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黄河（外一章）

1、温柔的黄河，心灵的港湾

狰狞不是黄河的本性，只是偶尔牛性发作，发发脾气。真正感触到温柔的黄河，是在一个幽静的夏日傍晚，中午应朋友酒场辞别后，骑摩托在大堤上一番狂奔后，着实累了，就在一处未加修葺的景点“刘春家灌溉处”歇息。因天气尚热，来往行人和河堤上没有一人来往。如此幽静之处，干脆面向河面，躺在柔软的草丛中休憩，不觉进入梦乡。忽觉凉风袭面，从小睡中醒来，太阳已西斜，缓缓的河堤上，几只黄牛正悠闲地啃食着青草，不见放牛人。几只白鹭迈着优雅的步子伴随在黄牛的周围，偶尔展开洁白的双翅在低空盘桓几周，轻轻的落在另一头牛跟前，想跟老牛传递着信息。望河面上游，因燠热尚未褪去的水雾笼罩在河面上，隐隐形成了一圈圈的虹雾，昏黄的水中波光粼粼，波澜不惊，沉静而默默向我的脚边行来。往下游望去，由于水位下降，远处一处沙汀上，一群野鸭和不知名的水鸟在被河水搁浅的一湾月牙般的浅水中争相觅食，清脆欢乐的鸟鸣隐约传入耳畔。周遭那么静，我仿佛入定了一般，仿佛置身仙境，身心忽觉空灵，贪婪的吮吸着河面带来的丝丝清凉，感叹大自然馈赠给我这温馨和谐的景色。大河变得温柔文雅，像古代的仕女般文静可人，河水也变得羞涩、沉静，脉脉含情……。忽高亢一声呼喝从上游传来，极目望去，一位牧羊人手持甩的“啪啪”响的长鞭，正在一群绵羊往河水中驱赶，群羊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惧怕，咩咩叫着试探着往水边试探。群羊扑啦啦跳入河水中，咩咩叫声响彻云霄，河水被群羊荡起白花花的水花，羊群在水中欢快的叫唤，是因为感受到了河水的濯洗，洗去了汗水，洗去了灰尘，牧羊人鞭子甩的更响，羊群叫得更欢，羊群打碎了宁静的气氛，但我的心却随着羊群的躁动而欢腾飞舞，多日的郁闷在泛起的水花中烟消云散，原来黄河是医疗心理创伤的净地。此时的黄河俨然是羞赧的大姑娘，含情脉脉偷瞄着沉静而又欢腾的孩子……

此后，工作生活上每遇排解不开的忧愁和烦闷，我都会静坐河边看静静流水，所有的不快都随河水流向远方，顿感神清气爽。溯古感今，随遇而安；世间万物，生死轮回，循环往复；锦衣玉食，贬诎升迁，身外之物，尽皆淡然；天坍地陷，河水依然默默东流，无需让凡尘蒙垢心灵，徒添烦恼……

2、黄河的馈赠

感受的黄河的无私和对两岸苍生的呵护是在黄河岸边单位工作的几年。春种秋收，透露出了百姓对黄河的依赖，望着白花花的河水泛着浪花流进自家农田，笑容泛起在老农深深的皱纹里，满足挂在农妇带着汗珠黑红的笑靥里，欢乐荡漾在放学归来黄河孩子们踩在哗哗流水垄沟追逐蝴蝶的笑声中。黄河意外的馈赠带来了岸边百姓的期待和喜悦，近年来，黄河岸边的渔村形成了规模，远处城市的人们趋之如骛，纷纷利用节假日和星期天涌到河边鱼屋吃新鲜的黄河鱼，河边的几个村有专业的渔夫，撑着小船在黄河内和沉砂池内网鱼，源源不断将捕捞的鲜美的黄河梭鱼和黄河鲤鱼提供给饭店，喂饱了远近慕名而来的饕餮之徒们的馋虫。

我在黄河每年的调水调沙中也收获了一次黄河的无私馈赠。黄河在黄土高原裹挟的大量泥沙使河床不断抬高，前几年政府想了好多的办法，先后用挖泥船挖过泥沙，用挖土设备挖过河床，但都收效不大。调水调沙是黄河小浪底工程完成之后，能够用人工控制黄河中下游水流，每年麦季加大小浪底泄水量，利用大水量冲刷河底，这招还真见效，从几处浮桥的水位看到近几年河床明显下降，水利专家就是有办法啊！每次调水调沙水量都非常大，最大能达到4000流量。那年调水调沙期间河水非常大，末期水位忽然下降，由于河床被刷起的泥沙来不及沉淀，河水变得异常浑浊。有好友传来消息，黄河泛了，泛了就是由于缺氧或者其他原因造成鱼浮头。匆忙赶到河边，河里望去，很多大鱼都被泥沙呛得游到岸边，或在水中翻跳，或露出大头呼吸空气，河里岸边已经不少人在忙活了，有用网子网的，有用鱼叉叉的，有下水用手捉的，更有专业的小筏子在水中捕捞。可惜了胆小的我了，望着湍急的河面不敢下水，手头又没有捕鱼工具，只有啧啧看人家将捉上的放到鱼袋子中，不到一个钟头，人家高手都能捉一袋子了。在水中的摸鱼的大声呼唤岸上的人说水中有螃蟹，很好捉。我纵恿几个同来的朋友下水捉蟹，他们都是河岸边游水高手，好友脱了外衣纷纷跳入水中，入水后即有收获，旺鲜的螃蟹一个个扔到岸上，我只有捡螃蟹的份了，顺水而下，一个个被捉的蟹子收入囊中，不到两个小时，我们收获了四五十斤的蟹子。待朋友收工时上岸，浑身都是泥沙，脸上带了些意外收获的喜悦，一小筏漂流而下，舱内是一仓白花花的鲤鱼、草鱼和鲢鱼，从筏子上往岸上搬鱼的麻利中透着干练和愉悦。中午一顿大餐，小酒伴田中带刺挂着露水的黄瓜，外加鲜美河蟹，自在自不必言。虽然过去多年，但这收获的一幕在心中挥之不去，是对朋友们的拳拳相交的挂念还是对那段美好时光的思念，更多的是直从黄河怀抱中探囊取物而无以为报的愧疚吧……每每忆起此时的黄河，愈觉她是农村中慈眉善目，大方开朗，好善乐施的的农妇。(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3、潇洒黄河，豪情黄河

感受到黄河的潇洒是在和黄河成为挚友后。前几年黄河两岸突发虫灾，小虫子繁殖力特强，一年繁衍三代，幼虫浑身毛刺闻之奇臭，鸟儿对见了都退避三舍，唯羽化成虫后，洁白漂亮。幼虫啃食树叶，特别喜好速生杨树叶，所到之处，将整片树林洗劫一空，春天时节将满树嫩叶啃食如严冬树林，远远望去，满目萧瑟。后来知次虫乃是美国白蛾，是从美洲输入性害虫，虫灾蔓延，虫患严重时，摇动树干，虫子哗哗落下，百姓恨之入骨，而又无可奈何。当地政府和百姓展开了一场灭虫大战，冬季清虫蛹，夏季逮飞蛾，捉成虫，放飞天敌小蜂，最有效的当属农药灭虫。灭虫成了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也就有了整天冒酷暑在河岸茂密树林中指导、督促群众灭虫的经历。在密不透风的丛林中监测着虫情，汗流浃背，赶紧到河边掬一捧清凉的黄河水洗去汗水，或者在河边的大树下，枕着散发着清香的草丛眯上一小觉，耳畔中激荡河水的哗哗声，浅梦中也有“沉舟侧畔千帆过”的壮观景象。

白天灭虫，夜晚防汛。是时正值调水调沙，水流对下游是一个考验，我们这里防止河水倒灌农田的小堤经常被河水漫过，要是不能及时发现就会造成大的决口，致使大批良田被淹，以致百姓颗粒无收。我们也就多了一项任务，每年调水调沙期间组织群众防汛。

安排好巡堤值班人员后，村主任执意弄点酒菜到河边船上用，朋友好客好酒，颇有李太白“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的豪情，不好拂其意，慨然应允。附近酒馆舶来酒桌酒菜，置于小舟之中，便有了苏东坡的《赤壁赋》的韵味：“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江水波光粼粼，水汽弥漫，流水击岸，有节奏的打着拍子。天地之间寂寥无声，止几挚友碰杯击箸，畅谈于河面，浅酌略饮，成此景，约略江面应有呜咽的洞箫和之。

酒过半巡，友说要加菜，遂卷袖脱鞋，到白天静水中所下地笼中抖露，果有收获，除了小龙虾和鲢子鱼外，还有将近一盘河虾。问友如何食之，友讲“生吃鱼，活吃虾”，随手将濯洗过河虾放入口中生啖。我取一只剥去虾皮，小心翼翼尝了尝，果然非常鲜美，饮一口白酒，愈觉鲜虾味美。凉风吹拂，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情由景生，境由心生。彼时颇有苏子同感“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

不觉，已入午夜，河面隐隐升起淡雾，身上也觉凉了起来。相约今晚就在船上过夜，遂“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此时的黄河随着我们进入梦乡，轻摇小舟，一夜的豪情，一夜的潇洒，奔流不息的河水见识了一群即将不惑的疯人。一夜没有飞鹤仙人的指点。

黄河，在我的身边或狂傲不羁或静默地流淌，我试着去接近她，去倾听她，去触摸她，去感悟她。愈来愈觉她流入了我的血液，平复着我的神经，感谢造物主馈赠我们的飞舞精灵和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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