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小小说）
鬼见愁（小小说）
《水浒传》里有个泼皮牛二，而柳树桩集有个牛三。因为他姓牛，排行老三，比牛二还牛。他人高马大，长就一双牛眼睛，天天喝得两眼通红。他身大力不亏，三五个年轻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四村八乡的人都知道有个牛三打人有名，他谁都敢打，就连他老子都被他打怕了。他不务工不种地，专干欺行霸市的事。每到逢集，他的“生意”就开张了，腆着个大肚子，蹭到鱼摊前，鱼贩子首先给他点根烟，然后讨好地说，你看哪条好你拎哪条；晃到猪肉案子前，屠宰户没等他开口，先割一块里脊肉递到他手里；就连卖青菜萝卜的，他也不放过，他朝哪一站，牛眼一瞪，个个都得向他“进贡”。没人敢惹他，于是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鬼见愁”。到柳树桩赶集卖菜的日渐稀少。有人把他告到派出所，派出所曾把他抓起来送县里看守所里关了半个月。但他出来之后，外甥打灯笼——照舅（旧）。集上人叹息：牛二有杨志杀了，这个牛三，谁能治治他？
这一天，街上来个补破鞋的老头，60多岁，个头不高，精瘦，满头白发。他刚把补鞋的机子支起来，牛三就到了。老头瞅了瞅牛三：一手掐着腰，另一支手夹着烟，手里没有要补的鞋子，脚下的皮鞋是新的，更不需要补。他操着河南口音问：“你要干啥哩？”牛三也不搭腔，只是把手上的烟灰朝他头上弹弹。火星子烧得头发发出烧焦的气味。老头用手拨拉掉头上的烟灰，又问了一句：“你这是干啥哩？”牛三用脚踢了踢补鞋的机子，机子歪倒在地上。老头第三次问：“你这是干啥哩？”牛三这才回了一句：“你胆子倒不小，没问这是谁的地盘，你就敢在这里摆摊？”老人明白，遇到鬼不缠了，就把补鞋机子收起来，准备离开。刚收拾完，牛三开腔了：“你就这么走了？”老头说：“你还想咋着？”“你不交老子两个钱就想溜？”老头说：“我还没开张，你就把我的机子踢了，我哪有钱给你？”牛三两眼一瞪，朝他脸上就是一拳，这一拳下去，肯定打他个鼻青脸肿。老头头一偏，身子一撤，牛三扑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朝前一扑，差点跌倒。牛三恼差成怒，反过身来，又朝老人扑了过来。老人又一躲闪，牛三又扑了个空，朝前跑了几步没有站稳，跌个嘴啃泥。老人还没等他翻过身来，伸出一个手指头，朝他的腰椎间点了两下。牛三顿时感到两条腿像被人抽去了筋一样，动弹不得。这时，看热闹的人哗地一下子围了上来。补鞋的老头背起补鞋的家什，大伙自动地为他让个道，顺利地离开了。
有人跑到牛三家里，对牛三爹妈说：“你儿子叫人打了,快去看看吧。”牛三的爹妈还不信，当第二个人跑来说时，牛三的爹妈慌了，急忙赶过来，想把他架回家，但牛三200多斤重，哪里架得动？周围看热闹的人怕惹火烧身，都不肯相助。正在地里干活的牛大听说后拉来小板车，才算把他弄回家。从此以后，柳树桩集的人很少看到牛三。因为他瘫痪在床，再也爬不起来了。有的说：“天作有雨，人作有祸，牛三作到头了。”还有人庆幸地说“拦路的石头有人搬，他遇到硬茬了，人家一个手指头，就把他捣瘫了。”从此，来柳树桩集赶集的多了，生意人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柳树桩集又热闹起来。
（安徽省阜阳市阜阳日报社 闫振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