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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容若花开时

2017-02-13 15:30 作者:北风起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何为饮水?”

“人如饮水,冷暖自知。”

有人说,他的前世是一朵在佛前修炼的金莲。

有人说,在佛前他素淡如莲,却可以度化苍生。

有人说,在人间,他繁花似锦,却终究不如一株草木。

他的一生仅短短三十一载。(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他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题记

三百多年了,渌水亭畔,那满池的莲荷应该还在吧,或许更加亭亭净植了吧。

三百多年了,明珠府西花园内,那棵明开合应该还在吧,或许更加枝繁叶茂了吧。

三百多年了,这三百多年以来,不变的,或许只有这《饮水词》了吧。

繁丝摇落几叶疏,三分月色人清寒。一纸徽墨,几缕清风,沾染梅花菡萏香,扉页微微泛黄。几度“隔花才歇帘纤”、“一生一代一双人”、“人生若只如初见”,心微暖,谁念这西风独自凉?

他唤名容若,纳兰容若。

喜欢容若这个名字:胸纳空谷幽兰,容若风起花开。人亦如此名,风度翩翩。使人不禁联想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是三百多年前的一段清朝旧,三百多年以来,这个名字引无数文人墨客痴狂。三百多年后,执其诗词,依旧可以嗅得到那沉淀了三百多年的浓郁,依旧可以感受得到,容若眉宇间,那一抹西风吹不散的惆怅。

他出生于腊月,梅花初开的季节。冥冥之中,冷烟和月,他一身傲骨应是这梅花吧。几乎可以想象,那天纳兰府内的梅花,都在飞中绽放。几乎可以想象,十几年后的容若,立于梅间,是怎样的公子无双。几乎可以想象,这满园的梅花开放,只为他一人。莫把琼花比澹妆,谁拟白霓裳。当年无数在京城赏梅的看客都不知道,容若虽一身梅骨,可他的,却是那梅花落尽的凄婉。

容若的父亲,是康熙年间权倾朝野的宰相——纳兰明珠。母亲爱新觉罗氏是一品浩命夫人,是英亲王阿济格的女儿,而这阿济格是多尔衮的胞弟。容若的家族纳兰氏隶属正黄旗,后世称“叶赫那拉氏”。容若曾祖父妹妹孟古,是努尔哈赤的妃子,生下了皇子皇太极。整个纳兰家族都与满清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容若在古今王侯将相公子中是不同的。他自诩人间惆怅客,不是人间富贵花。于常人一生追求的荣华富贵,于容若却是华丽的枷锁、牢笼。冠盖满华京,斯人独憔悴。他仿佛早已经洞悉了一切的一切,知道父亲追逐一生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他不愿意走父亲的老路。他曾经义无反顾放下身段去结交布衣,他甚至愿意抛下一切和他的表妹长相厮守,他希望自己只是寻常百姓家的一个孩子。他要的其实很简单,应是远离官场喧嚣,应是和好友知己潇洒山石草木,应是与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奈今生,秋风悲画扇,他是明珠长子,身上流着的是纳兰家族的血,他做不到。

每每入夜,总会手执容若《饮水词》,反反复复的读。辗转,情到深处,总会有一种无奈的凄婉、薄凉,仿佛寒腊月立于残柳下望着满池莲荷残叶,那种冷与无奈,渗透到了骨子里。欲说还休独悲伤,凭窗独倚无所望。三百多年,那字字珠玑的诗词,哪堪蹉跎?怎奈流觞?那眉宇间西风吹不散的惆怅,隐逸了多少楼台旧梦?

忆昔年,人生若只如初见,初次相逢,结缘于《长相思》。一程山水几更风雪,榆关羌笛萧索,霜冷离鸿惊失伴,道尽尘世悲欢离合,惆怅之间心心相印,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人生不过几十载,容易两鬓萧萧,且随清风欲去,轻执纨绔小扇,举杯相邀明月,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知音难求?朝来寒雨几回眸,此生多少情与愁,蓦然回首,惘然三百多年后,人却已作古,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相见恨晚?

何事东风,不作繁华主。不思量,窗外蛩音响起,他那达达的马蹄声逝去,那个文韬武略、多情翩然的过客逝去……

诚然,他不是人间的归人,而是人间的过客……

容若的一生是短暂的,三百多年前,家家争唱饮水词,是何等风华绝代。不负王国维赞之:“北宋以来,一人而已。”不负顾兄在容若走后“此生不复长短句”。不负,容若走后康熙曾数年悲痛

记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容若一生为情所困,早在周岁抓周,那一支女子发簪,那一支文人素笔时就定下了。他是天上痴情种,他用他那一三十一岁的年华,定格在了十九岁的娇妻雨蝉身畔,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没有人间无常的地方,配雨蝉看遍烟花三月的十里桃花。温一盘月光下酒,冬品一卷《饮水词》赏梅。可他的一世长情,终究是负了御婵,那打江南走过如莲花般开落的另一位绝代才女。他的一世长情,终究是负了静妃,那陪伴他十年的青梅表妹,那在康熙枕边默默思慕他,在他走后不明而亡的另一位绝代佳人。

这倒像是柳七惹的风流债,归根到底,红颜无悔红颜泪,红颜痴痴怨……

惆怅凄凄秋暮天,无穷幽怨类啼鹃。容若就是容若,他有他独有的才情,他有他独有的悲情,有他独有的痴情。他没有李煜那般彻底的幽怨,没有苏轼那般豁达豪放,没有王维不食烟火,他是清王朝五月三十的落梅,亦是莲池中的一朵莲荷。

梅花飞雪只为他开,莲荷馥郁只为他清,山水青葱只为他秀,烟雨迷蒙只为他留。

叹一声,繁花开过,终究是婆娑。微雨花间画闲,一朝醉梦生死,这一醉,弹指间,三百多年。那字字句句唇齿间留香,道尽三百多年前的痴狂。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做相思字,罢了罢了,当时只是道寻常……

也对,他本就是一首词,纳兰容若,仄平平仄,倒别有一番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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