的是你,而不是陈霸先。”

雪激动地说道:“那我替天下百姓谢你。”

侯为她擦去了眼泪,说:“这把佩剑你带去吧?当初,你赠送我之时,我曾扬言要执此剑平定天下。如今,我将此剑送还,以表示我向你投降。”

侯送离了雪之后,又坐在那龙椅之上,雪则默默地向宫殿外走去。就在雪即将走出大殿之时,听见了身后侯景深深地叹息:“雪儿,当初我想娶你并不只是因为那份嫁妆!”

雪愣了一愣,还是迈步走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决计不回头。

洛雪蜷坐在佛堂闭目诵经祈祷,陈霸先从后面接近了她,慢慢递过来一样东西。

雪:“他怎么了!”当雪睁开眼睛看见了是那半块当初送给侯景的手帕时,一下子愣住了,急问:“你把他怎么了?”

陈:“今日他开城门后率数千骑兵突围,在郊外遇伏击后带数十人乘小船而走,半路发生哗变,他被部下所杀,头颅已经送到这里了。”

雪深深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容不下他,非要他死么!!”言罢,泪如下。

陈郑重地说:“不管你信不信,雪,我真的没下令杀他啊。”

雪擦了擦眼泪,起身说道:“好了,人都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说完,向外走去。陈拉住她问:“你就要走了么?”“江南是片伤心之地,而今再无我留恋的东西,那我留下又有何益呢?”陈又问:“如果时间回到当初,而我又早于侯景认识你,你会爱上我么?”

雪拉开陈的手道:“如果时间倒退回十年前,我宁可永远不认识你们。这样,我就不会如此的痛苦。”

陈追了上去,将另外半块手帕还给她:“那,把这个带走吧?”

雪问道:“你不想留下来做个纪念?”

陈一声长叹:“人都留不住,留着这个只是徒增伤感罢了,把这个给你该给的人吧?不过临行的那天还是来和我说一声吧?”

雪:“恩。”

在大殿上,独孤信和洛雪向陈霸先道别。

陈:“真的要走了么?”见两人不言语,陈继续说道:“也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们那种远离纷争,闲云野鹤的生活。建康城是个是非之地。我很庆幸你们能远离这个是非地。而我,注定一生要困于这个见证了多少个王朝兴衰的城中了。”

雪说道:“霸先,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么?”陈:“请说。”雪:“我知道你早晚会成为这江南之主,只希望到时候你能做个贤明的君主,诚如是,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陈:“好的,我,记住了。”

陈望着独孤信,伸出手拍着他的肩膀道:“独孤信,好好照顾你夫人,你要是待她不好,他日我一定点齐兵马杀到江北去把她抢回来。”独孤信望着陈霸先:“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二人相视一笑。

陈随后又转向洛雪,意味深长地说:“雪,你….虽然不是很漂亮,可当世的豪杰都为你倾倒过,如果你想江南了,可以随时回来,毕竟这儿随时都欢迎你。”洛雪点了点头。

尾声

如血的残阳照在了金陵城的断壁残垣之上,晚风中也饱含凄凉,陈与惜云登上了那饱经沧桑的城楼,目送着那两人渐行渐远。突然间陈霸先猛一抽搐,惜云连忙上前扶住他,忙问:“您怎么了,将军?”陈挥了挥手道:“可能,是老了吧。”他又面对惜云说道:“小云,这十多年你陪伴我左右也着实辛苦了,是时候该给你个名分了,等时局安定一段后,我一定会把你明媒正娶的。”惜云扶着陈说道:“只要能永远守护着将军,惜云就知足了。”言罢,两人缓步向殿内走去。

洛雪与独孤并马而行,突然洛雪停了下来,独孤忙问:“你怎么了?”

洛雪望着独孤信说:“假使换成是你,你会选择和他们一样的道路么?”

独孤笑笑说:“怎么可能,我宁可抛却荣华富贵,也不会背弃一个我所爱的人啊。”

洛雪默默地说:“那是因为你出身大户,如果你和侯景一样一无所有之时,你还会为了追逐一份虚无飘渺的爱情而放弃一些实实在在的功名权利么?”

独孤信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有些事情无法假设,或许吧,但无论如何在我饿不死的情况下,我绝不会为了功名大业抛弃自己的爱人。雪,你怎么了,你已经为我生育了三个女儿,难道这十年的相处仍不足以使你相信我对你的爱么?”

雪:“我不知道,我现在头脑很乱。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十几年的大梦,梦醒了,我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独孤信伸出手,说道:“如果是噩梦,就让它消失吧,忘记一切,重新开始。相信我,我一定让你开开心心的度过,不落一滴眼泪。”

洛雪握住了独孤信的手,二人策马一起消失在了远方…………

陈霸先没有辜负洛雪的期待,因为平定侯景有功,陈被封为陈公,不久后依靠兵权正式称帝,建国大陈,定都建康,做了皇帝的陈霸先厉行节俭,打击士族,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但由于侯景之乱导致各地军阀拥兵自重,祸乱一方,陈不得不脱掉龙袍换上战袍,进行平叛。公元559年,当陈霸先平定了最后一个军阀时,他也病倒了。同年,做了3年皇帝的陈霸先在建康城内病逝。又过了30年(公元589年)隋军攻破建康城,俘虏了后主陈叔宝。江南最后一个王朝——陈,宣告灭亡。而这时,离永嘉之乱开始,天下分裂了已经300多年了。

侯景所期盼的一个国家,一种文字,一种货币的景象终于在他死后成真了,可惜他未能看到,同时代的许多人也未能看到。

洛雪去了北国后与独孤信幸福的度过了一段时光,可后来因染恶疾,不幸早逝,独孤信为了怀念她,终身未再娶。他们共生育了7个女儿。其中,大女儿嫁给了北周皇帝宇文邕,小女儿嫁给了杨坚,即后来的隋文帝,四女儿嫁给了当时太原太守李炳,并生下一子名李渊,李渊后来有个儿子叫李世民,至于他们父子所做的事,便又是另一段传奇了。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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