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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对阳《西赆南琛》

2016-12-08 11:47 作者:安心对阳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01 年华是封信,说给自己

我手里面还握着这封家信,因为攥的过于用力,指骨有点微微的泛白。

我尽量不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这张莫名其妙的纸条上。

透过舷窗我看着外面钢铁蓝色的空,星星繁密,就像是深海里面的藤萝满布着各种明明灭灭的猫儿眼宝石一样。

空乘人员过来,我平复一下自己刚才还七上八下的心情,尽量用流利的普通话和她交流。这一路航班,空姐都格外关照我。我不知道我脸上是什么苦大仇深的神情,只从她那双拜占庭式的眼睛里面看出来我自己……

不算蓬头垢面,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因为地心引力微微的流曳出来一片黑漆漆的光泽。(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良辰曾经在的时候,老是说我的头发是上帝的赏赐,但是可能上帝过于偏我,赏赐的就多一些。

头发硬硬,不好,命不好。

空姐走过来。

航空公司有人家一套教育英才的制胜法宝,所以我先看到的是那一张美丽的微笑,那微笑里面写满了“竭诚为您服务”几个门当户对的大字。接着,空姐的嘴角微微翕动,红唇轻微张开,露出里面最职业化的八颗牙齿。洁白的可以给任何一管牙膏做广告,那张脸是低纬度的光线里面才会有的淡红色,我看着看着忽然间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

空姐娉娉婷婷的走过来,向日葵一样的脸微微的低下一点,字正腔圆的问我,需要什么。

“给我一杯水。”实际上,我是需要一杯冰水,冰寒于水,这样子我就会恢复理智。

如果我知道理智是我这二十年以来最稀缺的东西就好了,偏偏我的自知之明是不行的,不过知人之智还是可以。

我知道空姐对我会不屑一顾,我毕竟是一个穷学生,能够坐在寸土寸金的头等舱里面已经是一个错误,相当于一本《韦氏法典》里面的逻辑谬病,但是她还是莲步姗姗的离开了,过了会儿将一杯水递了过来。

飞机外的云朵还在飘逸着,绵软的就像是一个一样。

我微微的闭眸,一边看着外面浮光掠影的云团一边调整着自己咽喉与口腔里面的吸附能力,一杯水愣是让我“咕噜咕噜”喝了一个大半。

喝水的声音让邻桌的男士不厌其烦,那双优雅的手指握住银饰的叉子在进食,不知道在吃什么,吃完以后将自己的叉子以及勺子搁在织金的餐巾纸上面。

这个男人……我无言以对,有一点皇家的派头,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得见遮阳板下面那高傲的黑天鹅一样的头颅,以及经过发胶不断定型才有的炫酷造型,暴龙头上面的发丝有点儿金黄色,不知道是不是混血儿。

我看着人家吃,人家回过头也看着我,用叉子轻轻的指了指地面,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无礼,勾头将自己刚刚掉落的纸张捡了起来。

这一次,我的目光又焦灼的落在了纸张上面,我在怀疑是不是我前十来年过的实在是顺风顺水的厉害了,老天爷这时候忽然想起来打开了一扇门还没有给我关闭两扇窗子,于是法外施恩,完全是不管不顾,在我十九岁的末尾,二十岁的第一天,收到两样让人瞠目结舌的礼物。

一个是我男朋友君良辰的婚戒,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嘛,女人都喜欢这个。

刚刚将婚戒放好,心口还没有将那种悸动收回来呢,快递员说有我的包裹,我连忙签收,里面竟然只有一张纸,自然是写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对我说着实是有点儿太稀奇古怪了。信很显然是出自一位女性的手,这个年代能够用手,我是说真正的用手在一张纸上面写字的人,是那么的稀缺。以至于让这封信也是有了一种莫名的沉甸甸,我看着看着,忽然间涕泪滂沱,在a大我因为演讲金融财会喜极而泣不是这个感觉,我奶奶辞世时候我哭的梨花带不是这个感觉,就连我因为交换生的事情被驳回哭的稀里哗啦的也不是这样一个感觉,但是那封信里面的东西却忽然间让我的瞳孔紧了紧,接着眼泪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你见过云霄飞车?

是这样,我只能这样子形容。

我能够猜想这封信的主人是带着什么样殷切的冀盼给我写信的,她企图告诉我一个至当不易的事实,我从孤儿院被奶奶带回去的时候,竟然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我的家庭有多么健全,就像我曾经过的生活有多么残缺一样。信上说我的双亲健在,不过因为我的父亲现在身体不好,想要我到蓉城去一趟,这一次不管山高水低,只要我父亲因为不测离开了人间,我就会有一大笔从天而降的遗产。

所谓遗产倒是让我的眼瞳再一次紧了紧,要是有了这样的遗产我岂不是不用受人白眼继续在餐厅里面做服务员了,我还可以从根本上解决掉我与君良辰往后那无以为继的尴尬生活,想到这里我毅然决然的拿着银行卡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钱买了一张头等舱的机票。

地点是蓉城,从a市到蓉城我没有计算过是多少公里,忽然间也是有了归心似箭的感觉,不知道我老这些年过的好是不好,会不会是一个早生华发的商界显贵还是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子,这些还在我的意淫里面,飞机忽然间震颤了一下。

此时走过来一个手里面捧着姜花的女孩子,我知道这一段不长不短的空中航班里面是允许大学生做生意的,姜花是洁白的,手里面的玻璃杯子更加洁白,只能看见白色重重叠叠的覆压过来,几乎是遮盖住了人脸。那个女孩子一下子倒了过来,我知道我今天完蛋了,脚上微微的钝痛过后,我连忙站了起来,水渍淋淋漓漓的泼了过来,于是我的衣服与匡威帆布鞋全部湿掉了。

我没有惊呼,倒是肇事者一声莫名其妙的惊呼,让众人频频侧目。就连广播里面的台词也是被压下去了,这个分贝倒是很高的。

我隐约觉得飞机打了一个旋儿,就像是同心圆一样,飞机此时不停的打起了旋儿。

我就在纳闷,这一了百当的事情怎么都会落在我的身上,还没有想清楚飞机又慢慢的飞着了。

广播上说,刚才遇到了异常,应该是一场从花莲市上空过来的台风,叫做“海燕”的,我一边听着一边去洗手间。那个女孩子来不及将手里面的姜花捡起来,连忙跟着我亦步亦趋到了洗手间里面,“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的错,对不起。”

天公地道大家都没有被泼水,就我一人遭此噩耗看起来也是神在安排,我只能点了点头,“没事,没事。”

“你也是a大的?”天呢,这个女生的眼神果然是很刁钻,我已经竭力将自己从内到外伪装好了,偏偏还是被老狐狸看出了行藏,她笑着,嫣红的蔻丹染得指甲微微的晃动着,“我就知道,我也是a大的。”正在说话的时候,洗手间的位置走进来一个男人。

英伦美男走了进来,身旁还有两个护卫,大概就像是古代的君王一样身旁有两个那什么伺候着,三个人走过来,体积与面积都是相当大的,我们两人瘦骨伶仃,就算是蜷缩起来也是不能让人家好端端的进去,飞机也是,洗手间应该左右双开的,这才是牛奶可乐经济学啊,偏偏将洗手间的入口制作在一起,里面才是男女分流制。

该男子走进来,身旁两个服侍的人连忙让我们避让,有点儿鸣锣开道的意思,他的眼风斜斜的落了过来,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两人转眄着,不知道要从眼睛里面看出来什么。我微微的凝视了一会儿那张算得上是模特一样精致的脸庞,他也在回视着我,眼神里面的探究意味就像是一层层的潮汐一样,拍打着海平面。凝睇了会儿,他的眼睛忽然柔和起来,竟然微微的笑了。

我也将不怀好意的眼神收了回来,对着他打量我的那双厉眸笑了一下,两人擦肩而过。走过去以后,我的脑子里面还百折不饶的记住了那双眼眸,专注而又饱含深情,身旁的侍者一边叫着“盛先生——”一边追了过去。

我们两个软妹子不禁互相笑了笑,“这人是进去呕吐了,看得出来是个不能坐飞机的。”

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话题又回到了我们两人勤工俭学。

她说她叫祁佳繁,我呢,我叫西贝。

名字难听的很,无奈名字受之于父母,我们只能发扬光大或者继承继承,至于修改名字的事情我没有想过,我虽然没有见过老爹,但是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姓氏。

这一点上帝都是可以作证的,我还是一个好孩子。

我们两个人又开始聊天,祁佳繁是个话唠,可以喋喋不休的和你讲任何东西,我会因为一个人博学多才与切问近思而真真的折服,这个倒是第一次。

我记住了这个名字,祁佳繁。也记住了那花瓶里面的姜花,洁白的就像是奶奶临死前的笑容一样,奶奶告诉我,“囝囝,你以后一定要有本事,有了本事一切就好了。”

我伸手摸着奶奶那布满纵横沟壑的如同世界地图一样的面容,低低的哭着,奶奶又说:“到时候,你就不会因为选择自己喜欢的两个东西而遗憾了,你喜欢红鞋子与黑鞋子的时候,你有钱就可以买回来,同时买回来。”:

我知道,奶奶红鞋子黑鞋子的故事就是想要告诉我,不管我以后怎么样,这一辈子哪怕没有繁花似锦也要将荆棘载途走出来一条康庄大道,这才是我应该做的,我必须一往无前,奶奶的心跳渐渐的低微了起来,我连忙叫医生,医护人员走过来以后告诉我说,奶奶已经去了。

去了哪里?天堂

我一瞬间泣不成声,喉咙喑哑的厉害,再过三天就是我十九岁的生日了,我奶奶怎么可以离开我,这样子的人间惨剧让我如何接受呢?

奶奶已经埋葬好了,但是我知道,我心里面有一块红彤彤的火炭装在灵柩里面,这一辈子埋葬不好了。

故事嘛,越拉越长,索性我三缄其口。

在必要的时候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我奶奶的故事告一段落。

祁佳繁告诉我,其实我奶奶讲得不错,应该这样子好好的活着。

我们谈锋正健,竟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与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叫声,飞机总算是转危为安了,众人唏嘘,以手加额,恨不得赞送一句“穆罕默德万岁”,我与祁佳繁笑一笑。年少衫薄就是这样子,视死如归而已,有什么害怕的。

快要到蓉城,我们相互留了电话号码,我将那张字条连同那封家信存在了一起,然后整理整理自己的行李物品,下了飞机。

空旷的厉害,蓉城在海边,有海风吹拂过来,树木的阴影在机场外面就像是一幅美丽的彩铅素描一样,美轮美奂。光斑就像是幼兽一样,一寸一寸的舔舐着我的脚趾,没错,鞋子湿漉漉的,可以感觉到光斑刺入了粗粝的帆布鞋,脚趾头就像是破茧成蝶的毛毛虫一样,“哧溜”一下将帆布鞋刺破了。

我走出了机场,十一月的雾霭如同不怀好意的精灵一样,在我的旁边搔首弄姿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将手机打开了,给我老爹老妈打电话。

这些人二十年前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将我带到了人世,二十年之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又要将我的命运重新改写一下,委实是可恶,不过鳄鱼眼泪我还是有的,鲛人泣珠都没问题,我是一个拜金女,只要有钱就有了一切嘛!他们只要是给了我连同这个难听姓名的一切事物我就会言笑晏晏的告诉他们,这二十年里面我日思夜想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落叶归根,所思所想的只有我亲爱的异国他乡的父母,经过了跋山涉水我这才艰苦卓绝的走了过来,比二万五千里的红军长征都要励志,不是好故事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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