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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雀声声

2012-06-07 10:01 作者:胡海刚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清明前夕,我带着一家大小回乡下祭拜过世的生身父母。那天过天晴,尽管道路十分泥泞,却丝毫没有阻挡我们回家的步伐。父母的墓地就在老屋的对面,坐西朝东,橘园相伴。正当我烧香点烛、低头跪拜的时候,对面山头上传来了一阵寒蝉凄切的阳雀声:“依归来---依归来---”。我心头一颤,不由想起父亲临终前的一幕。

那是八年前一个天的早晨,父亲拖着病体坐在老屋前面的垭口,久久地凝望,然后长长地叹气。其实,那时的父亲因患老年痴呆有些神志不清了,从他布满沧桑的表情看,他仿佛在等待什么。就在这时,从头顶的上空飞过一只阳雀,拖着长长的声音哀鸣而过:“依归来---依归来---”!父亲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笑容,然后又陷入深深的落寞。哥哥说他在等爷爷的消息!不久,父亲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人世,那年他刚满七十四岁。

从我记事的时候,父亲就讲过爷爷的故事。说爷爷在解放前参军去了重庆。有人说他被日本的飞机炸死了,也有人说他被抓到了台湾。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一家都没有收到有关爷爷的任何书信或口信。在当年交通阻隔、通讯蔽塞的情况下,每年春天,只有几只阳雀带来声声凄厉的回音。几年后,奶奶因牵挂爷爷、双目失明,不疾而终。那年父亲才十七岁,便不得不肩负起抚养弟弟妹妹的重任。在以后几十年的时间里,父亲一直托人打听爷爷的下落。但终究是石沉大海,音信杳无。

有人说,阳雀是一种追逐光明和太阳的鸟,一生不停地朝着太阳的方向飞翔。在遥远漫长的旅途中,经过太多的风雨雷电最终失去了记忆、迷失了方向。但它们为了寻找回家的路,从春天出发,彼此呼唤、复活记忆,重上蓝天。

也许,爷爷就是一只追逐光明和太阳的阳雀鸟。如今漂泊在外七十多年,为何不思念巴山深处的妻儿老小?为何不寻找飘着故乡炊烟的路呢?也许,他早已不在人世,那凄厉的叫声正呼唤着他魂归故里!

关于阳雀有许多的传说,但我更相信她是情的化身。因为我奶奶多年的守望,换来了阳雀的声声回音。在八十年代初,我在初中校刊上发表了一篇《归来吧,海外的游子》,也寄托了我对爷爷的无限思念。不管爷爷现在是否健在,也不管他身处何地,他抛家别舍、为国献身的精神,永远是我们一家人的骄傲!(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郎西”。

在这杜鹃花开的季节.我突然想起了唐朝诗人李白的诗句,不由得举起手中的香烛,遥对天边的云彩深深地鞠上三躬。就让这缠绵悱恻的诗句伴着我无尽的思念随风飘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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