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尽的陆小曼

说不尽的陆小曼

林徽因的传奇具有浪漫色彩，张爱玲的故事有太多心酸，而陆小曼是传奇中的传奇，她的人生充满着死去活来的动人心魄的故事，盛极时是京门第一交际花，落寞时是千夫所指的贫贱妇人，其中滋味难以言尽，让人唏嘘不已。

与林徽因和张爱玲的家世有些相似，她同样有显赫的背景，陆家本是中国名门望族，祖上可以追溯到陆游和陆秀夫，他父亲是日本名相伊藤博文的得意弟子，官至财政部赋税司长之职，家财颇丰。母亲也是大家闺秀，多才多艺，对古文和绘画都有深厚的功底，她深得母亲精髓。郁达夫说:“陆小曼是一位曾震动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艺界的普罗米修斯”。

关于她的家世还有一点值得一提。据说才貌双全、活泼机智的陆小曼就是金庸笔下的黄蓉的原型，而陆小曼生平传奇也成了言情大师琼瑶笔下爱情故事。这个让人惊讶的事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金庸和琼瑶都是徐志摩和陆小曼的远房亲戚。金庸母亲是徐志摩父亲的堂妹（徐志摩和金庸是表兄），金庸的堂姐嫁给了琼瑶的舅舅（金庸是琼瑶的舅叔公）。可以说他们家族都在才子佳人朋友群里，都是相互熟悉的好友。

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婚的第一任丈夫——王赓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相对于一生痴情于林徽因的金岳霖毫不逊色。他毕业于清华，后赴美留学，先后就读于密芝根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最后毕业于西点军校，是艾森豪威尔的同学。

陆小曼祖籍常州，生于上海，长于北京。她生性超级聪慧，过目不忘，又肯勤奋学习。十六七岁已精通英、法两国语言，弹得一手好钢琴，并擅长于绘画。她学生时代，不仅才华出众，而且美丽含苞待放，初露魅力，大家都称她为“皇后”。她每次外出活动，中外大学生往往有数十人追随，给她拎包持衣，而她高傲至极，对他们不肖一顾。那一年，她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北洋政府外交总长顾维钧的英法文翻译。成为中国最早涉足外交领域的女性。18岁时，她逐渐闻名北京社交界。她能诗善画，能唱歌能演戏，而且热情、大方、彬彬有礼，更有引人好感的美貌和轻盈的体态，柔美的声音。在外交活动中，锻炼着机智的她随机应变能力。(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著名画家刘海粟在《小曼篇》里这样描述她:“谁知道站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位美艳绝伦、光彩照人的少女。”之前，胡适对来北平的刘海粟说:“你到了北平，不见王太太（陆小曼），等于没有到过北平”。

1922年，陆小曼19岁，奉父母之命与王赓结婚。婚后她觉得与他性情和爱好有很大差异，她觉得自己并不快乐。后来，她离开哈尔滨回娘家居住，与丈夫感情日渐淡漠。

在刘海粟的劝说下， 王赓痛苦地考虑了两个月，看到陆小曼心已有所属——安通徐志摩，打破沉闷，对陆小曼说:“我感觉到我还是爱你的，同时我也再给你一段时间考虑，你觉得你和志摩是否真的相配？”隔了一会，他看着陆小曼闭口不言，就说:“看来，你意已定，那么，我也不再阻拦。”

小曼哭了，霎时想到丈夫的种种好处，虽然，他以往有时对她态度不好，但心底还是爱她的。

王赓最后说:“你别哭，我是爱你的，但是我平时对你不够关心，这是我的性格所决定的。你和志摩都是艺术型人物，一定能意气相投，我祝福你和志摩以后能得到幸福。”

就在 王赓答应她离婚不久，她突然发现有了 王赓的骨肉，她痛苦万分。后来做出一件懊悔终生的决定，将孩子偷偷打掉。由于，德国医生做的流产手术非常失败，她从此身体一蹶不振，不仅不能生育，而且一过夫妻生活就会昏厥。

在认识徐志摩之前，陆小曼在受着专注于工作的丈夫冷落。这期间，胡适常来照顾她。天长日久

，胡适爱上风情万种的陆小曼。介于不能离婚，胡适选择了退缩，介绍徐志摩与陆小曼认识。对于贸然闯入的诗人，在民主熏陶下的 王赓许可及鼓励了她们的交往，但后果肆意发展，无法控制。 王赓惨痛退出。

后人这样描述她们相识“她翩翩的裙裾下，蕴藏着中西合璧的风情，她款款的舞步中，踩踏着至古而今的诗意。她在瞬间驻入他的心田，播撒一粒种子，成了他诗的根，成了他梦的芽。从此，他无法根除，从此，他只能与她相依相伴，哪怕未来是刀山火海。他们两个，一个是貌美如花的江南才女；一个是风度翩翩的江南才子；一个是朵含露玫瑰，一个是抒情的新诗，干柴碰上烈火，怎么会不迸发出爱情的火花？”

陆小曼之于徐志摩是幸还是不幸，很难说，但诗歌与玫瑰相逢，便是人间无限风景，流传百世的佳话。

虽然徐志摩狠心抛下张幼仪，一头奔向林徽因不成，投入陆小曼，触怒了所有人，受世人唾骂，他申辩说:“我之甘冒世之不韪，乃求良心之安顿，人格之独立。在茫茫人海中，访我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徐志摩失去理智地爱着陆小曼。结婚后，一味地纵容着陆小曼的各种喜好。经过轰轰烈烈的电光火石的爱情，平静下来，过日常生活时，徐志摩逐渐感觉到供养一个头牌名媛实属不易。陆小曼穿漂亮衣服，吃精致菜肴，赶夜场舞会，听戏打麻将，徐志摩还是配合，在外租一套豪华公寓，每月100大洋，14个佣人进进出出，其他开销还要支出。特别是陆小曼身体不好，抽鸦片，他竟然默认了。庞大的开支，让徐志摩入不敷出，他自己虽为有名诗人，成天穿着破了洞的衣服。

在陆小曼跟唱戏的翁瑞午勾搭，接受他按摩，并一起吸鸦片。让人为徐志摩叫屈，而徐志摩为他们开脱。

徐志摩辛苦赚钱，最后沦落四处问朋友借钱，拆东墙补西墙，颜面扫地。

当徐志摩离开她前去拜访病重的泰戈尔时，她写信给胡适说:“只希望你很快来看我。别太认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1931年11月13日，徐志摩回到上海的家中，夫妻两人见面就吵，陆小曼大发脾气，随手把烟枪向徐志摩脸上掷去，志摩连忙躲开，幸未击中，金丝眼镜掉在地上玻璃碎了。徐志摩一怒之下，负气出走。成了永别。19日中午，悬挂在家中客堂的一只镶有徐志摩照片的镜框突然掉下来，相架跌坏，玻璃碎片散落在徐志摩的相片上。陆小曼预感不祥，心跳的厉害。谁知第二天听到徐志摩乘坐的飞机失事，机毁人亡。她听到噩耗当场昏厥，醒来过后，嚎啕大哭，直到泪干。

徐志摩死后，陆小曼不再出去交际，从此不修边幅、蓬头散发。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怀着悲伤痛苦写作《哭摩》。

“万千别恨向谁言，一身愁病，渺渺离魂，人间应不久，遗文编就答君心”。前半生红艳繁华，后半生孤独清苦，是陆小曼的人生写照。在愁苦中编辑《徐志摩全集》并写作《爱眉小扎》。

在陆小曼穷困潦倒之际，胡适提出，她和翁瑞午断绝来往，便可提供她所需援助。她拒绝胡适条件。对困苦至极的翁瑞午照顾的无微不至，坚持二十多年。

有人评价说:“男人中有梅兰芳，女人中有陆小曼，都是宅心仁厚，待朋友义气之人”。“陆小曼有丈夫之气，所以胡适空认了小曼一生。”

陆小曼后半生倾心于绘画，遍拜名师，为曾经徐志摩一直希望她成为的那个女子而努力，终有大成。徐志摩曾对陆小曼说“:你不知道我怎样深刻地期望你勇猛的上进，怎样相信你确有能力发展潜在天赋，怎样私下祷祝有那一天叫这浅薄的恶俗势力的‘一般人’开着眼惊讶，闭着眼惭愧。”

陆小曼的一生可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少女时代孤芳自赏众星捧月的公主皇后生涯到被人追捧、簇拥的社会名流生涯；后半部分，则是徐志摩死后，整顿衣裳起敛容，荆杈布裙素面天，洗尽铅华，戒烟作画。她不是烟花，却比烟花寂寞三分，她不是玫瑰，却比玫瑰美艳动人。她有太多的故事，让后人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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