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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飘过六十年

2018-01-06 14:37 作者:闫振田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歌声飘过六十年

 

65年前,我刚上小学,过第一个“六一”儿童节。为了庆祝“六一”,学校里组织歌舞表演。教我音乐的女老师觉得我声音宏亮,泼皮胆大不识羞,就把我推荐到了演出队。还让我“独唱”《歌唱祖国》。她怕我演砸了,就提前半个月对我单独教练,一遍又一遍地教我,除了教我唱还教一些简单的动作。上台演出前,她还用自己的胭脂给我化了夸张的妆。她就像妈妈一样,细致周到地为我这次演出作了准备。由于准备得很充分,我的演出很成功,得了一等奖。当我手捧奖状回家时,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从此和歌唱结缘。

每天一放学,我就一路欢歌唱到家:“二呀么二郎三,高呀么高万丈……”母亲听到歌声,就会笑容满面地迎出来,或递过一块甜瓜,或拿出一个烤得香喷喷的红芋。

1966年我高中毕业,大学停止招生。我厌倦了闹哄哄的“造反”,回乡务农。在那无望的岁月里,唯一能帮助我克服孤独寂寞的就是唱歌。平时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不能唱,我就利用割牛草时,躲在淮河滩上的荻柴滩里唱。荻柴滩里空无一人,只能听到“苇喳子”、“水咕咚”(两种水)的叫声。于是我就一边割草一边唱,把我心中的郁闷全都唱了出去。

那时候,队里分的柴草不够烧锅做饭的,到了秋季,我就到邱家湖里搂豆叶。白天我用竹筢子把豆叶搂在一起,第二天天不亮,趁着露水把豆叶打湿了(太阳一出来,豆叶就被晒焦,一捆就碎了),再用绳子捆起来挑回家。住地离湖地好几里,为了在天亮之前赶到豆地,我必须三点多钟起来,扛着扁担往湖地里走。湖地是行蓄洪区,没有一户人家,看不见灯光,听不到狗叫。解放前,这里曾是土匪出没的地方,解放初,反匪反霸时,这里又是枪毙土匪恶霸的地方。人们常说这个地方很“紧”(即闹鬼的意思)。“过坟场,唱小曲,给自己壮胆”,于是我一边走,一边唱:“我们走在大路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怕鬼就有鬼,借着星光,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鬼影”向我移动,他忽高忽低,忽大忽小,越来越近。我的头皮发麻,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歌声在颤抖,当“鬼影”离我几步之遥时,我把扁担举过头顶,大吼一声“打鬼!”向“鬼影”打去。那“鬼影”躲到一边嘿嘿地笑起来:“谁是鬼,我是看庄稼的,你唱的真不赖,跟收音机里唱的一样。”我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子松驰下来,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把扁担一丢,无力地瘫坐在路边的田埂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28岁那年,我遭遇了一次失败的恋。那时我在部队当排长。部队干部找对象很难,每年一次探亲假。在假期里,如果遇到合适的,就能谈成,否则只能等到来年的探亲假再碰运气了。我好不容易谈成了一个,谈了两年,都到了商定结婚日子时,女朋友突然变卦了。满肚子苦水不敢往外倒,怕别人笑话,只好把苦水憋在心里,憋到星期天,我向连里请了假,独自一人跑到营房后的高山上,面对群山和松涛林海,我放声高歌,从铁道游击队之歌到石油工人之歌,从英雄赞歌到陕北民歌,足足唱了一个多小时,把我熟悉的老歌唱了一遍。痛苦随着歌声飘向四面八方,心中的郁闷也减轻了许多。顿时,一腔豪情油然而生:“大丈夫何患无妻!”歌声把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当儿子一岁的时候,我从部队转业。爱人是纺织厂的工人,三班倒。每当她上班的时候,我必须领着孩子睡觉。可是儿子让他妈妈搂着睡惯了,我领他睡,他就一个劲地哭闹。我抱着他满屋子转,不停地摇晃,好不容易哄睡了,往床上一放,他又“哇”地一声哭起来。于是我只好改变方法,唱歌。我不会唱摇篮曲,但我会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是一个兵》等行军歌,这些歌虽不像摇篮曲那样舒缓动听,但由于节奏单一,催眠效果也不错,我唱着唱着,儿子就睡着了。后来,每当儿子闹困的时候,我就给他唱歌,时间一长,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我一唱歌,他很快就睡着了。我给儿子揩去脸上的泪珠,望着他那甜甜的睡相,回想起在部队想孩子时那个难受劲,不禁自言自语:啥是幸福?此时此刻就是幸福!

如今60年过去了,我已满头白发,不宜在公众场合献丑了,但仍然喜欢偷偷地唱。唱起童年时的歌曲,让我想起儿时的欢乐;唱起在部队时唱过的歌,仿佛回到火热的军营;即使唱起失恋时唱过的歌,也给我带来忧伤的酸甜。只要一唱起这些歌,仿佛自己变年轻了。

记得一位名人说过:“歌声是生活中的水分。”的确,歌声像露,滋润着我成长;歌声如甘泉,浇融我心中的块垒。在我无望时,让我看到前景;在我受挫时,给了我自信。一首首熟悉的旋律像甘泉一样滋润着我的心灵,伴我走过走过几十年的人生道路。生活中不能没有歌声,如同生活中不能没有水。

(安徽省阜阳市阜阳日报社  闫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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