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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2017-02-27 09:28 作者:莫千寻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通电话里,少见的听见了母亲的哭诉,我却只有手足无措沉默的听着——也许,是坚强了太久过后的崩溃。

在那个"百善为先“的年代,母亲和原本相的恋人分开,而选择了外公看好的老实巴交的父亲。也从那次选择开始,便有了漫长的经济紧张时期,这个时期蔓延了我的整个童年和青

在比我现在年龄大5岁的29岁那年,母亲温柔得像天的风,为了生活,第一次离开家乡去一个遥遥未知的远方,这一离开,也便少有归期。童年那段留守的等待岁月,那是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失望再到希望最后依旧失望的循环,年复一年。一份最天然的感情,变成了一个抽象的概念,远方那个温柔的女人,也在日操劳中变得身形模糊。

念高中的一个天,冷的刺骨,因为买了一件廉价的衣服被母亲批评;常常因为学费和生活费被母亲苛责……生活就是这么可怕,把生命的美丽一点点的吞噬——苛责、严厉、怀疑,像闪光灯般异常刺眼,渐渐黯淡了一个母亲在女儿眼中所有的美德。

考上大学那年,母亲和父亲难得的回了一次家,家里有考上大学庆祝的习惯。村里的人遇上妈妈还是唠叨些家长里短,话题总归会房子、车子、票子、孩子问个遍,考上大学的事情还是会被问起,一些关系要好的亲戚并象征性的给一些钱算作祝贺。一个日暮,听见窗外有人叫我开门,从破了一个小洞的窗口望去,黑暗中辨不清是谁。我正要开门去的时候,母亲严厉的说:不要开门。摸不着头脑的我,心里好奇也只能静静的等待,看这件事情怎么发展。从继续听见的叫唤声里,知道了窗外的人是舅妈。舅妈大概也意识到母亲是故意不开门,便从窗口破洞的玻璃里塞了一小卷半新的纸币,稍有重量的落在了窗户内的床上。慵懒的妈妈,却像恢复了20年前的体力,拿着钱去追着把钱还给舅妈,站在门口观望的我,看着两个女人推推搡搡地扭在一起,好笑的想起了“中国式的相互谦让也会像打架一般”的话来。事情最终以母亲的口才加体力胜利而归。母亲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里,我不解的问:给的就拿着呗,何必非要追着把钱还回去呢?其实,更深层的原因——母亲又在为我大学学费担忧,这些钱可能派上用场。母亲却带着从未见过的笑容说:“别人的小恩小惠,记在心里就好了,最后还是要靠自己。”那一刻,发自内心的承认了自己的浅薄,第一次仰望着母亲。

大了的我们,不再有童年时的耐心,但满了18岁的身份证告诉我们,长大的好处是等不起了就可以尝试着去寻找,童年时候的缺失强烈召唤着我们去寻回和弥补。三年前,第一次萌生了去父母生活的地方看一看的念头。在那个看起来比家还偏远的地方,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房子碰撞着心灵最柔软的角落。夜的晚上,听着房顶雨滴漏进床边盆子的声音,身旁熟睡的母亲均匀的呼吸声,两个声音夹杂的刺激着耳朵,心也一点点疼痛着。那个夜晚,和生活和解,也和自己和解——一个拿毫无保留的付出当作底色的人,不能被埋怨;一个拿无知和无尽索取当作底色的人,不能被原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多年以后,当自己艰难地走过感情依赖、经济依赖,最后独立平等地经营自己感情,自愿处理自己经济。今天,终于明白了母亲的当年笑容,那笑容诠释着一个母亲身体力行教育子女的骄傲,一个女人自尊、自强的决心。

后来,在彼此的握手言和里,和母亲成了朋友。一次不顺心的事情哭得稀里哗啦打找母亲聊聊,母亲说,安全感是自己给的,自己强大了才会有安全感。仿佛再大的困难,只要跟母亲说说,就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法。

曾经一个经历相似的朋友说过:从小的经济匮乏让她觉得疲惫。按传统的观念里,恋爱的条件凡事夹着要车要房,感情就一定不会太纯粹。但我知道,那是抵御经济疲惫的本能反应——真的会穷怕。从了解她开始,我也渐渐省视自己的精神追求和物质追求,再也没有用物质和不物质去判定一个女孩儿在爱情中的卑鄙和高尚。那些时刻站在道德高度去贬损和教育的人,我常常会不理会——苦难的真正意义是给人类蒙上遮羞布,去引导发现更符合人性的道德,而“用道德约束自己好过一切法律,用道德约束别人坏过一切私行”。如果,你问我经济基础重要吗?我会毫不犹豫地说:重要,很重要。如果你问我,会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恋爱结婚吗?我也会说,愿意。接着,也许你会问,这两者不是矛盾的吗?我回答你:这两者是共通的:陪着爱人白手起家,希望在他的奋斗历程中我真诚的参与过,而未来共同拥有的美好我才能够有资格、有尊严去享受。

他人经历的,我必定也将承受。生活的苦难,母亲用年龄馈赠的宽容慢慢消融。读懂了母亲,也就读懂了自己。往后的道路上,或许我还会遇到经济困难,爱人离弃,熟人背叛,陌生人冷落……但我还是努力爱,彻底离,不患得失,不囿骄卑。不管在遗落在怎样的环境下,我想我都会努力生根、发芽,寻找真和善,融进浩浩前行的生命里。

20多年道路上,沧桑的母亲像不服输的骆驼般拉着命运的的曲线踽踽前行,走过了无数的责骂、分离,走过了春夏秋冬,也走过了生下来,活下去……每一寸跳跃的时光里,也许都存封着母亲的眼泪,但生命的小花还在路边鲜活的开放着。而母亲,以某种信念的方式存在着:抬头在天空,低头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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