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记忆

转眼就到端午节。一大早到菜场买菜，路边的有很多摊位上摆满了艾叶、菖蒲，还有卖粽子的，卖感鸭蛋的，卖雄黄的，更有不少人在现场点杀泥鳅，颇有些节日的气氛。这让我有些想念儿时在故乡过的端午节了。

其实，故乡的端午节过得比较简单。常常是，家家户户在端午节的前几天就在准备，采新鲜的粽子叶，用盆盛着，倒入清凉的井水泡着；扎粽子的棕树叶用刀砍下来晾着，待棕叶蔫蔫的，捆扎才有韧劲；包粽子的糯米、绿豆、红豆之类，也要提前一天用井水泡上，泡透了包的粽子才容易煮熟。性急的人家端午节一大早就开始包粽子了，捆扎的棕叶系在桌子上，或是立着的凳子靠上的一端，洗净擦干的棕子叶青翠碧绿摆在一旁，抽上三两张卷成圆锥形的空筒，把发透了的糯米盛入这圆锥体，顶端的叶片翻盖下来包裹住，再斜着用棕叶丝扎紧，打上结，一个漂亮的圆锥形粽子就诞生了。根据主人的喜好，包裹的粽子里可以加一定比例的绿豆、红豆或是大枣，什么也不加的叫白粽，加了绿豆的就叫绿豆粽，其余以此类推。

故乡的风俗，端午节要在堂屋门上挂艾叶、菖蒲，据说可以驱瘴避邪。端午节主要是吃粽子，每家包上一二十斤，甚至几十斤粽子，在大铁锅里煮上一两个小时，熟了后热腾腾的端上桌即可食用。食粽子，可以用白糖，也可以用炒黄豆磨的细面佐食。既然是过节，农家除了腊肉香肠、自家泡的咸鸭蛋之外，还要现磨豆腐，杀鸡宰鱼，酌上美酒好好地享受一顿美餐！端午节，讲究的人家，还有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喝雄黄酒，把雄黄酒用手指蘸了涂于额头，据说可以却病辟邪......

小时候，母亲曾对我说，只盼端午不盼年。年幼的我疑惑不解，一年中最好玩的不是春节吗？爆竹声声辞旧岁，家家户户过新年，穿着新衣走亲访友，整天好吃好喝，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为什么母亲却说只盼端午不盼年呢？母亲给我解释说，过年虽好，过完正月就得开始为春耕忙碌，人困牛乏，春耕下来，人与耕牛不知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累！而端午节呢，大多春耕已经忙完，土里已播上包谷、辣椒、花生、黄豆等作物的种子，稻田已插上青青的秧苗，只要风调雨顺，接下来就是五谷丰登，享受大好收成了！

外公是风水先生，比较讲究，包粽子常要大小匀称，捆扎紧密，还要包一个幸运粽，即粽子里边藏一枚硬币，一家人谁吃着就寓意这个人当年的运气特别好；小时候过端午节常跟着外公山上去采艾叶、菖蒲，晚餐吃粽子学着喝酒，用雄黄酒擦额头，涂抹手心、脚心，感受浓浓的节日氛围。外公、外婆在我上高中时相继去世，包粽子的事就轮着父亲，父亲家里家外一把手，一年四季非常忙碌，过端午节包粽子不过是应景，粽子没有外公包的那么匀称，也不包什么幸运粽，喝雄黄酒；人少了，节日的氛围也淡了，睹物思人，感受到的不是节日的喜悦，而是淡淡的忧伤。离乡上大学，大学毕业又留在省城工作，孤身在外，端午节于我，更变成了遥远的记忆。

前不久清明节回乡为父亲扫墓，在故乡寂静的原野，只有野花乱开，荒草漫径；本该热闹的田野，不见牧童，不见耕牛，不见劳作的农人——村中的青壮年几乎都外出打工，村中剩下老弱病残之辈——土地荒芜，静默的群山一如我当时的心境。在村中遇见几个老人，和他们打招呼，还到其兵表哥家蹭了一顿丰盛的饭——乡村再怎么衰落，也有舍不得离开的守护者，他们为我们守着乡村的根脉，让我们永恒的乡愁有那安放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端午节，见街上卖粽子的，卖咸鸭蛋的，还有那卖艾叶、菖蒲的，突然间，我有些想念故乡了，此刻，在故乡，家家户户也该煮粽子，粽子叶的清香在整个村庄飘荡吧？岁月常新，我只愿那些守护在故乡的人平安吉祥，身体健康！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919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