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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小说中人物呼之欲出

2017-09-05 15:34 作者:舟自横h  | 1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陈忠实长篇小说《白鹿原》搬上银幕,观赏了大型电视连续剧《白鹿原》,又再一次品赏了《白鹿原》小说,电视剧中演员表演与小说中人物形象呼之欲出,人物众多,情节复杂。作者始终以人物的命运为中心,把人物置身在中国近代旧民主与新民主革命这一历史大环境之中,以西安为中心渭河平原这一特殊中国农村社会为背景,通过两代人半个世纪人物性格的发展来安排情节,作者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出路做了深刻的反思。《白鹿原》是一部以反封建宗法文化为主题的小说,与其说是一部民族的秘史,不如说是一部民族苦难史,无疑成为中国现代文学扛鼎之作。

《白鹿原》小说塑造人物和电视剧演员表演入木三分,突出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人物形象呼之欲出。渭河平原的西安自秦始皇建立第一个专制封建王朝,延续至唐朝一千多年,一直是中国封建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围绕几千年封建文化新旧更替,深刻反映了中国农民反封建宗法文化斗争的历史,这是一部渭河平原五十年变迁的雄奇史诗,再现中国农村封建社会斑斓多彩的风俗画卷。主人公白嘉轩六娶六丧,神秘的序曲预示着不祥。一个家族两代子孙,为争夺白鹿原的统治代代争斗不已,演绎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人生悲喜剧,这也使得这期间的长篇创作在对民族历史文化的反思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白鹿原》里这些人物形象活灵活现都活在一个封建传统文化占主要地位的历史时期,同时也是波澜壮阔历史大变革的时代。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国两千年多年封建专制,辛亥革命成果却被军阀瓜分了,中国进入了旧民主革命历史时期。中国共产党人领导的新民主革命前仆后继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小说中人物悲喜苦乐在这个历史大变革的时代中浮沉,他们所遭遇的,所感受的都和这一历史休戚相关。小说正是以两代人物的代沟为叙述中心,从人物生活境遇的变迁来展示历史巨大的变迁和新旧文化剧烈的碰撞。

中国封建社会以小农经济为基础,耕农文化以家庭土地为核心生产关系形成一个家族式宗法制。小说以白鹿两家源于一个宗族,两家人围绕族长构建一个封建大家族宗法制度,白嘉轩和鹿子霖明争暗斗恩怨纷争,这两个人物是小说纲举目张的领军人物。

白嘉轩是一个富有文化价值的人物,他是实践儒家思想的一生,即“仁义至上”硬汉子。“仁义”可以说是儒家思想高高悬起的理想的人物。同时,这也是陈忠实在小说中一直致力维护封建礼教中心人物。白嘉轩“仁义”体现在他把长工鹿三称呼为三哥,亲自躬耕。在处理家族事物做到身体力行,执行族规大义灭亲,对自己长子白文与田小娥偷情也同样驱赶出宗祠,甚至断绝父子关系,白嘉轩越是“正直仁义”,为宗族礼法,他也就越不可能接纳田小娥,即便她后来只是想和白孝文过日子。在辛亥革命与新文化风起云涌的时代,白鹿原上宗法乡约事实上早已随着那块刻着“仁义白鹿村”的石碑被打碎,无法补缀浑全,但白嘉轩坚持抱残守缺,用他的“仁义”逼死了田小娥,赶走自己儿子白孝文,甚至连自己最的女儿白灵反对白嘉轩包办婚姻离家出走,最后走上反抗封建社会的新民主义革命道路,成为一名正真共产党人。白嘉轩的“仁义正直”建立在封建礼教文化基础上,一旦家族人违背了族法家规,他便撕下温情脉脉面纱,恰如鲁迅所说的封建社会的“仁义”只剩下两个字“吃人。”白嘉轩是书中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他的品质与人格折射出了他所代表的传统儒家文化层面,精华和糟粕共存。

白嘉轩经常在祠堂召集全族人开会商议族中大事,前台坐着家族长辈,类似中世纪西欧宗教社会长老制组成领导集体,族长为召集人,在先人面前制定宗法,可以任意惩罚违背宗法的族人,借所谓孝心管理族人,用祖先规矩约束活人,墨守成规,故步自封,用死人绑架活人,族民跪拜不是祖先,而是族长的权威,白嘉轩也只敢惩罚弱小平民百姓,对鹿子霖违规却无可奈何,族规面前不是人人平等,这是中国农村家族式统治一个象征。中国封建社会农村的祠堂除了用来供奉和祭祀祖先,还具有族长行使族权的地方,凡族人违反族规,则在这里被教育和受到处理,直至驱逐出宗祠,所以它也可以说是封建道德的法庭。白嘉轩一开始借修建祠堂树立自己孝心“仁义”的高大形象,他在祠堂可以借违规祖制族约鞭打百姓。黑娃和田小娥以及白孝文先后被驱逐出宗祠,而现代社会农村开始恢复祠堂习族谱,封建旧文化糟粕大有死灰复燃之势。(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比较而言,与白嘉轩相对应的另一个主要人物鹿子霖。鹿子霖和白嘉轩同样是原上显赫大户人家,最具有实力与白嘉轩争夺族长位子,而品质与人格却不及白嘉轩。鹿子霖和白嘉轩一样,是封建思想影响严重的最后一代人,他与白嘉轩又有太多的不同,他目光短浅,爱占小便宜,整天就在村民家里蹭吃蹭喝,过着没有责任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攀上了总乡约田福贤(相当现在乡长镇长)当上了乡约,也就是当时村长之类土皇帝,却没有族长有实权,他总想取代白嘉轩当族长,他不知道为什么田福贤对他那么好,他认为是田福贤有良心,讲情义,他没有想到田福贤也许惧怕他的共产党儿子鹿兆鹏,很有可能成为白鹿原真正的大人物。鹿子霖做事没有原则,身为乡约,却利用田小娥有求于他,他乘人之危霸占了田小娥,田小娥性贿赂没有救到黑娃,反而落于了鹿子霖魔爪开始了苦难的历程。鹿子霖后来成群的“干儿子”说明了他生活作风的不检点,他利用乡约权力霸占良家妇女,如同现代官场贪官污吏身后有一大把情妇,以占有女人多少为炫耀资本。鹿子霖心眼儿小,他与田小娥媾合被暴露后,白嘉轩让白孝文代替族长惩罚田小娥这件事耿耿于怀,认为白嘉轩拿刺棍抽打小娥屁股就是“打在他脸上”。鹿子霖想出了利用小娥勾引族长的接班人白孝文报复白嘉轩,他知道白嘉轩把封建道德仁义看得比命还要重,白孝文与田小娥偷情暴露后,白孝文被白嘉轩赶出家族穷困潦倒遭人鄙视。

鹿子霖是封建思想毒害而遗留下来的毒瘤,啃食人民的血肉,残害女性。鹿子霖一方面是一个无辜的平民百姓值得同情的受害者,另一方面也是残害百姓的帮凶。鹿家祖先留下遗言:鹿家子孙若能考上举人就在他坟前放铳,这种虚荣便是鹿家死穴,蒙蔽他的心不断侵蚀着心中的善,为这一切,他贪污公粮,巧夺豪取。鹿子霖为了实现两个儿子读书当官想,不惜金钱把两个儿子送到省城西安读书,在这个风云变幻莫测大革命时代,大儿子鹿兆鹏成为一名封建堡垒叛逆者走上坚定的革命道路,他回到原上组织农协,鹿子霖贪污族里公粮遭人举报,同样被鹿兆鹏和黑娃押到祠堂批斗示众。小儿子鹿兆海当了国民党军官实现了鹿家读书当官愿望,鹿兆海回到原上,鹿子霖便让鹿兆海在祖宗坟上放了铳,惊天动地枪声不是告诉死人,分明告诉白鹿原所有活人,他儿子鹿兆海为官荣归故里实现了读书当官愿望,他鹿子霖从此横行乡里,连县党部书记长岳维山都不放在眼里,立马横行乡里。现代官场官员,很多从农村读了大学当了高官回家修祖坟习族谱家族青史留名,其结果贪污受贿,锒铛入狱大有人在,这是典型小人得志故意显摆自己心态。中国有句俗话:小人得志更猖狂。鹿子霖就是这样小人得意忘形。后来鹿兆海却死在国共两党内战的战场上,这是鹿子霖怀着鹿家后代光宗耀祖美梦的悲哀的结局。鹿子霖不曾宽容他人,又如何求别人宽容他人呢?他所依仗的不过是田福贤的势力,新中国建立后,田福贤被枪毙,鹿子霖陪刑,枪声一响吓疯了,鹿子霖应了中国的一句古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鹿子霖是中国封建社会不择手段敛财致富的典型人物形象,这样人物在现代社会里,很多人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白嘉轩和鹿子霖两个人长子,作为封建大家庭接班人,白孝文和鹿兆鹏,两个人从小飚着劲成为白鹿原家族最高统治者。后来鹿兆鹏被送到到省城读新式学堂接受了新思想,创办进步刊物写文章宣扬共产主义,他的人生观发生了质的变化,他心中不再是那一席之地的原上族长,而是胸怀人类悲天悯人巨大的情怀,这是白孝文无法超越的崇高胸襟。

鹿兆鹏是白鹿原一面反封建旗手,他最大的特点是坚定,他的坚定让人折服,从国共合作开始加入共产党,直到新中国成立前夕下落不明,这种毅力和决心真是一种超人理想化人物,寄托作者近乎完美共产党人的形象。闹农协时,他把自己父亲押到戏台上批斗大义灭亲之态,祖父被黑娃手下土匪打死,他不但不怪,还继续和黑娃称兄道弟。弟弟兆海死了,他泰然自若地在朱先生面前讲出弟弟在内战中被红军打死的真相。原配冷月氏哀怨凄惨死去,书中没有任何关于鹿兆鹏痛苦的描写,而是轻描淡写告诉白灵杀害冷月氏和田小娥是封建社会旧文化。妻子白灵蒙冤被活埋,儿子下落不明,在小说中仍看到这个革命意志坚定不移硬汉子为了革命事业一如既往奔波四方。鹿兆鹏小时读书时就与黑娃这个长工娃子打成一片,而白家兄弟谨记父命,对黑娃给予格外关照,但他们身上那种严肃的气息让黑娃格外敬畏,鹿家兄弟则让人亲近,特别是鹿兆鹏的学问和为人让黑娃崇拜。鹿兆鹏付出与得到完全不成比例,相比白孝文在新中国成立后轻而易举窃取胜利果实当上县长,他的投入与付出确实让人唏嘘不已,鹿兆鹏最后的生死不明尤其叫人难以释怀,也许正是作者寄托共产党人不为名利高尚无私品德的理想化身。

白孝文却是一个地地道道封建官场投机者,善于投机取巧,靠欺下瞒上当了保安团营长,他心狠手辣,打死了放下武器保安团团长,毫不手软枪毙了知道内情人民政府副县长的黑娃。白孝文在国民党时期官场上官衔也算个正科级,新中国成立后混上了正县团级干部。他是父亲白嘉轩着力培养当族长的接班人,从小读四书五经,白嘉轩用儒家思想严格要求白孝文,不让白孝文读新式学堂,反而是白嘉轩女儿冲破阻力外出读新式学校,最后与封建家庭彻底决裂走上革命道路。第一次国共合作后,鹿兆鹏加入共产党后被安排到白鹿原新式小学当校长,白孝文从心里嫉妒鹿兆鹏光宗耀祖回来,他却在家族祠堂开办旧时学堂与鹿兆鹏争夺生源。后来国共两党破裂后,鹿兆鹏逃走转入地下工作离开白鹿原小学。白孝文自从黑娃带回了田小娥就暗恋起她,还偷偷给田小娥送过粮食,只是止于礼教不敢轻举妄动。当鹿子霖与田小娥偷情被发现后,他心里十分嫉恨,后来他代父亲当着鹿子霖面在祠堂里杀鸡给猴看惩罚了田小娥。鹿子霖于是怀恨在心,设计让田小娥勾引白孝文,白孝文与老婆感情破裂后与田小娥勾搭在一起,此时,黑娃逃到由共产党掌握一支部队,这支部队谣传全军覆灭,黑娃战死。田小娥却爱上了白孝文,白孝文被父亲驱赶出来在破窑与田小娥同居,不久田小娥怀上白孝文的娃,正逢闹饥荒,两个人穷愁潦倒,白孝文破罐子破摔,抽大烟,发展最后把土地和房子贱卖给了鹿子霖,白孝文实在走投无路,在鹿子霖和田福贤引荐下进了县保安团,也就是国民党地方部队,等他回到原上才知道田小娥已经凄惨地死了。

当解放军横扫国民党残余势力打到滋水县,鹿兆鹏从部队回到滋水县策反黑娃,黑娃带着另一个营长做白孝文策反工作,白孝文看到国民党大势已去,劝说上级团长易旗,团长答应放下武器,但坚持不事二主回家颐养天年,白孝文当场打死了不愿意投城的团长,他成了起义投城的功臣,新中国成立后,他摇身一变当上了滋水县人民政府的县长,白孝文也是现代官场官僚主义一个缩影。白家在气势上还是压倒了鹿家,中国传统封建势力渗透力十分顽强,以至于现代官场封建特权以及官僚主义仍然顽固不化。《白鹿原》电视剧针砭时弊,这就是封杀《白鹿原》电视剧封建文化意识形态土壤。

鹿三与黑娃,是小说重笔刻画的来自封建社会底层农民形象。作者用对比烘托手法描叙两个人物命运发展悲惨结局。

鹿三是封建宗法制忠实维护者,白嘉轩为了所谓“仁义”称呼家中长工鹿三为三哥,这是封建仁义道德所谓的“仁爱”。封建社会主子还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白孝文这一代却并不把长工当作叔伯敬重,白孝文当作鹿三面不让他同桌吃饭,还故意砸了鹿三的饭碗,他就是告诉鹿三要知道自己长工的身份。鹿三正如鲁迅所说:“暂时做稳奴隶时代。”鹿三代表着大多数白鹿原人,同时也代表了那个时代乃至现在大多数的中国人,唯一与众不同的就是遇到了一个“仁义”善良的“好主人”。鹿三是幸运的,他忠厚老实,为白家干活勤勤恳恳,却改变不了成为封建思想最后一批牺牲品的悲惨命运,他寄人篱下战战兢兢活着,最终发展到为维护白嘉轩利益杀害了儿媳田小娥,充当了所谓封建道德宗法刽子手,可怜又可恶。

白鹿原上闹瘟疫,死了好多人,最后人们认为是田小娥的鬼魂招来的瘟疫,田小娥的鬼魂附在鹿三身上,吸取了活人的精力,驱鬼成功后,鹿三就没有了以前的精神劲,人也变得愚钝起来,后来在黑娃学成好人回乡祭祖之后不久,他感觉到自己大限已到,他和白嘉轩晚上喝酒睡着后自己死去了。

黑娃是鹿三的儿子,鹿兆谦,小名黑娃,身上却偏偏有着反叛的个性。黑娃没有革命远大目标,他搞农协当兵做土匪都是为了出人头地,满足的是眼前利益,具有中国农民狭隘自私典型性。当白嘉轩让黑娃上学,在学堂里,他不喜欢和白孝文和白孝武兄弟玩耍,畏惧白嘉轩的威严和族长的架子,喜欢看到从小叫大大的鹿子霖深邃的眼睛和咪咪的笑。当鹿三在黑娃休学后让他来接自己的班,他断然拒绝了像父辈一样做长工。黑娃离开白鹿原后在渭南清末郭举人家做了长工。青期的萌动搅扰着每个人,黑娃也不例外,当他推开郭举人小老婆田小娥预先留好的门,命运也预示着两个有情人不幸的悲惨的命运。后被郭举人发现赶走了黑娃,黑娃还差点掉丢了卿卿性命。

鹿三面对黑娃领来的媳妇先是吃惊,后来通过了解就是震怒。一方面感觉小娥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另一方面黑娃不遵守父母媒妁之言,擅自娶妻。这是有着传统礼仪和保守思想的村民和鹿三所不能接受的,单立门户只能是黑娃的选择。黑娃带着田小娥住在村外摇摇欲坠破窑洞里,初次承担家庭责任的黑娃和其他所有男人一样,也想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和努力,让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田小娥幸福快乐。只是当鹿兆鹏举起“一切权力归农会”的大旗时,黑娃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黑娃,他要出人头地活出人样来,由被动到主动,从农会领头人到习旅当兵,大革命失败后上山当了土匪二当家,他率众砸了宗祠,为报复白嘉轩不让他进祠堂与田小娥成婚,他还打断了白嘉轩族长的腰,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叛逆的角色,最后竟跪倒在宗族牌位下面,决定洗心革面,学做好人娶了一个老秀才的女儿为妻,又拜倒在朱先生的门下学习,倒像个浪子回头金不唤。进而也验证了白嘉轩那句话:“凡是生在白鹿村炕脚地上的人们,只要是人,迟早都会跪倒在祠堂里头。”充分证明了封建文化巨大的同化力。皈依后的黑娃虽然凭借一己之力做了保安团的营长,并听从鹿兆鹏的劝告,策动了滋水县解放前的起义。作为策划起义的主要人物之一,黑娃对革命有了一定贡献,还当上了革命政权的副县长。但是,天算不如人算,长工的儿子终究玩不过主人的儿子。白孝文成为县长革命功臣后,以黑娃当过土匪的经历,把黑娃打成了反革命,具有讽刺意味还是与总乡约田福贤、岳维山一起被枪毙的。

在以革命的名义下,有多少无辜的人们在假公济私的目的下成了冤魂,黑娃成了这类农民起义者的缩影。而鹿兆鹏随部队不知所终,再也拯救不了黑娃命运。鹿三和黑娃命运正是中国底层农民悲惨命运写照,几千年小农经济狭隘自私封建思想,农民革命成为封建社会改朝换代工具,很多从农村读书出来当了一官半职贪污受贿,大搞封建家长制人身依附,至今仍然显示封建社会小农经济强大的生命力。

《白鹿原》较为成功的塑造了两位女性---白灵和田小娥。

白灵,白嘉轩之女,白灵是个性鲜明的女革命者,在小说《白鹿原》中,白灵出生时百灵在白家庭院里鸣叫,而远方的辛亥革命正打响第一枪。她一出生,眼睛里有某种天然的凛凛傲气。幼时顽劣异常,却极聪慧,性子又刚烈,为进城求学,不惜刀横在脖子上,逼父亲让步,用朱先生话说:白灵灵魂干干净净,可惜生在污浊不堪现实。白鹿精灵是一种“人”“神”一体的神灵。它是人性的化身,神性仅仅是它的外壳。它体现的是人性中的“善”、“正义”、“美好”的一面。白灵长得美丽动人,纯洁可爱,拥有白鹿精灵的种种美德,她正义善良富有同情心。她具有新民主主义革命新思想,对生活充满热情,勇于追求真理和爱情,在蒋介石举起屠刀杀害共产党人危难关键时刻毅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她身上作者所要体现的不仅仅是一种景致,一种幻影,一种梦境,一种象征,更是一种理想,一种精神,一种愿望,一种现实。白灵与鹿兆鹏都是陈忠实着意美化两个近乎完美的人物形象。

白灵在与鹿兆海初恋过程中了解了外面世界,她冲出封建家庭枷锁到西安省城读新式学堂,她违背父母意愿抗婚走上一条反抗封建思想道路,后来因为政治信仰与鹿兆海分道扬镳,在鹿兆鹏引导下成为一名坚定共产主义战士,她同情田小娥,为田小娥冤屈求情父亲,甚至鼓舞田小娥走出白鹿原有尊严活着,白灵与鹿兆鹏假扮夫妻假戏真作结婚,并生有一小孩,拥有一段轰轰烈烈而又极富激情的短暂生命,白灵一心一意追随革命,小时被狼叼走都没有死,却死于自己人的肃反中。根据蓝田县志主编卞寿堂先生的考证,白灵的真实原型是一位名叫张景文的革命烈士。这就是《白鹿原》中白嘉轩接到革命烈士牌后,才知道女儿白灵下落的一段史实原貌。白灵是一个新时期叛逆的女性形象,她的死代表着美的毁灭,也说明了在社会革命过程中斗争的残酷和牺牲的巨大,具有代表性,但其个体的命运在历史前进的潮流中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较之白灵,田小娥便是另一个中国封建社会女性悲情的形象,《白鹿原》小说中另一个女主人公田小娥便是“潘金莲”式的人物。田小娥是书中最值得人们同情的女性形象,她的悲剧命运反映了人的本质追求与残酷的文化环境之间激烈的矛盾冲突。这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女人,从一开始就被父母出售给年龄够得上给她做爷爷的郭举人作为性奴隶而供养着。然而,田小娥天性就不是个安份的女人,一种生命的本能使她去"勾引"黑娃,并从此开始了她人生的灾难历程。

田小娥父亲为了钱把她卖给郭举人当小老婆,那是没有什么感情而言,后来黑娃到郭举人家当麦客,田小娥勇敢爱上了长工黑娃,田小娥一开始出场时就安排她勾引黑娃,有点象水浒中的潘金莲。但田小娥的生活要比潘金莲凄惨许多,也许用现代人的眼光看,一个女人把依靠男人作为一生的命运,这无疑是非常愚蠢的选择。田小娥为了救黑娃,鹿子霖乘人之危霸占了田小娥,田小娥为了生存寻找男人来依靠作为全部命运的女人。田小娥从一个追求爱情向封建社会挑战,勇敢爱上长工黑娃的人物沦落为变成了一个为追求性及生存的可怜虫,是所谓的封建礼教一步步把她杀害。

事实上,田小娥原本是一位极其纯朴可爱的传统女性,她强烈地渴望过着正常的生活。她在与黑娃的相爱中,她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和黑娃厮守终生的美好愿望。当黑娃带着田小娥回到白鹿原时,鹿三以断绝父子关系来威胁黑娃放弃田小娥,白嘉轩拒绝他们进祠堂完婚,黑娃无奈只有带着田小娥住在村外荒废的破窑洞里。鹿兆鹏回到原上建立农会,黑娃参加了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黑娃回到白鹿原上发动农民成立了农协,田小娥也积极参加农协运动斗地主分田地,把祠堂改成农协总部,田小娥人生也着实红火了一阵子,她扬眉吐气进入封建堡垒的祠堂批斗田福贤和鹿子霖贪污族民的公粮。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知“胡汉三”又回来反攻倒算,轰轰烈烈大革命失败后黑娃出走,田小娥的境况更是每况日下,两次被绑到祠堂挨打受侮辱,听从鹿子霖唆使报复白嘉轩勾引白孝文,一直到真实地爱上了白孝文,直到最后她被鹿三杀死在炕上。田小娥死后,白鹿原发生了瘟疫,鹿子霖为首利用大仙占卦主张要为田小娥修庙保佑全村人,而白嘉轩尽管知道了田小娥被杀真相,还有长孙死在田小娥肚子里,他极力主张在破窑上修镇妖塔,把田小娥还有自己没有出生孙子当做妖怪镇住。

田小娥的死是发人深思的,让田小娥死于自己的公公鹿三之手,而鹿三是个善良本分的普通劳动者,连他都不能见容,可见男权社会的礼教对田小娥是何等的深恶痛绝。她悲哀的死,是男权社会对胆敢反抗礼教的女性的彻底围剿!

《白鹿原》小说中作为独立存在人物朱先生是白嘉轩姐夫,总是旁观者清洞察世事纷纭,做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唯一出山就是赈灾写县志,朱先生这一形象是作家陈忠实带着敬仰和钦佩之情塑造出来的,这是一个完美中国知识分子形象。朱先生则是一个象征,一个历史的象征,一个精神领袖,作为圣人、作为理想人格化身出现的道德完人,在中国现在文学长廊中还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位独特的儒者。从小说的开头到结尾,朱先生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神乎其神的现代“诸葛亮”,赋予了人物种种传奇色彩,在他身上有着一种先知先觉者的功能,他不愿意出山做官,如古代高风亮节隐士出污泥一尘不染,他身上也展示着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精神道德情操。

陈忠实在《白鹿原》中塑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通过这一系列人物形象让读者深深感受到的是历史文化与人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整部作品突破了政治、阶级斗争的局限性,深刻把握和写出了传统文化在农民心理深层的积淀,展示了历史文化背景下的人性冲突。中国封建文化具有顽强渗透力,至今影响现代人的价值观,这是一个民族之所以落后愚昧深层次社会背景,一代又一代重复轮回,中国文明进程的法治与民主举步维难。反思历史是为了继往开来,不让历史苦难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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