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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我在平昌的知青岁月(大山里的夜行者)

2017-11-18 20:41 作者:山之源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平昌县白衣区至响滩区的公路沿着一条小溪而行,比较平坦,下午六点半车抵达响滩区元沱公社,六门、福申、大寨、元沱公社插队的知青在此下了车。

海棠溪运输合作社的带队干部黄遇达将九个本单位下乡知青召集在一起,宣布了分队名单,五个男知青全分在胜利大队,四个女知青有两个分在胜利大队,两个分在光明大队。

王忠富、唐永华和我分在胜利二队,黄忠财、胡建华分到胜利三队,两个女知青杜忠惠、胡金秀分到胜利一队。

分配名单一宣布,与我分在一个生产队的王忠富,瘦高个,满口社会言子,走到我旁边递了根香烟给我,“三个知青一个队不行,要一个人一个队,不然就坚决不下队”,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听我的没错”。这分配从心里来讲我也不愿意,可刚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讲条件真不好意思开口。见我不语,他忙转身找到海棠溪运输社的带队干部黄遇达。

可黄遇达没理会,此时通知各单位的带队干部到元沱公社礼堂开会,一会儿黄遇达领来一个当地的农民,他中等个,皮肤幼黑,园脸,平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几条绉纹写在额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劳动服,上衣口袋插着一支钢笔。蓝布裤脚卷得老高,粗壮的脚上穿着一双有红毛线球用布条打成的草鞋,十分醒目。肩上背着一个竹编的木背夹。

“这是胜利二队的丁队长”,黄遇达向我们三位知青介绍,见一下三个知青分到他的生产队,不由的面露愁容。王忠富掏出香烟迎上前去:“你好,丁队长,你们队一个工多少钱?一年分多少粮?住什么房子?”丁队长接过香,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无言以答。(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坐在自已的铺盖卷上,望着公路下面的溪水和身后望不到顶的大山,一股强烈的思乡之情涌上心头。我是个多愁善感,性格内向的人,虽然坚信所走的路前途光明,但眼前的大山,确没什么思想准备。

天淅淅暗下来,其他知青已走尽,只有我们三人坐在路边不动,黄遇达可急了,丁队长也在旁一个劲的催促上路,说:“到生产队必须翻过眼前这座大山,走四十里山路”。黄遇达让人们将行李存放在元沱公社,明天社员来背。我不同意,坚持随身带走。

丁队长背起两只箱子,我们三个知青用家里带来的扁担,挑起铺盖跟在他身后上了路。

穿过元沱二十几米的街道,过了一座小石桥,来到大山下,一条石梯环绕山间盘旋而上,望不到头。每级石梯都很高,挑担实在不方便,刚爬了二十多米就累得气喘嘘嘘,大汗淋漓。好在是阴天,若是烈日当空,作为异乡的爬山者可有受的。

三个知青中,我年龄最大,他俩是初中生,小我二、三岁。我从小帮母亲干活,练就一副强壮的身体。一会功夫,将二人甩了很远。丁队长闷着头自顾往前赶路,走到较平坦的地方停下来等会,见我们要拢了,又返身赶路。

天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听丁队长说起,这大山里有狼,我们三人从行李中取出手电筒照路。这时我们三人走在一起,跌跌撞撞的往山顶爬去。双肩已被扁担磨肿,口喘粗气。

用了三个小时,才爬上山顶。

“小董,歇口气哟!”王忠富扔下挑着的铺盖,一屁股坐在地上,从上衣口袋掏出香烟猛吸一口,便骂上了:“龟儿子,把我们几爷子弄到这山旯旮不管了,地方这么孬,爬了半天山,鬼都没撞到一个“。”算了,停在这里,黑不隆秋的,走吧。“我把水壶递给他喝了二口水,”把你的挎包交我担吧“。

“哦贺,‘伙二’(朋友)快点,快到山顶了,使把劲,我在顶上等哟!“队长的声音在黑暗的大山间回荡。

当我们三人浑身大汗爬上山项,队长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嘴上的土烟头的红光一闪一闪,昏暗的马灯光映照他那粗壮的身影。

我放下担子,挨丁队长坐下,递了根香烟给他,“队长,走了这么久,生产队还有多远?”“快了,还有二十五里”,听此话我脚一下软了。

“前面要到大寨公社了,你们清理一下自已的东西,不要丢在山上!”丁队长真还是一个细心的人。

我整理所带行李,发现刚喝过水的水壶不见了。“小王,我给你喝水的水壶呢?”“他找了一遍没有。临走时,是母亲让我用5元钱买的,这还未到生产队就丢了,真舍不得。

“你们等等,我返回去找找。”

我拿着手电筒,电筒光下的崎岖小路,高低不平。大山的伸手不见五指,折回有十来分钟,到了一片松树林,再往前便是下山的石梯。漆黑的林中传来阵阵风吹树叶声,“唿唿”。我一下有些紧张,急用手电照过去,正射在一座坟头飘舞的白色招魂纸,心底涌上一股寒气。刚才歇气时,丁队长讲起前几天这林子里吊死个人。我蹬蹬的往回跑,水壶也不找了。

穿过大寨公社,黑暗中也看不清这场有多大,只觉得只几分钟就穿场而过。石板街道两旁是几间木板屋。

一过大寨,路更难走了,弯弯曲曲的小路一会穿树林、走田埂、跨小溪、爬上一座山顶,山下有几盏马灯在半山腰晃动。

“哦嘿,下面是谁?”“是一队的”,队长告诉我们,是一队队长,也是接知青的,走在前面。

丁队长将马灯放在路边的一处岩石清水坑旁,弯下腰用嘴喝水。让我们也喝喝解渴。我学队长的样用嘴伸进清水里,“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水来,震时一股清凉的感觉流满全身。

“前面就是胜利二队了”,队长一席话象一针兴奋剂,咱三人高兴的跳起来,苦路总算熬道头了。王忠富掏出烟递给丁队长“来!烧起,今后你哥子要多关照我罗”。“没得啥子,只要丁对,就够伙二”。我好奇的问队长这伙二是什么意思,丁队长回答:“伙二是朋友的意思,到队上后对女的千万不能叫伙二“。通过交谈,发现丁队长态度还较随和,原则性强,是个好人,但性格古衬,认准一个理,几头牛都不易拉回来。

一路上,我们三个刚来的知青接二连三的向他提出许许多多的问题,如小王提的“到队上后一个知青一间房,分开处”。小唐提的“自由地不能挨到一起“等等,他当即说不行,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即将到来的知青生活是什么样?等待我的是什么?只有明天一早,将会展现面前,好在上山下乡已有思想准备,条件再艰苦,勇于面对就好。

丁队长烟一抽完,便带领我们继续赶路,黑夜的山路弯弯曲曲,转来拐去,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哪个?”一个男人的历声问道,“我,丁奉安!”,黑暗中看不见问话的人,“哦,奉安啊,知青接到了吗?”“刘队长,接到了”。说话间来到刘队长的屋前,他很热情的招呼我们三个知青,小王快步走向前递上烟,刘队长说时间太晚,让丁队长引我们早点去休息。

高一脚低一脚的绕过刘队长的院子,又走了二根田坎来到丁队长的家。他妻子开了门,我们进屋放下行李,感到浑身轻松。

这是间土墙房屋,约十来平米,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挂着蓝色青麻蚊帐雕了花的架子床,一个大红写字台,床头有二口红箱子,一个大的缸子。墙壁上贴满文革期间的宣传画,《毛主席接见红卫兵》《三忠于》《大海航行靠舵手》体现了这位中年农民的政治热情,最上面竟还有一张林彪的画像,脸上用毛笔划了二下,意味着与此人划清了界线。墙上还挂有一个像框,上面有老人、小孩,还有丁队长夫妻俩的结婚照。

丁队长的哥哥进屋与我们聊天,他与丁队长长得真相象,不同的是额头上多了许多皱纹,嘴角浓密的胡子,说话时闪动双眼,显得十分精干。具自已介绍在队上负责加工干面。他不时问这问那,小王与其凑在一堆卖嘴皮展言子。

丁队长在屋外叫我们出去吃饭。出门走过地坝,进了厨房,房中央有一张大桌子,二个老人也在里面忙着。丁队长哥哥也陪着进来。这里的风俗是,家中来了客人,全家人(男人)一定作陪,表示对客人的礼貌和尊敬。

平昌农村的灶十分特别,二个烧柴的灶连成一排(平昌不出煤,农村均烧柴),灶门口上砌有很高的烟道,烧火的人看不到炒菜的人。两灶之间装有一个风箱吹火,有开关控制左右锅的风量。

队长的妻子人长得肖瘦,在灶前忙碌。煮了一大锅南瓜稀饭,味真香。也许是赶路体力消耗过大,肚皮饿了,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后大家在地坝边洗了脚,便早早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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