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幻想者

2017-01-03 13:46 作者:噶伦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在他的眼中,花还是红色,天空还是蓝色,森林依旧是绿色。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群医生整天像盯贼一样的盯着他,包括他撒谎要出去想躲在厕所里都不能如愿。他其实很明白,一定是那个所谓的年轻阿姨怂恿爸这样做的。还有她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也是那么仇视的盯着自己,他默默地想着:倘若只是因为他讨厌那个女人,或者讨厌那个孩子,大不了以后让着她们点,不见面也行,躲远点也可以考虑。但是爸爸什么都不听,让那个白衣服的男人开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丸,然后带着一群人从家里把他就这样绑了,关在一个小房间里,留着一个窗户,外面的人像观察被实验的大猩猩一样的观察着他。

他没有别的办法,爸爸很久都不会在家的,何况他现在被关在这里,爸爸更是不回来见他了。为了让爸爸直到他现在所处的困境,他不断的找机会去伤害自己,他把头撞在墙上,或者从床上连续的掉下去,很痛,但都没有流血。他明白,仅仅如此,爸爸还是不会出现的,那么他就没有办法得到自由。他开始觉得,外面的天空很宽阔,儿很快乐,树叶都是葱郁额,花儿,他承认也很美丽。外面有很多跟他一样所谓有精神病的人,但他们跟他不一样,他是一个清醒的正常人。他会自己吃饭穿衣服,还会嘲笑那个流口水的老爷爷,或者那个走路经常撞在树下的老奶奶。他就这样,坐在长椅上捂着肚子笑的前倾后仰,而一旁观察的小护士立即回去通知医生,然后他们会给他打针,很久他才发现那是镇定剂。总之打完之后他就开始犯晕,然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醒来天就黑了,他就只能呆在房子里。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床也都是在地上,没有墙,没有地板,连续几天,他都只能对着墙壁发呆。

他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久,爸爸出现了。爸爸跟所有人一样,只是对着那个小窗户来看他,而他提前就被打了针,此刻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他连抬头看一眼爸爸的力气都没有。他没有看清楚爸爸的表情,或者根本看不到。但他隐隐感觉到爸爸站了很久,那熟悉的脸庞上面还有泪珠,估计爸爸想起了妈妈,随后觉得愧疚对他这个被遗留下的孩子。爸爸走了,他没有听到脚步声。

房间里开始不再关灯,因为他经常半嘶吼。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难受。以前可以到处驰骋,天高海阔。跟着一群朋友,饮酒作乐,彻夜不归,灯红柳绿的,虽然像极了醉生死,但也比现在坐着等死好。他开始怀恋以前的猴子,那是他最铁的哥们。他们两人是学校出了名的魔头,老师见了都会退避三舍。其实猴子跟他一样,猴子的爸爸也娶了一个年轻的阿姨,猴子很讨厌她。但是爸爸却只是不断的骂猴子整天荒废学业,跟着一群猪朋狗友到处厮混,丢尽了集团的脸面。猴子总是红着脸争吵着:我不是你的儿子,我也不配当你的儿子,你当初就不该把我生下来,你就该让我跟我妈一起去死。猴子的爸爸很久才回一次家,每次都是猴子在家的时候。猴子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夜不归宿的,每次碰上了他老爸都是不欢而散。有一次,猴子的老爸气急了,指着猴子让他滚,最好是死在外面别回来了。那一次,猴子来找他,脸红红的,喝了很多酒。

猴子说了很多漫无边际的话,说什么想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挖个坑跳进去。猴子在半夜跑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去了猴子的葬礼,上面挂着猴子的一副笑的很灿烂的照片,那是以前的猴子。那还是一个看起来天真不羁的少年。猴子走了以后,他开始一个人。他经常走着走着就想起了猴子,一抬头却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身边的人开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他去喝酒的时候别人也小心翼翼的。他经常喝醉了就骂猴子,骂猴子狼心狗肺,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他就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那女人开始跟爸爸窃窃私语,有时当着他的面,有时在房间里面。总的就是说亮子的妈妈就是因为抑郁症自杀了,最近老师也反映亮子不正常,我们应该找个心理医生去看看。亮子这时候总是听得那么清楚,他嘶吼的踢开门,指着那女人就骂,而爸爸在一旁气的发抖。吴妈是看着他长大的,最后吴妈给他端饭菜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他就知道,一定是那女人干了什么。(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女人找了精神科医生给他看病,所有的症状结合起来,医生说他有抑郁症,且还有暴力倾向,应该隔离观察。他就这样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抬走,醒来就关在房子里,什么都消失了。他经常在睡不着的时候想起猴子,猴子笑得那么张狂,怎么会死了。他们说猴子是躲在房间里吃了安眠药,安详的死去的。他只是觉得猴子宁可被车撞死,也不会躺在床上死去啊。但是他后来才渐渐发现,猴子有一段时间也被关在了房子里,猴子的妈妈当时也是吃了安眠药死的。他现在对猴子的怀恋,就像猴子临死的时候想起亮子一样,猴子觉得亮子是最好的朋友,亮子会来救自己,亮子会跟说自己是神经病的人打架,而且一边打还会一边骂在一旁笑得颤抖的猴子。可是亮子没有来,爸爸也被气的进医院了。猴子抱着妈妈的照片,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猴子去找了亮子,当时亮子还在跟他爸爸吵架,吵得很凶,亮子出门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猴子。他们跑出去又喝了很多久。猴子说是来跟亮子告别的,亮子只是埋头一杯一杯的喝着就,醉了。猴子离开的时候抱着亮子哭了,他们是最铁的哥们,也是唯一。他们就这样莫名的出现在了彼此的生命中,而此刻就要分离。从此,只有亮子,在没有猴子。

亮子经常做梦梦到猴子,猴子在路上走,两边都是黑漆漆的,不知道从哪来的光照亮了脚下的路。猴子就这样呆呆的往前走,也不回头。亮子就站在前面,焦急的等待着猴子,直到猴子消失了,亮子总是这时候醒过来,眼前都是惨白的床。

有一天,亮子大清早就对着小窗户喊着要猴子的照片。医生过来,把他带到另一个小房间里,就像审犯人的那种。亮子坐在这一头,医生坐在那一头。医生拿出一张照片,问这个是不是猴子。亮子觉得脑袋空空的,怎么也想不起来猴子长什么样子了。于是亮子就心虚的说:猴子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他脖子上还有以前被我打伤的疤呢,这个怎么看不出来。

医生什么话也没说,就问他:猴子去哪了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医生,盯了一会,他说:猴子在我进来之前死了,自杀死了,他是被逼死的,他妈的跟我一样。再这样下去我也会跟猴子一样的去死的。

医生捋了捋眼镜,又开始问亮子:猴子家住在哪,你跟猴子怎么认识的。

亮子歪着头:我没去过猴子的家,猴子就是在我妈妈死的那天跟我一起打架认识的。不过,猴子也死了,他们都走了。

医生看着蓝色玻璃,对外摇摇头。他收起了照片,让亮子好好把猴子的事情想想,想好了再告诉他。亮子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医生就骂:你让那个女人过来,她凭什么说我是神经病,她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又进来几个护士,他们按住亮子,又给他打了镇定剂。亮子晕过去了。

站在外面的爸爸愧疚的看着里面的亮子,那时小小的亮子是那么可听话。自从他妈妈死后,他就开始自言自语,一个人对着墙笑,一个人在花园里捉迷藏。他也从来不知道儿子口中的猴子是谁,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哪里认识什么猴子。他埋怨自己的妻子带走了小小的亮子,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亮子又开始做梦,梦中的猴子不再往前走,猴子停在他的前方。他赶紧跑上前,拉住猴子的衣服,猴子缓缓的回头。在看到猴子脸的那一刻,亮子惊呆了,原来猴子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原来猴子就是亮子,亮子就是猴子。

猴子微笑的看着亮子,慢慢的前方的路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周围的一切开始变成白色。亮子跟着猴子往前走,前方没有尽头,也没有任何声音。

亮子的爸爸守在床边,年轻的女人带着小女孩坐在一旁,床上躺着亮子,带着微笑。床头上放着一张照片,是亮子十年前的妈妈,床上躺着的,是十年后的亮子。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888748/

幻想者的评论 (共 10 条)

  • 鲁振中
  • 于正祥
  • 清澈的蓝
  • 淡了红颜
  • 雨袂独舞
  • 雪中傲梅
  • 雪灵
  • 草木白雪(李淑芳)
  • 暗雪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