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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别桥

2017-02-16 10:35 作者:闺中月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燃烧一整天的落日氲红了西山林木,我就像只归林的倦把身影嵌在归家的巷子,把淡霭的心绪缠在邻家烟囱的一缕炊烟里,月圆满,天幽蓝,灯如昼,有意无意提示着元夕的仪式感,也有意无意提醒着我的缺失感。清闲的日子还是来了,那个下午总算完成各类书籍,忙季宣告结束,且放假一天,悠悠归途,便绕到小山冈,梅花恰好,鸟雀绕林梢,一个人的梅林该是天赐美意,一袭粉衣线帽于各种梅前闪烁,借夕阳的一抹余晖把梅朵勾勒在嘴角、眉间、脸颊,额际、衣襟,那种隐匿在深处的天性又放纵得一览无余了。

      人家忙着会情人,我想着会老姨,每次他们去探望姨,姨总以搜寻的眼光在人群中查阅:“yy呢?.......” 一早,我把自己尽可能拾掇得飒爽一些,丝毫不想让姨觉察到我的颓惫。一会功夫,大巴将我扔在了刻有“别桥”的大石块旁,自顾自开跑了,我拎着几个包装盒走在寥落的马路上。以前都是自家人开车来,从不记方向,加上街道已整改,竟有点陌生,好容易等到一位老伯就上前问路,问者无意听者有心,被一位路过的去加油站加油的妇女听见了,加完油后直接把小摩托车停我身边,微笑着说:“你去马家村?不如我顺道带你去吧” 我看她也不像坏人,就上车随她去了,真如路口雕塑下的题词:至善别桥!

       别桥原名甓桥,隋朝称它甓溪渡,后来简写“别桥”,别桥的马家村是溧阳的标志性家族,人杰地灵,凡溧阳人都知道它,就像欧洲人都了解莱茵河,马家村在明代以“一门七进士,叔侄两解元”著称,出过马从谦、马一龙等许多进士,马一龙更是家喻户晓的贤才名人,到了清朝还出现过状元马世俊,历史上曾为马家竖有十三座牌坊。小摩托把我带到了这座六柱五门四楼的仿古石雕牌坊前——“金马玉堂”,彰显着马家有过的辉煌历史,穿过这座牌坊就算进入马家村,一个有着历史文化底蕴的古老村庄,只要我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北向北走到马家村的尽头,就到老姨家了。走在马家村,只要你随意一扭转,就可以看到一株红梅正开放在石灰墙的窗子前,或者一株磬口梅于庭院暗香浮动,几乎家家门前有一口青石圈围的老井,有的石壁上还留有深浅不一的绳痕呢,有的人家门前会有一对石鼓墩,还有的有上马石,走到村子中央,便见到一座端庄的马家宗祠,走着走着,就有一种倒回到古老时空的恍惚。

       树上年年燕飞来,那棵老槐树上的鸟窝依旧稳稳的。三年不见老姨了,当我叩开她大门的一刻,老姨像撑开两个大翅膀的老母鸡,和往常一样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伏在她肩上瞬间泪流满面,不说不问一个字,只伏在肩上无声地流泪流泪 ,老姨无声地抚摸着我的后背,那一刻我像从沼泽地里拼命挣扎出来的窘迫者,逃跑到一个可以承接我郁结到零界位的委屈和难受的大大怀抱里,之前所有的伪装已分崩离析,变成一个折戟弃戈的败将,但我明白,只有流尽了,揉一揉眼睛,才可以面带微笑继续朝着前方弯曲的小路走下去。

        和老姨在一起闲聊是一段难得的幸福时光,就像从前跟母亲在一起聊天一样,别看老姨是个一头白发的八十多岁的老太,说话的声音依旧清脆好听,没有一点沧桑感,老姨说她年轻时在马家村的戏台上唱过锡剧和黄梅戏,于是,我打开手机里之前自己录下的《女驸马》、《打猪草—对花》给她听,老姨开心得很,如逢故知,边听边跟着清唱起来,还说不如小时候送我去学唱戏的。

         金坛的水芹,溧阳的白芹,是相当有名气的,只要在老姨家就一定会吃到鲜嫩的白芹,由老井里的一股清泉濯洗过的白芹尤为鲜美,老姨又从屋里拎来一篓老芋头清洗,说晚上要烧芋头咸粥我吃,听得我心里糯糯的,只得扫兴告知:“下午我还要赶回去的,明天早上要上班” 老姨有点悻悻的,但还是顺从了。邻居大婶来叫她去抹画符长牌了,姨一口溧阳话:“我家外甥女来则了,亲撒则哦,弗弃弗弃!”那好,我们在门前的阳光下随意闲扯,随意清唱,只是,再晴的阳光,再暖的阳光,总是会下到山的那一边。要走了,我搂着老姨让表嫂拍下这张合影,拍下菜田里的腊梅花,也拍下我留恋的身影,当有一天重新翻到此页时,我又会余味不散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原创——闺中月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897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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