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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绿白马河——赏析段家军先生散文集《眷恋乡土》

2017-04-23 14:54 作者:周静华  | 1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家军是最富有个人特色的乡土散文作家之一。

对家军而言,乡土是,只可回忆。他的乡土散文质朴而清新,自然而浑厚,富有浓郁生活气息而又沉郁顿挫,受到大多人的喜

离家在外多年的家军对冀中大地的乡土文化始终保持着深度的认同。这种对乡土的认同,也被称为“爱乡心” 是家军乡土散文创作的心理条件。

我们可以把“爱乡心"视为一种心理能量的发泄,它源于本我,起初只是一股蒙昧不清、可称之为“恋乡” 的冲动,遵循的是弗洛伊德所指的“唯乐原则"。

“恋乡”冲动在不断寻求对象选择或对象发泄的过程中,最终给自我所调控,导引到乡土记忆之中。通过移置和升华过程,心理条件最终转化为艺术创造的动力。这种一生挥之不去的“乡土情结”使家军的散文创作中以自己的乡土记忆为基础通过艺术想象建构了一个美丽的乡间画廊。(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关于白马河,家军有吐不完的词汇、流露不尽的情感、抒发不完的爱意、叙述不完的故事,以滔滔江水不绝于耳之势将白马河的故事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潮。他创作的乡土散文都是在外乡抒写乡心乡情,主要内容大都是有关乡土的记忆。寻味记忆中的乡土,成为他散文创作中的一个重要方式。

家军散文中描述的乡土是经过回忆重组后的乡土。

这种回忆因带着心理距离,往往联系着一些活泼鲜明的形象,构成作品比较甜美、愉悦的片断,这使我们在家军笔下看到的更多是秀水和民风淳厚。正是这种回忆让家军经逐渐陌生、疏远的冀中故土,在想象中得以恢复它被寄寓的亲切与温馨,还有那淡淡的感伤,并在对既往生活的追思与怀念中去发现在现实中失落的人生的价值。

乡土人物是构成家军乡土意识、家园意识的重要因素,也是构成家军散文乡土想象的一个重要方面。他散文最关注的是“人",乡土人物及其日常生活, 这些它最熟悉、也最有感情的东西,成为了他散文乡土想象的重要内容。

家军散文描写乡土人物的基本特色是:借了一点回忆的影子来画一个仿佛的轮廓,以真实的生活场景和片断叙说人物的神形面貌,在朴素的絮语般的叙述中渗透自己的理解和同情。他在保持散文白描写实之长的同时,吸取小说场景描写、细节刻划和谋篇布局的特点,丰富了散文写人叙事的艺术表现力。

上世纪80年代末,家军远离故土,侨寓津门。

城市这个异质文化的空间给家军带来诸多不适,“寄人篱下” 的羁旅生活, 无所依归的情感艰辛,召唤着精神的漂泊者回归乡土。他通过散文创作在乡土想象中使自己置身于故乡的另度空间,其作品中往往带有乡土风俗、人情等地理空间标识。

家军这一时期的散文被誉为是冀中故土的风俗画。

故乡的社会风俗和人们的日常生活构成了家军散文乡土风俗画的基本内容。 在一个地域的文化系统里,方言的使用,反映着这一地域的历史传统和文化积淀, 并涵化了这一地区民俗的要素,使之与外地文化类型相区别,与他乡的民俗风情相区别。

方言的介入也是乡土想象不可或缺的因素。

一方面,乡土通过方言说话,乡土在语言里传达自身,呈现风土人情;另一方面,方言又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诉说着乡土散文中的冀中方言,一方面是乡土地域的标识符号,另一方面也是给文本带来审美满足的源泉之一。

方言成为家军能够直接把玩的情牵乡土的纽带。一个词,一句简单的方言表述,往往浓缩着全息乡情,既亲切有味,又便于描形画骨。从自然美景、乡土风情、人物画廊三个方面展示家军通过乡土想象建构起来的乡土画廊。

对故乡的认同和反叛两种态度矛盾统一地存在于家军身上。认同使他对故乡的一人一事、 一草一木,倾注了满腔的爱意;反叛又使他以外来的身份反思文化,揭示乡土文化的弊端。

这种反叛故乡的心理,原本容易造成艺术上的不快感,并可能破坏作品的美感,但在当时一片抑制文学作为“失意时的消遣"的呼召中,家军“反叛乡土” 的意识反而成为了协调内在冲突的一种机制。当“认同乡土”和“反叛乡土"的两种心理通过乡土想象,转化为对乡土的表现时,两者的对立也得到调解,成为“有条理的单整反应”。

“认同"和“反叛”的心理因素及其形成的平衡机制,使“还乡”成为家军乡土散文中的主题。“还乡”是家军乡土散文的内在动力,它依靠家军对故乡的记忆, 以词语的组织、 叙述的脉络,铺筑成一条适合家军的“还乡之路”。

然而,家军的乡土散文中并没有具体的“还乡” 历程,而是以乡土想象为载体的一次次“精神还乡” 。

白马河养育了一个神,这个神长大之后,用自己饱含深情的笔触,让这条河流更具生命的活力。对此,这个神小子曾为自己画像:白马河畔有个人,人儿长大变成神,每日戴个红五星,东游西荡无魂。

家军是先以小说见称于世的, 而当他决定用散文这种形式来表现乡土时, 他的小说帮助了他。他在乡土散文创作中倾注了自己的诗情和诗艺,有意追求散文与诗的结合。他的散文善于抒情写意,侧重从主观感受来把握时代气息,尊重主观,驰骋想象,在乡土想象中以风景、风情、人物为基本内容创造了一个富有诗性的乡土画廊

在家军笔下,或以轻松的牧歌咏唱村俗之淳厚,或以物产的富饶省悟今昔的变化,或以传说的故事辩解乡土的衰落。他的乡土情结渗透于乡土社会的小人物身上,也渗透在平凡而意味悠远的物质世界上。

家军乡土散文的创作,是一个师承、借鉴与创新的过程。

对乡土的认同使家军主动地接受了周作人的乡土文学理论,同时,周作人的小品文以及玛尔廷、怀特、赫德逊、阿左林的乡土散文创作共同开启了他散文创作中的乡土想象,而反叛乡土的情结又使家军的散文在乡土想象中呈现给读者一个独特的画廊。

家军的散文创作从乡土出发,逐渐开拓视野,充实内容,形成和发展了自己的文学画廊,并以质朴亲切、浑厚恬淡的文风卓然屹立于现代乡土散文艺林之中, 丰富和推进了中国现代乡土散文的发展。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地位上举足轻重的南开大学张铁荣先生评论家军时说;家军的乡土散文“一清如水, 更无需诠释"。文字朴实浑厚, 带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里边写的多是童年的回忆,故乡的风物,一些吸着长烟管的农夫和踢毽子打球的孩子们。没有什么热闹场面,只是在平常的人事中写出一点怀念惜恋的情绪,但却深切地吸引住人的情感。集中突出地写了冀中平原的一块小天地里的独特风光。他把这块天地首次实写进他的散文中来:以北方,特别是以冀中为核心的燕赵所独有的风土人情。家军笔下的大自然, 大都以“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的面目出现,去掉了人对自然美的功利性和所谓“实用性”,力求取得自然与人性的和谐平衡。 归纳家军乡土散文风景描写的两个特点:一是家军散文多醉心于风景描写,其风景静美中含“风云” ,恬淡中有“微澜",他通过恰当的艺术形式,把广博的社会内涵浓缩在风景描写之中。二是刻意追求田园情趣,从田园牧歌中唱出他对祖国的赞美和对人民无限热爱的感情。

同时,铁荣先生还指出家军乡土散文的风景描写运用了多种多样的表现手法:(一)多侧面、 多角度。( 二)调动五官功能感受自然美。( 三)丰富奇特的想象,增加了作品中景物描写的艺术真实。( 四)在风景描写中巧妙地引用古诗句。

家军对故乡的民风民俗有极深厚的感情,所以他着意描画大自然的素朴和诗一般的静美,歌唱淳朴的人生,描摹冲淡平和的乡间凡俗。乡间的民风民俗与他的散文有着密切的水乳关系,其美学趣味强烈地影响着他的创作倾向。

透过处于浓厚民俗氛围中的抒情与叙事层面,我们看到的是那种与风土人情相谐和的社会群体和古朴的原始人性,其中又强烈地体现了作者主体的审美判断和主体地把握人生的眼光。

乡土之于一个人,并不仅仅以个人的生存居住为其标志,它代表的是生身之地,是生命开始的起点。当家军因求学和投笔从戎离开自己的乡土而以城市作为栖息地时,他对城市保持着一种化解不开的隔膜与拒绝,而对乡土却充满着深深的眷恋之情。

乡土是家军此刻灵魂的栖息地。

没有乡土,家军就失去了心灵的支柱。

家军生活在大都市,而心却永远留在了自己的乡土。

我们可以说,城市是家军的“呼吸生存”之地,乡土则是他的“大脑生存"之域。 与此同时,我们看到家军对待乡土的态度上,存在着认同与反叛两种具有强烈对比的情绪。

家军的乡土散文创作受到这两种情绪的支配,在两者既矛盾抵触又相济为用的心理机制下,表露出真确的乡土情感。他的这种乡土情结是由他的乡土经验、童年记忆而来。它是一个“情意结",联系着家军与他的出生地、 成长环境、 亲人、朋友、 景物、 风俗等。

乡土经验蕴藏于心灵而成无意识,当受外物触发时则通过记忆而再现于意识层,成为情感。乡土情结牵动着家军的记忆和无意识,通过心理距离上的由远而近,常能引起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经历了时间和空间的转移、 隔阂,他的乡土情感常常被压抑于内心,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便会以一种普遍而强烈的情感模式表露出来。

对于作家的童年经验对其创作的影响,北师大教授童庆炳先生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就作家而言,他的童年的种种遭遇,他自己无法选择的出生环境,包括他的家庭,他的父母,以及其后他的必然和偶然的不幸、痛苦幸福、欢乐,他的缺失,他的创伤,他的幸运,社会的、时代的、民族的、地域的、自然的条件对他的幼小生命的折射,这一切以整合的方式,在作家的心灵里,形成了最初的却又是最深刻的先在意向结构的核心。 这个先在结构核心是如此顽强, 可能对他的一生都起着这样和那样的引导、 制约作用。

家军的《眷恋乡土》爱得深切,爱得执著,牵思挂魂,梦断情萦,是他情感取向的突出特点,也是其乡土散文的重要个性。它不是旁观者的怜悯,也不是踞于农民之上者的同情,而是一个农民儿子和父老兄弟,和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血肉相连、声息相通的感情,它以乡亲的哀乐为哀乐,以乡亲的希望为希望。

没有距离,没有保留,当然更没有嫌弃。

在文学创作中,想象就是一种认同感,是主体相对于客体而产生的一种虚构性。当作家在原有感性基础上创造出新的形象出来时,这个新形象是一个想象的复合体,它与现实相隔着一段距离。

正如德国学者沃尔夫冈•伊瑟尔所说: 自从维吉尔以后,田园诗的世界已以回忆重组乡土在乡土散文创作中,记忆是重要的精神活动之一,它从作家过去的乡土经验而来,能唤起作家的乡土感觉、触发其想象力,并带给作家相应的乡土视觉形象。

与沈从文等其他京派作家一样,家军在情感上对当时他生活其间的都市表现出明显的对立和疏远, 而热衷于乡土题材的创作, 即使个别篇章偶尔写到都市题材,也只是为了反衬其笔下的乡土生活。他这一时期创作的乡土散文都是在外乡抒写乡心乡情,主要内容大都是有关乡土的记忆。

家军说:我离开故乡已经很久了,说起“故乡”两字,总连带地想起许多很可怀念的事物来。由于时间的距离,作家往往和自己的故乡形成为一种想象被想象、观照被观照、审美被审美的关系。

由此,故乡已不仅仅是一种地理上的位置,而是一个作家所向往的生活意义的源头、作品叙事力量的启动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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