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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风景

2016-12-21 14:35 作者:粉墨是梦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行 走 的 风 景

作者:粉墨是

如何来感激一场秋的深情相拥,无边的细雨下的濛濛而又悠长,还未老去的青山,罩着一层若即若离的云纱,正应了我在这个秋凉清晨的心境,烟浓雨湿怀旧心情。踩着岁月的苍苔,背着旅人的行囊,去走一段淹没在荒草萋萋中的古栈道。

凤县自古就是兵家争夺之地,有“秦蜀咽喉,汉北锁钥”之称。据史料记载,连云栈道,南接褒斜道,北出大散关,全长约一千二百余华里。其始修于三国。元代“因其道路盘旋于崇山峻岭,高可连云”定名为连云栈道。其南由留坝县越紫柏山麓柴关岭进入凤县留凤关(废丘关),经三岔心红峡,越南岐山(凤岭)至凤州(梁泉驿),经红花铺(草凉驿)、黄牛埔(东河驿)、秦岭梁顶(古大散关)进入宝鸡,凤县境内长84公里。若是一路行走, 沿途不仅有原始的生态环境,还有众多文人墨客留下的华丽辞藻,古风古韵沿路飘逸。红军长征时,王震率领的四方面军33军团曾由三岔取道古栈道前往延安,三岔桃花岭就有王震与国民党地方武装谈判纪念祠,为古凤县的革命历史添加了一抹绚丽的光芒。

三国时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军,欲兵出蜀地,以争天下。韩信派属部明修栈道惑敌,实兵出陈仓(宝鸡),一举而定三秦。为楚汉争霸汉中的最终胜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就是著名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可能是最早的连云栈道的作用了,其实不仅只是这些,这条栈道还是经朝历代行走宝鸡汉中主要的交通道。

天刚开启,大巴载着穿越栈道的成员,悠悠的驶出凤县县城——双石铺,向凤县西南驶去。下了酒奠梁崎岖的盘山路,再向南走十多里路,就到了留凤关镇。留凤关,原名废邱关,是古连云栈道上的重要关隘。街南古恩桥头有"楚项羽封章邯处"石碑一座。镇政府背靠青山,这座山名称“霸王山”。霸王山,山如其名,高耸险峻,状如卧虎。霸王山上长着独一的白皮松,传说当年项羽驻军在霸王山上,一日,项羽的宠妃虞姬打开粉盒正要梳妆,忽然一阵大风吹过,粉盒里的白粉飘散在松树树干上,于是这里的松树便成了白皮松亭亭玉立已有千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拨开历史的云烟,掀开往事的扉页,故事已千年。霸王山山上的虞姬该是一个唱着柔漫昆曲的青衣女子,身穿蝶衣,百媚千红。从此舍弃了秋月的庭院,住进刀光剑影的军帐。我为君王水袖长舞,剑舞灯花,从此君为锦瑟妾为流年,军为刀剑,我为长风。疼惜君王,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妾心中君最重,悲欢共,生死同,我用柔情刻骨,唤你豪情天纵。这场景,仿佛一不小心,就跌进某段熟悉的情景里——《霸王别姬》。这无关历史的沧凉,不问沧桑云烟,只追忆一个美丽情深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就应该由李玉刚来演,只有他才能将这佳人碧玉演到极致的媚嫣,或为“尤物” 张国荣一个风华绝貌又温柔如水的男子来饰,他的体内自带着虞姬离别君王那一刻寒冷与疼痛,柔情绵绵,侠骨铮胆。他的生,就是来赶赴虞姬的生,虞姬逝,哥哥亦逝。人生如戏,戏是人生。你来是赴虞姬之约,成全彼此的人生,便是这样的一生,地老天荒。

往事千年,只是红颜家国依稀梦里。如是你是寻常女子,做了常人夫的妻,可能就会有一段绵长的日子,把日子过尽,直到两厢生厌。与其这样,到不如风烟流年里,执手红尘,凝字为。两相依,如花眷恋。哪怕如烟花般的短暂和璀璨,只要花开一次。因为你用血绽放,自此有了艳美花草“虞美人”,且自唐开始,教坊曲有了《虞美人》之名,到宋朝,“虞美人”作为词牌名,风行文坛。

回首挑灯看剑,灯影深处独坐一人,韶华流年,请许我郎情妾意,在四季的更替里,许我明媚鲜艳的爱情

驱车再走十里路,就到了三岔驿,它是心红峡栈道的结束点。这是一个不大的村落,百十户人家,明代文学家杨慎有诗吟“三岔驿,十字路,北去南来几朝暮。朝见扬扬拥盖来,暮看寂寂回车去。”从这首诗中可见在明代,三岔驿站都是南客北商军差的歇脚点。他们在这里给骆驼饮水添草,给马换掌捋毛,给自己攒攒气力,备备干粮,脱下被树枝勾扯的衣缕,换一身新装,气养足了,重拾精神上路。只是到了近几百年,随着公路的修建,这里如秋日的菊花,无声无息的凋敝,归于寂静,过着田园牧歌生活。不过也有老辈人在过年过节,访亲走友时,背着自家收的干货或自作的米豆腐呀、油糕挂面,穿栈道,赴汾崖,上南岐山,下古凤州。只是现在很少了,人们大多是坐班车绕双石铺去这两地。

到了三岔驿驿口,车子就拐进了心红峡,峡长1公里,峭壁突兀,壁上棵棵古松参天,铮铮勁骨,墨色如绸仓绿欲滴。峡底最宽处不过30米,最窄处竟容一车驶过。形若一山缝,仰视天际,仅见一缕白云。进峡门口的石壁上,可仰见由岳飞后人岳礼书的“心红峡”朱红色三大字。岳礼对心红峡情有独钟,写有《心红峡口号 》“凤岭才过一半程,篮舆载满白云轻。荆关妙笔都看尽,不及心红峡里行”。 回望当年,这条路上曾千乘马鏮锵,人烟滚尘,商贾熙攘,而今只有蜿蜒的旧迹,流失的是岁月,变换的是历史。

大巴拐了几道大弯,如出了封口,再绕山脚驶进,眼界蓦然开阔,右手是一连绵青山,左面是平展扇形地,心红铺村村委会就坐落在这块扇面上。我们做了简短的启动仪式,就出发了。这次穿越有乡镇干部,作协成员,还有当地教师,村子里的村名,学生,好几十人,向着村后的峡沟前行。刚开始,路比较平坦,是往年村人自修的泥沙路,再往前走,就是大车碾过留下深深车辙聚存雨水的泥浆路,我们踩着山脚跟的草丛走。雨已停,太阳从云中露了脸,乌云把天裁剪出几块蓝块,色块有些僵硬,这并不破环大家游山赏水的兴致。

路向前延伸,渐渐缩窄,开始有了石板铺就的台阶,级层已不十分明显,边缘已被磨平和路基连接。上山了,荒草淹没了古道,雨露打湿了行脚,今朝的苍翠难掩往日的雄关漫道。在山腰上相遇了一座破败茅草亭子,供人休憩。坐在亭内的木机,遥望苍山心中吟唱: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兴亡谁人定啊 ,盛衰岂无凭啊 ,一页风云散啊, 变幻了时空,历史的天空 ,闪烁几颗星 ,人间一股英雄气 ,在驰骋纵横,浪花淘尽千古风流,英雄在历史的深处永生。回看草径深处,或许曾远远走过一位诗僧,竹杖芒鞋,在这青翠的山岭中,也许为一只牛羊驻足,为一声鸡犬沉迷,也或是曾一睹月桥花院。院外斜径外,可曾桃林满破,春深绿艳,桃花陌路千里红。这里是否真有过,不得而知,可林子茂密处有残垣断墙,什么时候,又什么时候,心才真能懂得这时间的距离,山河的年岁。

起身走走,舒展目光,无意间就和心红铺村来了个对视,它还在滚滚红尘盛世繁华中。袅袅的几缕的炊烟淡染了莽莽群山,白墙黛瓦的农舍装点这梦里的桃园,宛如梦里江南的周庄,剥去了城市的浮华,优雅清秀的藏在千山外水长流的地方,一幅水墨丹青中国画,葱深白淡。盘山进沟的水泥路上疾驶的车,将我从千年前代拽回今朝。

离开了草亭,继续上山,路是草径,却不难走,时不时碰上前人遗留的石碑,石碑有半人高,石碑书有,“古朝阳寺”、“严关帝座”,读字才悟是旧迹留下的遗址。这些书法字迹饱满圆润、遒劲刚力,虽经风雨剥蚀,仍有奇。而这些石碑孤独站在路边默看春秋轮换,更朝换代,人去人来,帝王兴衰。

心是闲适的, 时光拽着季节的衣角 ,秋阳温暖的洒在藤萝草蔓上,心事变得温婉,像极了路边独自绽放的素净的秋菊。树枝在风中摇曳着光影,那斑驳的记忆时近时远。不觉间就走到了山门,这是一座草牌门楼。门柱被风蚀雨淋,有了年岁的痕迹。跨出门楼,就是下山的路。下山路比上山路要难走,好多人都捡了树枝帮助走路。我们仿佛进了原始森林,头顶是蔽日的绿荫,身边是虬枝缠绕,间杂灌木轻梢,也能碰到枯朽老化的树桩,有了年岁的树桩上苔藓苍绿,苔藓间生有俏白蘑菇。生命独自在这里盎然,不为过客,不为时月,只是生命的使然。

越往下走,地势渐平,少了大树灌木,有了草原,一些兴奋的人扔掉拐棍跑起来,还有人唱起草原歌曲,这可能就是放马坡吧。远瞧群山伏岭,景色喜人,初秋的森林,有了走过春的积淀和成熟,缤纷的色彩岑岭尽染,如塞尚笔下的油画,浓墨重彩,却又晕染天成,彩与彩衔接无隙。乌云已退场,只留清高蓝玉般的天。

大约下午四点多,我们到达了凤州连云栈道的出口。满地金阳,翠色如烟。过了公路,是沿路伸展的苹果园,红艳艳的果子坠于枝间,繁盛的日子袭来。风景走了千年,我还在繁华盛世的今生。

2016、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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