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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土豆

2017-03-30 17:36 作者:成功须付出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走在街边,常常能找到烤红薯的气息,不用走很远,隔得远远的就能闻到扑鼻的浓香。我常有去买上一个的冲动。我很少去买,总觉得烤土豆更好吃,那是无可替代的味蕾。但街边很少有烤土豆,我仅在第一次到达贵阳的时候看到过烤土豆的身影。

那是在贵阳的一个菜市场。我随着叔母一起去买菜,远远的看见一个大汉挑着两个竹篓穿行在街头,竹篓是全部用竹子编成的,土黄色的外表,已没了那翠绿的光泽。竹篓圆圆的,大大的,完全可以把十来岁的小孩放进去。大汉穿着一件单褂,一件灰黑的长裤,一双褪色的解放鞋,还有一条白的毛巾搭在肩头。两个竹篓在他的控制下快速的穿过流动的人群,轻快而简练。 两个竹篓里放的东西各有不同。肩后的竹篓放着一个小火炉,旁边堆砌着许多劈好的柴禾,火炉里是正在烤着的土豆,缕缕青烟夹杂着土豆淡淡气味从炉中飘出,没有隔热的锡箔纸,烤土豆的好坏全凭那大汉的经验,通过土豆发出的气味判断着烤土豆的火候,这时经验显得重要极了,少一分火候不熟多一分便焦透;另一边的竹篓是装着土豆的,倒放着的弧状铁丝网,一小段铮亮的小铁锯条,铁丝网上是烤好了的土豆,土豆已经被小铁锯磨掉了表皮,露出了金黄色的土豆锅巴,黄里透白,还可以看到那土豆上发出的缕缕热气。这样的土豆很容易让人产生直接抓起来塞进嘴里的冲动,当然,你要能够承受那暖得让你化掉的热气。而在铁丝网下面放着的是生的土豆,几乎都是拳头般大小,任意摆着,土豆上还有些许泥土,叔母说土豆洗干净后放不长久,但我更加相信,带一点泥土的土豆或许烤着会更加好吃!

买土豆的大汉没有吆喝,仿佛只是挑着土豆逛街一般,只是那烤好的土豆暴露了他的目的。烤土豆没有浓烈的香气。只有近些、近些、再近些,你才能闻到烤土豆那份特有的气味。我很奇怪大汉为什么一直挑着走在街上,只是当有顾客要买烤土豆时才稍停一下脚步。那不是极快的步伐,总是一个步调,不紧不松,悠闲自得。

那位大汉和我面对面走在一条街上。我们面对着对方走。我们走近、再近,直到相遇,然后走远、再远,消失在人海,在那相遇的一刹那,我几乎闻到了那淡淡的土豆气息,我很想买一个烤土豆,然后大嚼一番。钱已经拿出了钱包,就在手心,可是我终归没有去买下一个烤土豆,甚至都没有去问一下价格。因为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记忆中的烤土豆,让我味觉停留多年的地方。我担心那份眼前的烤土豆将破坏那封存已久的味道,我惊奇的发现,那是我第一次为味觉担心。

那记忆中的烤土豆,属于那远在家乡厨房里的记忆。

在家乡的家里没有独立的厨房,厨房和客厅永远搭配在一起。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火炉,火炉是笨重的,甚至是锈迹斑斑的,它们只是在短短的工作着。火炉的最下面是一个小小的长方体,那是用来装煤屑的地方,也是搁脚的小台;向上是一个圆柱,那是炉子的中心部件,煤炭就在那里燃烧,热量从那里散发出来,烘暖需要热量的人;再向上是一个正方形的钢板,当炉火烧得很旺时,手可以放在上面,暖暖的,不会很烫,很贴心;在火炉的一侧,总会有一个圆圆的管道引向屋外,火炉还执行着桌子的角色。我家那个火炉估计比我的年龄还大,我母亲嫁过来之前就开始了工作,在它工作的每个冬天都会给人带来无限的温暖。父亲这个古董般的家伙,尽管锈迹斑斑,但总在冬天到来前让它焕然一新。在火炉旁边总少不了肥大的灶台,这几乎占去一间屋子一半的空间。突破房顶的烟囱,一米多高的台,三口特大号的锅,最小的边锅都能放进一个两岁大的小孩。有了这两件巨大的家伙,加上一个碗柜、一桶水缸、几条板凳,房间紧凑起来了。这便是家乡的厨房和客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家乡,烤土豆几乎任何时候都会出现,每天烧火做饭时都可以在火旁边放上一两个土豆。

冰冷的冬天永远是小时候记忆中美妙的日子。母亲会备上许多土豆,父亲会把火炉改造一番,烤土豆就变得方便许多。深冬的日子里,在火炉上把功课做完,外面的空气冷极了。父亲不让我去外面玩耍,他会拿土豆来火炉里烤。父亲会讲很多故事,还有猜不完的谜语。当火炉里飘出香气,我就会不断的催父亲,吵闹着说可以吃了。他总是继续说他那或喜或悲的故事,父亲的故事不是特别多,我的记忆中父亲的故事经常有重复,但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吸引我。直到土豆完全熟透,父亲才会把烤土豆放在我面前,这时父亲也会停止讲故事。一家围着火炉吃烤土豆,母亲怕我烫到,总是替我剥去烤焦的土豆皮,留下金黄色的土豆锅巴。当天的晚饭我基本不上桌,烤土豆早已经塞满了我小小的胃。

冬天过后,大地回暖。炒菜的地方便搬到了灶台,火炉便成了冰冷的钢铁桌子。母亲掌勺做饭炒菜,父亲则在灶台前添柴加火。当初新鲜的土豆收获的时刻,我总会去挑个大个的土豆叫父亲烤。他很少用刚刚收获的土豆去烤,说刚收获的烤着不好吃,但是他偶尔也会烤一两个还是让我饱饱口福。

确实,刚收获的土豆烤着不是最好吃的,秋天收获稻草时才是用灶台烤土豆的最好时光。还带着稻香的稻草燃烧起来有一种别致的香味,属于农家的香味。在稻草的余烬上放上存放了一个夏天的土豆,旁边还有不断燃烧的稻草,土豆便在稻草的香味中慢慢变化。父亲控制火候,既不会让锅中的菜烧焦,也不会把土豆烧焦,更不会让土豆烤得不均匀。当一餐的饭菜做好,稻草余烬里面的土豆也熟透了。我总是抛下饭菜去抢烤土豆,用火钳快速的把土豆夹出来,手指夹轻快地刮去上面烧焦的部分,金黄色的土豆锅巴带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还带有淡淡稻香的气息,待不到土豆冷下来便被我塞进了胃里面,还烫得胃阵阵疼痛,母亲总得在这时候为我备上一大杯水,父亲也会被母亲埋怨一阵子。冰凉的泉水还没有完全带走土豆的热量,下一个土豆便又进入口中。待到开饭时分,我的舌头已被烫麻木,母亲做的美味都变得索然无味,真是不小的损失,可每次父亲烧好我还是会那么干。

而今,再难得到那小时候的烤土豆,父母和我常年在外漂泊。我每次回家,总会试着去烤土豆,冬天奶奶还是会把火炉点燃,暖和时灶台还是会继续烧火,但是总找不到当初父亲的味道。那份味蕾已经被长久封存,我害怕打开它,害怕吃着烤土豆的那份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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