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
文/浩涛
随步在一条整齐的公路旁走着，几道清晰的白色和黄色线护着黝黑的柏油路硬硬的向远处延伸，两旁耸立着此起彼伏的一栋栋崭新的高楼，高大的身躯，雅致的色彩，像一个个冷静的城市巨人站立一边，注视着川流不息从它面前匆匆经过的无数车辆。在它们立体结构的下面，配上了一片片整洁的绿和浓阴的大树。这些鲜花绿草和一株株大小树木从各个植物培植中心移送过来，从拥挤的群居变成我们所看到的整齐伐一的排布。
一阵“突突”的声音传来，我注意到路边有一个人在用机器工作，大概四十多岁，他穿着兰色的工作套装，几个白色的字在背上很显眼，和在一旁走着的穿职业服的公司职员没什么差别，只是他没戴工作帽的头发稍显凌乱，脸也黑很多，长期风吹日晒使得皮肤粗糙而结实，口罩和手套肯定也是不习惯带的，这样我更能清楚看到他坚毅的嘴角和紧握机械那双有力的大手。很明显这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工人，城市人习惯称为“农民工”。
他的动作幅度并不大，显得很生硬，甚至有些紧张，机器急促的声音和飞快地速度让他的眼神更加地专注，身体弯曲的幅度绷得很紧。碎枝烂叶在宽大而快速流转的电锯齿轮边四下飞溅，在包围震荡的声音中迅速落地，堆成厚厚的一层。一股他熟悉的清晰气味散发开来，只有这绿色的气味才能给他带来些许的安慰。
对于他来说，修剪的操作似乎不难，虽然没有拿把小砍刀或枝剪那样来的随意，可面对这长长的绿化带，频繁的剪裁，使用电锯始终是更效率的。自己拿个小刀小剪来轻松动作只能是过去的记忆。对于现代工具的快捷效果他应该极端的佩服。虽然那些花草也渐渐的长大，不像它们刚移过来时那么脆弱，有些大些的树在刚来到时甚至个个掉了一个药袋，需要每日供送药液。如今虽然根扎得更深了，枝干也变得更加的粗壮，但在快速飞转的链条前面，这些都不是什么障碍，依然被迅速的裁去，只是隐隐感到从手尽头传来的一些涩重和震动。
至于为何要修剪这些自然生长的花木？为何要不断修剪那些伸突出来的枝叶？为何要修成这些几何块面的形状？他应该不会知道的，也无需去知道，他的剪裁行为只是和一叠薄薄的纸币直接关联。况且他的上级也是不知道的，他们也只是按照更上级的要求办事，想问也无从得知。“多嘴生事”在他以前的生活里早已身心领会。于是我看到他的嘴角紧闭的坚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很快我就经过了他的身边，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留意和观察过他，至于我这些所有的想象和想法，他更是不会知道的，况且我的这些念头也是匆匆而过，自己也无从把握和留下……只是听着“突突”的机器割裂声渐渐在身后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于一片隆隆的车流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