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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旧寓·定被抛弃的时代

2017-01-23 11:23 作者:徯璺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仍怜北边小山丘吹过来的徐徐微风,以前飘过来的芬芳还会让院里的古稀老人不禁咏叹,小时还不知为何,现在,却只能被迫吸着污浊的空气,稀疏的树林被拦腰截断,再把根在泥土中挖出,不知被送到了哪里,那山丘被不断铲平,坡度适宜时在运来一车车的沥青,灌上长长的一排,一条柏油的河日渐笔直的流向的远方,没有一点点涟漪。

谁知呢,昔日筑的六层白楼如今竟显得这般低矮,孤寂的小院,只能在日渐密集的高楼中任其沧桑,却从未有人为其哀歌,先搬进来的老一批,都老的不成样子,有的,甚至永远倒下,装在木盒子里,就是又走了一位。物业主管多少次想要退休,每次却都是辞职书交了一回又一回,又一回又一回的打下来,原因很简单,没人想接你的班。

那好吧,只能听悲情的老人随着这老院咏不尽的悱恻,只能看着时光不断断打败一名名老成员,虚弱到坐上了轮椅,被抹去了最后一丝青丝,兑成银发,闪得刺眼。旧竹林还是常青,只是被一根根砍断,做成了拐杖,送到了老人手里,不久后再随着老人回到土地里,使命就算完成了。后的青笋还是遍地,只是一次次被挖断,炖成了笋汤,送到老人嘴里,失明了老人再也尝不清味道,不然定会大骂不已,尽其全力撂翻笋汤,原因很简单。

就此,院老了,竹也老了,老得不堪入目。

院里用起了灯,每隔八九丈就竖一盏,洁洁白白,照亮了去往乡火的一路,绵长幽深。邻居大爷笑笑,眼睛好使的时候映着月光便能走,现在呢,就是眼睛好,月亮哪肯现?前段还有在巷口乘凉的老人谈笑风生,用背烟熏得黑黄牙齿磕着未炒的瓜子儿,乘乘石榴花香,现在,只是多了一份寂静到可怕的月光。

原因很简单,真是的,看点电视就好了,出去挨哪冻干嘛。(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却未曾见影儿,老人连出来拾塑料的都不见了,只是坐在家里,盯着黑屏的电视,若有所思,最后再被拉上床,听雨儿敲着窗,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就早早坐在木凳上,等着早饭,目光呆泄。

再也没人管路灯了。

要么被酸雨生了锈,要么是被小孩的气枪打碎了灯泡,总之,一盏盏琉璃,一盏盏灭,所剩少数,也被埋上一层厚厚的尘埃,嵌上层层沟壑,成了一轮沧桑的月。无人清洗,无人更灯。没灯也好,好像,不再有人需要了。

从此,院老了,真的老了,老得奄奄一息。

私家车越来越多,小院被堵得水泄不通,在不断的抗议下,六十多岁的老人亲自出马,忍着泪掀翻一丛丛灌木,拔断一株株常年不枯野花儿,一铲一铲送走一车老黄土,再灌成水泥的坟墓,埋瘗了最后的回忆

还有棵棵石榴,棵棵被砍断,运走成了柴火,一说烧就烧了,没有半点犹豫,只是盯着那火光诡异地抖动,时不时闪过一道绚丽的光芒,一阵阵轻破声,震得屋内充满阴森,我看看老人,没有一身哀叹,没有一丝泪光,多说无益,轻轻掩上门,静听许久,没有寻得一声哭泣。

自此,院老了,老得麻木。

院里只剩最后一株石榴,那棵长在了窗户下的墙缝里,不知被多少车碾过,我只希望,来年天,他仍能开花,不求灿烂,仅仅是一个时代的回忆。

坐在老窗边,轻抚冻裂的沟璺,窗外的儿还在叫,叫得没有一丝悱恻,留念埋在了杨树下,一段铁路即将从小院下挖穿,摧毁这儿的地基,彻底崩塌的,时光打败了这座院儿,时光打败了这一代人,他们必将成为时代的牺牲品,与那时的墨韵陪葬。

走啦,带不起的老,该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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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旧寓·定被抛弃的时代的评论 (共 8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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