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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

2017-03-14 17:04 作者:范文仓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节回家,大年初二和四弟去山上挖了半背篓兰草。

弟弟经常在山上放羊,所以眼睛很尖,在满是荆棘和杂草的老鹰岩和撮箕口岩,一下子就认出了谁是兰草。

我只挖了几棵,留下许多,弟弟的眼中分明装满了困惑。泥土占的分量倒是不少。弟弟问我为什么带这么多泥土,我只是笑了笑。

兰草的根有吃饭的筷子那么粗,有的扎进贫瘠的泥土,有的索性扎根石缝中。兰草的根和风化的石头一样坚硬,兰草对大山的是热烈而深沉的,就像沉默不语的山和幽黑的沙土。

我盼着年年回家都能见到悬崖上的兰花,它们或许此时就在山风中顾盼着我回家。每天拿起筷子吃饭,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它们。我的魂仿佛丢在了儿时放牧的山坡,或许也像兰草胖乎乎的根,植入山崖背阴处的某个褶皱里了。

开学在即,下得热烈,冻僵了大地。漫天飞舞的不是雪花,是我的愁苦。中午告诉妈妈不能等大雪停了才出哨口子。妈妈叮嘱我多带些腊肠去昭通。而我只带了兰草和半蛇皮口袋泥土,还有一些绿茵茵的青苔。妈妈回家,发现我什么都没带走,也许会责骂我几句罢。(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泥土沉甸甸的,背在背上,堆在心头。一个人凭着儿时的记忆,在白茫茫混混沌沌不辨方向的雪山上,独自寻找着出路。路是山上的路,山是路上的山,我闻得出山的气息,嗅得出路的味道。它们就像背上泥土的重、兰草的绿一样熟悉。

雪山松软,深一步浅一步,每一步都陷入故乡的温暖,像妈妈的呼唤,又像灶膛里的火烧洋芋,烫乎乎的。松林里偶尔蹿出小白兔或者小松鼠,冲着雾凇中这个蜗行的人看了看,似乎在问我背上背的是干粮么?我想告诉它们,只是半蛇皮口袋乡土。

我不是华侨,想来我也被华侨的游子故园情感染了。离家虽然不是很远,但是由于在市里教书的缘故,一年只能回家一两次,这种咫尺天涯的沁入骨髓的乡土之思,又有几人真正明了。我在里无数次回到儿时的山坡,那里长着火烧兰,那儿有小时候放牧躲的大石仓,还有清洌的风。

梦里,老家只有朗照的白昼,永远是温暖的人间。

热气腾腾的汗水和轻飘飘的雪花融在一起,渗透进乡土。到住处打开一看——太湿了,有人说:“有点儿脏”。我却感觉呼吸的都是香,满屋子都是泥土的芬芳。有人说火烧兰太普通了,一点儿都不名贵。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家乡的什么都好。

无所谓“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我不是苏东坡那样达观的人,要不然我的梦怎么会被牢牢地拴在儿时放牧的山坡上。我是一匹野马,但是挣不脱绳缰,乡山就是那个拴马桩。

窗台上摆两三盆乡土栽种的乡兰,自己与家乡被生活割裂的伤口,虽然无法痊愈,但是至少不夜杜鹃啼血。乡土对我来说就是灵丹妙药,兰草就是还魂草,我终于触摸着老家和儿时的山魂酣然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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