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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妈妈归来

2017-05-17 14:18 作者:LZ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老屋门前有一条宽阔的马路。

我小时候,马路仅能通行简易的两轮人力车,然而这条古老狭窄的小路一头连着大山,一头连着县城,是居住在一百多里狭长地带的老百姓的重要交通要道,因而演绎着许多古老而又现代的、值得回忆的、甚至可歌可泣的故事

小时候,小路上来来往往最多的是赶着毛驴的农家商人。农闲时节,农家商人赶着自家喂养的毛驴,毛驴背上驮着山区的特产——木柴到县城去卖,然后带回山区人民急需的日常生活用品,如火柴、肥皂、毛巾、食盐、白酒、香烟,乃至布匹等等。山区人民都非常感谢那些农家商人。记得妈妈经常请他们带回一些布为我做新衣。

小路上每年有都婚嫁队伍经过。新娘坐在四抬花轿里,新郎扶着轿杠紧挨着花轿,花轿前面是接亲的婆家人,后面是送亲的娘家人。每当婚嫁队伍经过,大人就叫我们几岁的小孩去拦花轿,要新娘给糖吃。经历次数多了,每当看到婚嫁队伍不等大人说,小孩就一窝蜂似的拦住花轿。小孩要到了糖,接着一阵狂欢。

小路后来变成宽阔的马路,演绎的更多的故事,早已从记忆中消失,唯有盼妈妈归来就像发生在昨天。

上世纪50年代末期,正值公社化开始时期。一到农闲,公社就要组织社员到各地开垦荒地。我还清晰地记得,妈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出门时天刚刚亮。从妈妈出门,我就盼望妈妈归来。白天和小朋友一起玩耍时,经常看看老屋门前那条小路连着县城的一方,希望妈妈奇迹般地出现。然而,每次总是令我失望。下午太阳要落山时,我就坐在老屋旁的后来妈妈站立的盼我归来的山头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视线所及的地方。虽然我知道,这时妈妈是不会回来的。直到太阳下山,霞光消失,暮色降临之时,穿着莹蓝色布衫的妈妈扛着锄头才和几个妇女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于是我跑下山坡,跃上连通南北的小路,蹦蹦跳跳地到妈妈跟前,牵着妈妈的手,又蹦蹦跳跳地回到家中。(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回到家里,妈妈一放下锄头就提起菜篮到菜园寻菜,我牵着妈妈的衣角跟到菜园;妈妈择菜,我挨着妈妈坐着傻笑;妈妈到堰塘洗菜,我跟着妈妈;妈妈炒菜,我看着妈妈。妈妈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有时候妈妈挑水浇菜园,我就跟着妈妈跑来跑去。跑倒了,蹦起来,心里还是热乎乎暖洋洋的,那是妈妈在身边。

时光飞逝。转眼间,由我盼妈妈归来演变为妈妈盼我归来。

妈妈七十岁那年,我调入省城任教。从此我见到妈妈的机会就少了,每年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到妈妈。每次暑假回来,妈妈头顶酷暑,脚踏炎热,呆呆地站立在我下车的地方;每次寒假回来,妈妈头顶霜,脚踏寒冰,还是呆呆地站立在我下车的地方。每次一见到我,妈妈总是笑眯眯地说:“你回来了。”接着跟在我的后面就像当年我跟在她的后面一样,步履踉跄而又欢快。每次我走的时候,妈妈总是把我送到大马路旁,直到我上车。虽说每次我都叫妈妈不要送。

天有不测风云,几年后妈妈患上轻微脑梗塞,腿脚远不如从前。然而,我每次回老家,无论寒暑假,妈妈总是站在当年我盼妈妈回来的老屋旁的山头上,注视着大马路。我下车后,看到妈妈如霜的白发在风中颤栗,仿佛在述说着对儿子的思念,又仿佛是看到儿子回来的欢 快。妈妈的白发有对儿子的挚,又带着岁月的沧桑和坚贞;妈妈的白发伤感生命的尾声,又震撼着生命的顽强。我走进妈妈,轻轻地呼唤一声“妈妈”,凝视着妈妈,搀扶着妈妈回到家中。虽然我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无奈和追悔。然而还是留下深深的遗憾。

妈妈用白发迎我回家,又用白发送我离开。妈妈的白发像袅袅炊烟一样缠绕在我的心间,飘逸在我的中。

如今,妈妈远行了。远行的妈妈,您还能归来吗?

2014年5月6日晚,即妈妈去世的第二个母亲节来临的前夕写于海南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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