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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亦真亦幻

2008-06-07 07:59 作者:昨日启蒙  | 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题记:对于的感言,从古至今是诉说不完的,小到对事物及生命的关爱,大到爱无疆,这无不好像一幅幅人类的巨大历史画卷,隽永而恒远,生命因爱而创造奇迹,人类因爱而绽放彩虹。

人们需要爱也渴望爱,这不仅仅是人自身的需求,更是人精神内在的需求。爱,也在人的那一刻中亦真亦幻的彰显着、渗透着,它无时不刻地充满着。爱,只要你认真找寻,可以讲它无任何环境,任何理由。

(一)天上掉下一个大姨妈

记得在那个动荡的60年代初期,我九岁的那年,母亲给我生了一个弟弟,曾经孤独的我也信以为真我是父母从路边捡来的孩子,因我父母的同事常常逗我说,我是父母抱来的别人家丢弃的孩子,因为父母实在是太年轻了。我常常也时有在那里孤独地胡思乱想,为什么近十年来家里的小孩子就我一个人,而自从我离开了亲爱的外婆,我就是一个没人痛的孩子了,常常要被上班去的母亲一把铁将军把门将我锁在家里,除了父亲给我租来的书籍陪伴外,家里就是留下我孤身一人。(以及后来我的老公常笑话我有自闭症)

那年,妈妈生了一个弟弟,别提我有多高兴,我终于有一个伴儿了,当然更高兴的还是父亲,他为妈妈熬好了鸡汤竟然高兴得忘记带汤勺了。在医院产房里,正当父亲为自己的粗心难堪地着急时,邻床的一位湖南籍的产妇热心地对站立在她床前戴着深度眼镜的丈夫说:我这里有汤勺,你拿给她妹子去用吧。父亲接过小汤勺真是千谢万谢了。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邻床的阿姨生了一个小妹子,我妈生了一个小弟弟,两家你来我去,虽然还没有出现两家亲热到订下娃娃亲的地步,但,两家的友好往来却因为借汤勺一事牵出的友爱持续了近三十年之久。如果不是那场政治运动环境的变故,真的说不准,我们两家的小孩要结为百年好合了。

那个戴眼镜的伯伯姓欧阳,是早年清华大学毕业,在江城的水利规划局工作,阿姨姓杨,是湖南桃花江人氏,她与母亲是老乡人长得真的是面如桃花,浓浓的湘音也很温柔甜润,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和娴淑。阿姨在市区一家食品商店工作,62年在那物资紧缺的年代里,阿姨一家对我们的帮助可谓是大着了,凭票证购买的食品,她都要让她家的大女儿欧阳惠田给我们家送来,妈妈也象走亲戚一样,每周的周末都要抱着可爱的小弟弟到阿姨家去串门。(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可是,就这样充满温馨爱意平静的日子也没能过多久,64年支援新疆建设,欧阳伯伯却坚如磐石般报名要去新疆建设兵团,当阿姨满脸痛苦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时,母亲善意地劝阿姨不要随欧阳伯伯一道去,说如果全家一起去了那遥远的地方,就回不了内地了。阿姨流着泪水斩钉截铁地说:欧阳是一介书生,他的衣食住行没人照料是不行,我这一生就是跟定他了,他走哪我就跟到哪。于是,在那年如火如荼的六月里,欧阳伯伯一家大小五口人全都穿上草绿色的军装坐上绿皮火车去了遥远的新疆,阿姨临别时送给了我们一个红木缕空的大相框和她放大了的照片以此作为留念,去火车站是没法为他们一家送行的,因为人山人海的又有人把守,欧阳伯伯不让我们送他们一家人,我们只有站在火车经由的铁道旁,等待他们乘坐的火车开过来时,去新疆的火车在市区内缓慢地运行,我们看见了欧阳伯伯一家,我们互相舞动着双手,大声呼喊着:多保重,一路平安!在那相互挥手流泪道别。

60年代中期,文革到了活跃的顶峰,欧阳伯伯的单位正是江城闹两派最凶猛的地方,半总是有流弹象流星一般带着尖利的哨音从夜幕上划过。这时的父亲看着这贼亮的流弹总是言不由衷地替欧阳伯伯一家庆幸道:唉,当初认为欧阳一家远走他乡是错的,现在看来走是对的了。

因为,那场运动无论从心灵上还是从肉体上真的使好人遭到了很大的磨难。远走他乡,真的是苦了这善良的一大家人,可保全了一个完整的家呀!原来,懵懂的我后来才知晓,阿姨和欧阳伯伯家里都是高成份,在当时都是属于两派监督的对象,父亲对欧阳伯伯对当时时局的洞察是十分敬佩的,总是赞不绝口地说,欧阳伯伯不愧是清华学府的高材生。在与去了新疆的欧阳伯伯一家保持了一段时间的书信来往中,我们得知他们一家分在了建设兵团农一师,信中也描绘了阿姨一家的景况,可能是新鲜的原故,或许是为了让我们放心的原故,总之,阿姨在来信中将新疆描绘的很好,很美,她们一家生活的很平静。同时,还给我们寄来了新疆产的纯毛线和蘑菇,大姨(后来妈让我改口叫大姨了)来信说蘑菇就长在她家的屋前屋后,沙地里遍地都是,这寄来的蘑菇是大姨领着孩子们捡回来晒干寄给我们的。

母亲说到此处时嘴里总是稀嘘不已,父亲曾早年为单位的调查工作去过一次新疆,说那里十分荒野,很艰苦的,像大姨那样的一家子怎么吃得消哟!母亲有时说着说着,就用手去抹眼泪。大姨为了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舍去了较优越的生活环境,心甘情愿跟随着欧阳伯伯去了遥远的新疆,可想这夫妻间爱的情意是多么深厚。

(二)会田大姐:初恋爱的夭折

68年红卫兵大串连时,大姨家的大姐姐欧阳会田却从遥远的新疆回内地准备去湖南故居韶山,途径江城,她就住在我家。一听说新疆的大姐姐要到来,妈妈就攒下全家计划定量的鱼肉票,我每天天没亮就被母亲唤醒,揉着朦胧的还没睁开的睡眼,提着小菜蓝跟着街坊的小孩子一起借着月光去菜市场排长队购买肉和鱼。每当母亲精心做好了有着湖南特色的香喷喷的红烧肉和红烧鱼时,我眼馋得却只有借故跑出去玩,(那个时期每人每月定量半斤肉,家里总舍不得吃,留着待客用)新疆的大姐姐来了,我常等大姐姐吃罢饭后才回来,母亲也借故斥责我:疯到哪去玩了,吃饭都不着家。

一星期后,会田大姐姐脸色红润起来,她长得可好看了,鹅蛋型的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弯月似的蛾眉下闪动着青的光亮,一对齐腰黑亮的大辫子,配着她那身段苗条合体的绿军装,腰间扎着宽皮带真的是那样地英姿飒爽。一天,会田大姐对母亲谈了她的真实想法,她真的不想去那遥远而荒凉的地方,当年只是为了能和父母亲以及弟妹在一起,为的是不让父母伤心。这次回江城,她真的是不想离开这生养她的地方,她熟悉的学校,她的老师和同学,还有她的那个叫花子的男孩,那是她的初恋。

记得,会田大姐有天怀有心事一般地对母亲说,她要走了,走之前想要去看看她过去的老师和同学,母亲欣然同意了。但是,当天晚上会田大姐没按时回来,母亲着急得好象热锅上的蚂蚁,好心的邻居大婶劝妈妈说,别去找了,孩子回内地一次多不容易,她是找同学们述旧呢!妈妈左右为难得一夜没合眼,替孩子担心啦!第二天下午,会田大姐终于回来了,她身后还跟随着好几个男孩和女孩,眼睛都是红红的那种神情,母亲见状鼻子一酸,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流。这群孩子当中就有那个叫花子的男孩,一个英俊的男孩子,他见了母亲,嘴角浅浅地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他们与会田姐分手时,真的是那般地难舍。看着会田大姐满脸的泪痕,我一个小不点,啥都不懂,实足跟屁虫一个,眼前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的深情厚谊真叫我这个做小妹的在一旁看着也陪同他们巴哒巴哒地落泪,更不懂什么叫做初恋的珍贵。只听见妈妈在一旁叹息道:多好的一对孩子呀!天公咋没作美哟!

对于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会田大姐来讲,初恋意味着什么?那是少女一生中最新最美的人生向往和憧憬,然而,这少女最新最美的美好憧憬就这样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环境的变换而夭折,会田大姐那种忧伤的眼神,那种独自一人饮泣品尝着的痛,在我稚嫩的脑海中已经定格为一幅凄婉的画面,给我日后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不可磨灭的影响,那就是不要轻言爱,爱,则痛着。

现在想起来,尚且知道,那时的人们心里的坚强、纯朴、亦真亦幻难取舍的爱的纯真,以及对爱埋藏于心底的坚韧是多么地可歌可泣,又是何等地珍贵。在那艰苦的环境下,只要有爱,我们行走在脚下的路时,脚步才显得尤为踏实。只要有爱,就会用我们的双手去建设我们美好的家园,实现我们美好的想;只要有爱,人间处处见真情。

80年代初,欧阳伯伯来信告知,欧阳伯伯在改革开放后落实了知识分子政策,他是新疆某规划局的总工程师,一家人搬到了新疆省会的乌鲁木齐,也看见寄来的会田大姐家里的小帅哥的照片,也知道了会田大姐的弟弟欧阳剑找了一个美丽的有着俄罗斯血统的漂亮女孩。再后来由于父母年岁大了也不记事了,家里几经搬迁又事隔多年,两家的地址也相互搞不清楚了。

新疆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变得更加美丽和富饶,我总想去探望大姨妈一家人,却是就此中断了联系,但心中的牵挂则是永远的。如果今天大姨妈家里的人有幸见此文,我衷心祝愿新疆的欧阳伯伯一家幸福安泰,我们是亲亲的一家人,我们虽然相隔千山万水,我们的爱是永存,我会将这一美好的故事讲给我的孩子听,让她知道,在遥远的美丽新疆,有一位美丽漂亮心地善良的外婆一家人,他们是新疆的建设者,他们同新疆的今天一样美丽和热情。

200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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