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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畅销书《绝地反击》(汪译赫尔曼07)连载13

2018-01-17 08:28 作者:翻译家汪德均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3

“你知道‘傲慢’是什么样子的吗?”

第二天上午,我和苏珊沿着自行车道健步而行。“我的天,他居然要我出示许可证!”我抱怨道,“好像他是校园恶霸,我就该把午餐双手奉上一样!”

昨天的暴风来势汹汹而去也匆匆,留下一些断枝乱叶在路上;然而天气依然闷热而潮湿,就是那种让人感到压抑的日之一。

苏珊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枝叶——她的生活之路也是这样。她个子高挑,一头红发,无论做什么,都不失优雅,似乎完美无瑕:婚姻稳定,两个孩子彬彬有礼,而那一份兼职的工作,也正是她的好。不像我,她任何时候都妆容精致、穿着得体,都可以上特写镜头。我常常是匆匆套上简短的牛仔裤、肮脏的胶底运动鞋,尺码过大的T恤;苏珊则穿着卡其短裤,衬托出她奶油色皮肤的象牙色衬衫,阳光在她头发上闪烁。

“许可证?难道飞机场是他私人的?”她问道。(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不过是一两架塞斯纳而已;可你知道和他坐在一起的是谁吗?”

“谁?”

“日内瓦湖市的警察局长。”

她眉毛聚拢:“那又怎样?”由于丈夫积极参与社区政治活动,苏珊也常常和一些政界要人有所交往。

“苏珊,度假村酒吧一个女招待对我说,卢克和达莉娅·弗林深在那儿喝酒,而且不止一次。没多久以后,达莉娅被她男朋友扔在了休息站,然后中枪而死”

“那么这件事的意义是……”

“嘿,假如警察局长是你的好朋友,你就可以摆脱不少麻烦呀!”

苏珊摆了一下手,就像至高无上[1] 表演《请别以爱的名义》时常做的那样。

“慢!”

我停了下来。

“两人一起喝了几回夜啤酒并不一定就有那种关系,而且当然也不意味着那人与达莉娅之死有关。”她看了我一眼:“除非你还有些情况没说出来。”

“但是,假设他就是达莉娅的情郎,达莉娅年轻漂亮,充满期待,而他既富裕又神通广大,而且好友还是当地的警察局长!你知道事情会是怎么样的。”

“艾利,你那么明白事理,不至于仅仅依靠一连串假设吧?”

“假如你像我一样经历了与他相同的舌战,你也有可能这样分析;可蹊跷之处就在这里。”

苏珊现出胜利的微笑:“真的还有别的名堂?”

“也许吧。我给达莉娅的姐姐说起她妹妹和卢克一起喝酒时,她好像——呃,开始有些吃惊,随后又好像完全不关心这事;但就在一两周以前,她还抱怨警方没有积极查找凶手。”

“等一下;你说达莉娅的姐姐她一直都认识——这个萨顿?”

于是我就补充了那天下雨时我们去希腊餐馆的情况。

转过弯,自行车道开始上坡;虽然不是爬山,但我也得暂停说话,用力行走。

苏珊趁机说道:“艾利,你说说看:第一,你为什么会相信一个酒吧女招待的话,此女你从没见过,而她讲的可能是真话、也可能是假话?第二,为什么听上去这像是传播谣言……是伤害人的?”

我试图回答,但她抢着说:“而第三,也是最关键之处:你为什么还要卷进这个和你毫无关系——绝对毫无关系的案子?仅仅几个月前,你还口口声声、赌咒发誓,管他什么是非,哪怕是疑似有危险的,你都绝不会再靠近了?”

“我去那家餐馆只有一个原因。”于是我说了艾琳和金姆来我家的情况。“她母亲不停地问我达莉娅临终前说了些什么,似乎那是揭开她女儿死亡之谜的关键线索;哦,对了,老太太不久前才经历了一次脑溢血,她还求我,她们走后如果我想起了其他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她们。这次我不是卷进去的,我只是同情她们——每一个母亲都会这么做的。”

苏珊点点头:“可为什么是你呢?你不是说过两个州的警方都在处理这个案子吗?”

我看着一旁:“不错。”

“你不觉得这两州的警方都在尽力而为吗?”

“这个嘛,我可不会知道。”

“这就是我的观点……警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他俩在度假村喝酒的情况,那件事或许有完全合乎逻辑的解释;并不会因为你不知道,那种逻辑就不存在。”

我耸了耸肩:“这个——只是卢克·萨顿太他妈自以为是、太自大了!好像有钱就胆大包天、没什么他不敢做、不敢说,而且不会受到质疑!”

苏珊头一歪:“啊哈……现在我找到根源了——他践踏了你的自尊,你想报仇恨?”

“不是。”我进一步自我辩护道,“我只是受不了那种自以为绝对正确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

“我说的是那样一种人,他们把什么事情都降低为一个简单的公式,隐含的假设就是:他们坚持正义,公正无私,有权有势,能力超强;别人都不行!”

“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想的吗?”

“我尽量不那么做。”我底气已经不足。

“但你的确是那么做的。”她莞尔一笑“这正是我欣赏你之处。”

到了坡道的那一面,苏珊加快了步子。

我很轻松地跟上了她;看来,好友的微笑真的可以创造奇迹。“事情的诡异之处恰恰在于,你说的很可能是正确的!当我给金姆说了她妹妹和卢克深夜喝酒时,她却说卢克和那局长长期以来一直关系亲密,而且——你看——这个警察局长和她们一家两代人都是朋友。她似乎并没想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摇摇头。“小镇风情。”

“什么?”

“除去游客,日内瓦湖市基本上是一个小镇,居民并不多,人们从小相互认识,街坊邻里知根知底。”我想起了餐馆里那位老人。“其结果就是,外来者很难融入。”我叹了口气。“我也只能设想,那真的就是一场狙击手造成的惨案。”

“如果看上去像一条鱼,闻起来也像一条鱼……”苏珊转换了话题。“嘿,你听说了目前正在测试的新灵丹妙药吗?我记不得品名,但它会让你具有经过日光浴的皮肤,帮助你减轻体重,同时也会持续地增强你的生命活力。”

“哇偶!太棒了!”

“问题在于,这玩意儿要分成三种不同的药物上市,”她有些伤感地说。

我咕隆了一声。“好啦,这不正是美国方式吗?竭尽所能,榨取每一分利润!”

她笑了起来:“顺便说一下,我和道格7月4日搞一个烤肉野餐会;你和蕾切尔能来吗?还有大卫?”

“最近我一直没和他联系。”

“嗯,那么,打电话邀请他呀。你俩应该多花点儿时间相聚才是。”

我没回答。

“艾利,要保持已经陷入困境的关系,六个月不联系那可是太长了。再长你就玩不转了。”

“我可没有玩,而且现在还要考虑到他舅舅,威利。”威利已经搬到大卫家,因患肾病正在接受治疗。

“那么,也邀请他来吧,还有你父亲。他俩年纪相当,对吧?”

我挥了挥手。邀请大卫过来风险巨大,尽管我十分怀念和他在一起的亲密时光,但我也很受伤。我真的很怕。“我得想一想。”

苏珊直直地盯着我:“别想得太久。”

“而且我也拿蕾切尔没辙。”

“怎么?”

“说起傲慢,我女儿好像在‘北岸女士’家找到了一份工作。”

“现在你说的又是谁呀?”

“朱莉娅·豪尔德伦!”我气恼地答道。

“朱莉娅?傲慢?这个看法从何而来?”

“得了吧,苏珊!只要看看她——头发做得一丝不苟,指甲也是光彩照人;而且刻意化妆,甚至皮肤也弄成了日光浴后的棕褐色[2] 。她显然自视甚高,目空一切。”

“我听着好像是说的我啊。”

我停下了脚步,深感惊讶:“你?哎呀,不是你。你可不同。”

“你怎么知道她和我不同呢?”

“她在和巴里约会。”我又迈开了步子。“她得极力假装忍受得了巴里。”

“这倒是很有趣,”苏珊说道,“那个男人可是我好朋友的前夫呀,我可不认为她是在假装呢。”

“不错,”我苦笑着说,“他的确帅气迷人。”

“说什么?”

“他帅气迷人,善于保养,而且是律师,有钱;当然是女人们的猎物。”

一群麻雀突然从灌木丛里飞起,随即分散于空中。

“只有和他一起生活才会知道问题之所在。”

苏珊哼了一声:“我还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好像是朱莉娅要蕾切尔帮她带小孩,每天几个小时,她给的报酬也很大方。”

“你想想啊,蕾切尔只有15岁,多数地方都不能雇用她;难道这是坏事?”

“你这话像是在护着她,朱莉娅?”

“你认识她吗?”

“没必要认识她,我了解那种人。”

“啊哈!这么说来,全都是推测啦!都是你的第一印象造成的。”

“我的第一印象通常都很准。”

“这一次,你还能肯定很准?”

只要苏珊眉毛一扬,我从幼儿园起就知道的东西也不敢肯定了——为什么总是如此呢?

晚上,我和蕾切尔去一个自助式沙拉店吃晚饭,该店很可能是一个从加州起步的连锁企业。我往盘子里选了每一种绿、红、黄色的蔬菜,加上一层油炸面包丁,再浇上浓稠的乳脂调味酱,心里极力说服自己吃得很少,没关系。

滑过托盘到收银台,我瞄了一眼蕾切尔的盘子;她挑选食品比我节制,但那盘子里有一大块比萨饼,我知道她可能要冰冻酸奶作为餐后甜点。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所需金额,就开始去手袋里掏钱包——突然,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目光;起先就是想不出那是什么,然后想起来了: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蕾切尔托盘里的食品,而是抓住托盘的东西——蕾切尔的指头!指尖上的亮粉色!几乎是紫红色!

蕾切尔从未用过指甲油。就我所知,她依然是咬指甲,把指尖咬得很短,这就使得指甲上有了一层光泽,恰似一颗鲜艳的豌豆。然而现在,她的指甲成了一道景观:平滑而富有光泽,见不到角质层,指甲根部还有着完美的半月形。

我伸手取一个卷饼,趁机偷偷看了一眼我自己的指甲。我不想做什么美甲。也曾试过不多的几次,然而才几分钟指甲就开始断裂,最后只好用牙齿咬掉。实际上,除了淋浴以后用刷子,偶尔用用指甲锉以外,我很少注意自己的指甲。那么,蕾切尔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我付了款,端着托盘走向一张桌子。店里的装饰颇有个性:金黄色的木质家具,舒适宜人的坐垫,大量绿色的蕨类植物。20年前,这里可能是一个酒吧。我们放下托盘,坐了下来。

“指甲修得不错呀,”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蕾切尔放下叉子,向我伸出手指;那样子,恰似那些想要炫耀自己纤纤玉手的女人。“你喜欢吗?”

“漂亮极了,过目不忘。”我把一块西红柿塞进嘴里。“你怎么想起的?”

突然间,蕾切尔态度变了——她很快地耸了耸肩,躲开我的目光。“我只是想要试试。”

“卡蒂帮你做的?”

她摇摇头,颓然坐下。

我给卷饼涂上了奶油,很奇怪她为何如此不安。就在这时,我刹那间明白了:她带了孩子一整天!“朱莉娅·豪尔德伦给你做的。”

假如有人想偷偷钻入桌子下面而完全消失的话,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蕾切尔!

我放下餐刀,一阵突发的嫉妒刺穿了我。蕾切尔为什么不愿待在我身边?的的确确,对于美甲,我没有多少兴趣——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这类事情不正是应该由母亲和女儿一起做的吗?但我的母亲并没和我这样做过,我甚至连母亲带着我逛商店的记忆也没有,她总是太忙了!我曾下决心要给蕾切尔一个不同的生活,多花时间陪着女儿做一些轻松愉快饶有趣味的事儿。可是结果呢?难道我也是太忙——就像我的母亲?或者是我作为母亲的特权已被人篡夺?

我一定要破解这个难题。蕾切尔似乎苦不堪言,可这错不在她,也不在朱莉娅。可能是我干涉太多了。我竭力笑得很开心:“真是难以置信,非常专业!”

蕾切尔一下子开心起来:“你真的这么认为?”

我点点头:“你可以教教我也做成那样吗?”

她立刻直起身子,笑靥如花:“太好啦!咱们回家路上就在那家杂货店买几样东西吧。”

[1] 至高无上:,美国女子合唱团,1959年成立于底特律,20世纪60年代商业上非常成功的表演团体。

[2] 欧美白人以太阳嗮黑的肤色为美,也意味着富裕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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