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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岗轶事之一

2017-02-26 17:21 作者:戈梅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1962年节不久,我全家随父调迁,从长沙起程,一辆卡车只装了一半的家具,一家四口随车而行,车在路上颠簸了整整差不多两天,才到了目的地——瑶岗仙钨矿。那一年,我差一个多月九岁,弟弟小我三岁,有个小妹没有与我们同行,她在常德由我外婆带着,小我四岁。我的母亲见从繁华的都市调到这么一个出门是山,抬头是雾的山旮旯角里,也常埋怨我的父亲,还时不时地落泪。倒是我小小年纪还反过来劝慰我的母亲要随遇而安。

我在瑶岗仙矿前后呆了八年时间,这八年是我的9岁至13岁,24岁至28岁,我现在离开瑶岗仙钨矿已经整整36年了,因父母也很早就离开了瑶岗仙,到长沙随了我的弟弟安居,我也很少回瑶矿去看看,但儿时和青年时的记忆,却永远地刻在了我的心中。

跳级读书之

因我年纪小,我与弟弟很快就适应了瑶岗仙这个地方,我的父母也是考虑我们读书的方便,才选择寒假这个时间调动,瑶岗仙矿只有一所职工子弟学校,小学六年制,(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办了初中部)我因为是转学,七岁才启蒙,插班必须要进行文化考试,我在长沙读的学校是湖南一师附小,那里的师资质量都是一流的,我刚读完三年级,到瑶岗仙钨矿后,总觉得自己年级偏大了些,我没与父母商量,那时大人们都把我当成了小大人看,我便自作主张参加四年级的插班考试,结果我算术考了89分,语文考了83分,没有人怀疑,我顺理而章地走进了四年级的教室,然而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知是哪位老师发现我谎报军情,找到我的父亲,一定要我回到三年级教室,一是这里没有跳级读书先例,二是小孩子不能说谎,这样我只有回去读三年级了,我的成绩在班上和年级一直是遥遙领先,同学们选我当了班长,还享受了每学期的3元奖学金奖励,一直到小学毕业,所以,在瑶岗仙矿整个小学四年,我没有交过学费。期间,我也想跳一个年级,没有批准,一是学校没有跳级读书的,二是文化大革命来了。我最终也没实现跳级读书之梦,1966年,我考上宜章一中读书,这是后话。

代过受罚

我是家中长女,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的母亲身体不好,怀孕期间,去修洞庭湖,长年累月泡在齐膝的水里,落下了妇科病,在我少不更事的少女时代,我常常地看见血顺着母亲的大腿流下来,后来我才知道母亲还患有血崩病和眩昏症(美尔尤氏病),我的父亲常常出差,很少顾及我们姊妹3人,我这个做大姐的,理所当然地肩负起照顾弟妹的责任。父亲母亲很喜欢我的弟弟,因为他是男孩,但我的弟弟小时候很调皮,常偷吃饼干和水果糖,那时候有水果和糖吃的人家还真不多,一斤果糖和两斤饼干是我们一家差不多一个月的零食,所以我母亲规定:每天每人一颗糖和两块小饼干。我的父亲从来都不会吃这两样东西。有一天,母亲发现饼干和糖少了许多,便把我们三姊妹喊到跟前,问谁偷吃了,我的弟弟指在着我说我偷吃了,母亲便不分青红皂白,拿着竹条把,狠狠地抽打着我,我也不争辩,任由着母亲的抽打。我的小妹,五岁多从外婆常德家回到父母身边,有尿床的毛病,常常是不小心尿床,有时被子刚洗刚晒干,又尿了,后来我只好在床上垫上一层塑料布,天和下的时候,我常常背着母亲,用杯子放上热水敷干,但母亲身体有病,脾气暴,小妹也挨了不少打,我替小妹挡过不少板子,也寻医问过药,小妹终因此病,不到六岁在医院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心里的痛一辈子挥之不去,在瑶岗仙读书的同学,很少有人知道我有一个同胞妹妹。但母亲从来就不打我的弟弟。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不知什么事惹母亲生了气,与我的弟弟有关,反正不是我的错,她把我赶出门去,中午还不许我回家吃饭 ,我只好提着个小木桶去后山浇菜,那里有种的南瓜冬瓜,还有辣椒。中午一点多,我的弟弟提着饭盒到了后山,弟弟告诉我,是父亲趁着母亲午睡之时,偷偷地装好饭菜,悄悄地让他送来。我想哭,但终究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种花种菜砍柴

瑶岗仙矿真的就是一个山角旮旯的地方,方圆不到24平方公里,出前门后两座大山把我们住的房子夹在里面,中间横冠一条马路,两端通往汝城和宜章。六十年代初,正是困难时期,一般干部工人的工资一个月就是三四十元,要养一家五六口人,我们到瑶的那一年,是三千多户,一万多人,人口的增速很快,尽管穷,凡有土的地方,许多人就种了冬瓜南瓜和红薯,以代口粮。我们一家在瑶矿是富裕户,父母两人的工资加在一起,有130多元,但父亲乐好施人,加上那一年我父亲家亲戚因病饿交加,一年的时间相继六位亲人死去,寄回北方老家不少钱,我的父亲便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到山上种点红薯,南瓜,也小有收成。那个时候的瑶矿,什么都要凭票供应,烧煤也是如此,全家一年四口人,不到一千斤煤,根本就不够烧,我的父亲便带着我们姊妹两人去山上砍柴,父亲见着高大笔直小树不砍,松柏不砍,,专捡一米多高歪歪扭扭树砍,待我们回家,高高兴兴把柴码好,庆贺自己的丰硕成果时,被一位老工人看见了,对我父亲说,老矿长啊,你怎么砍的都是一些茶树啊,好多人都等着捡茶果炼油吃啊,父亲只好用手摸着脑袋傻笑着,喃喃地说:“我以为……我以为……”。我的母亲一年多以后,也适应了瑶矿生活环境,在长沙就喜欢种花养花,慢慢地也滋生了种花的念头。我家就住在矿本部,既矿山的中心,休息的时间,买了锄头和草刮,带着我和我的弟弟,从自家开始,把从长沙带来的鸡冠花,牡丹花,还有各色各样的菊花种子,动员住在矿本部的职工,小孩,将住宅区,办公楼等周围都洒上了,待到五六月份,只要走出家门,房前门后,路边,方圆一平方公里多,到处都是红白黄相间的花朵,绿叶衬托,大树婆娑真的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生气盎然。也是好景不长,随之四清来了,四清还没多久,文革也来了,也就是那么两三年的时间,我的母亲也就成了有严重资产阶级思想的人,便挨上了批评教育,那个时候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花”,文革一来,菜不让种了,花让人拔了,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瑶岗仙矿到处又是一片凋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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