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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老屋

2017-06-19 16:39 作者:海岸微风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在我几十年的人生历程中,曾经辛苦奔波,经历过多次搬过家。新居的环境渐渐变好,可是在中,我梦见最多的,还是儿时居住过的泥墙瓦顶的老屋,很少梦见现在的新居。

莫非,我如今在城里的小居室不如往昔的老瓦屋住的舒服?肯定不是。我想起我们本地的一个习俗:新生儿降生之后,人们会将胎盘埋在庭园中,所以这个新生命降生之地,被称为“衣胞之地”。哦,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会对老屋魂牵梦萦?因为它是我的灵魂降生的地方,也是我的灵魂皈依的地方。不论跨越多久多远的时空,我的灵魂依然会在曾经的故园憩息,在那里得到慰藉、抚平我的沧桑。

我家的老屋在一个小村子的边上,门前是一条小小的小河,河岸边是父亲种植的几棵桉树,最大的两棵,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非常可观。每天清晨和傍晚,桉树上息满了麻雀,叽叽喳喳吵闹不休。小河对岸,是我家的菜园,越过菜园就是一大片平坦的稻田,一直延展到邻村。

打开我家柴扉院门,来到小小的庭园,老屋就展现在眼前。老屋有三开间,左厢房是厨房,都是泥墙瓦顶。右厢房是猪圈、牛圈,房顶是茅草盖的,牛圈上层堆放柴草。庭园门旁有一棵铁骨铮铮的百年老枣树,每年我们都看着它抽出嫩叶、开花,然后挂满累累果实。当枣子屁股上显出一抹红色,我们就知道它们成熟了,总是迫不及待地撸下一大把,塞进嘴巴。

老枣树长的很茂盛,树荫遮满了半个庭园,一些树枝延伸到屋檐上,我爬上屋檐,站在瓦楞上伸手就能摘到枣子。经过了它刚刚成熟时的饥馋,现在我可以淡定地挑挑拣拣,专选大个的、红透的摘取。

据说我家本来不是这个村子的,因为先祖是一个草医,治好了老屋邻居祖上的麻风病,他家送了我家这片宅基地作报酬,我家才搬到这里居住。刚开始的时候,建的都是茅草房,到我父母结婚后,才翻建成瓦房的。舅舅说,他曾经在放学后,来我家帮忙脱土基(做泥砖)。(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就是这个老屋,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先后降生在这里。在我4岁的时候,先祖就去世了,在我模糊的印象中,他包着黑布头帕,穿着黑衣黑裤,总是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很少说话。在我上中专的时候,祖母也去世了。我很伤心,再有一年多我就可以毕业,可以领到工资,可以为她买点好吃的。可惜,她等不及就走了。

老屋的屋檐下,有一窝燕子,一到天,燕子就回来了。歇在我们凉衣服的铁线上,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唱得非常动听。燕子是我们心中的吉祥,我们都很护它。我家邻居夫妇不和,经常吵架,虽然他家建了新房,可是燕子就是不去他家筑窝。看见我家多的时候有两窝燕子,他家非常羡慕。有一年,山里的亲戚来我家玩,他家的儿子非常调皮,用弹弓打死了我家的一只燕子。他是客人,我们不好怎么说他,但是我们都很伤心。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真讨厌。可怜另一只燕子,孤独地飞来飞去,再也听不见它唱歌。那一年,我家没有小燕子。

在老屋厨房的房檐下,有一个四方的大石缸,看见父亲用大水桶挑水,五、六趟就将它装满,我觉得父亲力气好大。后来我有十岁了,父亲买了一对洋铁的小水桶给我,挑水就成了我的任务。我挑着亮堂堂的洋铁小桶,咣当咣当地摇晃着,在小伙伴羡慕的目光中,一次次穿过村子去龙潭里挑水。我力气小,水桶也小,需要来回十多趟才能将水缸挑满。

老屋门口的菜园子,也成为我的责任地。那时候电视里在放《霍元甲》,看见电视里演员们穿着白色的短袖小褂练舞,觉得很威风,我也要求父亲为我买了一件。我穿着它在菜园里挖地,挥汗如,也有点威风的意思。我挖地、种菜、浇水、施肥。看见我种的青菜、白菜、芹菜、茴香菜绿油油的铺满菜园,听见路过的村民的夸赞,我心里甜蜜蜜的。

下雨的时候,我最喜欢静静地坐在老屋的木楼上,透过木头的窗户,看远处的田畴。绿油油的稻田、青黛色的远山、远处宁静的小村,景色真是太美了。那时我就想,将来我要做一个画家,将这些美景画下来。

可惜后来我外出读书、工作,在老屋居住的日子越来越少。再后来,父母为了做点小生意,离开村子到大路边建了间一层的水泥平房,我们举家搬到新房子住,除了养牛、养猪,老屋就成为堆放杂物的库房了。再后来,城市扩展到我们的村子,菜园被推平、老枣树被砍伐,老屋也被拆了。

可惜啊,那时候经济条件不怎么好,我们连老屋的一张照片都没有,除了偶尔在我的梦境中闪现,老屋就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念起老屋,我不禁想起一首古诗:

离别家乡岁月多,

近来人事半消磨。

惟有门前镜湖水,

春风不改旧时波。

只有在我的梦境中,老屋依旧保持着旧时的容颜,保持着旧时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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