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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堡:一个“嚎叫”声不绝于耳的美国同性恋诗人

2017-04-30 21:23 作者:朱晨辉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9世纪的法国著名诗人兰波和魏尔伦的同志恋情只维持了两年就宣告“不治”,但20世纪的美国同性恋诗人艾伦·金斯堡(金斯伯格)和奥洛夫斯基在20世纪中叶则成为了真正意义上长相厮守的同性恋,他和他的“她”或者说他和他的他在一起生活了43年,零头都比兰波和魏尔伦多。从现在往前推20年,也就是1997年的4月,金斯堡去世,奥洛夫斯基作为金斯堡一生的人和伴侣一直陪伴着他走到生命的终点。世人见证了两个美国男人的侠骨柔情。

“垮掉的一代”之父

其实,金斯堡和兰波还是有很多相像之处的,不仅在爱情上都敢于反传统,勇于追求自己的真爱,就是在诗风上两个人也有很多相似地方。19世纪的兰波早于金斯堡半个多世纪出生,被奉为象征派代表人物,甚至被贴上“第一位朋克诗人”、“垮掉派先驱”的标签。兰波的作品对超现实主义和意识流小说也影响深远,但金斯堡被奉为“垮掉的一代”之父似乎更实至名归,因为在六十到七十年代席卷美国的反越战抗议浪潮和左翼造反运动中,他扮演了重要角色,在美国几乎家喻户晓。中国的诗人大都是在诗歌圈里自娱自乐,被公众领域知晓的只有一个汪国真,还是被先锋诗人们一贯以来嗤之以鼻的。

金斯堡在学生时代和兰波一样,也是一个“坏男孩”,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期间曾被一度开除,却于1955年秋天与巴勒斯、凯鲁亚克和柯尔索等人会集于旧金山艺术馆,反对美国诗歌界的学院派传统,并组织了一次诗歌朗诵会。在会上,金斯堡朗诵了自己的诗作《嚎叫》,引起了巨大反响,一举成名。国内上个世纪八十到九十年代朦胧诗兴起后,凡是诗歌讲座,讲台上的老师谈到美国诗歌,必提两首诗,除了《嚎叫》,另一首是艾略特的《荒原》。

有人可能会好奇,《嚎叫》的背景是什么呢?《嚎叫》出笼的背景是美国拜金主义盛行的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这首长诗以现实与超现实的交错手法呈现了美国嬉皮士的生存状况,抨击了美国社会的物质主义,也描写了美国青年理想幻灭而沉迷于酒精、毒品和性变态的颓废生活方式,在形式上模仿沃尔特·惠特曼的长诗,它成为金斯堡和他同时代人标志性的产物。中国朦胧诗的鼻祖北岛曾这样评价金斯堡:“没有他,这半个世纪的美国历史就会像一本缺页的书,难以卒读。”

住过精神病院的诗人(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金斯堡为什么要将《嚎叫》一诗献给卡尔·所罗门?我想大概因为两人有一段时间同住精神病院,惺惺相惜。1949年天,金斯堡在精神病院住了八个月,在此期间,他结识了对他颇有影响的“垮掉派”人物卡尔·所罗门,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叫卡尔·所罗门的年轻犹太人。当金斯堡在病区大厅撞上对方时,对方才刚从休克疗法中释放出来。除了大把的空余时间外,一无所有的两个年轻人开始了交谈,发现彼此都对文学有着共同的爱好。之后金斯堡就给卡尔·所罗门写了《嚎叫》这首代表作。

金斯堡一辈子都过着十分折腾的生活,在外人看来甚至有点不正常,但所有写诗的人都是有那么一点精神失常的,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金斯堡更不例外。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样一个从美国民间起家具有惊世骇俗的生活方式(吸毒,性放纵,玩世不恭等)的诗人,后来又被官方认可并引为座上宾了,金斯堡1973年成为美国文学艺术院成员,继而又得到了全国图书奖。这位粗鲁狂野、留着大胡子的反学院派诗人却被学院“招安”的例子在美国也是很少见的。

金斯堡对中国的诗爱者们影响巨大,比如七十年代的地下诗歌,八十年代的新诗潮,包括“朦胧派”以及诸多其它诗派,如“莽汉”“非非”等诗歌中都可以找到佐证。而崔健的“一无所有”的一声呐喊似乎让我们听到类似金斯堡《嚎叫》的那种痛楚。金斯堡对不只一代的中国诗人有影响,但影响甚烈的还是八十年代,然后是七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介入的程度和方式各有不同,不好一概而论,对有的人是既在诗歌上,也在生活方式上面,有的人则只在某方面。

发泄多于诗歌技巧的运用

金斯伯格在1954年遇见了他那位当时年仅21岁的同性爱人彼得·奥洛夫斯基,这段旷世恋情直到1997年金斯伯格去世。他早年的吸毒,尤其终生同性恋恐怕最受非议(他还同其同性恋伙伴彼得·奥洛夫斯基出版过一部爱情诗集)。比如,即使在他去世前不久的诗《死亡与荣誉》中还不厌其烦地写道“我半世纪以来所有爱过的人/数十个,上百,也许还要更多/那些老伙计们头已经光秃,而满头浓发的年轻人不久前还在床上赤裸相遇……”

正如北岛在散文集《失败之书》中谈到金斯堡时所言,他的诗是为了朗诵的,不是为了看的。北岛和金斯堡的交情不错,北岛自己回忆过这样一段插曲:1990年在汉城举办的世界诗歌大会期间,一天晚上,他俩来到汉城市中心的总会,这里的陪舞女郎缠着金斯堡不放。没呆上十分钟,金斯堡死活拉着北岛出来,说:“我应该告诉她们,我是个同性恋。”他俩在街上迎面碰上一群美国留学生。留学生认出金后,金问他们附近有没有同性恋俱乐部,众人大笑,其中一个小伙子为他指路,找到之后,北岛声明绝不进去,金在门外转了一圈,只好作罢。

出版商传播“淫秽”引关注

尽管学者们一致认为《嚎叫》是一部严肃呈现社会图景的优秀文学作品,其所使用的语言与主题相得益彰,不可分离,绝非淫秽作品,但是《嚎叫》还是因为被警方认定是“淫秽”书籍而惹上官司,也从而将这本薄薄的诗集带进了大众的视野,销量暴涨,“垮掉的一代”文学大潮由此席卷全美。这和兰波的遭遇就有点像了。

金斯堡的诗歌从学术的角度上看,情绪化的发泄似乎多于诗歌技巧的运用,即使那首被诗爱者奉为圭臬的《嚎叫》,从形制上看大部分就是一连串的排比句,不好在点评的时候引用,摘个几句达不到原来的气势,可全诗有近五千字,不可能大段大段地摘录,挑几句吧:“他们走投无路地坐着吸进大桥底下的黑暗,然后爬上自己的阁楼建造大钢琴,他们头戴火冠咳嗽在哈雷姆的六楼,结核的天空被神学的橘园围困,他们整夜信笔涂鸦念着高深的咒语摇滚为卑怯的早晨留下一纸乱语胡言,他们蒸煮腐坏的动物肺心脏蹄尾巴罗宋汤和玉蜀黍饼想着抽象的植物界…...”

我上一篇写兰波的文章里提到一部以兰波为生平的电影《我心全蚀》,无独有偶,《嚎叫》在2010年时也被拍成了号称小众的传记电影,2012年韩国又出品了一部重名电影,但是与金斯堡无关,是犯罪悬疑题材。美国版的电影中,男主角的扮演者詹姆斯佛朗哥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完整和真实再现了被金斯堡的性取向和难以把握的爱情困扰着的本人。但了解金斯堡的人对这部电影的评价整体并不高,认为仅仅是用影像图解了诗人,并未挖掘出诗歌作品闪光的一面。

“生活不能套用一个人人都步调一致的或者符合特定模式的公式。没有哪两个人的思想是一致的。我们都以人的形式存在,但是形态又不尽相同。如果我们的词典被压缩到只剩乏味的、健康的婉辞的话,那还有什么出版和言论自由可言?作者在对待自己的作品时,应该可以自己选择措辞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在考虑这本书是不是有伤风化时,最好谨记这句格言:‘心存邪念,万物皆恶。’言论与出版自由是一个由自由的人民组成的国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无论是作为个人还是国家,都必须捍卫这些自由。”这是影片结尾时法官的一段判词,也是全剧的高潮,更是关于美国价值观的热血阐释,激励了很多有良知、有正义感公民。

作为物质生命的金斯堡于20年前的这个月离开了,作为精神痕迹的金斯堡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无论是他经历的时代,还是他具有巨大影响力的时代。甚至,金斯堡的诗歌技巧也早已过时了,现在的诗人群体还有谁像他那样写诗?不是学不来,而是没有市场,小众的诗歌读者也没有耐心去看长篇大论,更遑论是看一首几百行的长诗。

金斯堡的名字正在变成一个历史符号,变成一个过往的时代需要诗歌站出来鼓舞人心的印记。这样的时代不会在当代中国产生,自然也就不会产生太多的精神共鸣。

“诗爱者”随笔系列之九

下篇预告:惠特曼:一位记者出身的乐观主义浪漫诗人(“诗爱者”随笔系列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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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堡:一个“嚎叫”声不绝于耳的美国同性恋诗人的评论 (共 13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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