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岁月·我的河

（三）杨槐树上的花衣裳。

最近电视里常播送一部电视剧《红槐花》我看来几遍，每次看到哪里的人物、场景、那时代；一桩桩交织在一起的心酸，久挥不去，三十多年的风雨试图麻木我那刻骨铭心忧伤，可是没能，黄沙吹走了岁月，确吹不走我的往事……。

高高山上一颗槐呦……那高昂又有点悲凉的歌声、把我的思绪带回那个年代，我的一件花衣裳与洋槐树的由来……

又是一年槐花香，我的思绪追溯着花香，回到了故乡那片洋槐林处，村庄东侧那片洋槐树不知与我们村庄相伴了多少年了，在我十几岁时还是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形成密密层层绿荫，清幽之气朴人，远远望去，就像一团浓浓的绿雾，欲飞的样子，夏天月圆之夜，清光穿过树枝叶间隙照射在地上，折射出稀疏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光线，我们村里的老年人、常常拿着老掉牙的荷叶扇子，嘴里还不停地讲述着那遥远的传说……

每年五月份槐树便开花，花有白的、浅黄的，还可食用，洁白的花在风中摇曳，好似在频频点头致意，微风过处，送来了缕缕清香，槐花成熟后，村里的妇女、孩子们挎着篮子、拿着竹竿，会爬树的上树揪，不会爬树的用竹竿往下拽枝桠，每到槐花开的时候，母亲就用槐花拌上红薯面为我们贴饼子吃，那时候的农村，家家都烧柴火，母亲把一个个和好的槐花饼贴在大铁锅上，我坐在旁边拉风箱，哪烈烈火焰和母亲汗水，伴奏着锅碗瓢盆那清脆的响声，蒸出香气扑鼻的菜饼来，我会美美吃上一顿，把津津有味花的芳香吞进肚里。

洋槐开花的周期也就十几天，等待满枝桠的花落尽，茂密的树叶开始生长……洋槐树，树干粗糙，那它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一串串叶子有序排列着，在疏落中从从容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记得那年我十四岁，也就是一九七四年吧，社会处在动荡期间，无论城市、农村到处红旗飘飘，政治斗争一浪高过一浪，物质匮乏，什么东西都得凭票供应，以粗粮为主，能填饱肚子就是万幸，槐花饼就成了这个季节送给我们一道美食了……

七月的家乡到了最炎热时候，学校开始放假，至今我清楚记得；这年洋槐叶晒干了也能卖钱，说是做染料、染布用，村里的妇女们可是高兴极了，出点力气，能挣上几毛、几元钱了，我更是欢喜，自己下决心再热、再累，也要在这个夏日里，揪槐叶做一件花衣裳，十四岁了不记得自己穿过新的花衣裳（想到这里、写到这里）泪水不知不觉滑落，想到在那个岁月里，农村的姐妹们为了能挣到几毛钱揪槐叶、忙碌、。争抢、计较那场景，好像就在昨天、就在眼前，这天清晨我早早起床，母亲早就为我准备了一支长长的竹竿、竹竿前面还绑定了一个镰刀，我喜气洋洋朝洋槐林走去，哎呀！几个嫂子早早到了，我也不示弱，紧忙干起来，姐妹们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一刀刀、一枝枝、吱吱呀呀，卡卡查查往下拽，我虽瘦弱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干劲，火云如烧的太阳，晒得小脸像个红苹果，拽下来的槐枝，还得用手一枝枝揪下槐叶来，然后再晒干，这天我揪下好大堆槐叶，心里特别高兴，可在艳阳似火的阳光晒干后，就成了半袋子，哎！不能失去信心啊，第二天早早起床，吃上母亲做好的红薯粥，母亲特意煮了个鸡蛋给我吃，我又拿着竹竿、麻袋去洋槐林，这天有点小插曲；揪槐叶，谁都想找树枝、树叶茂密的树，这样收获就会好点，我选中一颗、可我刚拽下一枝、春歌就来了，说是他选中的，莫名其妙我先到，为啥是你的？〝这是我昨天留下的记号，看我刻下的道道”，那算啥？证明不了啥事，谁先到算谁的，我一点不示弱，一会争执下来把他气跑了，我沾沾自喜；瞧。。。姐妹们个个忙得像陀螺一样，在每个人的心中，在每个人的手中，那一枝枝落下的槐叶，伴随着一个女儿家的期盼，在红红太阳下落地成花。

这几天揪下的槐叶像个小山一样，在骄阳似火的太阳下，母亲迈着那裹小的小脚不停的走着，用她那粗糙的手一片片摊开，一片片呵护着铺满了门前的大道，远远望去像绿茸茸地毯，迎着太阳的光芒收获下的是一个女儿家的希望，天空也作美，万里无云，两天时间把这切槐叶统统晒干，这么多鲜槐叶，几天劳动晒干后只有四麻袋，，回头再看看自己纤细的小手、被那粗糙槐枝划下了点点血迹，全身像散了架，很累很累，但；盼望的花衣裳，总算有了希望；我欢喜极了。

几天后离我们村大约五里路的李营设了个收购站，我和嫂子们、小姐妹们结伴装上地排车，一路走来，一路嬉闹，个个脸上像过年一样幸福！忽然我情不自禁唱起歌来；【小鸟在前边带路，风呀吹着我们……】不知不觉中到达了收购站，哇—哪里排成了长长队伍，像赶庙会，像迎接一场盛大的节日！夏阳酷暑、汗水湿透了衣背，每个人的小脸都成了小花猫，相互瞧瞧笑开了颜，下午两点才到我们，过完秤四麻袋才六十斤，每斤七分钱，总共卖了四元二角，姐妹们陆续也卖完了，个个早忘了辛苦，欢声笑语一起到街上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特意选了一款白底带黄花的布料，扯了五尺半、花了二元钱，别提多高兴啦，回到家中把剩余的钱交给了母亲，母亲说；这两毛钱自己留着买糖疙瘩吃吧，把花布拿去让你小赵嫂子剪好，我来给你缝好，在暗暗的煤油灯下，母亲戴着她那黑边老花镜，一针针、一线线缝制着女儿的心愿，更留下了母亲的疼爱！

第三天早晨母亲说；香啊，衣服缝好了试试合适不，母亲帮我穿在身上、很合适，开心极了，那一朵朵清丽的小花，开满了我的衣衫，也开在了女儿家的心田……。

在哪苦难的岁月里，没有多少粮食，洋槐花就是一道美食充饥肚子，夏天就揪槐叶，枝枝桠桠用来烧火做饭，记忆中的洋槐树，总是伤痕累累，但要不了多久就又抽出了枝条，长出了绿绿的嫩叶，洋槐树虽然皮粗糙，但它坚韧、奉献、勤劳，在哪个时代为人间洒下了多少温饱和爱！

村头槐树放雪花，

童嫂竹竿拽枝桠，

荒年佳肴度饥荒，

寒日天香品锅巴，

凤舞翠玉落碧野，

雨沐密浆入寒家，

春水溪涧飘清香，

夏日绿荫遮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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