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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组

2017-03-28 11:22 作者:云开日出a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贠国庆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农村人常把县上和公社里下来指导检查工作的领导干部们称为“工作组”。要是村里谁穿戴好一点,社员们就称其为“跟个工作组一样”。当时,父亲是大队支书,晚上经常住在大队部。家里住房紧张,父亲就常带我住在那里。“工作组”的干部见了我,不是摸摸头,就是拧拧耳朵,或是踢踢屁股。我天生就不说话,小时候更甚,因此那些“工作组”常称我为“哑巴娃”。有一位戴眼镜留分头的“工作组”见了我,总要踢我屁股两下,直到现在,我还能记得他那高大白净文雅和蔼的模样。大队部就在我家的斜对面,院子里有两棵碗口粗的大构树。一到天,红艳艳毛茸茸的构树果子挂满树枝。我常带几个小伙伴进去,在树下捡拾构树果子吃,或是爬到树上,摘着吃。那果子又酸又甜,舌头上还沾点麻味,十分馋人。“工作组”们见了,常喊我们注意安全,也常帮我们捡拾下面的构树果子。他们自己有时也吃一吃。那时的“工作组”特别正气,工作也都很扎实,基本上不在大队部呆,经常下到生产队里,只有吃了晚饭后才能见到他们。每当收种的农忙时节,我们到地里场上去,常会看见“工作组”们与大家一起干活,他们都干得很卖力。社员们对“工作组”们也都十分敬重,每轮到管饭,大家哪怕东借西凑,也要给“工作组”们准备好鸡蛋、好菜,烙油卷子馍等,与招待老师同一个待遇。不然,就好像自己家很没有面子。有一位姓张的“工作组”,高个子,黑脸,脸上还有点儿麻子,常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为人很随和,平常总见他笑呵呵的。他在我队上住了好多年,与每家每户大人小孩都很熟。文革期间,县委书记在我大队蹲点,每天,他必赶早从县委担一担尿下来,泼在我队的地里。见了我大队的社员,他自己先打招呼,有时也拉一拉家常,问一问生产生活问题。社员们也很通情达理,书记再客气再热情,大家都不敢造次。

那时的干群关系十分密切,社员们有时也和“工作组”开一些玩笑。公社里有一位“工作组”姓邢,常驻我们大队,人很随和,与大家亲密无间。其实那时他也不咋老,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他个子很低,大约一米六多一点,也很喜欢跟社员们开开玩笑。于是就有人给他编了一个笑话:有一天晚上他有急事回家迟了,在四队磨子跟前碰到一只狼,吓得他连忙跑到一个大粪堆上,大喊道:“狼,我是大人!”把狼竟吓跑了。社员们虽然常在背后这样说着,但谁也不敢在老邢面前说这个笑话。村里有个叫“天娃子”的楞小伙子,有次正说着,没想到老邢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大喊:“天娃子,你狗日的胡说啥哩?”吓得天娃子只跑不歇。大家笑成了一片。有人抱住老邢,让天娃子快跑。老邢也无可奈何,随大家一起傻笑着。

父亲是支书,吃饭时,他只要在家,家里来人就不断。谁家婆媳纠纷,或夫妻不和,或者对哪个队上的干部有啥意见,就来我家让我父亲评理。这在我家,就是家常便饭。“工作组”也是我家的常客,他们来与我父亲研究问题,遇到饭时,父母亲常留他们在我家吃饭。每当这时,母亲就让我的几个妹子端碗在上房里间或灶房吃饭,我也主动把饭端出去吃。我高中毕业后,在生产队里修了两年地球,有一位住在我家的“工作组”仅比我大一岁,但父亲和乡亲们也把他很当事。后来,我的一位好朋友跟这位“工作组”在一个单位,多次见面,才打消了我与他的隔膜。

人生难料。后来我也干了行政,原先常到我村和我家来的“工作组”竟然不少常跟我打交道,有的还跟我成了好朋友,有的甚至成了我的下级。

“工作组”们大多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他们与我父亲及大队干部谈问题时,我有时也在场,时间长了,很受教益。后来我参加了工作,也成了“干部”的一员,经常下乡,便常常以几十年前那些“工作组”为标杆,有意无意地学习他们怎样做人,怎样做群众工作。(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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