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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梦见你

2017-03-31 10:10 作者:八千岁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天潮地湿中伞,潇潇绵漉漉心。

一滴滴的雨声,滞缓而沉重地从漆黑的雨中传来。昏黄色的房间里塞满了雨声,潮湿了的空气,也潮湿了我的宁静。又是一夜长脚雨,我心绪凝重了!伴着这瑟瑟的雨声,我看见玻璃窗上模糊而凌乱的雨花,雨花间两道清新的流痕,流痕下两粒坠坠的,不肯滑落的雨珠。我想见了母亲,想见母亲生前纹丝不乱的白发,想见她清瘦的面颊,深陷的眼窝子,以及眼窝子里那两滴浑浊的泪花。

三月杜鹃又开花,家乡的歪柳长新芽。我想见了盖在母亲脸上的白帕,想见了爸他不说话……

十六岁那年,我做了一个梦。母亲发现我偷洗内衣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淡淡的微笑,她轻轻地说:“儿子别怕!你已经长大了”

二十三岁的时候,母亲把我送进了洞房。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眼角上噙着一滴不肯跌落的雨花。那一晚,我失眠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是多么惭愧呀!

九五年,我已经三十岁。当我从北京捧回那玫金灿灿沉甸甸的奖章时,我的母亲却走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母亲倒下了,再也扶不起来。她眼角上噙着的那滴冰冷的清泪,却永远地刻进了我的心扉。揩得净母亲脸上的泪痕,可我,可我怎么也揩不掉她心中对我的牵挂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是呀!母亲眼角上那滴清泪,何尝不是一朵美丽的鲁冰花!

曾几何时,一块钱是农家人一个月的灯油钱,是我一个学期的学费。六岁那年正月,姑姑给了我一块压岁钱,当我接过那张崭新的留有墨香的压岁钱时,忐忑不安。我舍不得交给母亲,又不知如何是好,便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夕阳西下,我才记起了我的压岁钱。我恍惚压岁钱不见了,疯了似的去寻找,脱光了衣服寻找,找过每一个角落,找过每一个感觉去过的地方,却还是不见我的压岁钱呀。我找过去姑姑家的一条条山路,找过一道道山梁子,看见姑姑家门前的池塘,还看见那颗清冷的枣树,依然找不见我的压岁钱。我失望了,失望得哭了,继而哀嚎。路边松林里飞起一群被惊吓的野,一声声“噗噗”的鸟飞声,让我毛骨悚然!我拼了命地往回跑,跌倒了再爬起来,还是跑,还是哭。我伤心了!怕了!累了!迷迷糊糊地睡在母亲的怀抱里。

母亲说为我洗手的时候,右手还是紧紧地攥着。母亲掰开了我的小手,才发现压岁钱还在手心里,我委屈得哭了,伤心伤肺地哭。听说那一夜,我一直胡言乱语,全身滚烫,颤抖着昏迷不醒,母亲在村口的大路旁为我烧香求鬼。

岁月模糊了记忆,我依然清新地记得那压岁钱的味道,还记得母亲怀里的体香。这香,久久地,久久地沉淀在我的心扉里,就这么香着。

如果说姐姐是母亲的小棉袄,我便是母亲前世的白马王子。亲不够的母子情,不是山珍海味,也不是金屋华服,而是母亲一次次、一个个温热的亲吻。母亲啊!我记得你常说“闻闻这小崽子,我都能抵一顿饭”。我理解母亲的潜意识里,妻子是她天生的情敌,可哪一位初为人妇的女孩,能如她丈夫的母亲这般,对儿子入骨髓!

母亲对我的爱,亦如天下母亲一样自私与偏执。即使婚后数年,只要夜黑风高,雷电交加时,母亲依然会悄悄地推开我的房门,为我掖掖被角,轻轻地抚摸我的额头,或者找出不是理由的理由,对儿媳妇“咕嘟”几句听不清的埋怨。

妈妈呀!我怎么能听不见你瑟瑟的脚步声,放心吧,儿媳妇的温柔乡里怎么会冷!我装睡,只是为了填满你那颗爱子之心,只想满足你得意的神情。

母亲在时,即使白发了,也还是个儿!母亲不在了,我便是地里一颗抽心的萝卜,苦心的瓜。母亲走了,浸入我骨髓里的母爱,就那么生生地抽走了,留下一股透心的凉;母亲走了,似乎拆了我半扇心门,心中的风雨就遮不住了!

清明过后是暮春,绵绵淫雨乱纷纷。纷纷屡屡的雨线,这会儿,变成了我的长思,化作了母亲的长愁。这长思与长愁在我心中交集,让我动容,使我无眠。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声小了,我才听见自己的歌声: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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