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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里女人淑珍

2012-06-24 10:45 作者:水墨年花  | 4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纳米又不是金子做的

差几天过年,淑珍在外地做小本生意的老公志彬,终于回家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志彬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对淑珍说:“珍啊!我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约好我今天有要事商谈。我看这样吧!你趁天气好,到县城把年货给办了。顺便,也给自己孩子挑两件像样的衣服,我就算了。”

“哎~晓得!那你今天回不?”很少进城的淑珍接过钱后,兴奋地问老公。

“回呀!荒废你这么久,肯定得晚上补回来,是吧!”开玩笑的志彬,对淑珍抛下一个媚眼后,发动摩托车就走。

“喂~你慢点骑,又没人和你抢头?晓得不,要回就早点回,免得人家在家里担心。”关心老公的淑珍,对着志彬远去的背影大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放心,晚上误不了你,记得把被子捂热。”回头又望了淑珍一眼的志彬,赶紧松开左手的离合器跑了。

“还说?一只饿老虎,一点都不晓得怜香惜玉,弄得人家连走路……”看到老公消失的身影,脸红羞涩的淑珍的口中话没讲完,就急忙转身回屋里收拾。

运气还算不错,等到淑珍气喘喘地赶到离家几百米远的乡村公路上时,还正好坐上了乡里去县城的头一趟班车。

来到县城,兜里揣着钞票的淑珍,就差点没把县城的衣服店踩烂。因为除了给孩子挑衣服花去的二三十分钟,打不定主意的她,大部分的时间纯粹就看得眼花缭乱。眼看太阳已渐渐西沉了,着急的淑珍,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老板,你这件羽绒衣,价钱还有少吗?”心急火燎的淑珍,走进店门就问。

“大妹子,给你八折,就已经是贵宾卡的最低价格了。我告诉你,要是能买,我早就给你了,又何必让你跑这么多的冤枉路?你不嫌累,我可是多喝了两杯茶。”看到淑珍反反复复进店多次的衣服店老板,以为这个乡里女人又来调口味的,所以说话就显得有些冷漠和不恭。

“你晓得不?做生意就是要做到百问不厌,不怕麻烦。不然,你又怎能赚到钱呢?喂,你再便宜一点,我就要了,也免得你老讲我啰嗦。”抓住衣服的淑珍,就取衣架。

“哎呀,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说大妹子,你不要倒打一耙行不?根本不是我服务态度不好,而是你自己太不够意思。我说了多少次,给别人都是九五折,那你还要我怎样?再低,我就得让老婆改嫁了。”一口从容咬定价格的衣服店老板,望了一眼正准备再次试衣的淑珍,心里猛的一喜,眼中随即闪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狡计来。

“知道也没你多,不够意思也没你这么不通皮。厉害麻子小气鬼,别的商店,都比你这便宜多了,不信你去看?喂,和你说正经的,钱又赚不尽,你就少赚一点点,稍微表示下意思行不?”取去衣架的淑珍,白了一眼老板后,就边说边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还意思?不行,不行。你再仔细看清楚,这款式,这质量,这手感,特柔软的是吧!你哪里能买到。我再强调一次,这手工精细的羽绒服,可是上等的鸭绒加高科技的‘纳米’材料配制而成的,全县城就我一家,唯一一家你知道不?”能说会道并且是成竹在胸的衣服店老板,加重语气的同时,也不忘再次抛出自己的杀手锏“纳米”招牌。

“你就吹吧!闭上眼睛瞎吹吧?反正吹牛皮又不要钱,也不犯法。哎~算了,算了,我一个乡里没文化的女人,和你在较什么劲?只会让你越说越迷糊。那好,我长话短说,就问你这‘纳米’两字,它到底啥意思?既然我花这么多钱买件衣,你总得让我回去有个说法吧!”整天就是让老板说的这“纳米”两字,而搅得心神不宁的淑珍,只能是放下架子,盯着老板求明白了。

“纳米~?喂!大妹子,你不像一个没读过书的人呀,难道不知道‘纳米’?‘纳米’?‘纳米’~?我看看?好!不讲高科技,我只跟你说简单的,就是特别环保对人体无害的意思。你看报纸和电视,不都提倡绿色吗?这‘纳米’就是指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产品。你看看,穿上这衣服多漂亮,多有气质,十足的大美人嘞。”差点被“纳米”俩字问得卡壳的衣服店老板,根本就不敢与淑珍对视目光。不过,头脑灵敏快捷的他,指着墙边的那面长穿衣镜,就巧妙地把话题又扯到淑珍已穿好的衣服上来。

“是吗?老板!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别以为奉承我几句,我就会晕头转向上你的当,想的美?告诉你,你的价格就是高,特别高,而且高得离谱。我的娘噢,八折还要一千多,又不是金子做的,简直贵死人。”穿上羽绒服嘴巴“0”开的淑珍,伸手在自己装钱的口袋里,紧紧地捏了一把。以至于她望着老板指的那面长镜子,就显得还有些犹豫。

“还贵?你这种型号的‘纳米’服,就剩下你身上这件。要是别人来了,你就肯定后悔莫及。你看你,人衣合一多美呀,要身材有身材,要风度有风度,还特别潇洒妩媚。”精明老道的衣服店老板,除了坚持自己的立场外,剩下的就只有赞扬声。

“你甭吹了,吝啬鬼,时间不早我还有一堆事,懒得和你啰嗦。打包算了,大不了明年后年,我不买衣服穿就是。”知道已经没有退路的淑珍,还是走到镜子前照了照,摇了摇。这才脱下衣服,交给衣服店老板打包。

“大妹子就是老道,看得出来,你人是既精明又能干,还会精打细算过日子。跟你说,真不是我吹牛,像我这种质量的,保证你一件能顶好几件。好!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表示一下我的诚意,就送你一双很贵的名牌袜子竹炭纤维吧!也免得你心里老不愉快。”接过钱笑眯眯的衣服店老板,根本就没理会淑珍说的话。他只是照样心安理得地说他自己想说的话,然后连同衣服和袜子,就一起塞进了纸皮袋交给淑珍。

“这还差不多,我还真以为你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小气鬼,走了。”接过零钱和衣服的淑珍,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家来了多次的衣店。

“妹子,你走好啊!”心花怒放的衣服店老板,对着大步向外跨的淑珍,说了一句自己应该说的口头语后。随即,哼着小曲的他,就从靠墙壁的衣服堆里,扯出了一件和淑珍买走的同一款型号的羽绒衣挂起来。

二集:贪便宜只能怪中国人太多

“赶紧去挑要紧的买吧!不然,就赶不上最后一趟班车了。”自然自语急匆匆赶路要到集贸市场去打年货的淑珍,心里还在盘算着:哪些东西该买的,一定要带回家。至于某些次要的,明天抽空随便到镇上的哪家小店补算了,无非就多几块钱。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就差一百米达到中心集贸市场大批发部时,那马路对面的一家吵吵闹闹围了好多人的商店,又立刻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于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乡下女人淑珍,也就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赶忙前去瞧热闹。

“喂!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正宗意大利老人头皮鞋,原价五百八,现在只买一百八,只买一百八,机会难得,快来抢购。”原来,是一家皮鞋店的一个脸似粉瓜样的女人,手拿话筒,昂起头用力在不停地喊叫。

“好消息,好消息!世界品牌意大利老人头皮鞋,受欧洲金融风暴冲击,厂家现已倒闭。特委托本店亏本大甩卖,全部一百八,统统只买一百八。”看到淑珍已快到店门口的粉冬瓜女人,她不但尖细的声音抑扬顿挫,而且还在越喊越来劲。

不过,事情往往有时也会出人意料。因为,那几大步跨到了店门口的淑珍,她并不是像某些路过的人那样,冒冒失失不顾一切地往店内挤凑热闹,然后就很快高高兴兴地提着一双鞋出门。而她是从从容容不慌不忙,选定挨门的一处不影响别人出入的空地站好后,这才将自己诧异的眼睛往里瞧。也就是这一瞧,里面的热闹场面,还真让少见多怪的她吓了一大跳。

“老板,这种款式,有三十五码的吗?拿一双给我。”一个站在靠里面的长头发的时髦女郎,指着柜台上的一双款式新颖的女皮鞋,毫不斯文地大喊着。

“美女,你运气真好,正好还有一双。等着啊!我马上拿给你。”长柜台旁一个身材偏胖的矮个子女营业员,接过话后,踩了把塑料凳子,伸手就去货架上拿鞋。

“老板,这靴子有点小,憋得我的脚好难受,你赶紧给换一双三十七码的吧!”柜台中间一位上了年纪的很妖艳的四方脸女顾客,她坐在试鞋的长凳上,也一边脱鞋一边喊。

“哦?就刚才拿给你的那种有珠子的吧!有,应该有,我拿的时候,还有两双的。”居然一个嗡嗡响的女营业员的声音,就从有梯子的木楼上传入到下面所有人的耳中。

“那你快点啊!我已经光脚在等。”脱掉了鞋的四方脸女人,边说话边抬头把自己的视线对准了楼梯口。

“喂,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买小菜也讲究先来后到吧!我来这么久,嗓子都喊干了,也无人理我,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好,既然这样,那我自己来,我就要这双样品鞋了。”另一位柜台偏外的卷头发的苗条女顾客,居然也是大嗓门,她伸手拿着柜台里摆的一双靴子,扯个袋子自己就往袋口里放。

“行,反正价格都是一百八。你赶时间的话,那你快到验钞机这边来付款。”听到喊声的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立即在柜台最外边的验钞机旁笑着脸,招呼已经自己装好鞋的卷头发的苗条女顾客:要她赶紧过来付钱。

“快?你急么子?我又不会飞,肯定要走过来噻,烦躁!不是看你店里皮鞋的质量好,我才懒得来怄你的气嘞!真是的,你啰嗦么子,不就一百八吗?又不是一千八,一万八,你以为嘿死人哒?真的有味不,给你,找二十。”提着鞋子的苗条女顾客,好像就为了和老板计较一个简单的“快”字,而大伤脑筋。谁知话一出口,竟然就急成了满口地道的长沙话。只见她气冲冲地掏出两张红票子,扭动着身子,就往柜台最外边的收钱的男人这边靠。

“呵呵,我说妹子,你误会哒嘞?你港【讲】你来了蛮久,我才好意叫你快些过来交钱噻。对不起啊!人实在是太多哒,硬是让我搞手脚不赢。”男老板面对女顾客的大声呵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脸相迎,居然还很幽默地回了两句正宗的长沙腔。

“老板,我这正好是一百八,给你钱,不用找。”而身在男老板身边的另一个短头发还涂口红的女顾客,她付了钱,提着袋子一声“谢了”,迈腿就出了门。

“哦,大妹子,这皮鞋质量很好的,又是意大利名牌,今天我都跑两趟了。”谁知,出了门还在向前走的那位红嘴唇女顾客,又突然退回来两大步。用她那似乎很神秘的姿态但又谁都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店门外的还在聚精会神看“稀奇”的淑珍。

“是呀,正宗的外国名牌货。我全家的鞋都上这里买的,怪事,一年到头它就穿不烂。”同样一个付了钱的长马脸的女顾客,她路过两人时,好像也挺随意地在旁边搭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直冲冲地走了。

但是,完全没有理会两个女人对她说话涵意的淑珍,她依然门外站在原地把眼睛对着店内……而这个时候天上的太阳,就被西边的远山挤得只露出半边脸了。

“大姐,我这可都是正宗的意大利老人头皮鞋。你晓得不咯,欧洲搞么子鬼金融风暴,害得意大利好多厂子都倒闭都跳哒楼。剩下的个些鞋子又何实搞嘞,总不能留哒恰【吃】噻,还不是就只能在我们人多便宜的中国一顿乱买。你看看,价格又便宜,款式又新颖,机会好难得嘞。要过年哒,你就不挑一双试试?”拿话筒喊话的粉冬瓜女人,见站在门口的淑珍,对很多人提着鞋子出店门,依旧无动于衷。眼看着里面也没人了,只急得她停下喊话,换张笑脸就用刚才听到的很亲切的长沙话,来招呼还在东张西望的淑珍。

“喂,太阳已经下山了,里面还有多久关门?也该收摊了吧!”笑着对淑珍说话的粉冬瓜女人,她假装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后,又赶紧不失时机地扭头对店里喊了一声。

“快了,已经在盘底。哎?你急什么,不喊喇叭你就休息,反正店里今天不营业了。”数钞票头也没抬的男老板,听他回话的声音,就好像从现在起,有没生意都无所谓了。

“大姐,你看看,我们马上就关门了,那你还犹豫什么?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呵呵,你放心,我们店里开发票,百分之百地保证你的质量。”回过头来依然笑得甜蜜蜜的粉冬瓜女人,终于想到用最后一招的质量,看是否能打动依然铁石心肠的淑珍。

“哦!那~?那你这里有男同志的鞋吗?”面对如此热心肠的女营业员,加之又看了很久动静的淑珍,衡量再三,开始有点动心了。

“有,有,有,这里有,你来看。怎么?不给自己买一双?”大喜所望关掉话筒的粉冬瓜女人,把话一接,就赶紧将很不自在的淑珍,往柜台货架边带。

“我已经买了一件‘纳米’羽绒服,好贵,花了一千多。算……算了,我只给老公买一双。”说话有点含糊的淑珍,连忙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纸提袋。

“算~?算什么?大姐,看样子,你就是个实在人。来,我看看是什么好衣服?”听到话中有话的粉冬瓜女人,接过淑珍手上的提袋后,随手就将里面的长羽绒衣提了出来。

“哇,真漂亮,我的妈哟!太有眼光了。我说大姐呀,你这身衣服,如果配一双我店里现在最流行的意大利靴子,要是不好看,我当场立马就免费送你一双。”拿出衣服,眼睛假装看得很仔细很认真的粉冬瓜女人,低头瞄了一眼淑珍的脚后,从柜台里拖出一双靴子就要淑珍穿。

“不?不~?我看过年了,没给我老公带寸长的东西,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这才下决心给他买一双。至于我嘛,不要,不要,半新不旧的我家里还有好几双。”淑珍一见服务周到的粉冬瓜女人,竟然要她试鞋,赶紧就摇头摆手。

“大姐,不是要你买。我见你这么好的身材,就想看看你穿上这双鞋到底是什么样子?试完后,你就脱下来行不?来,你坐好,就试一下,我的好大姐。”粉冬瓜女人的嘴巴确实很甜,在不停地夸赞淑珍的同时。她那双溜溜转的眼睛,见淑珍的**眼看就要坐稳了,但随即身体一晃,就又站了起来。于是,知道还要猛烧一把火的她,赶紧就趁热打铁用力将淑珍的身体重新按下,接着蹲下自个身子,就亲自动手去扯淑珍脚上的旧皮鞋。

“大妹子,这怎么好意思?好,好,不敢劳驾你,我自己来,自己来。”看到居然有人敢为她这个乡下女人脱鞋,确实是头一次见到的淑珍,直感动得赶紧坐好就自己脱鞋了。

“哎呀!你看看,你看看,这等于就专门是为你量身定制的,我没说错吧!来,大姐站起来,你再穿上这件漂亮的羽绒服,怎么样?哎,我说小张,你还站着干嘛?快将镜子搬过来,让大姐看看她自己到底啥摸样。”粉冬瓜女人亲自给淑珍套上羽绒服的同时,也不忘叫另一个张姓女营业员过来帮忙。

“大姐,你看你这一身长羽绒衣配马靴,时尚不时尚你自个心里有数,肯定就不用我多说了,是吧!呵呵,多美呀!”身后给淑珍不停地扯拉长羽绒服的粉冬瓜女人,同时也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口头的称赞。

“嗯,好是好。不过,我确实没打算给自己买。再说,你的价格那么高,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看到自己在镜中的确光彩照人的淑珍,只能是无奈地道出心中的实话。

“姐姐真好笑,你一千多块钱的衣服都舍得买了,又在乎这连零头都不到的一百八?姐姐,你怎么还不明白,咱们女同胞对谁都可以抠门,但绝对不可以对自己抠门。有米米的时侯,则应当想吃就吃,想穿就买。谁叫现在的男人们都冷漠无情,都他娘的花心大萝卜。明明吃着碗里的,却把眼睛瞧着锅里面。你稍不留神,他就躲着你把兜里那梆梆响的大团结,给了别的风骚的女人。还指不定哪天,就不要你这不新鲜的黄脸婆了。”说到这里的张姓女营业员,一见淑珍的眼睛睁得有如铜铃大,还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看时,她的心里就完全有数了。于是,一路乘胜追击的她,就接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姐姐我告诉你,现在的男人都好坏哦!都喜欢偷腥。尤其是两地分居的夫妻,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男人,就总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图新鲜求刺激,反正家里的老婆又不知道。谁知玩着玩着的,就玩上了瘾,回不了头。你比喻说有些男人,头天晚上嘴巴甜蜜蜜地对你说,要如何爱,还要如何喜欢,可结果呢?第二天就约好别人去鬼混去了。这年代就时新这个,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站在镜子旁的楼上下来的那位张姓女营业员,嘴巴确实不简单。尽管她的年纪不大,但她完全就是凭着她自己的那套见解和哲理,就彻底地摧毁了淑珍的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说什么?经常在外面跑的男人都花心,居然有这种事?嗯,我想想看~?我男人确实是昨天晚上回家的,而今天早上就突然说,有急事要去外面谈,谈……是的,完全跟你说的一模一样,难道?哎呀,我真笨,肯定就是去谈爱?怪不得给我的钱数都不数,话还没讲完骑个摩托车就飞,原来是早有目的会情人?你这该死的发瘟的,居然也在外面学着赶时髦了?不行,我得立刻搞清楚。”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淑珍,急忙掏出手机。

“我那死鬼的鞋是四十一码大的,你们随便拿一双算了,我就要脚上穿的这双。喂,你们还等什么?快点包呀,我要回去,不然我肯定会被憋死的。好啊!你个死鬼,竟敢关机?我说呢,今天这么大方,原来是打发我走,你好搞约会……气死我了……哎哟,哎哟……”打不通电话跺了一下脚的淑珍哼声叹气,心里的那个堵啊,就差点没让她当场气得晕倒在地。以至于满口胡言还自说自答的她,稍稍地稳定一下差点失控的情绪后,这才将手里的手机对包内一砸,然后毫不犹豫地拖出一叠红票子,扯出四张一把就按到了粉冬瓜女人的手中。

“大姐,我敢说小张她讲的,绝对不是你的老公。不?纯粹是随口胡说八道,乱猜的,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呀!说不定你的男人,真不是约会,而是故意关机和你捉迷藏。拿着,这是找你的四十块钱和发票,走好啊!别……”粉冬瓜嘴里的一语双关还没有了结,那接过零钱和袋子的淑珍用手一带,咬紧牙关一冲,人就风一样地出了店门……

“哈哈……”坐在凳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姓女营业员张大嘴巴:“哈哈哈哈……这乡里女人真小气真好玩,我还从来没见过,开两句玩笑居然气成这样,哈哈……”

“我已经受不了了?”靠在柜台旁,也是笑得前俯后仰的粉冬瓜女人,她一边摇头一边流眼泪还一边露牙齿:“哈哈……笑死我了?我说小张,你这招也太损了吧!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女人,她哪有城里女人那么开放?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哈……”

“呵呵,依我看,纯属巧合。关键是小张说的男人,正好合到了她的那个点上,我估计他男人出门时,也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所以她才气成那样。女人嘛,本来天生就是醋坛子,一有风吹草动都当真,更何况你说的很有逻辑性,不上当都难哪。呵呵,你这个鬼精灵,缺德。”验钞机旁的男老板,他也似笑非笑地从中插了一句。

“哈哈……我哪知道?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谁知道她反应那么强烈?姐,咱们店里那四个臭三八,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也找相好的去约会去了?我说老板,她们肯定把您的鞋,都送人情送给那些野男人了。反正您店里的这些狗屁打洋字母的仿外国鞋,也无非就本钱三四十块钱一双而已,用小本骗男人的大钱,高明!哈哈……”说话的张姓女营业员,果然了得,她调侃老板的时候,依然在笑得浑身颤抖,胸部也剧烈起伏。

“你个鬼丫头,你别得寸进尺啊?她们几个确实没你的嘴巴厉害,但也不至于被野男人蒙住眼睛了吧!除非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哎,我说你们七仙女一起凑成一台戏,你居然敢说她们的坏话,看我回来不告诉她们?到时就撕烂你的这张臭嘴了。”男老板,也索性放下老板的脸面,大大方方地和两个女人同时开起了玩笑。

“哈哈~老板,如果她们把你的鞋送野男人了,那你就马上开除她们。免得班还没上,就提前工资全拿走了,哈哈哈……那不成半月光族了吗?哟~?不对,不对,我说小张,你这么精明的人,也有错的时候?你看她们‘买’走的,不全都是女人的鞋吗?哪有女人送女式鞋给男人的?老板,依我看,小张妹子就纯粹是调您的口味,哈哈,我们小张喜欢单身老板了……”粉冬瓜女人仍然是大说大笑,咧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谁单身?喜欢什么?你们三个,在搞么子?注意一点分寸噻!别个看到,肯定都会港【讲】一群活宝嘞!刚才那个女人,她伸长脖子像脚鱼一样地站在门口看哒大半天,她到底买鞋冒买鞋咯?”重新回到店里的卷头发的苗条女人,见两位女伙计和老板三人都十分开心地笑在了一起。于是,她也用流利的长沙话,赶快参与进来凑热闹。

“买了,买了,提着两双鞋,差点把裤裆都冲烂了。现在肯定还在路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流,咱甭理她。我说刘姐,从明天起,我就跟着你学正宗的长沙腔好不?长沙话一港【讲】起来,就能迷死几多男人嘞,你港【讲】是的不?哈哈哈……”

“你个死丫头,你笑死啊!你们这里冒得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好男人。哈哈哈哈……”

“我没笑啊!哈哈……我是港【讲】正经的嘞……哟呵……”

“那肯定是看上咱们老板了?哈哈……”

“一群疯子?哈哈哈哈……”

紧跟着,又回来了的三个女人,听到后,也一起开怀大笑掉眼泪……

三集:盐罐里有时能生蛆

怒气冲冲的淑珍,她提着两个袋子往汽车站方向拼命赶路的时候,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空白。因此,就连路过她身边的最后一趟回乡中巴车,她都来不及发现。幸好一个认识她的本村的熟人,在车里看见了精神恍惚高度不集中的她后,赶快叫司机在路边停下车时,她才幸免被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县城过

淑珍总算到家了。可门上挂着的那把冷冷冰冰的铁锁,就明确地告诉她,出去了一整天的老公,确实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直把淑珍当场气得,打开房门冲击卧室,顺势将门用力地一“嘭”,衣服和鞋子对地上狠狠地一摔,紧接着整个连人带衣的猛扑上床,抱住被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淑珍的老公白天和朋友谈完生意,也不过就用了半天的闲功夫而已。其中,由于摩托车缺油,还耽误了他的大半个时辰。到了中午,还是朋友的盛情挽留,甚至还用手拉扯,志彬才勉强在朋友家吃了午饭。

回到家里的志彬一看手机,离老婆回来的时间还相差得很远。于是,就赶快到镇上买了几条五六斤重的草鱼,并且还购了些其它主要的过年物资,一大堆一起地捆在摩托车的后面,这才启动摩托往自己的丈母娘家里跑。

淑珍的老公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看马上要过年了,得将自己的好几个月不见的宝贝儿子接回家,以享天伦之乐。二是也考虑到自己的老岳父岳母,把淑珍这样一个水灵灵的独生宝贝女儿嫁给了自己。于是志彬就认为,于情合理,作为一个女婿半个崽的他,到年底了也应该买些过年的物品,以此来敬他们,感恩他们。

儿子突然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爸,自然高兴得连蹦带跳的,就闹着要跟自己的爸爸马上回家,并且还抢着志彬的手机玩游戏。而很久不见女婿上门的岳父岳母,也自然杀鸡剖鱼地做了一桌菜,强留着志彬一定要吃了晚饭再走。

常言道:运气不好,吃了凉水也塞牙。这不,志彬在淑珍的娘家吃了晚饭,本来就差不多已经天黑了。谁知,在回家的途中,那走得好好的摩托车,就突然意外地遭遇到前后轮胎都同时爆破的麻烦,还差点将他后面的宝贝儿子摔在地下。直气得志彬不停地骂娘的同时,也还要不断地哄着自己的刚满六岁的儿子行夜路。当他好不容易地推着摩托车走到镇上时,谁料镇里那修摩托车的师傅,又早已不知道上哪里去风流快活去了。

“沙沙沙沙……”漆黑的晚上的泥沙公路上,前面是费力地推着摩托车行走艰难的志彬,而志彬的后面歪歪斜斜地跟着的,又是哭哭滴滴、一边退还一边跳的说不走了的闹个不休的儿子……

白天在县城游了一整天的淑珍,确实是太累太疲倦了。可不是,尽管躺在床铺上的她,首先一哭一哭还很伤心的。可没过多久,睁不开的眼睛,就迷迷糊糊地将她带进了乡。在梦里,她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在摩托车上打情骂俏。她刚一吃醋,骂了一声不要脸,他的老公果然就闹着要和她离婚……直气得她当场捡了块砖头就砸了过去,并且还大声地骂着:“老子就是不离,当初我也是黄花大闺女与你谈的恋爱,也是漂漂亮亮地嫁过来的一朵红牡丹,不离不离,我就是不离……”

“轰……嘭……”突然,不知谁家的小孩在放冲天花炮,就正好冲醒了正在做恶梦的淑珍。当她吓得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时,才明白刚才只不过是南河一梦。

“还好!我的妈呀,简直吓死我了。”醒来后还摸着胸口砰砰直跳的依然在伤神的淑珍,确实被刚才的怪梦,吓得还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望着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淑珍,抹了抹流得满脸的泪水后,她伸手一按,随即就打开了房内的一盏洁白的日光灯。只是,房子内的灯不亮不知道,一亮又立刻把她吓一跳:墙上的闹钟,正悄悄地指向晚上的十点整了。她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进屋的这阵时间的连哭带睡,竟然就是好几个时辰。

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起床后的淑珍越想越来气,以至于她的眼睛里的泪水,怎么抹也不得尽。抚了一把头发的她强打起精神,本来是想在厨房里弄点蛋炒饭来填一下肚皮,但又实在是没胃口,也就索性懒得动手。

在煤火上倒点温水稍稍地洗了一下的淑珍,当她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见她包着被子从床里滚到了床外,然后又从床外滚到了床里,就这样翻来覆去的不停地想着自己的老公:现在究竟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抱着别的女人入眠,今天晚上就真的不回来了……所有的这一切,可把她的头都想得老大了……

突然,又开始模模糊糊闭上眼睛的她,就好像听到自己的门前,有走路的响声是越来越近。当神经质的她在床铺上竖起耳朵的时候,果真就听到了自己的老公在边喊边敲门:“珍啊!简直累死我了,哎哟,总算到家了。孩子他妈,你赶快开门,我回来了。”

睁眼看了一下闹钟已指向十二点的淑珍,顿时怒向胆边生,她连鞋都懒得穿,就一把抓起沙发上的白天给老公买的那双新皮鞋,打开大门一摔跟着就高声哭骂:“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边去?外面的女人都比我漂亮,都比我温柔,你还要你的黄脸婆干什么?你去呀,去呀?呜呜……”

“呜呜……臭爸爸呀,你抱个人都抱不好,箍得我好痛啊?我打死你,打死你?臭爸爸!呜呜……”淑珍的儿子,在志彬的怀抱里是一边大哭喊痛,一边也大骂他的爸爸没把他抱好。随即,舞动着双手还哭了几声的儿子又赶紧呼呼地大睡了。

“啊!儿子?妈妈打着你了?哦哦,来妈妈抱。我的宝贝,妈妈怎么打你了,我该死,妈妈该死。”满脸诧异的泪流不止的淑珍,她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刚才摔出去的鞋子,打着了老公的手的同时,居然还打着了宝贝儿子的背。直心疼得她抢过老公手中的儿子,然后就对着志彬大发雷霆。

“你的摩托车呢?是不是偷女人让别人抓住了没收了?你回来不好交差,就跑到我娘家把儿子抱回来敷衍我是不?我说周志彬,你真行啊!肯定连手机也被别人扣了吧?你这无良心的,我在家里披星戴月地替你操劳家务,带孩子,有时间就打点二块三块的小牌。你倒好,在外面风花月,寻花问柳,把大钱都给了别的女人,有本事你就不要回来,和别人去过日子?呜呜……”抱着儿子的淑珍,果然是一边问,一边骂,还一边哭。

“你说什么呀?我偷女人?我寻花问柳?你这是听了哪个在胡说八道?咱们结婚这么多年,你老公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珍啊!你挡在门口干啥?快点让我进屋里好不?我都累得快不行了。哦……哦……真是累死我了。”志彬挤开挡在门口的淑珍,走进客厅里躺在沙发上就大口地喘气了。

“啊?志彬,你怎么成这个样子?是路上遇到了强盗?还是……那你赶快报警呀!”抱着儿子拉开堂屋里灯的淑珍,看到满身脏兮兮的老公,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直哼哼时,别说闹,吓得她赶紧着急紧张而又关切地询问。

“哪有什么强盗,是我自己的摩托车坏了。傻婆娘,你看是不是活见鬼?我和儿子吃了晚饭从你娘家出门,走得好好的摩托车的前后轮,谁知就突然全部爆胎,还差点没把咱们的宝贝儿子摔在地上。真他娘的邪门,人要是一倒霉,就连盐罐里都能生蛆。我好不容易推着摩托车到镇上,偏偏那个修摩托的瘟神鬼又不在家,还不是又只能推着摩托车走罢。珍啊!那可真是苦了咱们的儿子,他跟在后面硬是歪了好几个小时。”说到这里稍微停顿换气的志彬,尽管真的很累很疲倦,但脸上还是洋溢着无限的骄傲。

“聪明,这小子就比你我聪明!他首先还很认真地听我骗,到后来终于明白上当,就怎么也不肯走了。直哄得我的嗓子直冒烟,我反而被他讹诈了十元钱。这不到了我们村,眼看着他实在是走不动了,我这才找个熟人寄了这辆鬼摩托,才抱着咱们儿子回来了。谁知就让你?笨,你怎么就不问青红皂白?我说你呀,都三十一二岁的人了,也不动动脑子?算了,你快倒杯冷茶,我口渴快干死了,哎哟……”志彬一口气的简单概述完后,坐在沙发上就又气喘喘地喊着“哎哟”的了。

“能怪我?你怎么不打电话?害得人家在家里死等死担心。真是的,这么晚了不回家,我不就以为你与别的女人去约会去了?”抱着儿子的淑珍,本来是立刻去倒茶的。然而,当她听到丈夫的责怪后,赶紧又停住脚步反问。

“手机?还打什么手机?让你儿子玩了一整个下午,早就没电了。哎?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呀?算了,算了,不敢麻烦您,我自己喝冷水算了。”带气的躺在沙发上的志彬一昂起头,就准备起身到厨房里的水缸里去喝冷水。

“嗯!志彬,人家确实是关心你,爱你嘛!躺着别动,我放好儿子,马上泡一杯芝麻豆子茶来。行不~哦?我要你亲口说!老公嗯~!”抱着儿子一点没招也彻底放心了的淑珍,就索性在老公的面前撒起了娇。

志彬:“也不害羞?行了,快去。”

淑珍:“你是我老公,我羞什么?等我啊!”

……

“珍呀!今天你都购了哪些年货?你娘家那里,我去的时候带了几条鱼,还稍了些主要的物品。其余次要的,过天把你再回去带点。”上床后,元气恢复了不少的志彬,终于谈到了今天老婆去县城的主题。

“志彬,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老公,把你的岳父岳母看得比天王老子还大,所以我就嫁对了你呗,是吧!嗯~!我爱死你了,来,看我,我亲你一口。”有意偏开话题的淑珍,就赶紧在老公的嘴巴上重重地印了一下。

“看看,肯定又有什么事瞒我了?快说,什么好事?看能不能让我也高兴一下?”感觉有点不妙的志彬,他张嘴就反问。

“老公,我说了,你可不要骂我?”眼睛红红的淑珍,紧盯着志彬的眼睛努努嘴。

“骂什么?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傻婆娘,没事,你只管说,我在洗耳恭听呢!”志彬眨了眨眼,也还是把眼睛望着淑珍。

淑珍:“那我就说了?”

志彬直点头:“说。”

淑珍:“不准骂哦?”

志彬直摇头:“不骂。”

淑珍:“一定?”

志彬笑着:“说呀!”

“我没有带年货,就只买了一件衣服和两双鞋?”说完话的淑珍望着老公,随即眼里露出的就是故意做成的那种怯生生的眼光。

“我当什么大事呢!傻瓜,这有什么好气的?明天我陪你再跑一趟就是。我就不相信,有钱还怕没货买,大不了一天比一天贵。反正过年了,咱也不缺那点钱是吧!啊~!我困了。”志彬果然一点也不在乎,他“啊”了一声,就闭眼准备睡觉。

“不是,志彬,你听我说,嗯~嗯~!老公,你听到没有?不许闭上眼睛?”一见老公已闭上眼的淑珍,赶紧用手就摇。

“我的姑奶奶,你又怎么了?你还让人睡不?”被淑珍缠得实在没有办法的志彬,又只能睁开眼睛又问。

“我买了两双鞋,一人一双,就花了三百六。”淑珍对准志彬鼓着自己的嘴巴,她稍加考虑后,就有目的性的先捡便宜的说起。

“不就两双鞋三百六吗?没事没事,赶紧睡觉吧!”一句没事后的志彬,重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老公嗯~!你怎么又闭上眼了?”淑珍又急得边喊边摇。

“我听着呢,你说呀!”志彬索性闭上眼睛回答。

“我买了一件羽绒衣。”淑珍将嘴巴靠近志彬的耳朵。

“你傻呀!冬天肯定买羽绒衣。”志彬还是闭上眼睛回答。

“是‘纳米’的,好贵的~哦!”说到贵字的淑珍,赶紧又在老公的嘴巴上吻了一下。

“你说就是,不用老这么亲密。哎?你说什么?‘纳米’?贵?那多贵呀?难道比金子还贵?”被淑珍说的‘纳米’两字也搞迷糊了的老公,但依然是闭眼笑着问的。

“是比金子还贵,整整一千二还挂了零头。不过老公,好漂亮的。”努嘴的淑珍,还是对志彬又说又亲。

“啊!一千二?什么衣服要金子价?我说珍啊!你肯定是上人家的当了?”淑珍的老公一惊,人随即就张大眼睛地坐了起来。

“志彬,人家买给别人要九五折,我死磨硬泡地求了一天,才好不容易地给我打了个八折的特优惠价,还送了一双竹纤维袜子,直!你等着,我拿‘纳米’的衣服马上穿给你看。不是我吹牛,如果你的婆娘穿上不漂亮,你就立刻骂我好了,行不?”说完的淑珍,从床铺上蹦到地,又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就穿在了身上。

“行!颜色样子还行,就是太时髦了。呵呵,看来这城里人的‘纳米’,就是要来纳你的米米。我的傻婆娘,你不纳,他哪来的米米呢?”明白其中有蹊跷的志彬,也并没有过多地责怪自己的老婆,他竟然还对淑珍玩起了小幽默。

“志彬,我是被逼的。你听我说,那个特小气的鬼老板,说这种款号的只剩下我这件。我怕别人抢了,就只好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嗯~?人家穿着漂亮,你也光彩嘛!你说是不是?嗯~老公!”不无幸福的淑珍,直美的喜滋滋的还在丈夫的跟前不停地转动。

“呵呵,我婆娘就是人长的漂亮,纯粹与衣服无关。你看你,羽绒衣里面该鼓的地方鼓,该凹的地方凹。当然,配衣服肯定就更加漂亮的了。”坐在床上的志彬,望着淑珍依然还是笑呵呵的。

“真的?我好喜欢听。志彬,我爱你。”高兴的淑珍说了一句我爱你后,就赶紧脱下羽绒服往柜子里挂。

“又来了,你酸不酸啊?真困了,那我睡觉了哦!啊……”一声“啊”的志彬,人往被子里一缩,就以为老婆再也不会干涉自己睡觉了。

“不行?老公嗯!咱们还有一件事没干?”谁料脱下羽绒服就剩下内衣的淑珍,迅速扑上床就贴在了志彬的身上。

“还有一件事?这么晚了还有事?喂,别慢慢吞吞的,你赶紧说好不?明天还要早点去打年货呢!”志彬望着淑珍的眼睛,确实是一脸的不明白。

“人家现在很兴奋,就想那个的。不然,我实在睡不了觉……”淑珍望着志彬,呼吸在急剧地加快,胸脯也就猛烈的摇晃。

“人家又不是我?你没看到儿子?哎,你真可以呀?累了一整天,居然还有精神?”依然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兴趣的志彬,也就只好拿睡在旁边的儿子开牌。

“我就要。儿子和你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不是早已经累得爬下了吗,那你还担心什么?把他往里再挪一挪。老公嗯!你早上不是说要晚上补回来吗?那我现在就要你补,要你猛烈地补。”红着脸说完话的淑珍,毫无顾忌速度很快地脱掉了自己的内衣后,赶紧伸手又去扒志彬身上的内衣裤。

“你呀!我真是搞不懂,昨天晚上说我太猛了,早上还讨埋怨。今天?现在……行了,行了,你慢点?我说你这个‘瘾大公司’,别那样?我现在补,还不行吗……呵呵!我让你要我补……哼哼!我要你让我补?难道我会怕你……”上面的志彬在大声地喊着,而底下的淑珍也就格格的放浪的笑个不停……

【四】:俺淑珍也不是个软柿子

乡下人的逻辑思维,有时就特别奇怪。可不是,淑珍要是花大几千人民币买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回家来,也许谁都不会哼一声,谁也不会特意地跑来看一眼。因为现在农村的很多人家里花十来二十万,甚至还更多的钞票堆一栋房子,也根本无人会去惊叹,去关注,会感到稀奇,好像这用的纯粹就不是人民币。然而,淑珍花千多块钱买件羽绒服,却在队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不亚于她家突然来了个红头发绿眼睛的外国人。

可不是,声名在外的淑珍家,在两天的时间内不但队里传得到处沸沸扬扬,而且就连队里在外面打工,似乎是常年“赚大钱”的回家来过年的好多年轻女人,都跟着跑来瞧稀奇,看热闹。她们都认为,自己今年过年是买了很贵的羽绒衣,但也不过就花了淑珍的一半钞票而已。既然人家淑珍的羽绒衣一千二还偏多,那肯定就是她的那个纳什么米的东西贼值钱。不然,精明的淑珍,是绝不会花冤枉钱干这种傻事的。可是,当她们都来到淑珍的家里想大开眼界的时候,她们看到衣服也根本没什么两样,款式也不比她们的新颖,颜色也并不比她们的靓丽。于是出于礼仪,她们就不得不表面地奉承了一番,然后才喝了芝麻豆子茶还加些糕点之类的带着疑惑离去。

这么多人都到淑珍的家里来看衣服,贤惠的淑珍,自然是很高兴地接待着每一位到来的乡邻。以至于喜得她,把买来的正月里要放在果盘里招待客人吃的好些糖果,都拿出来提前几天地消灭了大半。是呀,对于淑珍来说,吃掉东西事小,让人羡慕事大。毕竟这方圆一大片的地方,就只她有一件“纳米”的羽绒服而已。而吃的东西少了,用钱随时随地都能补齐。

谁知又过了两天,骄傲的淑珍却变得有点灰心和失望了。气人不,每个人来了,好像都不是真正地来看她穿衣服是否漂亮,几乎都抱着同一个目的:就问‘纳米’到底啥玩意,打八折为啥还这么值钱,难道里面真是有什么金子铺的“胆”不成?

可怜的淑珍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说自己怎么笨,怎样蠢吧?于是就只能每次不厌其烦地按照衣服店老板的原意思,逐一逐个地解释着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的“纳米”。是的,她的话只能是三句不离本行:纳米就代表高科技的绿色,不伤害人的身体。

几天来得了咽喉炎的淑珍,终于盼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因为,啰啰嗦嗦还喜欢刨根问底的乡邻们,很早都忙着做自己家的年饭了。而淑珍也就忙里偷闲地穿上了闹腾了自己好几天的“纳米”羽绒服。同时,还让自己和丈夫都特意穿上了那双意大利的名牌老人头皮鞋。自然一家人其乐融融,笑声连连。淑珍的嗓子,也跟着舒服了不少。

大年三十下午,天气和早晨一样,依然晴朗,温度也适宜。人们都在开心地玩着,笑着,走着,相互带着小孩送恭喜地折腾了大半天。而淑珍也带着自己的儿子每家每户地送恭喜,跑遍了全队的每个角落。

正在吃晚饭,内穿黑绳子衣外套羽绒服还喜欢出汗的淑珍,她感觉有点热,就连忙把外面的那件羽绒衣服脱了。

“妈妈,我知道了。”嘴里含了一口饭的儿子,他看着妈妈,似乎很神秘地说他知道些什么他明白的事情。

“儿子,你知道什么了?快说呀,妈在听嘞!”被儿子说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淑珍,赶紧抬头问吃饭的儿子。

“妈妈,你就是个大骗子。告诉你,我们老师说了,不许撒谎。”儿子非常认真地对妈妈淑珍说。

“看看?咱们的儿子就是聪明!哈哈……”淑珍笑着的老公志彬,也差点把吃进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

“啊?你们父子俩在打什么哑谜?难道有饭有菜吃还闭不住你们的嘴巴?”闹得一头雾水的淑珍,连忙左看右顾,但就是没瞧自己的身上。

“妈妈,谁叫你不听话骗人?你看你身上好多好多的花花,肯定是绿色它不保护你了。”儿子一边和妈妈说话,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妈妈身上的黑绳子衣看。

“哎呀,妈哟?还真是!这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人家三四百元一件的不‘纳米’的羽绒服,也没见哪个往外跑东西?可怎么办呀?这龟儿子?”果然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的淑珍,立刻吓得大惊失色。她慌张的同时,也用自己的手掌去拍。但不管她怎么拍,就是拍不掉,只能用手一个一个的扯,才能弄下来。

“办法有一个?来,儿子,爸爸只告诉你。”依旧笑呵呵的淑珍的老公志彬,边说边把嘴巴贴近了旁边坐着的儿子的耳朵。

“志彬,你有什么好办法?喂,你们父子俩在搞什么名堂?快点说呀,简直急死我了?”望着父子俩交头接耳的淑珍,再看一眼自己上身粘满了鸭绒的黑绳子衣,她说话时,急得眼睛都红了。

“妈妈!爸爸说,要你里面穿白色的绳子衣,别人就看不到你身上的花花了。”见妈妈差点掉眼泪的儿子,赶紧把爸爸说的秘密告诉了她。

“我当有什么好办法呢?还不是馊主意一个?烦躁不?算了,不串门,吃了晚饭睡觉,看你们父子俩还热闹得起来不?”口中发着牢骚的淑珍,果然是吃了晚饭就上床睡觉。而没有偎伴的父子俩人,也就只能跟着早早地睡了……

憋着一肚子火的淑珍,居然气得连年终的最后一个晚上的晚饭都没吃好,心里就别提有多难受的了。本来依她的性格,就打算把这件新“纳米”的羽绒服搁起来算了,也免得自己穿一次,就要用手扯一次死死粘在内衣上的鬼鸭绒。但淑珍又不敢不穿这件比金子还贵的羽绒服,因为如果那样,在旁人的眼里,就完全不打自招地证明她这个干什么事都很细致的淑珍,这次的确是已经上当受骗的了。

就这样,真月初二,无计可施的淑珍,还真的只能用丈夫志彬说的那套办法来对付。因为从羽绒服里面跑出来的那些一根根的鸭绒,它粘在白色的衣服上,目标还确实小了很多。还有就是,淑珍在外面坐人家或走动的时候,就总是把穿在身上的羽绒服扣得紧紧的,以防止别人看到真相。然后回到家里,淑珍就赶快忙着清理内衣。

一千二百多一件买来的羽绒服居然跑绒,本来就已经让乡里女人的淑珍,她够伤神够烦恼的了。谁知,正月十二刚过,淑珍和志彬的鞋就又同时出现了问题:鞋面的皮子倒是没什么,就是志彬的两只鞋的两边都开了胶,而淑珍的一只鞋的后跟掉了半节,幸好被爱管闲事的儿子捡到。

元宵节晚上的十二点,沉不住气的淑珍,就委曲求全地和老公商量。

“志彬,都怨我笨。害得你赚的钱,被我稀里糊涂的就白白地损失了一千多好远?依我看,这件羽绒服,我没要他开发票,咱们去也没用是吧!那个缺德的鬼老板,肯定会死不认账。再说,没有证据找他的麻烦,我们乡下人也肯定斗不过他们城里人。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那就不划算了。烦躁,我本来以为这个鬼老人头皮鞋是开了发票,然后就有保障了。谁知保质期又只填了七天,现在都已经二十多天了,老公,我想……”床铺上紧紧抱着丈夫坐在床头的淑珍,言语就有点特别伤感的味道。

“珍啊!算了算了,加起来不就千多块钱吗,等于打牌输了。来,高兴一点,咱犯不着气。俗话说‘上回街学回乖’,你不上街,又哪里能学到乖呢?再说了,羽绒服跑绒,咱们国家又没有明文规定它不许跑绒,是吧!咱们现在睡觉,何必与自己过不去?你说呢?”志彬轻轻地抚摸淑珍的头发,安慰的言语显得特别的温柔。

“志彬,你听我说,我想这样,那家羽绒服没开发票就算了,反正外人又不知道我的衣服跑绒,大不了我少穿,穿的时候也全部扣上扣子。但这两双皮鞋开胶了,性质就不同。这只是个小毛病,咱们去又不是找他退货,只去找鞋店去胶沾一下就行。毕竟我俩才穿了十几天,我就不相信那些娘们真的没有一点人情味?老公,我看咱们俩就明天早点骑摩托车去县城吧!这鞋要是再穿在脚上,别人一定会笑话我的,那时我就真的是很没面子的了。”淑珍,她边说话边转过头来,用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志彬。

“行,一言为定。那咱们明天就早点去,免得我婆娘让外人看笑话,也免得外人说我讨了个漂亮的不中用的傻老婆。”同样看着淑珍说话的志彬,用手点了一下老婆的鼻子后,随手就安下了床头的灯泡按钮。

一夜没睡好的淑珍,好不容易的盼到了天亮。她早早地起床后,赶紧洗脸漱口,又下了三碗面条,这才叫丈夫和儿子起床用餐。准备完毕带好了两双鞋的发票,老公将儿子托付给自己的亲兄弟后,尽管天还下着毛毛的细。但夫妻俩骑着摩托,不到半个小时,就还是跑到了县城。

让乡下女人淑珍恼火的是,摩托车在县城的街上,来来往往反反复复的跑了好多次,就是没看到她去年买鞋的那家门店。可把她气得怒目圆睁,就差没站在大街上骂街了。

于是,在不甘心的淑珍的强烈要求下,再次掉头寻找最后一趟机会的志彬,只得骑着摩托又带着淑珍,沿街边慢悠悠的巡视着。就当他们夫妻俩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谁知连人带摩托的,就突然被后面冲上来的一辆小轿车,撞得滑去了好几米远。

首先从地上爬起来的全身脏兮兮的淑珍,顾不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原因是她看到自己脚上的两只靴子的后跟,竟然被碰得全部分离了靴子,可把她慌得赶紧脱下两只靴子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就立刻伤心地大哭起来。

“呜呜……我的鞋啊!我的名牌鞋?你这砍脑壳的,你怎么开车的?你要去撞火车,也不能拿我们夫妻俩开刀呀?我这可是正宗的意大利老人头皮鞋,你让我怎么办呀?呜呜……”坐在地下头上还破了一块皮的依然在流血不止的淑珍,她抱着自己的鞋边骂边哭得无比的悲伤,立即就引起了很多路人的围观和同情。

“开的什么车?真是的,这种烂水平居然也敢上路跑车?你家里钱多,但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吧?真缺德。”有人大声鸣不平。

“还等什么?你们赶快报警呀!不能便宜他们?搞不好他们就是我们县城的新‘李刚’?”有人站出来出主意。

“你们还讲不讲良心?赶快将伤者送往医院,摩托车有哥们看管,只管放心去,事后每人给包蓝盖盖就行。”还有人跟着起哄。

“叫你不要开,不要开,你一个学生开什么车?看看,果真闯祸了吧!我说儿子啊!马上就开学了,你现在居然闯祸了,你叫我怎么办?哎,怪只怪爸爸当时糊涂,没能拦住你?怎么得了?没执照开车,可是要蹲监狱的?”车一停,后排下来的一个五十岁的男人,看到狼狈不堪、都流着血的从地上爬起来的夫妻俩立刻就惊呆了。以至于他责怪自己大意的同时,也不忘记教训前面开车的是大学生回家来过年的儿子。

“叔叔,阿姨,你们俩怎么样了?伤势严重不?下雨天路滑刹车刹不住,我实在对不起你们,但请叔叔和阿姨千万不要报警。我求求你们了,我还是一个在校读书的学生。”聪明的将淑珍人扶起来的大学生,他连忙对准已经站好还抱着靴子的淑珍,自己双脚就跪了下去。而他的父亲也趁机帮忙志彬,把倒在地上的摩托车赶紧扶了起来,也移到了路边,堵塞的道路顿时畅通无阻。

幸好夫妻两个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摩托车也无大碍。车主与淑珍的老公志彬,达成了简单的应该赔偿的协议完事后,又按照淑珍拿出来的发票,另外地陪了三百六十元的皮鞋钱。

以为闯了大祸的父子俩,出事到完事,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就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确实出乎他们的意外。是的,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淑珍夫妻俩,竟然这么通情达理,居然连个医院都可以不上,就收场了事,以至于他们都无比的感动。

确实,对于每天生活在城里的见多识广的父子俩来说,他们在心里都很清楚很明白,这次如果换了城里人,这样那样地加算起来,不讹诈大几千块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搞不好,就躺在医院里赖着不出来了,还指不定,这辆车就成了别人的了。因此,父子俩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就千恩万谢的连说几声好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驾车还招手的走了。随即,围观的看热闹的好多人,除了骂夫妻俩是傻帽外,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然的散了。

鞋子的问题,竟然出人意料的用这种方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这是乡里女人淑珍如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所以,事后的淑珍,还多次对他老公志彬说,要特别感谢那位不会开车的大学生,才让她把老公赚的人民币的损失,稍微地降低了那么的一点点。

然而,对于那件穿上就跑绒的一千二百多的羽绒衣来说,明白上当了的淑珍,也是一直耿耿于怀并且时刻铭记在心的。也难怪,毕竟花的钱实在是太多,以至于不管丈夫志彬怎样来宽心和安慰,就是难以解除淑珍心上的那块不易消除的心病。

时间到了正月二十边,回家过年将近有一个月的志彬,终于只能抛下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又到外面和朋友合伙去做生意去了。而在家带着孩子,还种了两亩多地的淑珍就暗下决心:拼尽全力,也要在丈夫双抢季节回来帮忙的时候,把自己白白浪费的那一千二百多块钱的损失,一定要正当名分地赚回来,从而好给丈夫带来一个突然意外的惊喜。

想到就要做到,下定决心就是要实施行动。呵呵,那嫌脏从来不喂猪的淑珍,居然也要自己的老爸送来一头小猪。也和别人家一样,买包猪饲料,伴些玉米粉,还参合着些残茶剩饭,有模有样一日二餐地与猪打交道。

还要自己的亲妈,送来了两大窝的鸡仔。她是考虑,自己那爱吃鸡蛋的儿子,到四个月鸡长大时,就再也不用掏钱到外面去买蛋吃了。而多余的不下蛋的肥土鸡,随便到哪,也能卖个好价钱。

当邻居们喊平时爱打点小牌的淑珍,现在正三缺一时,想都不想的淑珍,就连忙摇手说没时间,惊得左邻右舍的邻居,就都好像突然不认识她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淑珍喂养的三四个月的小猪,也有一百来斤了。而十来二十只的大肥鸡,也下蛋的下蛋,卖钱的卖钱,居然也买了几百块钱。加之田里的禾苗长势特旺,估计亩产肯定能过千斤时,可把淑珍美得,连晚上睡觉都能笑醒的了。渐渐地,苦闷的淑珍,也就从压在自己心头的几个月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一般都是传统的老习惯,五月份端午节的前后,当乡野里那铺天盖地的绿油油的禾苗,到处翻起层层浪波释放魅力的时候。那嫉妒无情的老天爷,就总是以刮大风下大雨的严厉的手段,来破坏大自然与人类的和谐与协调。

而农村人的旧风俗,就是不管天气它怎样不好,但端午节是一定要热热闹闹的过的。以至于把家里的事情,全部都托付好了的淑珍,自然就带着儿子到娘家来过节来了。

端午节的正中午,倾盆似的雨水依然在下过不停。而淑珍的娘做满了一桌子菜,正准备一家四口人一起用午餐的时候。谁料淑珍娘家的一个邻居,就跑来她家把信,说有一辆小桥车,已经在乡村公路下陡坡还九十度拐弯的地方,正好冲进了淑珍娘家她爸妈种的粮田里,把齐胸深的来势很旺的禾苗都压死了一大片。现在的小轿车,还正在田里虎视眈眈地昂起头,对着淑珍的娘家的房子耀武扬威地逞威风。而那个一身成了落汤鸡的打赤脚的车主,好像还在公路边在不停的打电话,在联系吊车的什么的。

没有犹豫的淑珍的爹娘,慌得连遮雨的斗篷都没有带。只见她老爸从门弯里顺势提着一把锄头,而淑珍的老妈也随手拿着一根棍子,双双就对雨冲出了大门,对自家的稻田里拼命地跑去。

把儿子强留在父母家的淑珍,打把雨伞,还戴了一个斗笠,并且还将娘家的伯伯叔叔也一起叫了,这才连同队里的好多人,也赶紧往公路边与自己的爹娘去会合。

当淑珍先到的爹娘赶到现场时,老夫妻俩果然见一辆崭新的小轿车,正四平八稳地躺在他们家的稻田里正悠闲地睡懒觉。而一个浑身湿淋淋的男人,依旧在拿电话在打,好像还在发着火。对于拿锄头举棒子跑来的淑珍的爹娘,他根本就不闻不问。

“喂?你开开开?开的什么鬼车?老子田里的禾苗,是老子一个头接连一个头的磕出来的?多好多结实的禾苗啊!马上就成为到口的粮食了,就让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的一来,毁得全完了?嗨?他娘的,老子现在懒得和你啰嗦,先打烂了你这辆害人的破车再说。”脱掉了鞋子在骂的淑珍的老爹,见那个打手机的车主,连正眼都没瞧他这个稻田里的主人一眼。直气得他飞舞着自己手中的锄头,就对准稻田里的那辆崭新的小轿车,踩着禾苗发疯似的冲了上去。

“哎哎哎?我说老头,你疯了不?告诉你,你的禾苗我很容易陪的。而你要是砸坏了我的车子,你就陪不起的嘞。你知道不?这可是几十万的人民币?你这丘田,就是换个轮胎盖子都换不到?”那个焦虑地打手机的中年男子,想都没想到自己冷淡了的这个稻田里的农民主人,骂了两句就突然高举锄头,对着他心爱的车子猛扑过去。吓得他连手里打电话的手机都忘记放好,也赶紧踩着禾苗冲上来一个统统箍,在离车还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就正好抱住了淑珍的老爸。而他的手机,也就掉在了稻田里。

“几十万的新车子怎么了?你今天既然闯进了我家的稻田里,害得我们全家连过个节都不得安宁,那我老婆子今天就非得要教训教训你不可?也免得你今后老仗着自己的身价高,好随意到处去害人?”全身也是湿漉漉的淑珍的娘,连脚上的鞋子都懒得脱,就冲进稻田,顺势将手里的棍子狠狠地砸在了车的尾箱上。紧接着,骂骂咧咧的淑珍的娘,又第二次举起棍子,对准了车上的玻璃。

“喂,老太太你干什么?哎哟,我的车子呀?我的几十万的新车呀?”抢过了淑珍老爸手上锄头的中年男人,也根本没想到这个乡里的看起来很不显眼的老太婆,居然动作这么麻利。于是,他冲过来挡棍子的同时,也就把淑珍的老妈带倒在了稻田里。

“老婆子,他竟敢打你?好,我跟你拼了?嗨……”淑珍那站在旁边的老爹一发怒,居然一个很结实的嘴巴,就狠狠地扇在了那个车主的白净的脸蛋上。

“老人家,我…。。我可不是有意的,求你们放过我的车子吧!我陪,我答应陪你们整个这丘田的收成还不行吗?您看,我的脸上都被您打肿了。”发现来了很多人的车主,果然精明,他结结实实地受了一个耳光后,马上就打同情牌。

老远见自己的爹娘和车主在稻田里搞的一塌糊涂,可把做女儿的淑珍,就气得不要命的往前冲。只是当她冲到田边的时候,她立刻就傻眼了:这不是那个买‘纳米’羽绒服给自己的衣服店的老板吗?好家伙,居然开着这么漂亮的车,肯定都是昧着良心骗来的。今天总算也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啦,看来,这确实是老天爷,想帮自己报一箭之仇。

于是,重新燃烧起怒火的淑珍,将头上的斗笠往下死死的压了压,也脱掉鞋子就往稻田的爹娘身边跑。只是当她走到车边的三个人的中间时,让车主没想到的是,她突然的一挥手,就猝不及防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大耳光。同时也对他开口大骂:“你他妈的猪啊!竟敢打我的老妈?那好,告诉你,今天你的车子就别想回去了?”

“没……没有?大妹子,你听我说,我怎么能打大娘呢?你相信我,是无意带倒的,你的爹娘都可以作证。你看,我不还挨了你爸的一个响亮的耳光吗,现在我的脸都肿了?”确实,被淑珍又重重打了一记耳光的车主,两边的脸就都同时肿了。但是,面讲凶狠的淑珍,车主又怕她还动手打人,所以,他就只能指着自己被淑珍老爸打肿了的那边脸说话,以此来转移淑珍的视线,好换取淑珍的同情。

“你这种骗子就是要打,不但要打,而且还要狠狠地打?否则,不知道你还要骗多少老实的乡里女人?现在,我不但要打你的人,而且还要砸破你的车。妈,你站开点,让女儿来,。”依旧大怒的淑珍,根本懒得听他的解释,说完要砸车的她,就去接母亲手里的木棍。

“哎!女儿呀,你狠狠地砸,出了问题妈负责。他以为有个破车,就了不起?就可以一手遮天?咱们娘女还偏不信这个邪。”淑珍的浑身泥巴的老娘接过话,将自己的手中的木棍交给女儿,从稻田里抠出自己的鞋子后,随即就往岸上走。

“妈!我知道的,有女儿在这,你只管放心。”接过棍子的淑珍,还是毫不含糊地举起棍子就砸。

“喂?你听我说,大妹子,咱们往日无冤无仇的,你何苦要赶尽杀绝?山不转路转,指不定你哪天,就要我帮你的忙了是不?求你了,行不?你可千万不要砸我的车了?我可是刚买来的新车?”用身体挡在车前面的车主,生怕淑珍的棍子砸下来。但他同时又怕凶狠的淑珍打坏了他的爱车,所以就只得无奈地闭上眼睛求饶。

“你不提倒好,一提我就眼泪不得干?我会要你帮忙?你会帮别人的忙?你只是一个会骗钱的骗子,用骗来的钱买你几十万的车。我呸?骗子,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王八蛋,害得我整整大半年的都没睡一个安稳觉。今天老天爷居然把你送上门来了,哈哈,就是你的报应,报应,你知道不?这就叫报应。”发怒的淑珍,似乎越说越激动。

“珍儿,有老爸在这里,今天看谁敢拿你怎样?你想打哪就打哪,你只管出气,爸爸全力支持你。”站在车子旁边,明白女儿话里有话的,还又把锄头抓在手上的淑珍的老爸,也赶快参与进来帮女儿的忙。

“对,就砸车。砸坏这辆破车算了,看他今后还敢神气不?”淑珍娘家的一个亲戚,在高喊着助阵。

“对,要他赔钱,否则他这辆车,今天就别想回家了。”淑珍娘家的另一个亲戚,也在高喊着助威。

“哎哟?这不是大妹子吗?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我说妹子,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抓着棍子的车主,也一眼认出了淑珍,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对着淑珍攀起“亲戚”来了。

“你别嘴巴跟吃了屎似地?谁跟你一家人?我跟你有什么话说?骗子,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白眼狼,花了老子一千二百多,居然卖给我一件跑绒的破衣?今天我不砸坏你这辆破车,实难解我心头之气?”淑珍依然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气,还一边用力地抢着被车主抓住的棍子。

“大妹子,衣服又不是我自己制作的,我确实不知道质量有问题,厂家发来的货原本就这样。好,算了,算了,我把钱退还给你还不行吗?好妹子,我求求你就别砸我的新车了,我给你赔礼道歉了行不?”生怕淑珍再次动手砸自己爱车的车主,面对淑珍的凶狠泼辣的劲头,他终于明白,只能主动妥协投降了。

“那我问你,我在你那里试衣好多次,还包括我自己回来试衣给别人看,怎么就不见跑绒?为啥在三十过年那天,我也不过就仅仅穿了一个下午,它怎么就跑绒了?”这个一直卡在淑珍心头的疑惑,苦苦地折磨了淑珍整整的大半年。所以,她就非得要借这个机会闹个明白,她是怎样上当的。否则,赔钱了她也不舒服。

“我说妹子,道理应该是这样的,你那天在我店里试衣服,尽管是多次,但马上就脱下来了,里面根本不热呼是吧!还有,你在家里穿着衣服给别人看,同样也是站在原地没动,然后也赶紧脱下来的是不?所以,羽绒服里面的鸭绒是不会动的。而你三十那天,你送恭喜什么的活动了一整个下午,新羽绒衣里面的温度自然就高,再加上你剧烈的运动,所以里面的鸭绒跟着就跑出来了。妹子,事情就这么简单。不妨在这里,我还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鸭绒处理不好的羽绒服都会跑绒,下次买羽绒衣你千万记得就是。现在我和妹子说实话了,你放过我吧!羽绒服连同这块田的损失,我全部陪,一起全部陪。”解释完了的车主,脸上的汗水和雨水死死地粘在了一块,还在不停地往下流。

“原来这样,我的妈,整整憋了我大半年,就差点没把我憋死。这样吧,衣服你照你来的本钱收钱,其余多赚的,就退还给我行不?爸,没事了,你上去吧!”明白了真相的淑珍,也说出了令车主意想不到的建议。

“好好好!谢谢妹子,你的那件衣服,我绝对只收成本。我要是赚你一分钱的话,叫我开车出去撞火车。”激动的车主,对着淑珍连连作揖。

“行了,大哥,你赶快叫吊车来吧!赶晚饭还来得急。”淑珍又恢复了一脸的笑容。

“谢谢妹子!啊?我的手机呢?”一句谢谢妹子的车主,一摸手机没了,又立刻大叫起来。

“给你,在老婆子手里,泡水了你打不打得通,小伙子,就全靠你的造法了?”淑珍的老妈,令人意想不到地扬着手里的手机,也招呼车主。

“谢谢大娘。”接过手机的车主,没想到手机还能打通,喜得他连说带喊:“喂?喂?喂?通了!我说,要你叫的吊车来了没有?什么?已经来了?好好好!”当车主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时,这个时候的雨,它突然的停了……

回到娘家洗完了澡的淑珍,兴奋得赶紧拿起电话就拨:“老公嗯!人家想死你了,你还好吧!你在外面千万不要踩野花,我在家里时刻等着你哦!喂,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损失我全部补回来了,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怎么样?你的婆娘厉害吧!来,你亲我一下,嗯~!”和丈夫通电话的淑珍,一脸幸福灿烂的笑容。

“啊?你怎么补回来的?你去人家的店子里闹了还是?不可能?哎,你说呀,你想急死我呀?”淑珍的男人志彬很激动,以至于在电话里的声音就很大。

“我就告诉你,俺淑珍也不是个软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在床铺上我才告诉你,留个悬念给你,看你想我不?行了,会来杀个大肥鸡补你!拜拜!挂了。”挂下手机的淑珍,连忙大喊。

“爸妈,饭好了没有?人家早就饿扁了。来,儿子,咱们和外公外婆一起过节了哟,呵呵!”摸着儿子脸蛋的淑珍,看着端着热菜走来的爸爸妈妈,一家三代四口人,同时都开心地笑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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