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说鼠
羑河纪实一六七
鼠年说鼠
文生
进入小年间，意味鼠年马上就要到了，老文想起本家的孩子们到时会过来拜年，少不得缠着他讲故事。鼠年讲古，自然少不得鼠年说鼠，于是老文就想起若干老鼠的故事，准备给孩子们说。
老文首先想到的是：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这首古诗老文念中学时学过，那会儿讲的是，老鼠代表剥削者，这首诗表达劳动人民对剥削者诅咒、痛恨，希望能逃离并到美好的地方生活。后来，老文明白，其实这是当时所有的人们包括达官贵人的想法，因为那时人们住的都是土房子，深受老鼠之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苏东坡有一篇文章《黠鼠赋》，说的是有一天晚上，听见老鼠在吱吱叫，一会儿就不叫了，过了一会又叫起来。苏东坡奇怪，让书童点上灯看看是什么回事。书童见袋子有声音，说：老鼠在这里出不来，乱叫。可是打开袋子在灯下看，里面有一只死鼠。书童奇怪：刚才还叫呢？现在就死了？是不是鬼呀？于是举起袋子往下倒，老鼠掉到地上跑了，书童虽然反应快，可也没能捉住老鼠。苏东坡由此感叹：这个老鼠真是狡滑，……，人能役万物而君之，但即被一只老鼠戏耍，能说人是智者么？
李斯年轻时做小吏，有一天去茅厕方便，看见几只老鼠在觅食，又脏又臭的，听见动静就吓得乱跑。后来他在仓库看见老鼠自由自在地大吃，见了人也不怕，不由感慨，同样是老鼠，差别咋这么大呢？
聪明的李斯透过现象看本质：生存环境决定命运！他决定到秦国闯事业，经过努力，终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后来李斯面临五刑、夷三族时，想起了他曾经视为“厕所之鼠”的日子，觉着那才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权位和名利在这一刻显得多么可笑。
老文想，还得说一些民间的故事才中。自然少不得说《老鼠娶亲》。《老鼠娶亲》说的是正月里老鼠娶亲，具体日期因地而异，有正月初七、初十、十四、二十五之说。这一天人们还要早早歇息，为老鼠的活动提供安宁的环境，有的地方还要为老鼠提供点心、糖果犒劳老鼠。
在表现《老鼠娶亲》年画中，老鼠们吹拉弹唱，抬着花轿组成迎亲队伍，老鼠头还在向挡路的猫作辑送礼——鸟、鱼，乞求放行，接下来是一伙老鼠敲锣打鼓吹喇叭，掮旗打伞抬花轿，骑在癞蛤蟆背上的是“新郎”，头戴官帽，手摇折扇，双目注视着一只大金箱，显出一副贪婪的样子，心想这回娶小妾可以摆酒了，下一回摆什么无事酒呢……
还有《老鼠嫁女》的故事。老鼠嫁女嫁给谁了呢？，嫁给了老猫，为什么嫁给猫？
一对老鼠夫妇，一心要给宝贝女儿寻个好夫婿。看到了天空中的太阳，自己见了阳光就跑，觉着太阳太威风了，于是说：“太阳先生，您是世界上最威风的，您愿意娶我们可爱的女儿做您的新娘吗?”
太阳听后皱了皱头说：“我很怕乌云，乌云一来我的光芒就遮住了……”
老鼠夫妇找到乌云说：“乌云先生，您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您愿意娶我们的女儿做您的新娘吗？”
乌云连忙说：“我害怕大风，大风一来就把我吹散了……”
老鼠夫妇找到大风。……
大风说：“牢固的墙壁不管我怎么吹都纹丝不动……”
老鼠夫妇找到墙壁。……
墙壁说：“我害怕的是你们尖尖的牙齿。”
老鼠爸爸觉得很有道理，说：“原来我们老鼠才是最强大的。”
老鼠妈妈还不死心说：“自古以来老鼠都怕猫。”
怕老婆的老鼠爸爸说：“原来花猫最威风，好！ 那咱们就把女儿嫁给花猫。”
老鼠夫妇请黄鼠狼当媒人，花猫一听 ，一口答应了这门婚事。
这婚事的结果不用想大家也知道。许多姑娘就是在这样的父母之爱下，所嫁非所心爱之人……。
后来，外国人受到启发，演出了好多猫和老鼠的节目，让中国的小孩子们如醉似痴……
老文觉着还要讲短一点的，老鼠为什么在十二生肖里是头一名？因为选生肖时，它对老牛说，要早早报到，老牛到了目的地时，老鼠就从牛背上一跃而下，占了头名，于是十二生肖里老鼠占第一……
老文看着准备贴的对联和年画里面，老鼠金黄金黄的，觉着恶俗，一脑门都是金钱，没有古人画的有味，于是想起古画。《莲实三鼠图》画的是三只大小不一的老鼠啃食不同食物，它们是一家子，正守着一堆橘子、莲子、枣子和菱角等大块朵硕。《瓜果图》，取“瓜果绵绵”之意，将带着藤蔓的瓜与老鼠们合在一起，表达对子孙绵延的祝福，这是因为老鼠一方面是繁殖能力的强大，另一方面处于“子”的位密。
《三鼠图》，将三件创作于不同时期的画接裱而成，每幅画确都有一只白老鼠。白鼠在传统文化中，具有特殊含义，晋代葛洪《抱朴子》记载“鼠寿三百岁，满百则色白，可以占卜知未来的吉凶，可以知晓千里之外发生的事。
老鼠还是战神。《大唐西域记》中说，古代于阗有一个国王，祈请鼠王显灵活，鼠王带领众多巨鼠战胜匈奴。
对于煤矿工人来说，老鼠是神一样的东西，老鼠出现在坑道，则意味煤窑安全，因为老鼠能闻见煤气味，听见极小的振动声音……
能与人同室者，食人之食者，狗、猫、鼠也；狗看家、守猎，猫捉鼠，供人把玩，鼠则是不请自来，每日于地上打洞，见什么啃什么，梁上纵观人们生活，还要吱吱的说一番大道理……
人们与鼠相斗，先是请狗来，然而狗只能在大地上与鼠斗，在家里则无法展身手，还留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评价……
后来人们养猫，谁料猫后来和老鼠一个鼻孔气，而且《猫和老鼠》中，猫经常受老鼠的捉弄……
而人们与鼠斗更是用尽了各种手段：水灌、烟薰、夹子夹、毒药毒，仍然没用，……有人说，人类就是没了，鼠们还在，切尔诺贝利现在是老鼠们的天堂……
老鼠还成为人们的试验品，很多药品先用小白鼠作试验……
读书人也敬鼠，因为老鼠能把书啃的彻底，要是自己也能象老鼠那样，把书啃下来多好……
老鼠什么都啃，啃老百姓的东西，啃达官贵人的东西，连皇帝的龙袍也不在话下……，民间还有鼠咬天开的说法，于是老鼠成为神。
现在人们也主动养鼠了，城里人在笼子里养起老鼠来……
说了国人说外人，外国人有一项试验让人不寒而禁：老鼠乌托邦实验。
上世纪六十年代，有美国生态学家进行了“老鼠世界”实验，又译为“老鼠乌托邦”的实验，将4对白鼠放在一个由谷仓改建的实验场地中，食品绝对保证。
开始老鼠数量急剧增长，后来老鼠数量达到巅峰数量后开始下降，最后整个老鼠种群竟然走向了消亡。
第一阶段：“社会奋斗期”。老鼠在衣食无忧的理想环境中，仍然为争夺领地大打出手，吸引异性交配繁衍后代，并形成了社会地位体系。
第二阶段：“快速扩张期”。有地位的公鼠获得了更多的交配权，没地位的公鼠基本没有交配权，社会差距也越来越大。老鼠数量达到三千只。
第三阶段：“数量平衡期”。1.繁衍速度下降；2. 鼠群失秩，公鼠捍卫领地的能力下降， 母鼠却越来越好斗。3.鼠类变异。失败的雄鼠停止了对领地和配偶的竞争，聚集在场地中央，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梳理毛发，成为漂亮鼠，受到欢迎，但没交配欲望。4.性别出现混乱。公鼠之间出现了同性恋行为，母鼠的生育率下降，寻求年轻的公鼠为配偶。5.小老鼠过早地被母鼠赶出巢穴。
第四阶段：“消亡期”。1.所有的老鼠开始停止社交行为。2.老鼠大脑退化，发展到不能应对任何特殊情况。3.将一部分老鼠放到密度很低的新环境中，但已不能恢复本能。实验第1588天，此时整个种群只剩下27只丧失生育能力的老迈老鼠（其中23只雌鼠，4只雄鼠）。
老鼠乌托邦实验结果：长期衣食无忧的生活和生活空间的拥挤，会导致个体竞争和复杂社会行为的崩溃，最终导致种群的消亡。
人类正在重复“老鼠乌托邦”的实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虽然生活无忧，但生活空间紧张，谈不起恋爱、买不起房、买不起车而走向佛系，每天热衷于打扮自己，迟迟不结婚……
封闭而安逸的生活不利于繁殖，每个朝代的皇帝到后来，都会走到没有子孙的地步，应该不是偶然的……
老文还因此想到，二、三亿年前，称霸世界的恐龙并不是因为什么天灾如小行星撞上地球引起灾难而灭亡，恰恰是因为生活条件太好了，才导致它们走向灭亡。
老文觉着每一个鼠故事都有这样那样的哲理，但不知到时候讲的能不能吸引人？老文心里没有底，因为，人们沉醉于手机世界，那里的信息非常碎片化，多一秒也让人难以忍受，没有思考机会，连小孩子也是这样……
羑河纪实系列均为原创
2020年1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