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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学—写在母亲节前

2017-05-14 07:50 作者:闲居江东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求 学 —写在母亲节前

作者:郝胜利

求学的字面涵义,多指在学校学习;从师学习;探求学问。而我想忆叙的求学,是撷取童年的一段往事,是追思母的一个故事

在人们对往事的记忆中,任何经历、事情,都可能被岁月淡化、遗忘,唯母爱会脑海永驻。

普天下的母爱是相通的、雷同的。但母爱的故事是各异的,是委婉动听的;是“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只要有相关情节闪现,有关节日到来,记忆的“闸门”就会自然打开。一段段,一幕幕那久远的情景,瞬间清晰浮现。

几天前,我路过小区旁的一所小学校,看到校门旁挂着有关“母亲节”的条幅。顷刻间,“母亲、小学”这一词条的往事浮现眼前。(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故事。那一年,我到了该上小学的的年龄。当看到邻居家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背着书包上学的情景,我羡慕极了。早已闹着母亲,买好了书包、文具,只等开学那一天的到来。真是天不作美,事违人愿。离我家最近的铁路子弟小学,因其新生数量激增,还未到报名截止日,便停止了我们宿舍的招生。报名早的可以录取,报名晚的新生被排除在外。我父母工作都忙,照顾家庭时间少,未能提早及时给我报名。再说,他们怎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样一来,我和该宿舍剩下的孩子要想上学,只能等到下一年了。我在家多待一年,父母就多一份操心。而我是又哭又闹,非要当年上学不可。六十年代的铁路子弟小学,无论是校舍建筑、器材设施;还是师资力量、教职工、学生待遇都是市区数得着的。不像后来,铁路企业管理的子弟小学越来越不行了,比市区公办小学落后较多。眼看着当年无法上这所小学,全家人都很着急,尤其是我母亲。

母亲文化程度不高,识字不多,但是一个厚实、善良、热心、强势的人。那时,她在我们辖区的办事处工作,是一名分管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居委会就是现在较大些的社区的旧称。在童年的记忆中,母亲管得都是婆婆妈妈的事,宿舍里,不管是民政工作,还是邻里纠纷、家庭矛盾,处处有她的身影。她曾为帮烈、军属找回荣誉,落实抚恤金等应有待遇,经常在“市府—铁路局—单位”间奔波。天天忙忙碌碌,风风火火,实实在在的为居民办事,解决了不少居民家庭的困难。有几个烈属的子女,为表达感激之情,从那时起,每年节前,都会到家中看望我母亲,一看就是50多年,很少间断,直到我母亲离世。在那时的宿舍里,母亲口碑很好,无论居民年纪大小,都管称我母亲“苏姨”。那个年代,家国上下民风纯朴,大小官员很少谋私,社会风清气正,托人办事无需“钱、权”,这是现当下年轻人所无法理解的,也是很少能看到的。

这次轮到为自己家办事了,母亲却踌躇了起来。在我的哭闹下,在奶奶的唠叨声中,她还是去学校“求学”去了。

铁路小学的校长认识我母亲,曾找我母亲解决过,个别教师的邻里纠纷问题。这次,我们求到他的门上,校长答应开会研究,尽最大可能解决我的入学问题。学校经过再三考虑,还是否定了我当年就入学的问题,但答应,来年可以调转过来。这样既解决了,常为居民办事的人的困难,照顾了我们,又平衡了其他学子。但问题是得到通知时,离新学年开学仅剩一天了。本来准备那天,去一所不太好的区属地方小学去“求学”,在我的执拗下,母亲似乎铁定了,无论如何求人,也要解决我就读一学期的过度问题。可这一天,她办事处的工作,实在无法脱身,临到下午5点前,才到家。进门后,二话没说,拉着我就急急忙忙往那所小学赶。学校已经下班了,好在听学校门卫说,晚上学校领导加班开会,研究新学年的工作。母亲听到后,长出了口气,总算还是有机会能见到要找的校领导了。

我和母亲,就在校传达室旁的台阶上坐下来等候。来的路上,赶得过急,母子俩一身汗,在凉风中,渐渐平息下来。晚上,快8点的时候,校务会还未开完,此时,我又渴又饿。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到处是卖吃的,即使有饭店,谁也舍不得吃。母亲从背包中掏出,印有先进工作者字样的大茶缸和一个大馒头。六零年能有个白馒头吃,已是家境殷实的了。我接过馒头,母亲端着茶缸到传达室,满脸堆笑的向门卫讨来一缸白开水,然后端给我说:“慢点吃,先喝点水,别噎着了。”我大口小口地吃着馒头,旁若无人地,边吃边喝,很快就吃掉了一大半。这时,我抬头看了一下母亲,她正看着我,咽了口吐沫。我说:“妈,妳怎么不吃?”“赶路赶得急,没从家里带吃的,这个馒头还是妈妈中午省下的,留着应急的。”母亲笑着说。我支支吾吾的说:“妈妈妳吃吧!”“你快吃吧,妈妈不饿”。母亲深情地催促着我。我再也不讓妈妈吃了,剩下的馒头很快就吃完了。这时,我看着母亲只是大口大口的喝水充饥,幼小的心灵微微发颤,有些哽咽起来。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安慰我说“你吃饱了,妈妈就不饿了,好了,好了,小伙子不能婆婆妈妈的,丢鼻子”。我偷看了一眼母亲的脸色,还是笑咪咪的,一点没有怨我的意思,我就放宽心了。可见,在天下母亲的“字典”中,只有“有福同享,有难独当”的字句。事后,若干年中,每当我想到这一幕,那个内疚,那个自责,直至今日,也未能释怀。

校务会开完了,我母亲到校长室说明来意后,校长的态度,由当初的拒绝,渐渐转化为真心倾听。也许是母子俩的“求学”真诚,最终打动了他,校长答应接收了。但是要在教室最后加个位子,因学校经费不足,凳子还得自己从家带;同时,还必须经过考试才能录取。对于这些要求,母亲满口答应,还好考试通过,如愿当年上了小学。半年后,我就调入了铁路子弟小学,母子俩的“求学”之路得以实现。

人生历程有着惊人的相似。八十年代末,轮到我女儿该上小学时,离我家相距不足500米的市重点小学,又因一路之隔,首次被划出招生片区,我们的“求学”之路的现代版又上演了。此时所不同的是,我再端个大茶缸,拿个大馒头,就是在学校呆三天,不管多么“煽情”,怕是也不会有人理你。毕竟,时代不同了。我们到处找关系,最终还是解决了女儿的上学问题。

想当年,尽心尽责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而如今,拿钱能解决的问题才不是问题。可见,纯正社会风气之必须也。

母亲离开我们已三年多了。今天追思母亲,总是检讨儿女做得不够好,心未尽到,悔之晚已;在母亲大爱面前,儿女任何点滴孝敬都是无力的、蒼白的。母爱不单纯是“伟大的”这般空泛的词条,而是浸透在儿女整个成长历程中的,点滴艰辛和付出,大义和忘我,如影随行,如歌如泣,如赞如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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